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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很快来了，她收好手机打开伞上了车。这条路上这个点的公交车其实很冷清，车上零零散散坐着没几个人。她快速瞟了一眼，最后一排靠窗位置坐了一个女孩子，耳朵里塞着耳机好像是在听歌，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 往前几个位置都空着，再往前，独立出来的爱心专座上坐了一个花白着头发的老大爷，戴着一副老花镜拿着报纸仔细读着。 过道对面坐了一个年轻男人，正侧着脸看着窗外，嗯侧颜很完美，大概是个相貌出众的人。黑色衬衫配西裤，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是解开的，微微带着一种禁欲般的诱惑。而他却是眉目沉静，看上去，儒雅中带着一丝不羁的野性。 看他的穿着……陶然无声挑了挑眉，什么时候穿范思哲的要跑来挤公交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年轻男人转过头来看她，目光犀利。她一愣，莫名的就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除去这一点，光是被一个长得不错的人这么看着，她就已经觉得很不自在。哦她可能忘了是她先偷看别人的。 她转头也不是，继续看也不是，只好尴尬的朝他笑笑，然后飞快的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她是在省医大附属那站下的车，刚下车乔瑟的电话就打到了她这里。 她用的是手机自带的铃声，音乐声略略带着轻快。 “师姐，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好了啦，我第一天上班当然要表现良好啊，领导没放话，我哪敢下班啊！” 她继续絮絮叨叨说着，走到门口了却忽然停了下来，也不进去，而且还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挡着别人了，兀自打着电话。萧沉衍在她身后站了很久，无意听她打电话。他把目光放向她身前那道给行人留的小门，又看了看关得严严实实的电动伸缩门。 沉默片刻，上前拍了拍陶然的肩膀。 陶然电话正打得起劲，被拍了肩膀，一脸茫然地转过头，看见刚才公交车上的范思哲先生站在她身后，用低沉好听的声音说:“麻烦让一让。” 她愣愣地让开，然后就见他走了进去。乔瑟在电话那头问:“怎么了？谁在和你讲话？” “范思哲……”她无意识的喃喃开口。 她跟乔瑟去了医院旁边的火锅店。她不吃辣，而乔瑟又无辣不欢，只好点了个鸳鸯锅。又给乔瑟点了一大堆的肉食，她自己加了几个蔬菜和豆制品。 “就是这样？”乔瑟涮了片牛肉，塞到嘴里。 听陶然把公交车上以及下车后和那个范思哲先生有关的事讲完后，乔瑟看着眼前的小师妹，有些哭笑不得:“我说，你怎么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陶然一愣，她当然知道乔瑟说的“习惯”指的是什么。 她爸爸是刑警，洞察力总是很强，也很敏感。所以连带着她也一样，到了新的环境总要观察一番，养成了习惯。 想到这，她摸了摸脸颊，笑:“都说是习惯了嘛……” “那你看出来什么了没有？那个范思哲？”乔瑟吃着丸子含糊不清的说着。 陶然看看她，咬着筷子笑:“没看出来，就知道他那身衣服很贵，”说着认真的皱着眉头想了想，“唔，他长得也好看。” “……”乔瑟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你每次看啊看啊看得这么认真，看了点什么啊都？人家长得好不好看帅不帅？衣服贵不贵？” 陶然笑嘻嘻的，夹起土豆片往南乳汁里蘸了蘸，放到嘴里嚼。 陶然大概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苏越，还有挽着他手的余默然。 这家火锅店离省医大附属不远，店面装修精致，生意很好，医院里工作的医生护士大多也都爱来这里吃饭。店面其实挺大的，有卡座，也有包厢。她和乔瑟就两个人，当然选择了大厅里的卡座，就靠着门口的窗边。 苏越站在她们桌旁的过道上，静立不动。余默然若无其事地扫了几眼陶然，紧了紧挽着苏越的胳膊，却是没说话。 陶然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力，指尖发白，就如同她此刻的脸色一般青白。她看到了对面乔瑟疑惑的表情，她想张嘴解释，可是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才听他说话，却是对着坐在陶然对面的乔瑟:“乔医生。” 乔瑟目光微动:“你是？” 他微微一笑:“苏越。” 乔瑟原本带着友好笑容的脸僵住，苏越的名字她是听过的，他是陶然的前男友，一个在她心中彻头彻尾的超级大渣男！她危险的眯起眼睛:“慢走，不送。” 她虽然没有了解过他和陶然之间过多的纠葛，但从陶然此刻的神色来看，她知道，陶然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苏越神色一顿，将视线重新锁定在陶然脸上，良久抬起脚走了。 “陶然？陶然？” “嗯？什么？”陶然猛地回过神来，勉强笑笑。 “他走了。”乔瑟叹了一口气，伸过手去将她放在桌上紧紧握拳的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赫然看见白皙掌心中被掐出血来的红印。 像是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她们两人从最初的侃侃而谈，到现在开始相对无言，安静吃东西。 她疯狂的往嘴里塞东西，她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她感觉眼眶发热，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陶然停下来，眨了眨眼睛，问:“师姐，麻辣锅好吃吗？” 乔瑟想去拦她，手伸到半路却停住了，也罢，随她去吧，她总是要一个发泄的出口的。 陶然从麻辣锅里夹起一块虾糕，又在辣酱里滚了一圈，塞进嘴巴里。辛辣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她被辣得呛了一下，不管不顾地继续吃，嘴巴麻麻辣辣的，又热又燥。 眼睛里的温热瞬间就往下流，怎么都止不住，可她不想去管，把生菜捞起来蘸了辣酱继续往嘴里塞。嘴巴塞的满满的，像是麻木了一般，机械的咀嚼食物。 乔瑟停下动作，看着对面的女孩，通红着眼睛，一声不吭地吃着从来不曾尝试过的辣，泪水肆意的在脸上流。 她认识的陶然不是这样的，她印象里的陶然总是微微笑着，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偶尔会有小迷糊，但依旧是温婉大方的。而现在，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静，默默流着泪。 嘈杂的火锅店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一瞬间，所有事物都停住了，只有陶然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流着眼泪吃火锅。 乔瑟实在看不下去了，按住陶然还要夹菜的手，低声道:“够了，你不能再吃了！” 陶然从一片雾气中抬起头来，眼睛里含着泪迷茫道:“师姐，这里，”她伸手指着自己心窝，“这里，好难受啊！” 乔瑟看得心头泛酸，起身坐到她边上，微微搂住她:“好了好了，不难受不难受啊！” 陶然靠在她怀里，突然低声哭了起来，不是放声大哭，而是那种含糊不清的低声呜咽，就像是受伤的小兽一般。 她哭得像个孩子。 认识苏越是在她大一刚入校的时候。那时候天气很热，比现在热的多了。 九月中旬，正是各大高校开学的时候。她一个人从江州坐飞机来梁州，机场里人来人往，接新生的志愿者们高举着手里的牌子，她一眼就看见了在那么多牌子中最醒目的:“梁州大学欢迎你！”举着牌子的是个大高个男生，嘻嘻哈哈的笑着和旁边的女生说话。站在他们边上的还有两三个人，其中一个面无表情地玩着手机，没有其他来接新生的师兄师姐脸上愉悦的笑容。 想必不是很情愿？是被逼着来的吗？ 她微微一笑，拖着行李箱走到他们面前，“师兄师姐好，我是xx级新生。” 那几人立马了然地点头微笑。那个举牌子的男生笑嘻嘻的插话:“哎哟在这儿站老半天了，总算来了一个咱们学校的，还是个美女呢！我本来以为机场不会有过来报道的新生呢！” 陶然微笑并不搭话。 “师妹，你一个人来的啊？” “爸妈忙，我也就没让他们送来。” “哦！”他了然，又道:“哎？师妹，你哪儿人啊？” “江州的。” 他做出惊讶的表情，将手里的牌子塞到边上人的怀里，“江州啊？离梁州很远啊。怪不得坐飞机来呢！哎我说师妹你怎么想着到这里来上学呢？江州本市也有一所不错的大学嘛，你能考上梁大，本市的大学也能妥妥的进啊！” 陶然看着眼前几人，除了那个一直低头玩手机的，所有人都围着她聊天。 她笑了笑，语气有些俏皮:“我听说梁大的中国文学专业很不错，所以就，逃离了家乡，跑到梁州来了。” 几人听了纷纷露出笑来。大高个男生急着献殷勤，拿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说:“师妹，我送你去学校，走！” 陶然看着空空的手，想拿回行李箱:“师兄，我自己拿吧，反正东西也不多。” 立马被拒绝了:“没事儿，我来拿。哦对了，我叫梁超。” 陶然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自己的名字。这位梁师兄的心思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她当然要遏制住不必要的事情发生。 梁超没有听到她的名字微微有些失望，不过马上又恢复了神色。带着她刚走出没几步路，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对着那个一直低头玩手机的人喊:“苏越，你不是想回去吗？走吧！” 陶然转头，他刚好抬头，四目相对，黑眸沉沉。 那是她第一次见苏越。 作者有话要说： 先放一章上来，然后后面的正在存稿╭(╯ε╰)╮ 第2章 今时思往事(二) 苏越站起身，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迈着长腿走到他们边上，跟着他们回去了。 剩下的几个人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研究生院的苏师兄果然不好亲近啊！还是梁师兄好！要不是研究生院突然搞活动，非要研一学生过来配合大二学生迎新，估计他们是不会有幸得见苏师兄真颜的。 女生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出神，忽然扯了扯旁边那人的袖子，说:“哎你觉不觉得刚刚那个师妹长得特别像余默然师姐啊？” “啊？”边上那人满脸的疑惑。 “就眼睛啊！超级像啊有木有？”女生着急的说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旁边的男生看她们一眼，出声:“好了，不要再说了。” 余默然，是整个梁大的禁忌，或者说，是苏越心中的一根刺，只要他还在梁大一天，所有师生们都会不约而同的闭嘴，不再提她的名字。 因为那个天之骄子苏越，曾为了她，消沉过一个月。一个月后，他重新整理好情绪，上课，做实验，该做的功课一样没落下，绝口不提余默然，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 但是，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却也是整个梁大学子私底下最津津乐道的。 …… 梁超真的很热情，带着她忙上忙下，忙里忙外的，领了被褥水壶和脸盆，然后带着她去了宿舍。 他们到的时候宿舍里人已经到齐了，都是家长带着来的。 看到她进来的时候都友好的笑笑，然后看到后面进来的两个人都挂着志愿者的牌子，愣了愣都朝梁超和苏越问好:“师兄好。” 梁超笑着也跟她们问好，只有苏越神色淡淡。 陶然让他们帮她拿东西到宿舍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从他们手里接过东西后连声道谢:“多谢师兄了，真是不好意思。” 梁超没皮没脸的笑:“那有什么的，你一个人多不方便？反正我和苏越今天也都是当志愿者来的，帮谁不是帮？” 陶然笑了笑，又有些感动，犹豫了会儿，终于道:“不然改天我请师兄吃饭吧？” 梁超听了眼睛都亮了，连连说好，临走前他说:“师妹，聊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陶然，陶瓷的陶，安然的然。” 苏越眉目一动，耳畔边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声音:“我叫余默然，多余的余，沉默的默，安然的然。” 梁超已笑着点头，把陶然的手机号也要了来。 后来陶然真的请他们吃了饭，还叫上了她们宿舍的舍友，那顿饭吃得非常和谐。最后结账的时候梁超却是抢着付了钱，陶然不让，他就说:“哪有让女孩子出钱的道理？小师妹你这么做很不给师兄面子啊！” 她只好笑着让他付了钱。 后来相处下来，发现梁超这人其实挺不错的，为人豪爽大方，话虽然多了点，但有的时候热场子全靠他啊！ 梁超早就把对陶然的那点心思给收回来了，既然人姑娘没那意思，再纠缠下去就不好收场了。他是个明白人，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收手时也收得干净。再见面，纯粹是师兄关心师妹了。 梁超大概和苏越关系真的很好，每次出来都带上他。苏越虽然每次都出来，但他的话确实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在听他们聊天。 越相处，陶然就越对这个冷面师兄感兴趣，于是每次聚会，她就一直找机会和他聊天。他一开始总是爱搭不理的，最后也架不住她，只好回答她的每个问题。 后来啊，她大二的某次聚会，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她借此机会向他告白，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梁超笑着说:“当初没追上你，真是可惜了，便宜苏越这小子了。” 她笑得腼腆。 对啊从一开始就是她一直在缠着他，他从来不给予任何回应，只有被她缠怕了才会理她。而他们在一起，也只不过是因为那个游戏而已，也许，真的只是一个游戏。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对劲的呢？ 很早了吧？ 从他第一次喊她“然然”的时候，用那么温柔的声音，那么深情的语调，可他，却好像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她当时觉得可能只是她的错觉而已，所以她不再深想，而是继续做温柔体贴的女朋友。 她帮他买早饭，帮他占座位，他病了她买药，她还为了他去学厨艺，只是因为他说爱吃小吃街饭馆里的菜。 她为了他，跑去饭馆里，厚着脸皮和师傅学做菜，师傅还笑着说做她的男朋友真是有福气。 他那时候不住学校宿舍，自己在校外买了房子，他就一个人住在外面。于是她就总是趁着周末跑去给他做饭吃，就怕他草草解决饮食。 她记得，他研三那年过生日的时候，在他的家里请了很多同学朋友吃饭。她下厨做了很多很多菜，全是他爱吃的。他那天喝了很多很多酒，醉得不省人事。她替他送走了所有的同学朋友，收拾了残羹剩饭。 她扶着他回到卧室，帮他洗了脸和脚。她做这一切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她从来都没有和异性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虽然她和苏越之间，向来都是她主动一些，可几乎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她骨子里仍旧是温婉传统的人。 她做完这一切之后，坐在床边看了他许久。他一直含糊不清的说着梦话，听不清说了什么，她唇角露出笑意，替他盖好被子准备回学校去了。 刚一站起来，还没转身，就被他拉住了手，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死死压在了身下，鼻尖嗅到的全是他的气息。 她面上顿时一阵滚烫，推他却纹丝不动，只好轻声叫他:“苏越……”声音带着颤抖。 他把头埋到她脖子里:“然然，你回来了？” 她笑了笑，放松了身体:“我不是一直在这儿吗？” “骗人，”喝醉酒的苏越耍着小孩子脾气，弄得陶然哭笑不得，刚要说话，就被他噎了回去，面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你当初一声不响去了国外，这么多年了也不回来。” 她浑身僵住，听他在耳边说:“你怎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要离开？” “苏越，苏越……”她颤着声音叫他，一边还伸手推他，企图将他从身上推开。 “我、我是谁？” 苏越从她的肩窝抬起头来，迷蒙着眼睛，带着嘲意笑了:“你是谁？你不是余默然还能是谁？” 余默然……其实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学校里同学私底下的窃窃私语她不是没有听到过，只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而已，他不说，她就不问，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可是…… 陶然抬头看他，停住了去推他的手，手脚发凉，只觉得这凉意从脚尖窜到了心里，一阵又一阵，森森的冷。她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发了狠把他推开。苏越猝不及防，整个人从床上摔到了地上，瞬间有些清醒了一般。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只手去揉额头，然后抬眼看她。 她怔怔的看着他，突然惊了一下，绕过他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陶然在他家楼下坐了很久很久，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做些什么。她想了想，和他交往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什么很刻意的表示，告诉她他像她爱他一样爱她。 从来都是她一个人在傻傻付出，从来都只有她。 心痛……像是被一千一万只蚂蚁啃噬般的难受，她快要无法呼吸。她把双手覆在脸上，眼泪不停地从指缝里滑落，大颗大颗的，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那么丰富敏感的泪腺。 然后，她单方面的结束了这段感情，她删除了和他有关的一切联系方式，丢掉了所有与他相关的东西。事实上，他很少送她什么，但每一样都被她仔细收藏着，就连送她一颗糖，她都会把糖纸收着。 而如今，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后来在传出他们分手的消息后，她偶然在学校论坛上看到了一个帖子，曝出了当初余默然和苏越的合照，男的高大俊逸，女的笑语嫣然，很般配的一对。她当时什么反应来着？笑了笑，点了右上角的叉叉。 她开始躲着他，疯了一般的学习，整天早出晚归，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教室自习。她现在大三了，可以开始准备考研了。因为苏越是梁州人，所以她当初为了他，准备考本校的研究生，然后留在梁州工作。而如今，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了，她要考回江州，她要考江大的研究生。 大四上学期初试成绩很不错，辅导员告诉她消息的时候满脸的赞赏，让她再接再厉，准备好下学期的复试，如果表现出色，成绩优秀的话那么肯定是没问题的了。 最后，她真的考回去了，断了在梁州的一切联系。 而乔瑟，也是她在江大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江大是百年名校，她考过去那一年，恰逢百年校庆，乔瑟是作为医学院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致辞的，而她太过紧张，一直在台下背稿子，背得磕磕绊绊的，很不顺畅。 陶然看见后便上去和她攀谈，然后安慰她不要太过紧张。大概是陶然的气质本就温婉大方，乔瑟果然淡定了很多，上台致辞表现完美。 事后乔瑟笑说:“我那么紧张地在背稿子，你居然还过来打扰我要和我说话，你不怕我到时候表现不好怪到你头上？” 陶然微微一笑:“你太紧张了，不转移一下注意力放松放松，才会影响你上台表现啊！”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她们就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耶～ 什么？第一更在哪里？在然然粑粑麻麻那里——《念北念北》，对，小天使们要移驾过去看一看嘛？ 因为是手机党，所以也不会弄链接什么的，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弄。(摊手无奈) 第一次尝试这种父母子女两代人同时更文的风格，双开坑是因为想要调剂，然后也想说，这两篇文其实是不同风格的，想要暗搓搓私底下切磋一下，哈哈哈。 大家会来看咩？ 求支持～ 好啦，不说啦，真的要滚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哦不对，是今天惹～ PS：这里是修文吃～ 第3章 心头的尖刺 从火锅店里出来的时候，才七点的光景。 这个点的江州市中心正是热闹，马路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先前下的雨已经停了，空气中都是潮湿的气息，微微吹起一阵风，凉凉的很舒爽。 在火锅店门口告别，乔瑟看了看她通红的眼眶，又回头看了一眼火锅店，犹豫了很久，才忍不住问:“他就是苏越？” 陶然微不可见地点头。 “听说他现在是我们医院神外的一把刀，院长花重金请回来的，技术可了不得！”乔瑟小心斟酌着说辞，顿了顿，道:“你说，他干什么来江州？” 陶然笑了笑:“你不是都说了吗？你们院长花重金请来的。” 她忽略了乔瑟那一脸的欲言又止，说:“师姐，我先回去了。” 她当然知道乔瑟在想什么，和她做了那么些年的朋友，乔瑟挑个眉毛换个表情她都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苏越为什么会来江州？有很多可能，工作需要，家庭原因，又或者是因为余默然，总之，绝不可能是因为她。 她沿着回小区的那条路慢慢踱步回家，从火锅店出来一直往前走，前面有一个公园，她走过去的时候那里有很多人。三三两两的，看上去像是饭后举家出来散步的。 她走到凉亭里去，石桌边上围了一群人，正在看两个老大爷下棋。她站在外围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分出了胜负，红方老大爷大胜，她才抬了脚准备回去。刚一转身，就看见了同样来公园里散步的苏越和余默然，他表情淡淡的，边上的余默然笑语嫣然，时不时转过头去和他说话。 她一愣，整个人僵在原地。 苏越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脚步一顿，眸光直直扫向她。 她忽然有些心慌，有些不知所措，下一瞬几乎是逃命一样的跑开了，一如当初那样。 是，她自嘲的笑笑，她就是个懦弱的人，遇事只会躲避，从来不敢迎面而上去面对。 她越跑越快，几乎有些慌不择路的感觉。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不敢回头看，疯了似的往前跑。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几乎听见胸腔里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得格外欢快。马上要转弯了，她加快了速度，下过雨的地上滑，她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要朝前扑去，随之胳膊一紧，被人牢牢扼住了手腕。 陶然呼出一口气，低垂着眼眸看了一眼自己被抓着的手腕，忽然就放松了身体，脑子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也随之断裂。 “跑什么？这么不想看见我？” 她抬头，眼睛涩涩的，眼眶一圈微红，一看就是哭过一场的样子。她见他锁着眉头，眼睛牢牢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力气很大，抓得太紧。 她皱着眉头挣扎，不耐烦地低声道:“苏、苏师兄，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苏越冷笑，刚要开口，就听见她打断他：“那好，那我问你请问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质问我的？当初我们是怎么回事儿，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我已经退出了，她也回来了，现在就在公园里等着你，你不去陪她，来追我做什么？”她说到最后有些激动，胸口不断起伏着，拼命地压抑着情绪。 苏越怔了怔，手上的力气小了些，陶然趁着这个空档挣脱了被他抓着的手腕，深深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苏越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没有再去追。 等到终于转过弯，她伪装了很久的坚强终于破裂。她深呼吸几下，拼命的想要忍住，抬手去擦脸上的泪水，赌气似的用力擦拭，却是越擦越多，喉咙里呜咽声隐隐漏出来，她却死死咬住嘴唇，胸口发闷发疼，扶着路灯杆子蹲了下来，埋首在双膝之上，低低的哭泣。 大概是哭累了，抽泣声渐渐低了下来，她突然听到头顶传来温和的询问声:“还好吗？” 她一愣，不敢抬头，低声道了谢便站起来快步走了。 回到家，她按开电灯开关，高挂着的灯泡闪了一下，然后“嗞啦”一声再无反应。她站在黑暗之中无声地自嘲一笑，真是所有倒霉的事都在今天让她遇上了。幸好只是客厅的灯坏了，卧室和卫生间的灯都是好的。 她没去管烧坏了的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揉了揉额头，觉得烦躁不已。 这夜她睡得很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总觉得呼吸不过来。梦里全是在梁大发生的事情，开心的时候那么幸福，心痛的时候那么绝望。紧闭着的眼睛上眉头紧锁，她猛的一动身体，惊醒过来。 急促地呼吸着，闭了闭眼睛，眼泪随着闭眼的动作滑落下来。她吸了一口气，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正是凌晨三点过半，外面黑乎乎的，只能看见路灯盏盏，隐约折射出的亮光。 然后她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五点半的时候终于躺不住了，早早起来，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自己，叹了口气，从冰箱里取出了冰块用毛巾裹着敷了半个小时，拿下来的时候还有些肿，不过已经好太多了。 六点半从家里出发，出了小区的大门，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陈记的早点铺子早已经开门做起了生意，陈嫂看她一眼，笑:“陶小姐今天这么早啊？” 陶然笑笑:“今天醒的早。” “还是老习惯？” 她笑着颔首，末了又改变了主意，叫住去准备的陈嫂:“陈嫂，把鲜豆浆换成鲜肉小馄饨吧！”刚要补充什么，就见陈嫂笑着开口:“不加葱对吧？我都记着呢！小笼包、煎饺、牛肉粉丝什么的都爱加醋吃，不吃蒜和葱。” 陶然笑了笑，顿时觉得胸口涌起一阵暖意。早上醒的早，昨天晚上吃得又不多，这会儿肚子饿得厉害。总觉得豆浆配小笼包满足不了她的胃，想来想去还是换成了小馄饨。 不一会儿小馄饨和小笼包就被端上来了，香喷喷的，她深深嗅了一口小馄饨的香气，满足的笑了笑，拿起筷子和汤勺就开动起来。 “陈嫂，多少钱啊？”她塞下最后一个小笼包，含糊不清的问。 陈嫂笑了笑，“一共八块钱。” 她从钱包抽出一张十块钱，放到桌上，拿起包对着还在忙活的陈嫂说:“陈嫂，我先走了，钱放在桌上，不用找了。” “哎那怎么行？”陈嫂放下手里的东西追出来，她早已经走远了。 她现在在杂志社当编辑，杂志社离小区不远，公交车坐个几站就到了。她到杂志社的时候还很早，才七点二十一分，离八点钟上班还有三十九分钟，所以此时整个杂志社只有她一个人，哦不对，还有外面的门卫大叔。 她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坐到办公桌前，开始审稿子。 八点不到的时候，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同事，走进办公室看到她，都惊讶:“小陶，怎么来这么早？” 她礼貌地笑笑:“今天醒的早，就早早出门了。” 早上开完晨会，和她一起进来的同事李薇薇叫住她:“陶然，你今天工作量大不大？” 她想了想:“还好吧，电脑里的稿子需要审核一下，”然后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还有这些东西也要看。” 李薇薇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你把稿子发一些给我，我帮你审一部分，咱们争取今天上午搞定，下午你陪我去一趟省医大附属。” 她整理文件的动作一顿，“去那儿做什么？” “采访啊！”李薇薇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然后捧着脸作花痴状，“听说他们医院来了一个高富帅医生，有钱有颜值，还有一身好医术，主编可交代了，让我好好采访。 他们杂志社是一家以时尚周刊为主言情小说为辅再配以心灵鸡汤做点缀的杂志社，常常会请一些名模来拍摄时装封面，然后再配以优美的文字，既要赞扬模特又要烘托时装的高端大气。不过偶尔，杂志社也会派出记者采访一些成功人士，高富帅，白富美……有时候人手不够用了，编辑部的各位编辑也是要亲自上场做采访工作的。 而李薇薇的任务，则是采访被省医大附属院长重金请来的高富帅医生苏越。 陶然愣了愣，破天荒的拒绝了她，“我就不去了吧，我这儿稿子其实挺多的。” “陶然，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她放下咖啡杯，走到她边上，摇着她的手，“你就陪我去嘛，你文字功底那么好，帮我做些功课，怎么样怎么样？”李薇薇眨眼卖萌扮可爱，无所不用其极，把她整个人磨得没了脾气。 最后无奈，答应陪她过去:“先说好了，他本人你自己去采访，我顶多给你归纳总结。还有，在你采访期间，我会去别的科室问一下其他医生护士对他的看法。” 李薇薇眼睛一亮:“对哦，还是你有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下午的时候李薇薇去主编办公室给自己和她请了假，带着她风风火火杀去了省医大附属。 站在神经外科医生办公室门口，她忽然停住脚步，对着李薇薇说:“好了，你自己进去，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吧？录音笔记得开，到时候我再听听录音，也好更详细地帮你。” “那你索性跟我一起进去不就得了。” “拜托，这可是你的任务，当然要靠你自己出面啊！” 李薇薇讨好的笑笑:“那你自己转转？” “嗯，”陶然从包里拿出相机，对她说，“你进去吧，我有个师姐也在这儿当医生，我可以去采访……” 她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办公室大门忽然从里打开，苏越的脸瞬间出现在视野里。她心跳蓦地漏跳了一拍，匆匆对李薇薇说了一句:“我走了。” 随后拿起相机佯装镇定地走进了电梯间里。 苏越看着她娉娉袅袅渐行渐远的背影，胸口发闷，说不上来的不舒服。看了看一旁发花痴的李薇薇，礼貌地笑了笑:“你好，请问？” 她立马回神，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我是炫丽杂志社的记者李薇薇。” 作者有话要说： 噗…… 原谅蠢吃取名无能，所以给杂志社取了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ㄟ(▔ ,▔)ㄏ怪我咯？ 然后就是关于杂志社的一些专业问题，可能我这里写到的并不符实，但由于某吃非专业人员，请各位考据党放过，不要在意细节了，噗orz！ 目测今天还会有五六章的更新，然后最后我会宣布一个消息，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突然好心虚的样子） 第4章 医疗纠纷战 “很感谢苏医生的配合。”李薇薇收起录音笔，伸出手对苏越表示友好。 苏越笑了笑，伸手轻轻一握。然后像是不经意般的，问她:“刚刚在门口的那位是？” “您是说陶然？”见他点头，她才道，“哦她是我们杂志社的编辑，今天陪我过来做专访。” 苏越低声笑笑:“既然是陪你过来做专访，那刚刚怎么不一起进来？” 李薇薇尴尬的笑:“她……起初不愿意来的，是我死皮赖脸求着她，她才答应过来的。不过她只肯陪我过来，专访还是要让我自己来。” 苏越了然，勾唇笑笑，又像是不经意的:“李小姐有名片吗？还不知道炫丽杂志社的地址呢！” “有有。”她心神荡漾地送出名片，他问她要名片了耶，杂志社地址肯定是托词吧？他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忽然清醒过来，甩开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这种完美型男人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然后有礼貌的和苏越告了别，一出办公室门口，面上保持的得体笑容立马破功，无声大笑，哇哈哈哈，终于搞定这个极品男人的采访了！ 而另一边，陶然从神外科坐电梯一路到了儿科。 刚出电梯，就听见电梯口传来的争执声，隐隐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她皱了皱眉头，快步走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十分混乱，三个小护士被堵在电梯口和楼梯间的角落里，堵着她们的是个高大的男人，剃着光头，正竖着眉头破口大骂，一脸凶相。 陶然听见他故作凶狠地说:“我儿子在你们这儿住了这么久，这病怎么也不见好转？什么破医院啊？啊？还有你，你给我出来，”他伸手指了指里头的那个小个子护士，然后一把把她拎了出来，看了眼她的胸牌，“实习生是吧？把我儿子当实验对象啊？会不会打针啊？我儿子是你能随便扎针的吗？扎坏了你赔啊？” 他说着用力推了一下小护士，小护士惊慌地一直道歉，男人还是不管不顾的:“说对不起有用啊？你说说，你刚扎了我儿子几针？两针！还都没扎进！委屈什么委屈？” 后面的两个也像是实习的小护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往走廊另一边跑了，那方向大概是去了医生办公室，剩下那个想上前来拉被困住的小护士，被男人瞪了一眼，顿时吓得不敢再动。 男人轻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要不这么着，你也让我扎两针，怎么样？” 小护士连连道歉，这时的说话声已经带了明显的哭腔。 “哭哭哭，哭什么哭？”男人突然变了脸色，转头吼了一圈围观的人，“看什么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围观的人挺多的，有的已经拿出手机拍照了，有的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像是只是单纯看热闹。突然有个声音插了进来:“大哥，你在这儿欺负一个小姑娘不太好吧？” “我欺负她？”男人冷笑，“不是，你有没有搞错啊？是她专业技术不熟练，拿我儿子当试验品。” “那人家刚来实习，难免有差错嘛，她都已经道过歉了，你作为一个男人大度点不就好了。你作为父亲心疼孩子，我能理解，可是小孩子嘛，哪个不怕打针？哭哭闹闹很正常的事，干嘛搞得这么严肃？” 男人像是被气笑了:“那是我儿子哎，被白扎了两针，换你你不心疼啊？” “那你这么欺负人家小护士，她爸妈也心疼啊！谁家孩子不是宝啊？小姑娘家家的肯来医院吃苦干护士已经很值得佩服的了，咱们也要理解一点。更何况，哪个医生护士不是这么过来的？总要给人家一个磨合适应期是不是？” 男人的耐心显然已经被磨光了，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平稳，咬牙切齿地瞪了先前帮小护士说话的老大姐一眼，“给我滚！老子的事不要你管，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 大概是男人此时的气场太过凶狠，老大姐明显被唬住，嗫嚅了两下嘴唇，不再说话，犹豫了一会，便走开了，离开时还频频回头往这看。 小护士没了帮忙说话的人，显得更加慌张，整个人几乎是倒退着往楼梯间退。男人突然发狠，上前揪住她盘起来的头发，她的燕尾帽因为男人的粗鲁用力被挣落掉在了地上。 小护士的头发散了开来，面色发白，哭出了声。 边上的护士明显被吓了一跳，掏出手机就要打报警电话。男人看到她的动作，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干什么？想报警？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儿打？”然后重重的把她推到地上。 陶然忍无可忍，上前扶住被推的护士，吸了吸气:“这位先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男人见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根本无所畏惧，故意拽着小护士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上撞:“好好说有用吗？” 她看着小护士的额头上很快就磕红了一片，隐隐有发肿的趋势。她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害怕的很，可还是很努力地维持着镇定:“您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故意伤害罪了。” 男人不屑的笑笑:“那又怎么样？”眼神一冷，“老子就是要弄死她！” 陶然把小护士护在身后，扬了扬手里的相机:“我已经把您刚才的行为拍下来了，您要是再继续的话，我会马上报警，到时候我手里的相机就是最好的证据。” 男人显然被激怒，一把放开揪着小护士的手，大步走向陶然，一手用力钳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从她手里夺过相机，狠狠朝地上摔过去，相机顿时四分五裂。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脸上便重重的挨了一巴掌，一阵火辣辣的疼。口中迅速尝到了一丝腥甜，她用手摸了摸嘴角，果然是流了血。 男人还要再打她，手刚扬起来就听见一声呵斥:“干什么干什么呢？这可是医院！” 然后就看见乔瑟和几个男医生还有护士长，跟着先前离开的小护士跑了过来，停下来的时候都喘着气。 乔瑟眼尖看见了陶然，火气立马上来了，也不管对方是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上去就是一巴掌。男人被打得猝不及防，一脸的不可置信。刚要还手，就叫身后的男医生架住了。 乔瑟扶起陶然，看着她高高肿起的半边脸，恨得牙痒痒，松开她，上去对着男人又是好几脚，她踢得用力，又专挑没肉尽是骨头的地方踢，男人立马就痛得哀嚎起来。她只觉得不过瘾，边踢边骂:“我让你能耐，我让你能耐。欺负女人你了不起啊？敢打我师妹，老娘不打死你！” 两个架着人的男医生眼见着救人者要变成行凶者，立马说:“乔姐乔姐，别踢了。都已经报警了，你再弄得他一身伤，到时候不好解释啊。” “解释个屁啊！”乔瑟瞪了男医生一眼，还要再动手，被陶然一把拉住:“好了师姐，不要再打了。” 那头护士长正在安抚被打的小护士。 陶然这才大致了解了情况。本来小护士是跟着带教老师一起过去的，然后也是在带教老师的监督下扎的针，第一针的时候没扎好，本来是扎进去了的，但是小孩子调皮乱动，又把针头带了出来。 所以小护士只好又给他打了一针，这一次小孩子更加不配合，哭得越发厉害，扎针的静脉迅速就肿了。只好让带教老师上手，她在一旁帮忙按着小孩子。 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可谁知道她查房到这个房间时，被这个男人堵住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眼睛瞪得像是要吃人一样。 小护士很委屈，她本来人小力气也不大，一看见小孩子哭已经很紧张了，哪里还会更用力地去按小孩子？没按住又加上小孩子乱动，这针当然不行了。 警察很快来了，简单看了看现场，了解情况后把几人都带去了警局做笔录。 警局这地方，陶然几乎是轻车熟路了，从小就常来这里找爸爸，局里那些年纪大一点儿的警察都认识她，只不过有好些都退休了。负责接待他们的警察看上去很年轻，陶然看了眼他肩上的警衔，应该是警校实习生。 她配合着拿出手机递给警察:“里边有我拍的他殴打护士的视频，能做证据吧？” 男人闻言转过头来瞪她，眼神凶的像是要吃人:“你他妈哪儿来的视频？相机不是被我砸了吗？” “安静安静！”警察吼了他一声，“看清楚这儿是什么地方！”然后让人上来把男人带去了隔壁的审讯室里。 接着转头看向陶然，目露疑惑，显然是在问陶然视频的由来。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是用手机拍的视频，相机只不过是我用来吸引他注意，骗他的幌子而已。” 接着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就放她走了。 临走前，她在外面碰到了那个打人的男人，先前还一直唯我独大，此刻正一脸积极配合的认错，连连说知错了。 近几年的伤医事件越来越多，很多医生年纪轻轻就因为病患和家属的一时冲动而结束了生命，结束了一个家庭美好的生活。 对于这个职业的辛苦她是知道的，有时候乔瑟和她一起吃饭就能接到好几个医院打来的电话，有时候则是取消休假，留院值班，加班拖班也是常有的事，精神压力极大，相比起她自己来，乔瑟真的是太辛苦了。 病患常常会抱怨会不理解，他们觉得自己作为病人是脆弱的，是需要安慰的，他们来医院更多的是寻求安慰，是的，寻求安慰。说到底，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都会信赖医院，信赖医生。可当冲动出头，理智不在，又会觉得医院处处都在骗钱，医生就想赚利息。可是，又哪里真的有利息可赚？ 这个群体需要的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理解支持就好，不需要歌颂，不需要赞扬，只求理解。换位思考真的很重要，我理解你生病时的着急，尽心尽力医治，你理解我工作的高强度，大家互相宽容，不好吗？ 而今天的实习小护士事件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常常会有实习生被打的事情发生，家属们会觉得实习生不靠谱，不让实习生上手。而有的家属起初不说话，一但实习生出错，轻则辱骂，重则殴打。可是，谁又不是这么过来的呢？今日不让实习生上手，那么来日这些年资较高的老医生老护士退休了，谁还能接手呢？ 多些宽容多些理解，世界终究是善良的。 陶然又看了一会儿警察训斥男人，而后弯了弯唇，走了出去。 乔瑟那边正在就她“故意踢踹他人”做着批评教育，她一脸诚恳的认错道歉，然后再三保证终于被放走了。 等到两人从审讯室出来，天色已经黑了，等在外面的两个男医生迎了上来:“没事儿吧？” “没事儿。”乔瑟摇了摇头。 “陶小姐脸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由于陶然经常来找乔瑟，儿科的医生基本上都已经认识她了，此时看见她脸上红肿的巴掌印，皱着眉头问。 乔瑟跳起来，看她的脸:“哎呀，怎么肿成这样？不行，得消肿才行。” 然后转头吼两个男医生:“愣着干嘛？还不快把车开过来！” 两个男医生对视一眼，应了一声赶紧出去开车。 她们从警局大门口走出去，迎面走来几个警察，看见她都是一愣，那个年长的直接诧异:“然然？” 陶然哀嚎，遇上熟人了。她停住脚步，得体有礼地打招呼:“年伯伯，钟叔叔。”然后把目光转向他们的身后，那个同样穿着警服的年轻警察，一愣，这不是那个范思哲吗？不做他想，同样点了点头。 “怎么了这是？脸怎么肿的这么厉害？” 陶然不好意思地笑笑:“一点小问题，年伯伯钟叔叔，不要告诉我爸了，省得他们担心，好吗？” 姓年的警察叹了口气:“有什么事不找你爸也可以来找年伯伯还有钟叔叔，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小姑娘不用太要强。” 她笑着答应，然后礼貌地点了点头，和乔瑟走了。 姓年的警察看着她们走开，无奈得笑了笑:“然然这孩子懂事啊，从小就不用操心。” “可不是，一眨眼都那么大了，我当年还是她爸爸妈妈感情的见证人呢。” “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脸被打得那么肿，要是让老陶知道了，不定多心疼呢！” “哎你说真不告诉老陶了？” 姓年的警察笑了笑:“瞒？能瞒得过去吗？咱们这地儿，明天准得传到老陶耳朵里去。”说着停了停，“走，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陶然走出警局，想到那个范思哲，忽然无声一笑，怪不得第一次见他会有种熟悉感。他和她爸爸一样都是警察，身上有一种警察特有的沉稳冷硬的气质。 乔瑟回头看脚步放慢的她:“怎么了？” 她笑着摇摇头。 “哎你和那两个警察叔叔怎么回事儿啊？” 陶然诧异:“我没跟你说过我爸是警察？” “……没有。”然后暴走，“你丫怎么嘴这么严实？人民警察哎！师妹，原来你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姑娘啊！” 陶然忍俊不禁。 送她回家的路上，她给李薇薇回了个电话，当时也没跟她打照面，情况急，没跟她说明情况，就让她先回去了。现在空下来，她摸着半边脸想着这肿不消下来，她是真的不敢去上班啊。只能打电话让李薇薇帮自己请两天的假。 电话里李薇薇听了大致情形，简直心惊胆战，忍不住骂她:“你说你好端端帮我采个访，你多管什么闲事啊？这下好了吧？被打了吧？” 骂归骂，还是心疼她:“乖乖，疼死了吧？好了，请假的事儿交给我，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谁啊？”乔瑟瞥她一眼，问她。 “同事，让她帮忙请假来着。” “是该请假，你这脸没个两三天哪里消得下去。” 几人中途决定先去吃晚饭，然后再把陶然送回家，等送她回去后，乔瑟坐在车里，交代了她怎么消肿后，这才告别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嗯其实这一章的内容我想大家应该都不陌生。 如今，医闹已经愈演愈烈，新闻热搜时不时就会被占据。而就单单是今年，就有好多位医务工作者倒在了工作岗位上…… 其实说真的，没有哪个穿着白大褂的会故意去坑害他手里的病人。 你们不知道，当看见自己分管的病人一天一天好起来的时候，便觉得，没有什么职业会比这一身白大褂来的更加自豪和骄傲，那种成就感是任何一份职业都比不上的。 将心比心，换位思考，多一分理解多一分支持多一分体谅，那么，这世界终究还是善良的。 我希望可以通过我笔下的故事传达一些正能量的事情。 谨此，献给我爱的世界。 第5章 苏越的心思 陶然从冰箱里取出冰块，拿了块毛巾裹住，放到高肿的脸颊处轻轻敷着，还没敷多少时间，电话响了。 她拿过手机，往屏幕上看了一眼，顿时忍不住扶额。她知道这事绝对瞒不过她爸爸，先前在警局里虽然交代了年伯伯和钟叔叔不要告诉她爸爸，可她也知道，警局就那么块地儿，哪里能瞒得过他？她想着等他知道怎么也要过个晚上，谁知她前脚刚到家，他后脚就来电话了。 再不敢多想，拿起手机，轻轻咳了一声，按下了接听键。 “爸爸，什么事儿啊？”她还是不死心的想要装一回傻。 电话那头一声冷哼:“你再给我装傻充愣！真以为我今天没去局里，就不知道你那点事了？” 她讨好的笑笑。 “哼，”那头继续傲娇着，“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您不是知道了吗？”她忍不住嘟囔。 电话里头又是一阵暴躁，然后还是忍不住心疼她:“然然，不是爸爸说你，你说你一个女孩子，那么要强干什么？碰到这种事，你逞什么能？” “爸，”她道，“亏您还是人民警察呢，怎么这么教育子女？我可是长在国旗下根正苗红的好姑娘，碰到危险事件当然要挺身而出，救助他人啦！哪有爸爸是警察，女儿却是个缩头乌龟的道理？” 陶父叹气:“爸爸也不是说不让你救人，可你到底是个女孩子，我听说对方是个壮实的男人，你哪里敌得过人家？关键时候还是要靠智取，你可以先呼救啊！” 她乖乖听着，然后听见电话那头一阵杂音，好像被强行夺走，紧接着就响起了她妈妈温柔的嗓音:“然然。” 她的心随之一软，甜甜唤道:“妈妈。” “你的伤还好吧？”陶母语气里满是心疼，“怎么这么不小心？严不严重啊？要不要妈妈过来照顾你？” “不用不用，”她一听急了，“就一点小事情，哪有那么夸张，再说我都已经那么大了，能照顾自己了。” “你从小就待在妈妈身边，当初你要去梁州上学我就不同意，担心你吃不好穿不好，后来研究生考回江州，又住家里了，我才放心。谁知道一毕业工作了，你又要搬出去住，住家里多好？凡事有妈妈照顾着。” “妈妈～”她撒娇，“我都那么大了，总要学会照顾自己的嘛，以后我还要照顾你和我爸爸的呀。” 陶母眼眶一热，感动不已，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才挂了电话。 …… 茶水间里。 “李薇薇，陶然呢？”摄影师小杨透过玻璃窗看了眼陶然空着的办公桌，问她。 李薇薇耸了耸肩，无奈:“我也不知道。”她总不能告诉他你家女神被人打了，脸还肿得跟猪头似的吧？多坏陶然在人家小伙子心里的形象！ 小杨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不死心地追问:“你真不知道？” 她摇头。 “真的？” 再摇头。 “我听说你一直想去看梁老前辈的摄影展？我手上有票。”他说着看了一眼眼睛放光的李薇薇，“现在还不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然后又重重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她昨天陪我去采访那个苏越医生，结果遇上了一场医疗纠纷，被闹事家属打了，脸肿的跟什么似的。” 小杨一脸着急:“被打了？她怎么会被打呢？又不关她的事！” 李薇薇心疼之余还不忘骂她:“责任感爆棚了呗！” 小杨听了更是心疼，心疼之余又对她生出几分爱意来:“果然是女神，又帅又酷又美。” 李薇薇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拿起冲泡好的咖啡，越过他推开了茶水间的门。 随后讶异:“苏医生？” 茶水间门外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越。 他按照李薇薇给的名片上的地址找过来，想要知道陶然的近况，了解她在做些什么。 他到的时候，有人问他找谁，他差点就说了陶然的名字，舌头一转:“我找李薇薇。” 那人指了指茶水间，“她在那儿呢！” 他谢过那人之后就来到了茶水间，刚要敲门，就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她受伤了？怪不得今天早上乔瑟被院长通报批评，还扣了半年的奖金。他还诧异乔瑟虽然为人张扬了点，总不至于殴打患者家属吧？现在想来，如果是为了和她要好的师妹陶然，倒还情有可原。 他眉头紧锁，脸色阴郁。 下一秒，对着李薇薇笑了笑:“昨天你问的那个医疗方面的问题，我想了想还可以改进，就过来找你了。本来想着请你和昨天你那位同事一起吃个饭的。”然后又装作不经意地问，“昨天医闹你那个同事也受伤了？” 李薇薇点点头，又接着说，“苏医生你太客气了，打个电话就行，不用亲自过来。”随后接着说道，“对，受了点儿伤，这不请了假在家休息呢嘛！” “你那个同事电话多少？总归是我们医院出的事，作为医生，还是昨天被采访的那个，我觉得我有必要关心一下。” 李薇薇赶紧把陶然电话给了他，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说不上来。 苏越真的请她吃了晚饭。 晚上他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把玩着手机，看着几个小时前存进去的那个号码，手指在号码主人的名字上来回滑动了几下，久久沉默，顿了顿，终于还是拨了出去。 很简单的“嘟嘟”声，不像其他人那样，电话打过去总是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彩铃，心情好的时候听着兴许还能觉得好听，心情不好的时候听什么都烦人。还是最原始简单的“嘟嘟”声合他心意。 刚响了没几声，突然就被挂断了。 他一愣，拿下手机看了一眼，要不是这号码是他偷偷问别人要来的，他几乎要以为她知道是他打来的，所以才故意挂断了电话。后来转念一想，他记得她有个习惯，从来不接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他那时候问她:“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你怎么办？” 她说:“既然是重要的事情，那总还会打第二个、第三个电话过来的。” 想起往事，他眸色微深，想也不想地又按了按她的号码，拨了出去。 果然，这次的“嘟嘟”声响了几下，电话就被接了起来，那头的女声轻柔:“您好，请问哪位？” 他没说话，静静地听着那头的声音。 “您好？” 依旧沉默。 “喂？您好？” 大概是见没有任何反应，电话很快被挂断了。他看了一眼被挂断的屏幕，那亮着的光渐渐暗了下去。他随手把手机往边上一扔，然后把脸埋进了手里。 他走到酒柜前，拿出了一瓶红酒，打开慢慢喝了起来。 自从工作以后，由于特殊的工作关系，他再也没有喝过酒，他怕医院突然一个紧急电话把他叫回去手术，喝酒会误事。 其实他私心里，也有原因，他和陶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和酒精这个东西脱不了关系，所以他再也不喝酒。 可是如今，和她重逢，知道了她工作的地方，知道了她的近况，知道了她被医闹牵连的消息，心情再一次沉重。 因为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喜欢黏着自己、处处都以自己为先的陶然了。现在的她，一见到自己就躲，就抗拒，像是一只长满了刺的小刺猬，轻易靠近不得。 他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做些什么。忽然就想喝酒，来麻痹一下自己那颗烦躁的心。 客厅的背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轻薄的纱质窗帘半拉着，遮不住外面的华灯霓光。 他轻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慢慢啜饮了一口，眼眸微垂。 “苏越，今天想吃什么？我买了仔排，鲫鱼，生菜，土豆，还有豆腐。” “苏越，今天我不想做菜了好不好？” “苏越，我们去看电影吧！” “苏越……” 记忆里，她始终是微微笑着，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眨巴眨巴几下，就能轻易征服一个人。这样的她，实在难以让人抗拒。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当～其实说实话某吃写这章的时候还是hin喜欢男二的，憋着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扶正不能扶正不能扶正，我最爱的还是萧大啊萧大！噗……一口老血 第6章 陶然被跟踪 休息了两天，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下去了，仔细看稍微还带着些微红，倒不怎么影响整体。 她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出门上班去了。 她到的时候小杨也刚到，看见她来了一阵惊喜激动，连连问她:“真的没事了吗？还疼不疼啊？怎么休息了这么两天就来工作了？” 陶然听得哭笑不得，笑道:“我只是被牵连挨了一下，又不是被打残了，哪里需要休息那么久？” 小杨呵呵笑笑，脸上的关心却不是假的。 她本以为休息了两天，应该会堆积不少工作量，走到办公桌前一看，电脑上贴着便条:“然然，那些赶时间的我们都帮你做了，剩下还有一些不怎么要紧的，你慢慢看吧！” 她会心一笑。 晚上的时候她请同事们去了附近的私房菜馆吃饭，都是些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吃吃笑笑，一顿饭下来，感情又升华了不少。 因为女孩子偏多，男士们照顾女士，也就没有点酒水。陶然拿起了自己的果汁，站起来笑笑:“嗯，感谢的话千篇一律，我也就不多说了。没有酒水，以果汁代之，我干了。”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好！” 她笑笑，其实她真不会喝酒，要是真的点了酒水她大概会不知所措。 结了账，几个人勾肩搭背地从饭馆里走出来，陶然走在最后面，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很轻很轻，她停住脚步，回头看，街道空空，只有马路上来往不息的车辆。她皱了皱眉头，听错了？ “陶然，你在看什么？快上来！” “哦，来了。”她应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第二天早上，许久不曾露面的老板过来审查，整个杂志社在老板走后正正经经开了一上午的会。她看着大家严肃的样子，乖乖的把手机关了机，放到了衣服口袋里。 她进去了才知道，根本没她们这些小编辑什么事儿，于是就坐在了角落里，听着领导千篇一律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不过，她算是知道了，老板一来，工作量就得加大，老板说了销量不行，这个月得再接再厉。于是乎，辛苦的还是她们这群负责催债的编辑。 忙了一天，她回到家里，舒舒服服洗了澡，拿出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从早上关机之后就忘了开机。 等开了机，一连串的提示音传了出来。 她一条条扫过去，有15个未接电话，其中5个是她堂哥陶勉的，3个是乔瑟的，还有7个……她手指在那串数字上顿了顿，她记忆力向来不错，这个号码，好像在她被医闹牵连的第二天晚上打来过。 她想了想还是把号码删了。 然后一一给那几位回电话。 “哥。” 电话那头愣了愣，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陶小然同学，现在是北京时间20点31分，距离你哥哥早上8点05分给你打的那个电话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请问，在这段时间里，你把手机关机，是去干什么了？” 陶然哭笑不得:“好啦，早上我们开了会，我把手机关机之后忘记开机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问他:“对了，什么事儿？” “啧……”陶勉微微咂舌，刚想继续逗她，又想到自己是来求人家帮忙的，立马端正了态度，轻咳一声，问她:“你后天下午有没有空？” “后天下午？你等会儿，”她放下水杯，去翻了翻日历，“星期六吗？” 她思考了一会儿，把这几天的任务都罗列了一遍，“嗯，后天下午我可以空出来，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陶勉难得尴尬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后天下午，我有个相亲。” 陶然一愣，随即笑出了声:“哥，你什么时候也沦落到要去相亲的地步了？我记得咱们大院有好多喜欢你的小姑娘啊！”然后像是若有所思一般，“也是，都三十几岁的老男人了，的确该正儿八经处个对象了。” “……”陶勉吃了一瘪，“不跟你贫，你就说你来不来帮我？” 她摸了摸下巴:“你要我怎么帮你？帮你撮合？还是帮忙拆台？” 陶勉的耐心快要被磨光:“那还用说嘛？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带上另一个年纪相当的女人去相亲？当然是去拆台的！” 她笑着答应，挂电话前忍不住又调侃他:“对了，我才二十出头，而你已经三十多了，我比你小，请把‘年纪相当’四个字收回。” 陶勉:“……”真是懒得说她。 手指刚刚滑到乔瑟的名字上，她就打来了电话。 “陶大小姐，您是去哪儿了呀？”那头有些没好气。 陶然自认理亏，自然是道歉讨好。 “开了一上午的会啊？开出什么名堂了没有？”乔瑟倒是不急了，问起她的情况来。 “老板说了，这个月的销量得翻倍。”陶然回答得更是有气无力。 那头乔瑟嗤笑一声，“我说你干这个有什么好的？中文系研究生，我记得你好像还考了教师资格证吧？当老师不也挺好的吗？干嘛守着一小杂志社做个催债的小编辑？” 陶然难得沉默，真的在想她当初应聘杂志社编辑是因为什么。好像她那时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杂志社里应该还挺安逸的，就来应聘了。 想到这，她笑了笑:“做着玩儿呗！那些小作者们也挺好玩的，各式各样的人才呐，还有一些还是初高中生呢！” “好了好了，跟你说正事儿。”乔瑟顿了顿，“我最近没钱，你知道的吧，那天我揍了那个家属之后，医院就扣了我的钱，导致我资金严重短缺。后天你负责请我吃饭。” 乔瑟有个习惯，每次工资一到账就会转账回去给妈妈，只留一小部分给自己补贴日常，所以这奖金一扣，她是真的没钱了。 她愣了愣:“请你吃饭当然可以，但为什么一定要是后天下午？” 谁知她怎么问乔瑟都不松口，她被逼着答应，挂了电话才想起来就在不久前，她刚答应陶勉后天下午要帮她去拆台相亲的。略一思索，决定让他一个人去解决。 又回了个电话给他，说明意思，自然是少不了一顿好骂，直骂她是个没良心的妹妹。 早上出门去上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种被人跟着的感觉又出现了。可每次一当她回过头去看的时候，身后又是空空如也，搞得人心里毛毛的，慌得厉害。 她想起网上那些新闻。什么女大学生夜跑失联、女生家门口遇害……都是被跟踪，嫌疑人蹲点来实施的。这么想着，心里更加毛骨悚然。 她连公交车都不想去坐了，直接叫了辆出租车，一上车就跟司机说:“师傅，去公安局谢谢。” 司机看了她一眼，一踩油门，跟着，出租车“唰的”一下就开走了。随后，原地停着的私家车后面，慢慢走出来了一个人，看着出租车逐渐远去。 他抬手揉了揉额头，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区门口，电话铃忽然响了。 “苏医生，16床的病人是今天早上的手术吧？”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在她家楼下守了一夜，头昏昏沉沉，声音也有些沙哑。 “跟他说了不能吃东西，老人家忘了，又饱饱的吃了顿早饭。手术得延后了。”那头顿了顿，问:“苏医生，你还在睡觉？”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7点25分。“没有，我马上过来了。” 挂了电话，他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捏了捏眉心，回头又看了一眼小区门口，抬脚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从里面开出了一辆银灰色的法拉利。 …… “小姐，到了。” 陶然付了钱，道谢下车。 站在警局门口，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在出租车上给主编打过电话，说明了情况后，主编表示理解，让她自己小心之后批了她半天的假。 她让出租车开到警局来，本意是想吓唬吓唬那个跟踪狂，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跟过来，只是想告诉他，她已经发现了，并且在第一时间报了案，想把他吓退，不再嚣张。 如今站在警局门口，倒真的有些不知所措。没有想过真的去报案，毕竟那个跟踪狂是不是真的存在她根本无法确定，因为她一次也没有看见过，只是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万一只是自己的错觉，她报了案，就会浪费警力了。 想了想，正准备转身离开，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然然！” 她脚步一顿，转过头，瞬间笑开了:“爸爸！” “你怎么过来了？”陶父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 “我……”她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说。 “想说什么就说。”陶父看出她的犹豫，直截了当的说。 “我总觉得这两天一直有人在跟着我。” 她话音一落，原本还笑着的陶父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前两天吧！”想了想，又补充:“不过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因为我一次也没有看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然后她又把今天早上的事和陶父说了，还说了主编批了她半天假的事。 陶父沉吟了一会儿，刚要说什么，就听见身后有人跟他打招呼:“陶局。” 陶父转身，笑了:“沉衍啊，刚下夜班？” 萧沉衍看了一眼陶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回答:“对，刚忙完一个案子，正准备回去休息。” “好好好，这个案子你们队干得非常漂亮，你回去要好好休息才是！”陶父面上尽是赞赏之意。陶然从没看见过她爸爸这副表情，也跟着转头看萧沉衍。身姿笔挺，眉目沉稳，看着倒真是一派干练的姿态。 陶父想了想，突然道:“沉衍，你住哪儿来着？” 萧沉衍愣了愣:“临江花园。” 陶父忽然笑了，看了眼陶然，陶然突然就从她爸爸那个眼神里明白了什么，刚要出声，就被她爸爸打断了:“我们然然也住那里，正好，能不能麻烦你把她送回去？” 萧沉衍这才重新把目光转向陶然。 “好。” 等坐上车，她还觉得跟做梦似的，第一次和他见面是在公交车上，第二次是在医院门口，第三次是在公安局里，第四次她就直接坐他的车了。 她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路沉默，觉得有些尴尬，她开口:“萧警官也住在临江花园啊？” “嗯。”他稳稳的开着车，低低应了一声。 “好巧。”陶然笑了笑，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只好默默闭了嘴。 等开到公安局和杂志社交界的那条路口时，她忽然出声:“萧警官，就在这里停下吧，我不回去了。” 萧沉衍看她一眼:“去哪儿？” 她愣住，觉得好像也没必要跟他报备，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他:“我去杂志社上班。” “地址。”他顿了顿，补充，“我送你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陶！然！被！跟！踪！了！ 啧……毛骨悚然╮(￣⊿￣)╭要不要猜猜看是谁？ 第7章 乌龙相亲宴 星期六早上的时候，乔瑟就给她打了电话，让她不要忘记下午请她吃饭。 挂了电话，她还有些迷糊，这到底是吃下午茶还是饭啊？ 等她来到那家叫Miss You的咖啡店，看到手上拿着黄玫瑰的乔瑟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乔瑟，应该对她隐瞒了什么。 乔瑟看着她询问的眼神，才讨好的笑笑，跟她解释。 “什么？相亲？” 乔瑟一把捂住她的嘴，左右看了看:“小声点！” 陶然有些哭笑不得:“师姐，你怎么会来相亲啊？”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就穿成这样？” 乔瑟今天穿的不能再简单，上身一件白色棉麻衬衫，下面是一条牛仔裤，脚上蹬了一双帆布鞋，活脱脱一个稚气未脱的学生模样。 “主任介绍的，说是一大好的青年才俊，跟我很合适。”她的语气带着丝无奈。 陶然忍俊不禁:“然后你就把我骗来了？” “我们科主任最近迷上了做红娘，我们科室的女医生不是已经结过婚，就是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就剩我和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实习生，她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她说，“到时候你看我眼色行事，我可不想就这么踏进坟墓里。” 她们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到的，目的是为了好好观察所处环境。 下午三点过半，咖啡店里来了很多白领，大半是来喝下午茶的。 陶勉匆匆进门，眼神微微一扫，就看见窗户边上坐着一个女人，穿着衬衫牛仔裤，头发高高扎成一个丸子头，跟个大学生似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来相亲的样子。要不是她桌上的那枝黄玫瑰，他倒真觉得是走错地方了。 临出门前，他还不死心地给陶然打了电话，让她过来救场，可那丫头偏不过来。说是在外面陪她师姐。他气的要命，堂哥重要还是师姐重要？最后没办法，他只好一个人来了。 等挂了电话才发现距离约会时间已经只有15分钟了。他赶紧换了衣服，匆匆出门，结果还是迟到了。 他微微平复了一下气息，大步走过去。 乔瑟抬起头，眼中闪过错愕的目光。 他在心里嗤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刚要说话，就看见对面的女人抬了抬手腕，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一脸的面无表情:“陶总是吗？现在是下午3点42分，您让一个女人在这里等着，自己却迟到了42分钟，难道这就是陶总所谓的修养？我想您应该不会高兴手底下的员工们也上班迟到的吧？” 陶勉一愣，面上一阵难看。从来都是他骂别人，什么时候他也会因为迟到而挨骂了？ 而且她还一口一个“陶总”，显然是没把这场相亲当回事，正好，也省的他再浪费口舌。 他轻笑出了声:“想必乔小姐和陶某一样，都对这场相亲不大看好，如此，不如，我们就这么散了吧？” 陶然从洗手间回来时，刚好听到这句话，她一愣，这声音，太耳熟了！简直快熟到发烂了！她迈大步子，走回卡座上，等看清对面位置坐着的人时，不禁惊呼出声:“哥？” 陶勉勾着的唇角一僵:“然然？你怎么在这里？” 陶然看了看陶勉，又看了看呆若木鸡的乔瑟，伸手:“打住打住，你让我好好理理。” “你们一个一个都要相亲，哥你要相亲，师姐你也要相亲，然后都来找我搅局。”她忍不住笑了，“结果最后双方都还是我认识的人，还真是有缘啊！” 陶勉无奈:“公司最近在和省医大附属谈一笔医疗器械的生意，然后碰到了儿科主任，我妈和她是师姐师妹的关系，又同在一……”家医院工作。他看了乔瑟一眼，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知道我还单着，就很热心肠的给我介绍女朋友了。” “呵呵，”乔瑟冷笑两声，看了陶勉一眼，“林主任太热心肠了，我乔瑟就是一个品味低俗的人，陶总知识渊博，谈吐优雅，自然该配更好的人。” 陶然默了默，她当然知道乔瑟这会儿在别扭什么。虽然说乔瑟本来就对这场相亲不看好，不抱任何希望，但是由于面子作祟，终结的话必须得由她来说，但就在刚刚，陶勉快她一步，说出了终结的话，乔瑟面上过不去，自然就别扭起来，话里话外，都透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她看了一眼陶勉难看的脸色，赶紧干笑两声，扯了个话题出来，把两个人的火气给浇灭了。 陶勉公司还有个会要开，坐了一会儿买了单就先走了。等他走后，乔瑟双手抱胸，整个人靠在椅子上，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她被看得浑身难受，终于忍不住讨饶:“师姐，我错了。” 乔瑟冷笑:“呵，陶然小姐哪里会有错？” “……”她默了默，“我错了师姐，对不起嘛。” 乔瑟继续冷笑:“错哪儿了？” “我不该瞒你。”她说得很小声，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乔瑟终于忍不住，坐直身子，凑过来用手抵着她的额头，用力点了点，气呼呼道:“认识到现在，我发现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啊，爸爸是警察我也就认了，为什么你会有一个作为上市公司老板的哥哥？” “是堂哥。”陶然小声纠正。 乔瑟瞪她一眼，深呼吸了一下，“陶然小姐，告诉我，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家吗？她浅浅笑了笑。 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参军，参加了大大小小无数场战事，一路走来，在军中渐露头角。后来因为一次武装训练，他出色的表现使得老司令大为赏识，一路提拔。几年下来，大大小小的战功立了无数。 后来陶老爷子被分配到了江州军区，当了多年的军区总司令。现在到了年纪，退了休，在大院里头依旧不安分，没有这个年纪应该颐养天年的老人家的半分样子。 陶老爷子是真的爱那一身军装，用生命在热爱着。以至于他的两个儿子从小就被他扔到部队里去训练，老大跟随父亲的脚步，上了军校入了伍，而老二，陶然的爸爸，却是考了警校。陶老爷子起初不同意，非要两个儿子都上军校，但陶父性子倔，就要读警校，最后陶老爷子想，军警一家，也罢，就随他去了。 老大后来生了儿子陶勉，本也想让他子承父业，奈何陶勉的脾气像极了他小叔，死活不想上军校，最后逃到了帝都，在帝都最好的学府里学金融，成了陶老爷子口里满身铜臭味的“奸商”。 …… 之后的半个月陶然的工作量就彻底加大了，应老板要求，每本杂志的月销售量必须翻倍，所以编辑必须要将稿子仔细审核，精益求精，除了保量还要保质。所以陶然这几天一直在联系她手头的几个作者，撒娇卖萌扮严肃地要稿子，除此之外，她自己也在空余时间写稿子。 哦对了，陶然除了编辑这个身份外，还是个颇有名气的网络写手，她写的书本本经典，甚至在网上引发了一阵热潮。 自从上次相亲乌龙之后，她和乔瑟就没再约过，这半个月下来，乔瑟当然是忍不住了，但给她发短信她不回，打电话她不接，到了半夜才接到她打过来的电话。 “师姐。”她语气带着疲倦，一副“我累极了”的样子。 “你干什么去了？”她试探着问。 “忙工作呢！”她打了个哈欠，“我上回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老板要求月销售量翻倍，现在各个部门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忙的不可开交。” 她说着又打了个哈欠:“这段时间我应该会很忙，不，是超忙，所以没事儿还是不要找我了。我快困死了，师姐。” “这么忙？有没有搞错啊？你们一小破杂志社！” 乔瑟破口大骂，抱怨她们老板，陶然没说话，只一个劲儿的“嗯嗯”着。越到后面“嗯嗯”声越小，到最后索性消失了。 乔瑟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试探的叫了她几声，电话那头一片死寂，她笑了笑，这丫头肯定是累坏了，打着电话都能睡着，只好无奈地挂断电话。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也许是近段时间太过操劳，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险些迟到，闹钟都响了好几遍了都没听见。 她匆匆洗漱，出门的时候离上班时间只剩半小时，她不敢再等公交车，准备出了小区门口就叫出租车。 出了电梯，一路走出去的时候，那种被人跟着的感觉又来了，心里一阵发慌，她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慌张的看向身后。她定了定心神，稳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但脚下却是加快了速度，拐进了转角。 身后的影子也随即跟上，却在转弯的时候被抓了个现行。 “是你？”陶然手里的喷雾剂“砰”地掉落在，一脸诧异。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这一对，要不要给他们擦一擦爱的火花？ 第8章 我请你吃饭 七八点的早晨，大马路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大多都是赶着去上班的年轻人，喧闹声嘈杂不断。 他们两人面对面站着，沉默不语，像是与周遭一切都隔绝了一般，时间仿佛静止。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慢慢地浮动在他们周身的空气中，席卷每一寸感官。 陶然最先受不住，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极其细小的鸡皮疙瘩，她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极力挤出一抹得体的笑来，不至于让此刻的自己看上去显得狼狈。 她用有礼却很是生疏的语气说话:“苏……苏师兄，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急于躲开，说完话就准备转身走开。她不想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跟着自己，问他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来找她做什么？她不敢问，也不想问，她不想去猜。 却偏偏，苏越在她转身的时候再一次攥住她的手腕，沙哑着声音:“然然……” 这一声带着疲惫情绪的“然然”并没有戳中她心中那块柔软的地方，反倒让她身体一僵，情绪几近崩溃。 她猛的甩开他的手，之前努力维持的得体形象轰然倒塌，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苏越！你的‘然然’已经从国外回来了！我不是她，不是余默然！我是陶然！陶然！” 苏越愣住，他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他不知道当年他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到底对她造成了怎样的伤害，可是现在，面对她声泪俱下的指责，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慌和无力，这种慌乱的感觉远比当年余默然从他的世界消失更甚。 “然，然然……” “不要叫我然然！”她抬手用力擦了一下脸颊，“全世界都可以这么叫我，只有你不行！你的‘然然’是余默然不是我！” 她的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着，深呼吸几下后，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苏越，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叫我‘然然’是什么时候吗？”她垂下眸子，像是在回忆，忽然笑了，很苍凉，“那是我第一次在梁州过生日，大家都拼了命想灌你酒，你一开始怎么都不肯喝，梁师兄拿我做借口，说女朋友过生日怎么也要喝一杯，然后硬是灌了你一杯酒，你推不了只好喝了。这之后不论他们再怎么灌你你都不肯再喝了。” “大概喝的不多，所以你并没有醉。后来我和你一路从饭店走回学校宿舍，你站在宿舍楼下目送我，我快要走进楼梯口的时候你忽然叫住我，用很温柔很温柔的语气叫我，“然然……”她顿住，目光扫向他，“现在想想，你当时肯定是醉了，要不然，怎么可能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叫我呢？还是……你根本就是透过我，在叫另一个人？”她最后那句话，音量顿时有些拔高，语气犀利。 苏越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说:“那时候，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是那种突然被温柔相待而不适应的奇怪。不过，我那时并没有深想。后来，你研三那年过生日，同样是喝了酒，这一次你是醉的彻底，根本连我是谁都分不清，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恨不得去死！” 她笑了:“你看，如今回想起来，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好的回忆，大多数都是我跟在你身后追逐着你的脚步。而你呢？你什么时候有回过头来看看我？你和她的过去我不知情，既然你还爱她，为什么要答应和我在一起？你当时若是拒绝了我，我也只是难过那么一阵子，而现在因为你，我难过了那么些年。” “不是这样的……”他想说，他过生日那一次，因为接到了余默然打来的越洋电话，他那时候已经放下她了，他已经决定好好和陶然在一起了，只是那时候可能爱陶然爱的不够深，或是根本没发现陶然在他心里的位置。 以至于他在接到余默然电话后一度情绪不高，他抱着她把她当做余默然说的话句句真心，但是他还有话没有说完:“余默然，你还回来做什么？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然然，你不要这样，你先冷静冷静，你知道的，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呵，那她呢？她现在回来了，你要把她放在什么位置呢？” “我跟她没有在一起，我上次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苏越，”她很轻地叫他的名字，“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重新在一起吗？我们之间隔了那么多，隔了那么多年，人是会变的，感情也是一样，你凭什么觉得我还爱你？你凭什么觉得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理由呢？” 他重新抓住她，语气很低沉:“你不要这样子。” 她看着他，没有挣开，双眼泪意朦胧。 苏越的心猛然一痛，用尽力气将她拥进怀里，一手紧紧箍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摁到他胸口:“苏师兄，放手。” 他没有说话，手上的力气却陡然加大。她开始挣扎，拼了命想要挣开他:“你放手！” 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她从苏越怀里带出来，她抬头，对上那双沉静的黑眸。 她有些诧异在这里碰见他，转念一想，他也是住在这个小区的，于是就释然了。 萧沉衍将她护在身后，掏出他的警/官/证对苏越道:“警察。” 随后收起手里的证件，淡淡转头问:“发生什么事了？” 陶然看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直直看着自己的苏越，摇头:“没事了。” 萧沉衍神色一顿，重新看了一眼苏越，然后说:“如此，打扰了。”说完抬脚就要离开。 “等一下，”陶然叫住他，“能麻烦你送我去杂志社吗？我……我上班快迟到了。” 其实已经迟到了。她没有明说，不去看苏越，只是用一种期待的，甚至带着乞求的目光看着萧沉衍。 萧沉衍抬眸看她，“好。” 把她送到杂志社门口，她下了车跟他道谢，走了几步路后忽然停住，转过头看着仍然停在原地的车子，以及车窗里的那个年轻男人。 沉默了一阵:“那个，今天麻烦萧警官了。” 他淡淡应了一声，继续听她讲话。 “不如，改天我请萧警官吃饭吧？” 萧沉衍本来是面朝着她，眼睛没有直视，微微向下移了一小块地方，落在她的脸颊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眸子上移，对上她的，竟些微有了笑意，语气却仍是波澜不惊:“我工作忙，大概抽不出什么时间。” “喔……”她低低应一声，以为他是不愿搭理自己，当下有些尴尬，没想到下一秒就听他说。 “所以有时候我常常会三餐不定，如果你有空，可以做好了带到局里来给我。” 嗯？陶然看向他，他的意思是，他接受了她请他吃饭的提议，并且升级到了要吃她亲自做的饭菜？ 大概是她的目光有些来不及反应的惊讶，他平静的回看她，挑眉:“不是你说要请我吃饭的吗？” “呃……是。” “电话多少？” “啊？” “不交换一下电话，怎么联系我给我送饭？” 她“哦”了一声，然后报出了一串数字。 下一秒，包包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好了，你进去吧，迟到了。”萧沉衍说完这句话，黑色宾利“唰”地扬尘而去。 陶然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居然和一个才见了几次面的警察交换了电话，并且将要请他吃自己亲手做的饭，而且还要给他送去公安局里？ 她扶额，早上不愉快的情绪瞬间淡化，她有些头疼，公安局是她爸爸的地盘，她在那里稍微有些风吹草动绝对躲不过她爸爸的眼睛。她要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解释她和萧沉衍这一段莫名其妙的答谢饭。 她又呆站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上班迟到好一会儿了。进去之后果不其然被主编狠狠批了半小时，还额外又给她加了一大堆的工作量。 作者有话要说： 唉，是不是非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是不是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哎呀其实我们苏越也不是这么渣的人啦，他还是很好的，因为在上一段感情里陷得有些深，太过执着，一下子走不出来，所以才会错过我们可爱的女主啦。 不过话说我好喜欢最后我们男主和女主的对话哦，男主腹黑高深莫测，女主呆萌傻不愣登，噗哈哈…… 好想把男主抢过来哦！ 陶然:“……” 萧沉衍冷笑:“呵，你可以试试看。” 某吃（打了个冷颤）:“呵呵呵呵……不……不用了。” 第9章 陶老的寿宴（一） 晚上下班回家，遇到电梯故障，正挂牌维修。她只好一个人慢慢爬楼梯，在这栋28层的楼里，她住的楼真不算高，只有7层。但若是真要爬起楼来，还是有些吃力。当初她就是看中7层有个大阳台，而她又喜欢在阳台上看书，这才选了7楼。 她站在楼梯口愣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才认命地爬楼。等她爬到7楼，打开楼道的灯时，被站在自家门口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她下意识退后几步，待看清立在那里的人影时，心中的惧意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无奈与烦躁。 “你到底还要我说几遍？我们就当不认识不好吗？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我呢？”她再开口，嗓子已经是略微沙哑了。 他沉默，然后大步朝她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摁在自己胸口。良久，他才开口:“感受到了吗？这颗心，现在的每一次跳动，都是因为你。你说放弃便放弃了？然然，我们之间，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现在的反应我能理解，我会给你时间，等你重新接受我。” 说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下楼离开了。 她没有去看他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反复消化他说的那些话，突然意识到，他也许是认真的。她苦笑，可是她再也不敢相信他了。 经过电梯的时候，旁边竖着的垃圾桶上边，扔烟蒂的那块地儿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堆的烟蒂。难怪，空气中总有一股淡淡的烟味。也不知道他到底等了多久，竟然会抽掉那么多的烟。什么时候，他竟然也学会抽烟了？ 晚上上床睡觉的时候心情仍旧压抑，正要睡着，手机铃声陡然响起，她猛的惊醒，按了按额角，伸手去够手机。 “喂？”声音里满满的掩盖不住的困意。 那头顿了顿，“然然？你睡了？” 问得有些小心翼翼，陶然愣了愣，把手机拿开耳朵边上，看了一眼屏幕，是陶勉没错呀，怎么说话这么客气了？ “嗯啊，什么事儿？”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不是，我说这才几点啊？你就睡了？” 陶然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半，是还挺早的。 “最近忙，三餐都是在杂志社一边工作一边解决的，累得很，一下班就想睡觉。”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靠在床前，“找我什么事儿？” “还能有什么事？你别跟我说你忘了，下礼拜咱家老爷子八十大寿。” 陶然吸了一口气，立马精神了起来，一拍脑袋，“你别说，我还真差点忘了。” 然后又跟他撒娇:“哥，你礼物准备了没啊？” 陶勉暗自好笑，哪里不懂她的意思？故意逗她:“准备了啊，你也赶紧去准备准备，一星期过得还挺快的，别到时候你两手空空就去看老爷子了。” “哥……”她急了，“你就别逗我了，你肯定也帮我准备好礼物了对不对？哎呀，我是真忘了，就这一星期了，你让我上哪儿去找礼物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可讲究了，一般东西他还真看不上。” 陶勉哈哈一笑:“你怕什么？再不济你那钢琴十级的手随便弹弹也能逗老人家开心，哪像我，做什么都讨人嫌。”末了又加上一句，“放心，礼物都准备好了，你呀，到时候记得早点来就成。” 陶然甜甜一笑，道了谢，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了那天，她还没下班就被陶勉一个又一个电话地催着，等真下了班，才出杂志社大门，陶勉就把车开到了门口，摇下车窗:“赶紧的，上车！” 陶然愣了愣，“哦”了一声开了车门。 车驶进大院门口的时候，后面还跟着好几辆车，陶然从后视镜看，嗬，全是军用牌照！ “哥，我说到底来了多少人啊？” 陶勉笑了笑:“老爷子的老部下，我爸队里的，你爸局里的，还有江州军区现任的首长们，都来了。” “不会吧？”她诧异，“以前也没来这么多人啊！” “你还好意思说？”陶勉瞪她一眼，“以前你哪一次出来见过人了？全找我顶着，自然见不到咱老爷子过寿时人山人海的壮观场面了。哎咱可说好了，这一次你老老实实跟我在外边待着，哪儿也不许去！听到没？” 陶然哀叹一声，幽怨地看着陶勉，后者权当没看见。 她向来不喜欢凑这些热闹场面，以往老爷子过寿，她都躲在楼上的书房里，让陶勉这个陶家长孙出去撑场面。 这一次…… 她看了看后面跟着的那一辆辆车，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才进门，那一大群人立马朝她看来，一道道目光将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她有礼地笑笑，将手里陶勉给她准备的贺礼递给旁边侯着的佣人，朝坐在主位上的陶老爷子走去。 陶老爷子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端正的坐在那里，不怒而威，仍旧有股军人的硬气存着。陶然上前，扯住老人家的袖子，甜甜的笑:“爷爷……” 陶老爷子瞥她一眼，轻哼一声:“还知道回来啊？我还当你忘了老头子我呢！”话语虽然带着埋怨，但却丝毫不掩饰其中的宠溺之意，可见老爷子对小孙女的疼爱了。 陶然笑笑:“爷爷！然然忘了谁也不敢忘了您呐！”然后眉目一转，“然然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陶老爷子哈哈大笑，刮了刮她的鼻子:“就你嘴甜。” 刚说完话，就听见另一个苍老却不失浑厚的声音笑道:“老陶，这就是你那宝贝孙女儿？倒真是水灵，怎么也不给大家伙介绍介绍？” 陶老爷子笑:“怎么着？想给我孙女牵红线呐？” “行啊！怎么不行？就我那大院里头，俊俏的好小伙儿那是一抓一大把，个个都是一等一的有为青年。”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笑开，“再不行，我孙子也不错啊！” 陶然听愣了，哭笑不得地看过去，和陶老爷子说话的也是个精神抖擞的老爷子，她看了眼老爷子的军装，还是从帝都过来的呢。 陶老爷子再要说话，就被停完车放完贺礼回来的陶勉打断了:“爷爷，怎么然然一回来您就把我给忘了？不行，太偏心了！” 陶老爷子一拐杖过去:“你个臭小子瞎叫唤什么？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你是我孙子！陶家的儿子居然不去当兵！” 陶老爷子还在记挂陶勉不进部队的事儿，老人家性格别扭得很，做什么都不给他好脸色看，陶勉早就习惯老爷子的脾气，也没放在心上，嘻嘻哈哈的就闹过去了。 陶然忍不住笑:“爷爷，您别这样，我哥他好歹也是一上市公司的老板，您这样骂他被他那些下属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陶老爷子看她，又重重地哼一声。 半晌，她问:“爷爷，我爸妈呢？” 还没等陶老爷子说话，就看见陶父带着萧沉衍有说有笑的进屋，身后跟着面带笑容的陶母。陶然愣了愣，站起身:“爸，妈……” 萧沉衍抬头，跟她点了点头。 然后径自走上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老首长好，这是给您备的贺礼。” 陶老爷子顿时满意的笑开，佣人赶紧上来接过贺礼，退了下去。 又听萧沉衍接着对旁边的老首长说话:“爷爷。” “嗯。”老首长笑眯眯地应一声，然后转头对陶老爷子道，“这是我孙子，萧沉衍，现在在江州市局刑侦队工作，怎么样？我这孙子不错吧？” 陶老爷子哈哈大笑，看着萧沉衍的眼神里满是欣赏，连连点头:“不错不错。”随后话锋一转，却是对着陶然问，“然然，你和沉衍认识？” 她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陶老爷子口中的“沉衍”，随即哭笑不得，才认识就一口一个“沉衍”的叫了？ 陶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眼力一直不错，小孙女见着来人的反应还有萧沉衍的态度明摆着俩人认识。他略微一想，又转头很有深意地看自家小孙女。 萧沉衍见她愣住，替她回答:“先前在局里见过几次，陶局也知道。” 随后陶父才笑呵呵地接过了话来:“沉衍是从北京调来咱们江州刑侦队的，年轻有为，十分难得啊！” 陶然暗自松了口气，站在陶勉边上又听了一会儿长辈们说话，陶老爷子跟他们聊天的时候还不忘抽空看他们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说话:“然然，正巧你和沉衍认识，就带他到处转转，反正晚宴也还没开始。” 陶老爷子又哈哈一笑，转头对着萧沉衍说:“你也别‘老首长老首长’地叫我了，跟着然然喊我爷爷就行。” 萧沉衍回以一笑。 等他们出去后，陶勉插话:“爷爷，那我呢？要不我也跟着然然他们一起去吧？” 陶勉什么人呐？他哪里看不出自家爷爷对萧沉衍的满意？估计这会儿老爷子正想尽办法把俩人凑一起，制造独处机会呢！ 果不其然，他一提这话，老人家立马拉下脸来:“你该干嘛干嘛去，找然然他们做什么？” 萧老爷子也笑着打趣:“小伙子，你就留下来陪我们两个老头子聊天吧，我们沉衍让然然陪着就行了。” 陶父虽然也对萧沉衍中意得很，但却没有配合老爷子，也没有跟着陶勉捣乱，毕竟关乎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只哈哈笑笑，当着萧老爷子的面，又夸了萧沉衍好一阵，只把两位老首长哄得眉开眼笑。 作者有话要说： 唔，这一章有写到大院，还是那句话啦，不要太考据啦╭(╯ε╰)╮ 第10章 陶老的寿宴（二） 陶然带着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走到葡萄架下的秋千边上站了一会儿，抬头看他:“那个，你怎么来了？” 萧沉衍闻言，淡定的看她:“我不叫那个。” “哦，萧警官。”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都交换过电话了，还这么见外？” “……”这个真的是传统意义上的交换电话吗？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听见他说:“对了，你欠我的那顿饭，什么时候还？” 她默了默:“你是认真的啊？” 这下萧沉衍是真的笑了:“原来之前你只是随便说说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 那我就等着吃你做的饭了。” “……”她怎么有一种跟他聊天脑袋就会短路的错觉？咦？不是在聊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你还没说你怎么会来这儿呢！” 萧沉衍定定地看她，眼里隐隐有些笑意，却并不明显:“陶局请我来的。本来我也是要来替我爷爷送贺礼的。” “哦。”她默了默，又问他，“原来你爷爷和我爷爷认识呀。” “听说早些年一起上过战场，出生入死的战友情，后来我爷爷调去了北京，就在那里定居下来了。” 她恍然，不过她倒是没有听她爷爷说起过。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顿了顿又解释道:“那时候和他们一起上战场的，活下来的只有他们两个。我想，他们都不曾说起彼此，应该是怕触及伤心事。这次我爷爷也是挣扎了很久才决定来江州给陶老首长过寿的。” 她点点头，然后看向他:“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能不能跟我讲讲？” 他看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周围:“外面太热，进去聊？” 她带他去了楼上的书房，她进屋，习惯性地打开窗子，开到最大，然后固定住，突然又想到这大热的天，又默默收了手关上了窗子，打开了空调，给萧沉衍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这才在他对面坐下来。 萧沉衍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装裱起来的字，问她:“都是你写的？” 她低了低头，不好意思地摇头:“我写的不好看，拿不出手，这些字大多都是我哥哥写的，还有一些是爷爷写的。” 他笑了:“那你呢？就没什么擅长的？” 她被问的失了面子，忍不住补充:“我会画画啊！” 然后跑到书架边上，从木箱里拿出厚厚一摞的画稿来，递给他:“你看，这些都是我画的。” 他接过画稿，一张一张翻看起来。 这些画稿大多都是水墨画，画的都是山山水水还有梅兰竹菊，画边上还提着几句诗。字迹端正秀气，一看就是出自女孩子的手，他看她一眼，点评道:“画的不错。” 她刚要笑，他又说:“这字……果然拿不出手，虽然端正秀气，但没有你哥哥挥毫间的大气。” 见她垂着眼，又不忍打击:“不过，你的字也还算好看，就是不适合练习书法罢了。” 说完也不待她反应，又翻看起来。画稿最下面下面夹着几张Q版的人物素描，是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子，大眼睛长睫毛，咧着嘴笑得很开心，肉嘟嘟的很可爱。 他勾了勾唇角，眼睛一尖看到底下压着的照片，他抽了出来，照片上的女孩子和Q版人物衣着打扮都是一样的，很明显，照片里的女孩子就是画稿的原型。 他抬头看她，她正低着头，没注意他这边，他晃了晃手里的照片，出声问她:“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 她抬头，一看他正拿着自己小时候笑得傻兮兮的照片，顿时大囧，一急，赶紧从他手里夺过照片，“是、是我。” 然后又觉得自己突然的动作有些不礼貌，看了看他，小声说:“嗯，这张照片笑得有点儿傻，你还是不要看了。” 萧沉衍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兀自又看起了手里的画稿。 看完了画，萧沉衍给她讲了一个多小时两位老人家的战绩过往，以及上个世纪发生的各地战事，直到陶勉上楼来叫他们下去吃饭才结束。 下楼的时候，陶勉和陶然走在萧沉衍的后面，他看了一眼前面高大的身影，拉了拉妹妹的手，问:“你俩什么情况啊？” 陶然愣:“什么什么情况？” “算了，从你这儿能问出什么就怪了。”陶勉翻了个白眼，继续说:“你舅舅一家也来了，早就在下面等你了。” 陶然注意力马上被转移，笑弯了眼睛:“舅舅也来啦？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们了！” 她笑了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被扑了一个软软的小团子。 陶然懵了一下，低头看，是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剪着一个西瓜头，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小嘴红嘟嘟的，很可爱。她一看有些乐，蹲下来问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家伙转了转眼珠子，大声说：“我叫陆彦宸，姐姐，你好香呀。”说着又抱住她的腿蹭了蹭。 陶然简直要被他萌死了，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真可爱。 站在前面的萧沉衍抚了抚额头，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家小外甥，他明明是朝自己扑过来的，却在看见陶然之后突然侧了身，直接错开他朝着陶然扑过去了。 不过…… 这声“姐姐”的称呼是怎么回事？叫她姐姐，叫自己舅舅，差了辈了？想着有些不舒服，故意沉了声音：“陆彦宸，过来！” 小家伙身子一僵，转过身来，摆出一个萌死人的表情：“舅舅，我好想你呀！” 萧沉衍被他气笑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陶然看了看这一大一小，弯唇笑了，俯身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对萧沉衍说：“原来是你们家的小朋友啊，真可爱。” 陆彦宸笑得更开心了，把半边脸凑过去:“姐姐亲。” 陶然乐了，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小家伙笑的眼睛都没了。 等他们到大厅的时候，已经挤满了人了。陶勉跟他们下楼的时候先一步出去了，故此没有看到小家伙跟自家妹妹的互动。此时见她身上挂了个小团子，不由得有些好奇，笑问：“这一会儿功夫没见，你打哪儿找来的小团子啊？” 陶然还没说话，小家伙先开口了，“姐姐是宸宸的！”说着紧了紧环住她脖子的手，就怕陶勉跟他抢姐姐。 陶勉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转头跟陶然说：“快开席了，都入座了，就差你了。你先去跟舅舅他们打个招呼，位置我给你留着。” 陶然应了一声，抱着不肯从她身上下来的小家伙一起过去了。萧沉衍见状也跟着一起过去。 舅舅程耀南一身军装笔挺，看上去精神奕奕，五官明朗，丝毫看不出已经四十出头了。正坐在陶老爷子边上，和老爷子聊天。见陶然过去打招呼，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小家伙，笑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怪可爱的。” 一旁的萧老爷子笑了：“我家的。” 小家伙一听这声音，赶紧端正了态度，哼哧哼哧从陶然身上下来，跑到萧老爷子前面站定，标准的敬了个军礼，仰着头奶声奶气地叫人：“太姥爷。” 萧老爷子“嗯”了一声，问他：“谁带你来的？” 小家伙转了转眼珠子，只一瞬间就把自家妈妈出卖了：“妈妈。” “那你妈妈呢？” “和爸爸出去玩了。” “去玩了？就把你一个人丢这里？” 小家伙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妈妈说舅舅和太姥爷都在这里，这里很安全，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说着凑到萧老爷子边上，自以为很小声的说话：“太姥爷，我告诉您，我认识了一个漂亮姐姐，香香的，和妈妈一样。” 众人一听，都笑开了。尤其是陶老爷子，看了一眼红着脸的小孙女，故意问他：“小朋友，你说的姐姐是哪一个啊？” 小家伙一听，赶紧跑去把陶然拉过来，献宝似的说：“就是这个姐姐。” 众人笑的更开心了。 陶然陪着聊了一会儿天，看了看舅舅和舅妈，问：“程欣没来吗？” 舅妈说：“学校组织活动去西藏，说是什么实地考察实验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要去大半个月，已经去了三天了。” 陶然点点头，这个小表妹刚上大一，学的是生物科学，这次去西藏怕也是课题研究吧。 正想着又听见陶老爷子笑得很开心：“欣欣这孩子真是乖巧，不能来看我了就录了个什么视频让她爸妈带来，还给我买了礼物，真是懂事。” 舅舅舅妈跟着笑，舅舅在部队如今的成绩是离不开陶老爷子的扶持的，一家人很感恩，很敬重陶老爷子，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程欣自小乖巧，常常跟着陶然来大院陪老爷子，老爷子也很喜欢她。 说起来，舅舅和妈妈真的是感情很好，她妈妈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外公外婆就过世了，外公外婆原先都是江州大学的教授，因为一些原因被诬陷收受贿赂，然后被双双开除，外公还因此入狱。 外婆一个人四处奔波求助，最后还是自尽了。 留下了当时只有十四岁的程耀南和陶母相依为命，还留了一屁股债给他们。 陶母当时只有二十岁，还是一个大三学生，弟弟还在上初三，家里什么都没有给他们留下，倒是给他们留了一堆债务。 陶母想也没有多想，退了学，找了一份酒店服务员的工作做着。她英语不错，就在周末给高中的孩子做家教，她那时候真的是豁出了命，省吃俭用，兼着好几份工作，就为了多赚些钱，给她弟弟凑学费，还清父母留下来的债务。 后来，她遇上了陶然的爸爸，开始了一段万千曲折的缘分。 其中万千纠葛，又是另一个故事，而她舅舅程耀南后来的军旅生涯也是多亏了陶老爷子的提拔。 吃饭的时候宸宸也黏在她边上，同桌几个大院里的发小见了，纷纷打趣:“然然你这是提前体验当妈了？” 陶然也笑，手上动作不停，又是给小家伙剥虾，又是给他倒饮料，小家伙吃得可开心了。 散场之后，本来打算让陶勉送她回去，但他喝了酒不方便，陶老爷子从陶父那里知道她和萧沉衍住在一个小区里，便开口让他带她一起回去。 陆彦宸小朋友被他妈妈扔在这里，自然是不能麻烦萧老爷子照顾的，而且萧老爷子也被陶老留在大院里住，所以最后宸宸小朋友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萧沉衍把她送进门，交代了几句便准备回自己家了，可一转身，小家伙扒拉着大门不肯走了。 萧沉衍哄了一会儿，渐渐没了耐心，小家伙还不自知，一直嚷着要跟陶然睡。 陶然哭笑不得，跟萧沉衍说：“要不今晚让他睡我这儿吧，你明天应该还要上班吧？反正我有一个星期的假，帮你带一带也没事。” 我明天休息……萧沉衍起初想拒绝，转念一想，还是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叮——您的好友小团子神助攻已发货，请注意查收谢谢。 唔白白嫩嫩的小团子好喜欢哦～嘿嘿嘿 陆彦宸小朋友（咬手指眨眼睛看陶然）:“姐姐～” 萧沉衍怒:“叫舅妈！” 陶然:“……” 好啦，弱弱的说几句正经话，今年的更新到此为止，然后本文暂时停更，包括隔壁的念北也一样，停更。 什么时候恢复更新呢？ 等到大年三十跨年初一的那个零点，咱们恢复更新，不见不散哦～(?????)? 第11章 晨跑被嫌弃 陶然因为之前加班加点超额完成了好多任务，借着老爷子过寿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本来她想着这一个多星期该怎么睡就怎么睡，把之前缺的眠都补回来，谁知道陆彦宸小朋友一来，她的第一个懒觉就泡汤了。 她怎么都想不到这孩子居然有早起跑步的习惯，早晨五点准时醒来，生物钟准的不得了。自己哼哧哼哧穿好衣服就跑来敲她的门，嘴里还喊着:“姐姐，快起床，我们跑步去！” 陶然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吵醒，没去理他，闭着眼睛把自己整个人又往棉被里裹了裹。小家伙见没人理自己，没有消停，反倒喊得更大声了:“姐姐！快起床！姐姐姐姐姐姐……” 她欲哭无泪，坐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才五点多，揉了揉脑袋，终于有气没力地回他一句:“知道啦！刷牙了没有？快去刷牙！” “喔！知道啦！”小家伙开心地应一声，随之脚步声“哒哒哒”响起来，跑着走了。 “宸宸，动静小点儿，楼下的叔叔阿姨还在睡觉呢！” 老远传来他的声音，嘟嘟囔囔的:“他们怎么还在睡觉呀？真懒！” 陶然哭笑不得。 洗漱完毕，换好了运动衣，跟在小家伙身后，绕着小区跑步去了。 刚出门，就看见一身运动服倚在她家门口的萧沉衍。 她一愣，“你怎么来了？” 然后身后响起一阵很大声很欢快的软糯童声：“舅舅，你来了？” 陶然反应极快的去捂他的嘴，这才想起来他是这个小家伙的亲舅舅。随后似乎是感受到了小家伙不满的情绪，她干笑两声：“呵呵，邻居都还在睡觉。” 萧沉衍应了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六月中旬，五点多的天已经很亮了。她们出门跑步的时候小区的公园里已经有许多练太极的老大爷了，还有几个同样穿着运动衣的年轻人，她笑了笑，大概也是来晨跑的吧。 正想着，已经跟着萧沉衍跑到前面的宸宸转过身来看她:“姐姐，你快点跑！” “好！”她应一声，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她常年不运动，体能简直差到不行，连一个五岁的小孩子都比不上，她默默汗颜。 她微微放慢脚步，一边喘气一边说话:“宸宸，你们跑慢点，等等姐姐。” 宸宸还没说话，就听见前边一个声音淡淡的:“连小孩子都比不过，你的体能真的是差的可以啊！” 她顿时有一种丢脸到极致的感觉，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暗暗咬牙，加快步伐追了上去，但……速度还是很慢。 萧沉衍刻意放慢脚步，渐渐地和她保持平行。陶然就算再迟钝也明白他这是故意放慢了速度在等自己，于是看了一眼前面一个人跑得正欢的宸宸，迟疑：“让他一个人在前边跑，没事吗？” 谁知他只是淡淡的看一眼：“没事。” 第三圈的时候，宸宸忽然在小区东北角的位置停了下来。她和萧沉衍对视一眼，停下步子走过去，宸宸蹲下来的位置前面趴着一只前爪受伤的小狗。 “舅舅，姐姐，你们看，小狗受伤了。” 她看了看那只小狗，是一只白色的小土狗，大概是流浪狗，浑身都脏兮兮的。它正趴在地上小声呜咽着，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几个人。陶然蹲下来，看了看它那只受伤的前爪，细细密密的伤口，有点儿深，流了很多血，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弄伤的。 大概是看出她心中的疑惑，下一秒就听见萧沉衍说：“是被碎玻璃渣扎伤的。” 她抬头看他，然后又仔细看了看伤口，惊讶，真的像碎玻璃扎出来的伤口，而且仔细看的话，伤口上好像真的有玻璃渣。 她抱起小狗，准备回家给它清洗，然后处理伤口，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她转过头看那一大一小，犹豫着问:“要一起来吗？” 他没有说话，直接朝她走了过去，宸宸自然是乐得一起过去。 到了家，她给萧沉衍拿了一双男士拖鞋，是她爸爸来的时候穿的。 “那个，我这里没有备用拖鞋，只有一双我爸平时过来的时候穿的……” “没事。”他穿上鞋，进了客厅。 陶然一手抱着小狗一手拉开客厅的窗帘，原本暗沉沉的屋子瞬间明亮起来，她转过身对他笑笑:“你们先坐一会儿吧？” 她又对萧沉衍笑了笑，才走进了卫生间。 等她抱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处理完伤口的小狗出来时，就看见那一大一小两个人正趴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针正指向“7”。她走到沙发边上，看见他们在玩手机上的数独游戏，宸宸一脸的兴致盎然。 她又看了一眼稳坐沙发的萧沉衍，见他似乎一点儿都不急着走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那个……萧警官，你今天不用上班？” 他忍不住笑:“不是说了吗？不用那么见外，叫我名字就好。”他顿了顿，看出她的心思，“今天休息，不急。” “哦……”她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还以为你今天是要上班的，害我担心耽搁你时间了。” 正说着话，“咕咕”的声音从小家伙肚子里传出来，小家伙害羞地说话:“我饿了……” 她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吃过早饭，不由得有些尴尬。揉了揉小家伙的脸:“好，姐姐去给你做早饭吃。萧……”她下意识想称呼他“萧警官”，却在触及他眼神的时候闭了嘴转了弯，“萧沉衍，你也一起吃吧？” 他唇角扬起弧度，微微点头:“麻烦了。” “你要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因为赶时间，她平时早饭都是吃的吐司加牛奶，只偶尔几次才会去陈记吃早点，所以家里常常备着吐司。 “不用太麻烦，和你平时一样就好。” 她笑了笑，把怀里的小狗递给他们，自己进厨房忙活起来，最后煮了三碗鸡蛋面端了出来。她还是不好意思让人家跟着她吃吐司。 她出去的时候宸宸正趴在地毯上给小狗喂牛奶，萧沉衍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听到声音，他转过头，忽然笑了笑，指着窗外:“咱们住得还挺近的，我就住在对面608。” “还真挺近。”她笑着接话，“那也真是奇怪了，住得这么近怎么就没见过你？” 她和他就隔了一条过道的距离，出小区门口的路也都是同一条，居然一次面都没碰到过。不知道是太巧了还是太不凑巧了。 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安安静静吃着早饭，一室沉默。陶然是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对面坐着的年轻男人她也并不是特别熟，如果此时是和乔瑟一起吃饭，也不至于这么安静。 萧沉衍倒不觉有他，自小养成的习惯，食不言寝不语，也不觉得太尴尬。至于宸宸，完全是在家的时候被他爸爸打怕了，他在家里，只要饭桌上一说话就一筷子下来。 那次陶老爷子过生日，人多热闹，饭桌上就算他不说话，也有说话的人在。他到底小孩子心性，见有人开了口，当然按耐不住也跟着叽叽喳喳说话。 而眼下的情况，他扒拉了一口面，抬头看一眼陶然，又看一眼萧沉衍，见他们都没有说话的想法，便又乖乖低头安静吃起了早饭来。 小狗白乎乎一团，在地毯上自己玩得开心，就是前爪微微悬着，不能蹋在地上。 吃完了早饭，小家伙终于眯着眼睛笑得很开心地和她说话:“姐姐姐姐，你做的面好好吃啊！”说完满足的咂了咂嘴。 她好笑地看着他，打趣道:“现在才说呀，我还以为做的不好吃呢！” 她让萧沉衍带着宸宸去沙发上坐着陪小狗，自己在餐桌前收拾碗筷。突然动作顿了顿，她抬头看向他们的方向:“我想收养这只小狗。” “挺好。”他淡淡应一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记得带它去宠物医院体检一下，对你，对它都好。” 她笑着应了下来。 宸宸眼珠子转了转，拉着萧沉衍的衣角:“舅舅，我们陪姐姐一起去吧？”然后仰着小脸期待的看着他。 他看了一眼陶然，没拒绝也没答应。陶然怕他觉得不耐烦，尴尬地接过话:“宸宸乖，舅舅应该还有事要忙的。” 她怎么觉得自己才是这孩子的舅舅呢。 “哦……”宸宸失望的应一声，然后松开了拉着萧沉衍的手，又蹲下去陪小狗玩了。 他终于说话:“我今天，没有安排。” 言下之意便是，他可以陪着去宠物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哇！(⊙o⊙) 某吃居然提前来了？有没有很惊讶？好吧其实是因为毛病啊毛病，本来想努力存稿，到时候更新起来就不会断片儿了，可是我高估了我自己，某吃是个一有存稿就忍不住想发出来的银呐～ 第12章 收养流浪狗 他们抱着小狗去了宠物医院，路上是萧沉衍开的车，她和宸宸还有小狗都安安静静坐在后座。 车上播放着一首轻柔舒缓的歌曲，女声清澈甜美，带着淡淡的慵懒，别有一番韵味。 她惊喜地问他:“卡朋特？close to you？” 萧沉衍从后视镜里看她，顿时从眼里生出笑意:“你也听他们的歌？” “对啊，我挺喜欢他们的，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巨星啊！他们的歌大多都很经典，比如《Top of the world》，《Yesterday once more》……还有好多好多，我都很喜欢。有时候，累了难过了听听他们的歌就好了，简直是治愈系的良药。” 她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活泼，听得出来她对卡朋特兄妹的喜爱。 他淡淡笑了笑:“的确，很经典，”他斟酌了一下，“他们，大概是为数不多被我喜欢的乐队了。” 她浅浅一笑:“我平时要么听他们的歌，要么就听古风音乐……对了，你听过古风歌曲吗？” 他摇头。 “其实咱们古风歌曲也不错的，词写得都很美，再配上曲子，妙意横生。”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整张脸都透着股明亮，像是一束光，直直照进人心里去。 他轻轻嗯了一声。 她又开始和他聊起了他们共同喜欢的卡朋特兄妹。 聊到最后她惋惜道:“可惜后来卡伦得了神经性厌食症，年纪轻轻就过世了，不然他们一定是音乐界不老的神话。” 到了宠物医院，她抱着小狗，宸宸和萧沉衍跟在后面。 却见宸宸突然小跑过来，拉下她的脖子，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话:“姐姐，我想尿尿。” 陶然顿时尴尬了，这种事不是应该找他舅舅的吗？她看他一眼，他把腿夹得紧紧的，一脸的等不及的表情。顿时又有些好笑，犹豫着开口：“那个，宸宸说他想上厕所。” 萧沉衍没说话，对着宸宸招手，示意他过来，他好带他去洗手间。可小家伙愣是像没看懂似的，站在原地不动，嘴里还小声说：“我想让姐姐带我去。” 萧沉衍顿时有些不耐：“姐姐怎么带你过去？” “我可以自己进去，姐姐在外面等我就好了。” 陶然：“……” 无奈之下，她只好出声，把小狗递给萧沉衍:“你帮我抱一下它，我带宸宸去洗手间。” 宸宸一听，顿时满足了。 萧沉衍看了一眼笑眯了眼的宸宸，有些无奈，她似乎……太惯着他了。却也只好颔首，接过了小狗，然后站在门边等她们。 陶然和宸宸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站在门口的他，身形挺拔，面目沉静，抱着小狗一丝不苟地站在那里。 □□点的光景，屋外正是阳光大盛，透过透明的玻璃落地门照进来，在他身上落下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她怔了怔，竟觉得此时的他格外的多了一丝……魅力？是那种卸下冰冷沉静后融入人群的魅力，染了人间的气息。尽管他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他抱着小狗时的认真再配上一副好看的外表，简直秒杀众人。 她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摇出脑袋，这才继续抬步走过去。 “久等了。”她从他怀里接过小狗，不期然的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清冽的男性气息，很干净清爽的味道。他带她们来宠物医院前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陶然想，他身上的清爽气息应该是他用的沐浴露味道吧？ 想到这，她心跳有些不稳，蓦然就脸红了。 “我、我们进去吧！”说话都结巴了。 萧沉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看她一眼，没有说话，跟在她身后进去了。 兽医给小狗仔仔细细做了检查，他们在一旁陪着。起初宸宸看得认真，时不时还问个问题，兽医倒也乐得回答。 “叔叔，小狗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兽医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地回答他，“……是男孩子。” “哇塞，和宸宸一样哎！”他一脸惊奇，仰着一张笑脸。 陶然闻言微微囧了一囧，这孩子……拿自己和小狗比……好吧，他赢了。 宸宸看了一会儿，渐渐没了兴趣，觉得无聊，没多久就和边上那家带着猫来打疫苗的小姑娘玩了起来。 小姑娘的妈妈乐呵呵地看着他们，然后转头笑着和陶然说话:“你儿子很可爱啊，想不到你年纪这么轻孩子就那么大了啊。” 陶然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就又听她接着说话:“你儿子长得像爸爸多一些，他爸爸长得好看，鼻子又挺又直，小孩子像他，鼻子简直完美。哪像我女儿，塌鼻子一个。” 陶然囧了囧，看了一眼萧沉衍，他神色淡淡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到底听到了没有。她赶紧解释:“额那个，我不是他妈妈，他……也不是他爸爸，是舅舅。” 年轻妈妈呆了呆，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看你们三个一起来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家呢！” “没关系。”她说得小声，生怕被萧沉衍听见。 最后检查完，小狗没有什么疾病，就是瘦了些。 兽医摘了一侧的手套，抬头问她:“这小狗不是你们家的吧？” “是今天捡来的流浪狗。” 兽医咂了咂舌:“怪不得这么瘦，有些营养不良啊！” “那怎么办？” “没事，小动物都一样，好好养着会补回来的，而且这是只土狗，更好养活些，哦对了，这只小狗还很小，大概出生后没多久被遗弃的，应该没打过疾病预防的疫苗。我等会儿给它打一针，然后过20天的样子你再带它过来打第二针，以此类推，第一年要打三针。后面该怎么打针到时候我再和你们说，好吧？” 陶然客气的道了谢:“好，谢谢您。” 兽医挥了挥手，不以为意地说道:“没事儿，该谢谢你，现在流浪猫狗挺多的，但大多数人看到都是无动于衷，很少会有像你一样好心收养的。这些猫狗，生命力强一点儿的吃些路边的剩饭，勉强也能活下来，体质差些的没准就饿死了。还有一些啊，被狗肉贩子毒死也不一定。”他说着叹了口气。 “这附近有家流浪猫狗救助站，没什么作为，政府出了资但工作人员却是拿钱不办事，所以导致这一片的流浪猫狗特别多。” 她听了，有些难受，看了一眼萧沉衍，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等给小狗打疫苗的时候，她看着忽然就有些不忍。小狗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躺在诊疗床上挣扎着企图跳下来，“汪汪”地叫着，用它湿漉漉的眼睛看她，好像在跟她说让她救它。 她伸手摸了摸它的毛:“乖啊，一会儿就好。” 它像是听懂了什么，也不挣扎了，把头贴到她手边蹭了蹭，“嗷呜”叫了一声。 等针真扎进去了，它才又反应过来，用了大力气挣扎，想要逃出钳制，喉间一直凄厉地呜咽着。她看见小狗的眼眸里水汽迅速聚集，更加湿漉漉了。 她狠了狠心按住它，等打完了针，赶紧把它往怀里带，一直给它顺毛:“乖啊乖啊，打完了针你才可以健健康康的啊！” 那个年轻妈妈笑了笑她:“你这样会宠坏它的。”然后无奈又好笑的看了一眼萧沉衍，后者礼貌地点了点头。 陶然听了话，笑了笑，也没反驳。 处理好所有事情，他们才把早在一旁玩疯了的宸宸叫回来:“宸宸，我们该走了。” “哦，知道了。”小家伙一脸的舍不得，回头看了看那个小姑娘，冲她挥了挥手。 回小区的路上，她一直在安抚小狗，轻轻抚摸它，它懒洋洋的靠在陶然怀里，一脸的舒适惬意。 她轻抚它的手一顿，抬头:“我们好像还没给它取名字吧？” 他嗯了一声，“是该取一个，总不可能一直小狗小狗的叫。” 宸宸突然来了兴致，高举双手:“我来取我来取。”说完托着下巴想起了名字来。 “饿了么？”他突然问。 好像，是有点儿饿了。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快10点半了。 “前面有家餐厅，去那里吃？” 她应了一声好，有些不好意思，耽误他一上午，这顿饭说什么也要她请。 到了饭店门口，陶然抱着小狗带着宸宸先下了车，然后等萧沉衍停好车后一起进去。 这个点的餐厅其实还不热闹，只有三三两两几个散客。服务员们都站在门边上闲聊，见有人来了，这才笑着迎上去。 “您好，几位？” 萧沉衍回头看了一眼:“三位。” 服务员笑笑，转头看向陶然时，表情一顿，却还是笑着客气道:“不好意思，我们这儿不能带宠物进来。” 陶然一愣，下意识转头看萧沉衍，他听到这句话，恰好也转过头来看她们。 “通融一下？” 服务员好脾气地笑笑:“我们倒是可以通融，就怕客人不让。毕竟宠物身上多是毛发，万一掉进菜里就说不过去了。” “它很乖的，我会把它看好的。”陶然看着服务员，讨好的说话求情。 “这……”服务员有些为难。 “这样吧，给我们一个包间。” 听了他的话服务员更加为难了:“您就三个人，咱们这儿最小的包间也是八个人的。” 这家餐厅的小包间都是免费的，服务员的言下之意便是你们三个人要占八人座的包间有点儿浪费了啊。 萧沉衍不以为意:“我可以出包间费。” 服务员思索片刻，说了句“稍等”，就跑去一个领班模样的人面前说了句什么，不一会儿又跑回来，笑着伸手:“请跟我来。” 点单的时候萧沉衍把两份菜单都给了她和宸宸:“想吃什么自己点。” 陶然有些懵，总觉得这顿饭最后出钱的不像是自己了，连点菜都不敢点贵的。 倒是宸宸在那里看得认真。 突然，他兴奋地叫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陶然问他。 他指指小狗，又指指菜单:“就叫冰淇淋吧！舅舅，我想吃冰淇淋了。” 陶然哭笑不得，想了一路没想出来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萧沉衍却是一口回绝了他:“不行，饭还没吃就想吃冰淇淋？” “舅舅……”小家伙开始撒娇，见他不为所动，就又把主意打到陶然身上，眨着星星眼看她。 陶然被他看得心都要化了，犹豫着和萧沉衍求情:“要不就给他点一份吧，我跟他一人一半好不好？” 萧沉衍沉默，最终还是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嗨，还记得我吗？ 唔这章想表达的，就是流浪小动物的问题，我相信，在生活中，大家都多多少少遇到过，我们大学宿舍园区就有好多。 其实真的，我觉得应该被重视起来? 第13章 做普通朋友 休完假去上班，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惊呆了。 办公室里她的位置上摆满了一束束包装精美的花。 她愣了愣，喃喃:“我不是走错了吧？” 李薇薇从茶水间出来，看到她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嗤笑出声:“哟，‘绯闻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陶然转头看她一眼，走到她边上，指着那些花问:“这些花都哪儿来的啊？” “大小姐，”李薇薇哭笑不得，“这又不是送给我的，我怎么知道啊？” 她说着凑到陶然边上，问她:“话说回来，你真不知道是谁送的？” 陶然从其中一束白色桔梗花里抽出卡片:“希望你喜欢。” 短短的一句话，很简单。 她又翻了翻其他花束，毫无例外，每一张卡片上都写着相同的一句话。 她无视李薇薇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话，沉默下来，这些卡片上的字迹她是认识的，岂止是认识，那是她大学时一度想要模仿的字迹。 她将目光投向窗外。苏越，你到底要干什么？ 大概是终于察觉到了什么，李薇薇闭上一直不停说话的嘴，问她:“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没什么，”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些花，“你喜欢吗？喜欢就拿去吧！” “真的吗？”李薇薇兴奋地问。 她笑了笑，点头。 然后问:“这些花都是谁签收的？本人不在，也可以签收了？” 李薇薇一边挑着好看的花，一边回她:“快递小哥说了，人买家让他直接送到你办公桌上，不用管签收不签收的。” “哦，这样啊。”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她俩同时抬头看过去。 快递小哥抱着一大束满天星站在门口:“请问，陶然小姐在吗？” 她有些无奈:“我就是。” “哦，这是您的花，麻烦签收一下。” 她接过花，签完字后对小哥说:“稍等一下，有样东西麻烦帮我给送我花的那位好吗？” 快递小哥笑着点头，她回到办公桌上，撕下一张便利贴，“唰唰”写了几行字，然后交给了小哥，“麻烦了。” 小哥走后，李薇薇凑过来:“你写了什么啊？” 她浅浅一笑:“还能写什么？当然是让他不要再送了！” 李薇薇狐疑地看她一眼:“真的假的啊？你让他不要送他就真不送了？”然后又自言自语，“我不信。” 她笑而不语，并不与她争辩，她知道，他绝对不会再送了。 下午快五点的时候，她关了电脑，开始整理东西。 早已经下班的李薇薇却突然回来，一脸复杂的看着陶然，还故意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她停下收拾东西的手，不明所以地问她:“怎么了？” 刚问完话，从李薇薇身后走出来了一个人。 李薇薇立马收回刚才复杂的神情，做出一副看戏的表情来，故意不怀好意地说话:“陶然，原来你和苏医生认识啊？居然不告诉我？早知道当初就让你去采访了。” 陶然顿了顿:“大学师兄，不是很熟。”然后礼貌地和苏越点了点头。 苏越听了她的话脸彻底沉了下来，却忍着没有发作，转头礼貌地看了眼李薇薇，后者会意，十分懂事地准备出去。 陶然当然看见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互动，刚要开口阻拦，李薇薇却已经一个闪身出去了。 陶然默了默，也不理他，继续低头收拾起了东西来。等她东西都收拾完了，苏越还在一边站着，也不出声，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地陪着。 陶然终于无法忽视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来，转过身看他:“苏越，你到底要干什么？” 苏越忽然笑了，低低的压着嗓子似的笑出声来，“你终于肯好好地叫我的名字了。” 陶然有些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对于苏越，她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去面对，要说还爱他，她清楚的知道已经结束了，可要说恨他，倒也不至于，只是心里始终有个疙瘩，做不到心平气和地和他面对面说话。所以有的时候，她喜欢做逃兵，不知道如何面对，便极力地避免面对。 “你恨我吗？”他见她久久不出声，便开口问她。 恨吗？陶然摇摇头，当然不恨了，在她看来，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如果还要继续执着，她又何必从梁州回来？当她重新回到江州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决定放下那段过去了。 苏越见她摇头，开口:“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吗？在江州，我只认识你，来找你吃个饭聊聊天也不行吗？” 陶然诧异地看他，总觉得他像是变了个人，以前的他哪有这么多话，以前他总是…… 陶然忽然停住了，甩开脑袋里那些关于过去的回忆，她都已经决定放下过去了，还想这些做什么？既然如此的话…… 她重新看苏越，那就做个普通朋友吧。 想着便释然了，再开口时，声音不自觉的就放松了下来，但始终有些别扭，她尽量放稳声音:“那走吧，去哪儿吃饭？” 苏越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她接受自己的靠近了，像是怕她反悔，赶紧说话，“我已经订好座位了。” 陶然觉得有些好笑，都还没确定自己到底会不会答应，他就已经订好座位了，就不怕最后自己不去吗？ 陶然笑了笑，推开门，然后就看见做贼心虚眼神闪躲的李薇薇。 她好笑地看着她，然后问苏越，“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去吗？” 苏越笑着摇头。 最后他们去的是一家土菜馆。本来是准备去苏越订的西餐厅的，但是由于路上堵车太严重，而那个餐厅又太远，几人果断放弃了吃西餐，去了陶然常去的土菜馆吃饭。 车内安安静静的，没有放音乐。 陶然本来想跟着李薇薇坐后座的，被李薇薇赶去了前面，说两个人都坐后边太没礼貌，像是把人家当司机似的，陶然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便认命的坐到了前面去，只是……她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苏越，总觉得还是不大自在。 苏越开车很稳，偶尔转过头来和她们聊几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不得不说，苏越如今，更成熟更有魅力了。他变化挺大的，现在的他很健谈，一点儿都没有大学时的沉默，倒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好脾气，比之从前更有绅士风度。 陶然看了一眼他的侧脸，愣了神，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这两个男人同样优秀，同样有风度，只不过，相比起来萧沉衍更加冷清，她之前坐他车子的时候，一路上他几乎不开口说话，她问一句他才回答一句。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太过冷清，所以开车的时候还会放一些轻柔舒缓的音乐。 想着她微微一笑。 等到了地方，土菜馆的老板娘一见到她就笑，开玩笑说她好久都没来店里吃饭了。 陶然也笑，“最近忙，不然我肯定来啊。” 老板娘带他们去了个包间，倒了壶茶过来，陶然笑笑说:“姐，你放着吧，我们自己倒。” 老板娘也不推辞，放下茶壶便站到了边上，笑嘻嘻地看她们点菜。 陶然把菜单递给他们，“这家店我常来，大厨手艺超好，做出来的菜味道一级棒，很多菜我都吃过。你们第一次来，想吃什么你们自己点吧。” 苏越笑:“没事儿，你看着点就好。” 李薇薇倒是不客气，接过菜单就开始点菜。 最后点了三荤两素一汤，老板娘拿着菜单笑眯眯出去了。苏越觉得菜不够，想出去再加几个菜，被陶然拦住:“不用加菜了，这家菜分量很足，绝对够我们吃的。” 后来老板娘还送了一份糕点给她们，三个人吃得很愉快。 等几人吃完饭结完账出去的时候，居然在门口碰到了萧沉衍，他身后还跟了几个年轻人，看样子也都是警察，不过都很面生，全是她没见过的。 萧沉衍看到她的时候微微一怔，随即朝她点了点头。 “好巧啊，你们也来吃饭啊？”话才说完，她就有些后悔，真是说的一口废话，来这儿不吃饭难道来这儿睡觉啊？ 萧沉衍状似随意的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苏越，然后点头回答她:“嗯，在附近忙个案子。” “那你们赶紧去吃，我们先走了。” 她转身刚踏出一步，就听见身后萧沉衍说话:“对了，你上次答应我……”他说了一半，忽然停住，看似不经意地朝苏越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扬了扬手机，不紧不慢地说道:“算了，一会儿晚上电话联系吧！” 苏越何其精明，自然是感觉到了萧沉衍对自己不明的眼神示意。他从容地收回目光，兀自沉思，有什么事是不能当面说的，非要两个人单独在电话里说？ 在场几人都各怀心思，只有陶然想的简单，还在纠结自己之前脱口而出的那句废话，反正她只要一遇到他，脑子就会不够用。 此时听到萧沉衍说了一半的话，微微不解，她答应他什么了？虽然没明白，她还是笑着应下了。 苏越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沉衍，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不简单。 萧沉衍站在原地，看着几人的背影，兀自沉思。随后，唇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回去的路上陶然还是坐在副驾驶座上。 开出一段路之后，李薇薇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话，苏越很耐心地陪着，陶然微笑着听他们说话。 李薇薇家住的比较近，所以准备先送她回去。 苏越询问过具体位置后开了导航，正巧到了路口，刚拐过弯，就听见陶然包里传来轻快的手机铃声。 陶然略带歉意地看了车里两人一眼，然后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在看清备注后愣住，萧沉衍？ “萧……”她接起电话，还没说完话就被电话那头的人打断。 “萧沉衍。” “嗯？” “萧沉衍，”他顿了顿，“叫我名字。” 声音低沉，刻意压低了嗓音，声线带着一丝丝儿的诱惑，像是在她耳边呢喃一般，“轰”的一声，她耳朵边像是炸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她整张脸都红透了。 “……萧沉衍。”她小声唤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真的超爱最后这个对话！想象一下萧老大说话时的声音语气和神情，嗷呜～受不了了，鼻血要流光了！ 第14章 被误会才好 苏越闻言抬眸波澜不惊地看她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继续平稳的开车。 专心害羞的陶然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苏越目光的意味深长，满脑子都是萧沉衍刚才说话的声音。 被声音秒到的某人沉醉之余还不忘疑惑，她确实是准备叫他萧警官的，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还在不解中，就又听见耳边遥遥传来他的声音，有些嘈杂，听得断断续续并不清楚。 她“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稍等一下。”然后她好像听到椅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几秒钟过后，便没了嘈杂的声响。 “到家了吗？” “还没有，我们准备先把薇薇……哦，就是我同事，先把她送回去。” 我们…… 萧沉衍眉峰一皱，不动声色地问她:“刚才那位是？” 陶然呆了呆，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苏越，她看了苏越一眼，对方正认真的开着车。 大概是见她还不说话，萧沉衍又问了一遍。 “是，是我大学师兄。” 她说得很小声，毕竟她还在苏越的车上，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和别人讨论他总归有些不好，但到底这么一点的空间，即使她刻意放轻了声音，却还是叫苏越听见了。 他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目光微动，没有说话。 陶然抱歉的朝苏越笑笑，然后又跟电话里的人说话:“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忘了介绍你们认识。” 萧沉衍勾唇笑，刚要说话，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一阵鸣笛声，不一会儿就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到了。” 即使苏越掩饰得再好，以萧沉衍的敏锐，他马上就察觉到了他那短短两个字里的低沉不悦。 这下，萧沉衍更愉悦了。 到底是市局刑侦队的头儿，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再开口说话也能叫人听不出什么异样来。 “没事。”他问，“你同事到家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 “冰淇淋最近还好吗？” 一听到冰淇淋的名字，她突然就展开了笑颜，笑着点头，又发现对面的人根本看不见，才赶紧说话:“好，它现在可活泼了，胃口也大了很多，还挑食，奶粉都只喝scient这一个牌子的。” 那头萧沉衍轻声一笑:“你这么宠它？” 陶然嘀咕了一句:“我心疼它嘛！” 软软糯糯的声音，微微压低还带着些微的鼻音，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只不过陶然自己不知道。 坐在一边的苏越心里更不舒服了。 “那好，你到家了记得给我回个电话，我先去吃饭。” “你还没吃饭啊？”陶然有些惊讶。 “嗯，”他说，“陪着他们喝了点儿酒。” “空腹喝酒很伤胃的。”她忍不住说，才一说完就有些后悔，好像……有些逾越了，他不会不开心吧？ 谁知，她还在胡思乱想，萧沉衍那微微带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好，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听声音，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挂了电话她还是有些不明所以，总觉得刚刚那通电话打的莫名其妙，而萧沉衍和自己讲话时的感觉也透着些……暧昧？ 陶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心虚地坐直了身体。 李薇薇下了车，站在外面和他们笑着道别，然后趁苏越不注意，对着陶然好一阵挤眉弄眼，她可是趁着和陶然一起去洗手间的时候把他们的关系好好打听了一遍，或者说，是威逼利诱。 陶然很无奈，只好说了个大概，当然，略过了那些并不怎么好的回忆。 李薇薇听完就一阵激动:“他这是又打算回来追你了？” 陶然语塞:“没有的事，朋友而已。” 李薇薇摇头咂舌，表示不信，陶然也不去理她。 李薇薇站在车窗外又说了几句话，苏越全程都面带笑意，表面上看好像是看着外面的李薇薇，实际上他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陶然沉思。 一想到她的那通电话，还跟那人解释和自己的关系，他就很是不悦。那个男人到底和陶然什么关系？还需要报备人际关系的吗？ 正想着，李薇薇站在窗外大声说了一句:“苏医生，今天麻烦你了。” 他笑着回话:“不麻烦。” “再见！” “再见。” 把李薇薇安全送达，等到她家窗子亮起来他们才离开。 等到送陶然回家了，一路倒真是安静无声了。 陶然是觉得尴尬，还有些不自在，而苏越则是还在纠结陶然刚刚地那个电话。 直到把她送到楼下，两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路上苏越几次想要开口说话的，但一转头看到她明显有些僵硬的神情，那些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就被哽在了喉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陶然下了车，对着车里的苏越道谢后正准备离开，却被苏越叫住，然后他拿出手机摁了几下，几秒之后，陶然的手机响了。 “这是我的电话，你存一下。” 她应了一声，拿出来看，指尖下的那串数字……有点儿熟悉，她想了想，可不就是那次医闹之后打来过的电话？ 她神色自若的和苏越道别。 才出电梯，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她一看，还是萧沉衍。 “喂……” “到了吗？” “刚到，正出电梯。”她一边说，一边掏钥匙。 萧沉衍似乎是低声笑了一下，说:“我看着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就打个电话问一下。” 然后就听见那头传来像是开门的声音。 陶然伸手去按玄关处的灯，漆黑一片的屋子里顿时亮堂了些，她弯腰换了鞋，又去开客厅的灯，顺手把钥匙放到茶几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冰淇淋听见开门声，马上就窜了出来，看见她坐在沙发上，撒丫子跑过来围在她脚边，这边嗅嗅那边闻闻的，白乎乎毛茸茸的一团，看得她越发喜欢了。 弯下腰把它抱进怀里，继续和萧沉衍打电话:“那你呢？你回来了吗？” “嗯，在路上了。” “自己开车？” “喝了点酒，”他说，“打车回来。” “噢……”她张嘴还要说什么，只听“嗞啦”一声，客厅的灯又烧坏了。 她郁闷的轻声哀嚎了一下，看着头顶那盏灯颇为无奈。冰淇淋也跟着呜咽了一声，湿漉漉的黑眸显得格外亮晶晶。 “怎么了？” 陶然欲哭无泪，低声嘟囔着和他说了情况，接着，就听见他说，“你等等，我过来帮你看看。” 二十分钟后，她家的门铃响了。 她就着玄关处的灯，抱着冰淇淋从客厅踩着拖鞋跑过去，透过猫眼看了看，果然是他。 迅速开了门，她倒是忽然不好意思起来了：“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 “没关系。”他声音清冷，但不知道是不是头顶那盏暖黄色灯光的缘故，竟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暖意。 陶然没有多想，反正今天的萧沉衍，一直都怪怪的。 他早就看见伏在她怀里的冰淇淋，伸出手去逗弄了两下，冰淇淋好像还记得他，也愉快的和他表达了友好，伸出软软的舌头舔他的手。 然后陶然就看见他似乎是浅笑了一下。 她愣了愣，又马上回过神来，把他请了进来，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来给他。 萧沉衍接过鞋，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她：“新的？” “啊？”她一时跟不上，没反应过来，待看到他脚上的拖鞋时，才不好意思地点头，“新……新的。” 这双鞋是她前两天逛超市的时候买的，她当时也没多想，总觉得该再备一双男士拖鞋，就怕突然来了人还要将就着穿她爸爸的拖鞋。如今看来，倒像是她特意给他买的一样。 她红了红脸。 “是哪盏灯？” “客厅的，才刚换没多久呢，今天就又坏了。”上次烧坏之后，她第二天就请了人帮忙换灯泡，这也才不到一个月，居然又坏了。 他“嗯”了一声，“你去把电闸关了。” “哦。”她啪嗒啪嗒踩着拖鞋去关电闸，“啪”地一声，整间屋子顿时一片漆黑。 饶是她有准备，还是有些没适应过来。 萧沉衍一直在等她走过来，好帮他照光，可等了半天，都没听到脚步声。 “陶然？” “嗯……” “你不过来吗？” 她犹豫了半天，“我……我有点夜盲，看不见。” 萧沉衍闻言一怔，听声音……似是叹了口气？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确认了她的位置后，大步朝她走过去，伸出手拉住她抱着冰淇淋的胳膊，“走吧，我需要你帮我照光。” 陶然努力忽视胳膊上的温热，“……哦。” 她看着萧沉衍拧开白炽灯泡，仰着头仔细查看着什么，手上动作不停，她抬头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又低了头，逗弄怀里的冰淇淋。 冰淇淋懒懒的趴在她怀里，眯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她一只手给萧沉衍照光，另一只手抱着冰淇淋，左右多不出手来逗它，只好把冰淇淋往上颠了颠，让它趴在她胳膊上。冰淇淋个头小，重心都放到了陶然胳膊上，她的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就空了出来。 她用空出来的手抓着它的爪子，轻轻地挠，借着手电筒的光细细观察，心里盘算着得找个时候帮它把指甲剪了，这指甲太长，免得一不留神让它抓伤了。 “你这应该是灯头和灯泡接触不良的问题，光换灯泡不管用，应该把灯头一起换了。” 陶然正和冰淇淋玩的开心，听到萧沉衍说话才停下了动作，赶紧和他道谢。 萧沉衍应了一声，然后从椅子上下来，问她：“家里有应急照明灯吗？” 见她一脸疑惑，遂继续说：“今晚怕是换不成了，我想你应该也没有买灯头吧？等改天你把灯头和灯泡都买来，再给我打电话，我过来帮你换。” 陶然呆了呆，反应慢了半拍：“……哦……哦哦。” “今晚就先将就着用应急灯吧。” “嗯，嗯好。”她赶紧跑过去把应急灯打开来，然后说：“萧……沉衍，那个，你要洗手吗？卫生间在那边。”她青葱手指往主卧旁一指。 萧沉衍顺着看过去：“谢谢。”然后迈开长腿，径自走过去。 卫生间的灯是好的，他打开水龙头，仔细清洗双手，扯擦手纸的时候余光瞥到了淋浴间架子上的强生婴儿沐浴露，勾起唇角无声一笑。 他出去的时候茶几周围已经收拾干净了，茶几台面上还放着一杯热茶。 “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就自作主张给你泡了杯龙井，我爸挺爱喝的，这茶就是专门给他备着的。” 他说：“没关系。”然后像是和她说笑一般，“倒是抢了陶局的宝贝了。” 陶然“噗嗤”一笑，“哪里，他才不知道呢。”说完吐了吐舌头，模样俏皮可爱。 萧沉衍看得一愣，自觉失态后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岔开话题，看向她怀里的小白狗：“冰淇淋乖吗？” 她闻言，眼睛一眯笑得很开心：“它很乖的，特别聪明，教了几遍怎么解决大小便的问题后，就特别机灵地跑去阳台上专门给它准备的地方解决生理需要，吃饭也特别乖。我平时上班不怎么有空回来给它喂饭，只能早上出门的时候给它准备一些在它的碗里。它饿了自己就能吃。” 她一说起冰淇淋的情况，整张脸都明媚起来，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他看得着实有趣，只想着用手机好好拍一张留念，当然，他只是想想。 “宸宸回去后常给我打电话，问我冰淇淋的情况，这我还真回答不了。” 陶然弯着眼睛笑，问他：“宸宸还好吗？” “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眼眸带笑：“就是总闹着要来找你。” 陶然忍俊不禁，一想到宸宸皱起来的小脸就觉得好笑。 她突然想起土菜馆里萧沉衍只说了一半的话，问他：“对了，你之前在土菜馆门口要跟我说什么？” 萧沉衍神色一顿：“我……忘记了。” “忘了？真的吗？”陶然追问。 “嗯，忘了。”他回答得面不改色。他当然不会承认他只是想在某些人面前制造些惹人误会的事情。至于为什么……他想了想，似乎一时还真的说不上来，只是下意识地就去做了。 第二天陶然特地去了趟家私城，买了匹配的灯头和灯泡。她当然不好意思真的去叫萧沉衍来帮她装，只好请了店里的工作人员□□。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萧老大最喜欢不动声色的解决敌人，。 …… 但素萧老大，这个敌人→_→不太好解决啊！ 第15章 日常一二事 托整个杂志社员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福，果然一个月下来，销售量不仅翻倍，还出现了供不应求的情况，把老板高兴坏了，立马联系加印。 早晨开会的时候老板又来了一趟，只不过是过来宣布发奖金的。他一走，整个杂志社的氛围都变得乐呵呵的。 一整天下来，每个人都干劲十足，一点儿都不嫌累。 陶然也一样，心情大好。下班回到家，冰淇淋“汪汪”叫着扑上来，她蹲下来把它抱住，笑着说：“小家伙又变胖了，”然后换了拖鞋走进去，一边走路一边说话，“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乖乖吃饭。” 她低头看了一眼冰淇淋小窝里它的专属小碗，干干净净的，没剩一点儿东西，连边上水盆里的牛奶都喝得一干二净。 她笑着摸摸冰淇淋的头，表扬道：“嗯，真乖。” 然后放下它，走到玄关处，重新拎起她进门时随手放在地上的一大包食材。 刚走了没几步路，就看见冰淇淋又哼哧哼哧跑过来围着她转，雪白的毛，乌溜溜的小黑眼睛，搭配起来真是要多萌有多萌，她看得心都要化了。 “乖，自己去玩儿，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冰淇淋像是听懂了一样，竟然真的跑去小窝里，叼着陶然给它买的玩具玩了起来。 陶然看了一会儿，起身去厨房做饭去了。 她买了很新鲜的仔排，买了一个玉米，家里的冰箱里还有一些鹌鹑蛋，她想了想，决定熬一锅玉米仔排汤，再做个清炒广东菜心，然后又做了道龙井虾仁。 大概是仔排汤的味道太香了，客厅里原本正玩的开心的冰淇淋寻着味道跑过来，用嘴扯她的裤脚，喉咙里呜咽咽地发出声音来，把陶然逗得笑出声来。 她看着实在萌的不行，就蹲下来拿出手机对着冰淇淋的脸就是几连拍。拍完了，低着头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嘴角挂着满意的笑，看到好玩的，又乐出声来。 把饭菜都盛出了锅，一碗一碗放到餐桌上。 看着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陶然又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地拍了好几张。 然后果断上了微博，把冰淇淋和一桌美食的照片都PO了上去，并配以文字：“给萌弟弟做好吃的～” 发送成功后返回首页，才一刷新系统就提示有新的赞和评论。 她点开一看，评论区秒评的是她签的一个叫重九的作者。 重九：“哇塞，弟弟好萌！求多来几发萌照！[色]” 她看着那个□□的表情，忍不住一笑，伸手打字回复。 安然：“吾家美男，岂容尔等随意调侃？[正经脸]” 回复完，她便退出了微博。 刚吃了没几口饭，乔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一上来就掩饰不住兴奋：“哎我说小陶师妹，你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一只可爱的小狗啊？” 她眨眨眼，疑惑：“嗯？” 乔瑟嫌弃道：“微博！你不都发了照片吗？” “哦，”她这才反应过来，“上周晨跑时捡的。” “晨跑？”乔瑟的重点完全略过了冰淇淋的来历，“你什么时候也会晨跑了？” 陶然眨了眨眼，在想该怎么跟她解释才好。本想着略过萧沉衍的事，但一想到万一有一天被乔瑟知道了，肯定又少不了一顿骂，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 乔瑟听完“啧啧”两声，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缘分啊……” 然后接着说：“改天我一定要过来好好看看它。”正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说，“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下星期要跟着医院去隔壁津市人民医院交流学习，可能要去个十天半个月，半年也有可能，所以亲爱的，你会很长时间都见不到我，嗯……知道消息的你，有什么要表示的吗？” 陶然无奈的叹口气，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下班了？” “嗯嗯！”乔瑟满脸笑意，点头如捣蒜。 “那赶紧过来吧，我今天的饭够吃，本想着多做点饭明天吃炒饭的。” “好嘞！”那头欣喜地答应，利索的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前，陶然迅速捕捉到了乔瑟的那句：“可以去看弟弟啦！” 无奈失笑。 十分钟之后，陶然家的门铃响了。 咦？这么快？陶然一边想一边起身去开门，刚一打开就听见她哥的怪叫：“饿死了饿死了，陶同学，你做了这么好吃的饭菜，都不叫上你哥一起？要不是我看到你发的微博，肯定早就饿死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额……”陶然愣住，“怎么是你啊？” 陶勉：“……”得了，这是不欢迎他啊？ 看着他脸色不对，她赶紧憋着笑安抚他：“我不是嫌弃你，我以为来的人是我师姐，正想着怎么这么快呢，结果一打开门是你。我这是在表达我的惊讶，不是对你的不欢迎，OK？” 陶勉看着她，良久：“……OK。”然后几秒过后，他提高了嗓音，“你说谁来了？！” 陶然愣住：“我师姐啊。” “我靠，她怎么……”他话还没说完，门铃就又响了。 兄妹俩对视一眼，陶然先出声：“应该是我师姐来了，我先去开门。” 陶勉张了张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开门，本来想遁走的，结果谁知道她速度那么快？ 就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陶勉立刻收起脸上苦哈哈的表情，换上了平时在公司时一丝不苟的神色。 而乔瑟同样的，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陶勉时，本还笑得灿烂的脸顿时一僵，转过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陶然：“怎么他也在这里？” 陶然表示，她也没有想到她哥会临时过来啊。 “你们一前一后到，都没有在楼下碰到吗？” 乔瑟表示要是碰到了，打死她都不上来。 最后，由于陶勉临时插了一脚，三个人三份菜显然是不够了，况且她做的量又少，所以她不得不跑去厨房又加了两个菜。一份可乐鸡翅，一份鱼香茄条。 她把菜端出去的时候，乔瑟正在和冰淇淋玩，而陶勉，则是坐在一旁玩手机。 盛了饭，三个人各自捧着饭碗埋头吃饭，场面一度寂静诡异。 陶然从饭碗里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乔瑟，又偷偷瞄了一眼。 乔瑟和陶勉的动作双双一顿，竟异口同声道：“看什么看？吃饭！” 说完又双双一愣，默默看了一眼对方，又同时默契地转过头。 陶然咬着筷子呆了片刻，然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被乔瑟“唰唰”地送了几个眼刀。 吃完饭陶勉借口有事先走了，他一走，乔瑟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瘫在沙发上毫无形象。 陶然抱着冰淇淋坐到她边上，笑着打趣：“师姐，你和我哥真的这么不对盘啊？刚才那顿饭简直是我吃过最尴尬的饭了，我差点怀疑是我手艺退步了呢！” 乔瑟白她一眼：“你去试试和前相亲对象在一个饭桌上吃饭，你就知道我什么感觉了。” “嘿嘿嘿……”她傻笑，然后正经问她：“确定下星期去津市了？” “嗯，”乔瑟点点头，伸手去够放在茶几上切成一片片整整齐齐码放在盘子里的冰镇西瓜，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话：“早上院长下的通知。” “哦……”陶然了然地点头，忽然想起刚刚那个作者重九好像就是津市人，她拿出手机，登录微博，刚登陆上去就又多了一大串的系统提示，她粗粗扫了一眼，都是转发点赞和评论的。 她暂时没去看那些，找到重九的头像，然后戳了私信。 安然：“阿九？在吗？” 那头大概是正好在刷微博，她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 重九：“在啊在啊。” 安然：“我记得你是津市人对吧？” 重九：“对啊，怎么了安然大大？” 陶然想了想，大致组织了一下语言。 安然：“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她下星期要来津市，可能会在那边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到时候希望你能稍微帮忙照顾一下。” 重九：“好哒好哒没问题。呼～话说回来，突然被戳真是吓了伦家好大一跳，还以为被退稿子了[笑抽]。” 陶然“扑哧”一笑，赶紧打字回复。 安然：“你想多啦，没有的事，重九大大的文向来高品质，如果真是退稿，到时候被你的粉丝知道了，恐怕我就要被骂成筛子了。” 重九：“安然大大才是前辈好吗？我从高中就开始看你的文了，现在都研究生毕业了，还是你的铁杆书粉呢！” 陶然眼睛一亮。 安然：“你也刚毕业？” 重九：“对啊……[惊呆了]也？也是什么意思？安然大大，你不要告诉我，你也刚毕业？” 安然：“[可爱]是啊是啊，我也是刚毕业。” 重九顿时没忍住，在电脑跟前爆了句粗口。 重九：“XX级研三毕业生？” 安然：“[愉快]嗯对哒对哒。” 重九：“[再见]我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做‘人比人气死人’了。同样是毕业大军中的一员，我还在家里等公司的录取通知，而你已经工作了，还是我的顶头上司。最后这里还是要表个白，说起来也真是惭愧，当年同样是高中生，我却成了你的书粉，而且你造吗？就是因为你呀，才激发了我对写作的激情，嗷嗷嗷，大大我要表白！” 安然：“[可爱]谢谢喜欢！很开心，你在写作这条路上，走的很好。” 由于俩人都是毕业大军中的一员，又相见恨晚地聊了一会儿天。正聊得兴起，许久没听到她说话的乔瑟凑过来，看了眼她的手机：“跟谁聊天呢这么起劲？” 陶然聊的太投入，一下子把乔瑟忘记了。 安然：“阿九，我们下次再聊吧，我先跟我朋友说一声，到时候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 重九：“好～” 她退出微博，笑眯眯地看着乔瑟：“我签的作者里有一个刚好是津市人，我刚刚找她让她帮忙照顾照顾你来着。” 乔瑟愣了愣，一把抱住她：“真是姐姐的好妹妹。” 被挤在中间的冰淇淋不满地叫唤几声，挣扎着下了地，然后跑到它的小窝里睡觉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很喜欢哥哥和瑟瑟这一对～ 啦啦啦～今天的更新已完毕，下一次更新是什么时候呢？你们猜╭(╯ε╰)╮ 第16章 去儿童乐园啊 陶然是在不间断的门铃声和小孩子隐隐约约的叫喊声中醒过来的。 她睁着眼睛在床上懵了会儿，然后外边又传来声音。 她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七点三十五分。她昨晚赶稿子到很晚才睡，本来打算好趁着周末就赖床到中午再起床的，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还有扰人清梦这一项她没有料到。 她挣扎着起床，随手把头发抓顺，把睡衣拉拉直，然后眯着眼睛打着哈欠过去开门。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萧沉衍和他家小外甥陆彦宸小朋友。 她整个人僵住，下意识快速的把门关上，然后就听见宸宸委屈的声音：“舅舅，姐姐为什么都看到我们了还把门给关起来了？她是不是不喜欢宸宸了？” 萧沉衍摸摸他的脑袋，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显然是看到了陶然那一瞬间的尴尬僵硬，以及满脸的窘迫。 “嗯没事，姐姐只是害羞了。” “哦……” 陶然真是尴尬得要哭出来了，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凌乱的衣着和发型，欲哭无泪。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急着过来开门？为什么不先换身衣服洗漱完毕了再开门？为什么开门前不先看看猫眼？为什么开门前不先问一下是谁？ 想归想，她万般纠结很不情愿地把门打开：“刚刚……不好意思啊，我之前没睡醒。” 萧沉衍：“理解。”可这两个字里明显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宸宸：“哦我知道了，姐姐你刚刚是在梦游吗？” 陶然干笑两声：“呵呵，梦游，对，梦游。” 她把两个人带到客厅里，然后给他们各自倒了杯牛奶：“大早上喝茶不好，你就跟着宸宸喝牛奶吧！” 萧沉衍弯唇，点头。 安顿好这舅甥俩，她赶紧冲进房间换衣服，然后又冲进卫生间洗漱，等她出来后舅甥俩的牛奶也喝完了。 萧沉衍看着她出来了，便略带歉意地说：“大周末的打扰到你休息了。” “……没事。” “宸宸说他想你了，非要闹着过来找你，他妈妈这次索性把他的衣服都打包好了，准备扔我这儿住一段时间。所以可能，这段时间常常要打扰你了。” 嗯？ 陶然一愣，抬头看他，然后看了一眼笑眯了眼睛的宸宸，突然，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小家伙喜欢自己，所以接下去的这段时间里，应该会经常要来找自己，所以也就是说，她会很频繁的和萧沉衍见面？ 她笑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一边还说：“我要去做早饭，你们吃了吗？”然后停下来看他们。 宸宸欢呼一声，和他舅舅对视一眼，然后蹦到她身边：“姐姐，你今天做什么吃？” 陶然本还有些尴尬的神色在对上小家伙雀跃的笑脸后，便彻底舒展开来，她抿着唇浅浅一笑：“你想吃什么？鸡汤面？鸡蛋火腿三明治？南瓜饼？三色炒饭？嗯……还是煎饺？” 宸宸咽了咽口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宸宸都想吃~” 见小家伙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陶然自我感觉良好的心情瞬间高涨了好几个度。她弯着眼睛笑眯眯地和小家伙讲道理：“哇，宸宸这么给姐姐捧场呀，可是姐姐今天做不了这么多，要不等下次再做给宸宸吃好吗？” 小家伙想了想，点点头，然后赶紧追问她：“那姐姐，你今天做什么吃啊？” “姐姐家正好有吐司和火腿，做鸡蛋火腿三明治的话比较方便，而且这个很好吃的，宸宸，我们今天吃三明治好不好？” 宸宸赶紧配合着点头，然后转头，对着身后看着他们说话的萧沉衍招手：“舅舅，姐姐要给我们做鸡蛋火腿三明治吃，你去帮姐姐一起做吧！” 额(⊙o⊙)… 陶然额头瞬间划过三道黑线，抽着嘴角：“不，不用了，姐姐自己做就好。” 说完赶紧偷偷用余光看他一眼，见萧沉衍微抿着唇角，脸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尴尬的样子，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身闪进了厨房，留舅甥俩在客厅。 宸宸之前一直忙着和陶然说话，都把冰淇淋忘记了，此时看到冰淇淋圆滚滚的小身子，不禁哈哈一笑：“冰淇淋，你怎么变得这么圆啊？” 然后蹲坐到地上，抱着冰淇淋满地打滚，一人一狗玩得很是愉快。 萧沉衍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宸宸和冰淇淋玩耍，又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暗自思忖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抬起脚走向厨房。 他进去的时候陶然正背对着他在煎鸡蛋和火腿，冰箱边上的豆浆机正在运作，旁边放着一只玻璃碗，碗里还能看见剩下的几颗黄豆，他微微一挑眉，开口：“看来真的不需要帮忙了。” 陶然正专心煎着鸡蛋火腿，静谧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她被吓了一跳，转身看他，然后呼了一口气，隐隐有些埋怨的开口：“你吓死我了。” 声音娇娇俏俏的，听起来撒娇大过了埋怨。 萧沉衍淡淡一笑，道了句“抱歉”，然后走到她边上，问她：“在做豆浆？配三明治？” 陶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豆浆机正在欢快的运作，她笑了笑：“是啊，做了红枣甜豆浆。” 纯豆浆的颜色该是奶白色的，而加了红枣之后颜色略微有些暗沉。她把鸡蛋还有火腿一起从平底锅里夹出来，。那头“叮”了一声，豆浆机停止了运作，声音渐消。 她没去理，把吐司从对角切成两个三角形，然后就听见身后萧沉衍问她：“杯子在哪儿？我把豆浆倒出来。” 她快速地抬了一下头，然后用下巴朝着橱柜那边指了指，“在第三排的第一个抽屉里，拿出来之后最好再拿热水烫一烫。” 萧沉衍“嗯”了一声，然后走过去拿了三只玻璃杯出来，按着她的意思用热水烫了烫。 “好了。” 陶然正在往吐司上加食材，闻言抬头和他说：“你先拿着豆浆出去吧，我马上就好了。”然后又迅速低下头继续做手上的三明治。 “嗯。”萧沉衍看着她低下的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竟觉得此时的氛围太过美好，莫名的就有一种想一直这么待下去的想法。 等陶然出来的时候，宸宸早已经洗好手坐在餐桌上等着了。 她笑了笑，把三明治端到桌上，转身又进去拿了碗鸡蛋羹出来放到宸宸面前，假装小声地说：“这是姐姐专门给宸宸准备的，咱们偷偷地吃，不给舅舅吃，好吗？” 小家伙当然知道姐姐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捂着小嘴偷笑，然后也同样小声的说：“好啊好啊，宸宸一个人吃。”说完又问，“那姐姐呢？姐姐也不吃吗？” 陶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姐姐不吃。” 萧沉衍看着她和小家伙的互动，眼里的笑意更盛了，他轻咳一声，故作严肃：“宸宸，舅舅都听到了。” 小家伙闻言，朝着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拿起小勺子，挖了一大勺鸡蛋羹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吃得很是开心。 等他吃完鸡蛋羹，又把三明治抓在手里，大口大口的吃着，嘴角上都是吐司屑。 陶然看的好笑，伸手替他擦干净嘴角的屑屑：“慢点吃，当心噎着。” 宸宸一边吃一边笑，一边眯着眼睛满足的夸她：“姐姐你做的三明治好好吃啊，要是我妈妈也像姐姐这样就好了！” 陶然被拍马屁拍得飘飘然。 饭后，宸宸拉着陶然，嘟着小嘴给她卖萌：“姐姐，舅舅今天要带宸宸去儿童乐园玩，你陪宸宸一起去好不好？” “啊？”陶然一懵，和他们……一起去儿童乐园？ “姐姐，你陪宸宸去嘛，舅舅每次陪我去都只让我一个人玩。”他说着声音里还不自觉带了委屈的音。 嗷！陶然心一软，哪里还能思考？当下便答应了。 然后小家伙一改委屈皱起的小脸，乐得脸上好像都能长出花儿来。 陶然给冰淇淋备好充足的粮食，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家里的插座开关，这才跟着出了门。 到儿童乐园的时候，售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萧沉衍道：“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看看自助售票机。” 陶然点点头，牵着宸宸的手在原地等他。 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自助售票机坏了，只能排队了。”他左右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长椅：“那儿比较阴凉，你和宸宸去那里坐一会儿。” 陶然听话的把宸宸带过去。 刚走到半路，还没到长椅跟前就被另一家三口占了位置。她默了默，和宸宸对视了一眼，又灰溜溜回去找萧沉衍了。 见她们又走过来，他挑了挑眉，朝长椅那里看了一眼，无声笑笑。 买好票，他们先陪宸宸去坐旋转木马。 陶然站在外面看，萧沉衍一把拎起宸宸把他放到旋转木马上，然后走了出来，和她一起看宸宸玩。 看了一会儿，他忽然转头问她：“渴吗？” 陶然起初倒没什么感觉，被他这么一问倒真觉得渴得不行，点点头：“渴。” “想喝什么？” 陶然想了想，“就水吧。” 萧沉衍“嗯”了一声，“在这儿等着，我去买。” 他回来的时候宸宸还在旋转木马上没下来，他把手里的矿泉水递了一瓶给她。 陶然接过，又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汇源橙汁，笑了笑：“宸宸爱喝这个？” 他笑：“那儿都是些碳酸饮料，他不爱喝水，自然只能给他买果汁。” 陶然了然，碳酸饮料什么的，确实不太健康，这么一想，萧沉衍其人，倒真是细心。 宸宸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后，就像打开了某个按钮，兴奋劲一直处在最高点。他喝了几口果汁，就又跑去玩碰碰车了。 蓝色的棚子，四周用简易栅栏围出了一大块场地，一群小孩子在里面兴高采烈地玩着。有些大一点的孩子自己就可以玩，而有些小一些的孩子则需要大人带着坐在大一点的碰碰车里玩。 宸宸看了看萧沉衍，又看了看陶然，最后拉拉陶然的衣服，“姐姐，你带我玩吧！” 然后也没等她回答，就又扯着萧沉衍说：“舅舅，一会儿姐姐带我坐一辆碰碰车里玩，你就自己坐一辆，好吗？” 好吗？陶然看了一眼萧沉衍，他今天倒也没有穿的太正式，一身休闲装，只不过气质清冷，陶然还是觉得他和平时正装着身没有什么区别。她想了一下他坐在碰碰车里，和一堆孩子玩闹的场景，不自觉的就有些想笑。 她本以为他会直接拒绝，却没想到他只是挑了挑眉，似是考虑征求意见一般，微微向她这边倾斜，问她：“好吗？” 陶然一愣，显然是没明白他问这句话的意思，几秒之后才想起来宸宸的那个前提，他要她带着他玩。所以……萧沉衍的意思是他答应了，现在就只看她的意见了？ 她囧了囧，看了一眼里面和孩子们玩得兴起的大人，又看了一眼自己边上不停眨眼卖萌的这一小只。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豁出去地说道：“好。” 萧沉衍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却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微微轻咳一声，朝着欢呼的宸宸道：“走吧，排队去。” 最终，他们也没能玩到碰碰车。 排队中途，萧沉衍忽然接到了个电话，然后神色瞬间严肃不少，短短应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随后用带有歉意的表情和他们说：“抱歉，临时有个任务，所以……”欲言又止。 陶然秒懂，赶紧说：“没事没事，你赶紧去吧，工作要紧。” 她已经习惯，从小她爸爸就是这样，好不容易陪她出去玩一次，都是极有可能半路被叫走，只剩她和她妈妈两个人。她一开始也会埋怨，但到后来渐渐开始理解她爸爸，工作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工作，更多的，是一种责任。 只是…… 她看了一眼嘴巴已经明显翘高的宸宸，忽然有些没辙。她怕萧沉衍为难，赶紧拉着宸宸的手：“你快去吧，我陪宸宸玩就好。” 他也不推辞，顺着她的话说了句：“麻烦你了。”似乎是想了想，又补充：“这个任务没什么太大问题，应该很快就能处理好，但涉及到一些技术性问题，所以我还是得跑一趟。” 陶然点点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是要出现场吗？那……危不危险？” 萧沉衍眸光一闪，却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应该……没多大问题。” “哦。”应该啊……那就是还是有危险的咯？ 萧沉衍说：“你们玩着，如果事情解决的快，我就过来找你们，如果很晚了我还是没有来，那就麻烦你把宸宸先带到你家去吧。” 陶然点点头，总觉得他这几句话听着太不舒服，像是交代遗言似的。遗言……呸呸呸乌鸦嘴，陶然懊恼地想着。 然后就看见他转身，一步两步。突然停住，又走了回来，站到她们面前，微微俯身，没看生闷气的宸宸，看着她说：“你是不是……该对我说些什么？” 嗯？ 陶然呆呆的回看他，像是绞尽脑汁，才憋出了一句可能他想要听的话：“那你……注意安全。” 果然，萧沉衍顿时眼眸含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超爱最后这里的萧老大，超阔爱( ???????? ) 明天更新十七章，有个小惊喜哈哈哈哈。然后某吃要来求个收藏求个评论，咱们一起聊聊天啊旁友们！ 第17章 更上一层楼 果然，萧沉衍顿时眼眸含笑，走了。 留下陶然和宸宸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他这是什么意思呢？什么意思呢？什么意思呢？特地回来问她要一句话？ 陶然有些懵，不过为了安抚宸宸，她还是带着他去玩了碰碰车，只不过战况惨烈，她们被攻击得节节败退。 出来后她还被宸宸嫌弃：“姐姐，你的技术太烂了！我舅舅技术可好了！上次他带着我玩把别人都撞得落花流水，可厉害了！”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可是他每次都会因为要出任务而把我又从游乐园带回去。” 陶然听了不禁呆住，萧沉衍那样的人真的带宸宸去玩过碰碰车？她有些难以想象他那样一个身材高大长相清俊气质清冷的男人带着一个孩子玩碰碰车的画面。 当然，现在不是萌生这些乱七八糟想法的时候，她赶紧甩开脑袋里的画面，安慰宸宸：“宸宸乖，舅舅也是没有办法，因为舅舅的工作很伟大，他是一个警察，要抓很多很多的坏人，要保护很多很多像宸宸一样可爱的小朋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平安的生活，所以舅舅是个大英雄，对吗？一个懂事的小朋友，是不会生舅舅气的，对不对？” 小家伙想了想，用力的点点头：“嗯！宸宸不生气！舅舅是大英雄，宸宸长大也要做像舅舅一样厉害的人。” 陶然笑着摸摸他的头。 后来，萧沉衍还是没能赶过来接她们。 她牵着宸宸站在儿童乐园的出口，耷拉着脑袋等空着的出租车。 接到萧沉衍电话的时候，她们正在玩最后一个游乐项目，当听到他说临时出了点意外不能赶过来的时候她居然有点失落？不过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她当然说没关系。 挂了电话，她告诉宸宸她们要自己回家的时候，小家伙也重重的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说：“好吧。” 可是在出口站了半天，左等右等都不见出租车的时候，陶然不得不着急了。 眼见着天色都暗了，可奇怪的是就是没有一辆空的出租车，而更加奇怪的是出口这边一个人都没有。 她拉着宸宸又跑到门卫那里，问了才知道因为前面的路在维修，所以这边其实已经不通路了。大叔好笑地看看她，指着前面挂着的黄色提示牌：“上面的字认识吗？” 陶然顺着看过去：“前方道路抢修，请绕道行走，敬请谅解。”然后右下角还画了一个指示的箭头，提示往右转。 陶然默了默，感受到了门卫大叔对她深深的嘲笑。她汗颜地道了谢，拉着宸宸走了。 等她们顺着箭头走到马路边上时，苏越的电话打了过来。 “苏师兄。”她一只手握着电话一只手拉着宸宸。 苏越听到她软糯的声音，微微笑笑，问她：“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 “……”陶然想了想，“可是我现在在外面，还在等出租车。” 等出租车？“你在哪儿？” 陶然看了一眼宸宸，“儿童乐园。” “你等一会儿，我过来接你。” 于是，就出现了苏越陶然还有宸宸坐在肯德基里大眼瞪小眼的尴尬画面。 其实陶然对于苏越还是不自在的，要是换做平时她一个人可能就被她找理由拒绝了，可今天带着宸宸，而且天色又实在太晚了，所以她才答应让他过来接她们。 苏越看到她身边的小不点时明显一愣，然后问她：“这是？” “邻居家的小朋友。” 苏越了然地点点头，然后驱车带她们回去了。 路上的时候他问：“晚饭想吃什么？” 陶然自然是无所谓的，不过顾及到了宸宸，又想到中午带他吃饭时，他这个想吃那个也想吃的小馋嘴，就觉得好笑。想着她又问宸宸：“宸宸想吃什么？” 宸宸一听到吃，立马收回了打量苏越的好奇目光，眯着眼睛想了想：“肯德基！宸宸想吃肯德基！” 她把目光放到苏越身上，无声的询问他：吃肯德基，可以吗？ 苏越无奈，自然也只好答应，但是，这些垃圾食品，实在是没什么营养。不过看到她和小朋友捂着嘴偷笑的互动后，便觉得，吃垃圾食品也没什么的。 他去停车，陶然带着宸宸先进去排队，然后等他回来后，又接替了她们：“我来排队，你们去找个位置坐下来等我。想吃什么？” 宸宸显然已经看得眼花缭乱，迟迟做不出选择。最后陶然替他做了决定：“就儿童套餐吧，嗯……我也一样。” 苏越听了，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苏越最后买了两份儿童套餐，然后给自己点了个手撕猪肉卷、香甜粟米棒还有一份芙蓉荟蔬汤，又点了一盒蛋挞给她和宸宸。 宸宸虽然有点好奇这个叔叔，还有点不是那么的……喜欢他，不过由于他肯带他吃肯德基，那他也就勉为其难喜欢他吧！他舅舅就从来不带他吃这些，每次他闹着想吃，舅舅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嘲笑他：“垃圾食品有什么好吃的？” 宸宸想着吃得更愉快了，一大口一大口地啃着玉米。 等吃完要离开了，苏越还特地又跑去给陶然和宸宸一人买了一个草莓味的圣代，宸宸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简直对这个叔叔太满意了！ 苏越把她们送到了楼下，然后看见了等在楼下的萧沉衍。 苏越跟他点了点头：“又碰面了。” 萧沉衍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很快神色自若的也跟他点头示意，只不过，他还是高冷的没开口。 他越过苏越，径自走向陶然，陶然怀里还抱着睡着了的宸宸，然后看见她张着嘴无声说：“睡着啦。” 他轻轻“嗯”了一声，若有若无地带了点鼻音。 陶然小声地跟苏越道谢：“谢谢师兄，今天太晚了，就不请你上去坐了，等下次再请你过来好吗？” 苏越笑说没关系，交代了几句就上车走了。一直到快转角，后视镜里终于看不见那三个极其和谐的身影时，才淡淡收回了目光。 陶然抱着宸宸，一直目送苏越离开。 萧沉衍伸手要从她怀里接过宸宸时，她才看到他的左手上包着白纱条，隐隐还有血迹，不禁大惊：“你受伤了？是今天出任务的时候受的伤吗？要不要紧？”然后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没关系，我来抱他就好。” 本来还郁闷的萧沉衍在听到她一连串的问话后，心情顿时愉悦了许多。 却依旧淡淡的：“嗯，不碍事。”还是固执的伸过手来抱她怀里的宸宸：“我来抱他吧，小家伙挺沉的。” 陶然拗不过他，只好让他接了过去，只一瞬间，她脑袋一转：“今晚让他睡我这里吧，你的手受伤了不方便。” 萧沉衍想，我又不是残了，不就一点小伤吗？但还是“嗯”了一声，跟在她后面，进了楼里。 陶然伸手去按电梯，他抱着宸宸站在她身后，良久，他问：“手机没电了吗？” 嗯？陶然看他，疑惑。 他说：“给你打了好多电话，都是关机。” 她一愣赶紧拿出手机，摁了好几下也没反应，不好意思地说：“真的没电了。” 她默默想着，他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吧？看脸色好像心情的确不太好的样子。可是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吧？那么是不是因为打不通电话他担心了，然后又联想到她们一回来就看见从暗处走出来的他，他不会一直在她家楼下等她吧？ 想着有些内疚，问他：“你一直在楼下等我们吗？” 他没说话，她想，坏了，真的是。 正巧“叮”地一声，电梯来了，打破了尴尬，他们走进去。 她按了楼层，就听见他淡淡开口：“我还没有吃晚饭。” 她一听，更内疚了。 “我，我给你做，”她说，“你想吃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随便。” 陶然：“……”其实真的不用这么随便。 到了家，她一打开门，就看见冰淇淋撒欢儿地跑过来，凑到她脚边东嗅嗅西蹭蹭的。还时不时软绵绵地“汪汪汪”叫两声，她赶紧冲它“嘘”了一下，然后摸摸它的头，“乖，先去玩儿，一会儿给你吃好吃的。” 萧沉衍：“……”他总觉得她那句话像是说给傲娇生闷气的自己听的。 陶然带着他进了她的卧室，把宸宸放到了床上，盖了被子。他抬头环顾了一下她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进来。温馨的粉色调为主，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还有几个照片框架，都是她的生活照，还有她和父母的照片。窗户边上放了个懒人沙发，前面垫了块白色的羊绒地毯，衣柜边上的墙角里堆了几个很大的公仔。 看着，很温馨，很……女孩子。 他勾了勾唇，跟在陶然身后出了卧室。 “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吧，我去给你做吃的。” “嗯。”他应了一声，转身朝沙发走过去。 坐了很久他才想到了一个问题，她刚才跟她师兄说太晚了所以不请他上来坐，而现在她不仅把自己带到她家，还去厨房给他做晚饭了。是不是说明……他和她那个师兄，很不一样？ 这么想着，他的心情顿时又愉悦了许多。 等陶然端着做好的鸡腿饭出来时，看见的就是他一副眼眸含笑的样子。 他坐到餐桌前，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完后，陶然又端了空盘子去洗，等她出来时，就看见他正蹲在冰淇淋的小窝前，给它喂吃的。 看到她出来，他站起来问她：“上次不是说，让你买了灯头和灯泡找我的吗？” “没好意思再打扰你。”她有些尴尬。 萧沉衍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有事找我就是了。” “嗯。”她胡乱地点着头，然后瞥到了他左手包扎的纱条几乎要被染红，赶紧急道：“你的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萧沉衍一怔，随即低头看去，果然，包裹着左手的纱条已是一片腥红。 陶然伸手把他按到沙发里坐下，自己又跑去翻箱倒柜地找医药箱，然后提了过来。她蹲到他面前，把他的手放到前边的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拆开纱条。 等到把染血的纱条全都拆开扔掉，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道大概五厘米左右的伤口，就在他掌心里，伤口处的肉正微卷着往外翻。 她一看，更急了，抬头瞪他：“这么深一个伤口，还跟我抢着抱宸宸，你看，血又流出来了。” 萧沉衍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虽然被埋怨了，可这心里，啧，还真挺舒服的。 “不用缝针吗？”她皱着眉头问。 “不用。” 他静静地看着她低垂的头顶，乌黑的长发被皮圈随意地绑在脑后，两鬓边有几缕碎发遮挡住她的脸，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又柔和又美好，恬静乖巧。 她白皙的手指轻盈而又灵活地在他手上摆弄着，先是给他用消毒水消了毒，然后拿出了医用纱布和绷带，在纱布上稍微淋了点碘伏，盖在他的伤口上，接着用绷带一圈又一圈地缠绕。 陶然给他包扎好伤口，想抬头给他说一些注意事项，结果才把头抬起来，唇上就多了一抹温热，那是…… 她瞪大双眼，他坚毅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他的脸，离自己那么近，他的唇软软的，此时正贴合在她的唇上。 她猛然回过神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往后退了退。窘迫到脸红得快要烧起来，她只是想抬头跟他说话，谁知道他和她离得那么近呢。 萧沉衍也同样一愣，心跳蓦然加速，女孩子的清甜气息瞬间就随着唇上的温软触感窜进他的脑海里，那种刺激兴奋感远远要比他遇到过的棘手案子更甚，他沉沉吐出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压下心里异样的感觉。 抬眼看她：“谢谢。” 开口跳过了刚才尴尬的事情，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啊。 她赶紧顺着台阶下来：“没关系。你回去洗漱的时候注意，不要把伤口弄湿了，会发炎。”说着又浅浅笑了笑，“以前我爸爸也常常会带着伤回来，都是我妈妈帮他包扎的，后来我就在边上学，想帮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小脑洞： 陶然给他包扎好伤口，想抬头给他说一些注意事项，结果才把头抬起来，唇上就多了一抹温热，那是…… 她瞪大双眼，他坚毅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他的脸，离自己那么近，他的唇软软的，此时正贴合在她的唇上。 萧沉衍同样一愣，心跳蓦然加速，女孩子的清甜气息瞬间就随着唇上的温软触感窜进他的脑海里，那种刺激兴奋感远远要比他遇到过的棘手案子更甚，他猛地一动，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将她压在沙发上，看她一眼，低头找到她的唇，重新吻了上去，这一次，狂风骤雨一般，把她吞得连渣都不剩。 （萧老大其实更想这么做。→_→） 话说你们真的不考虑考虑多留几条言和萧老大唠唠嗑吗？！！！ 第18章 救助站偶遇 第二天一早，她就带着冰淇淋去了宠物医院打疫苗。 距离上一次打疫苗，也差不多过了快二十天，若是精确来讲，还差那么一天，可她正好今天休息，就带着过来打疫苗了。 兽医看到她，又看了看她怀里体型虽小却被她养的胖乎乎圆滚滚的冰淇淋，顿时乐了：“哟，这小东西，被你养的不错啊。” 陶然听了笑笑：“它胃口好，正好不用太操心。” 兽医和她聊了几句，就带着冰淇淋进去打针，打完了针又和她交代了几句，便放她们回去了。 她下午的时候带着冰淇淋去了宠物医院附近的流浪动物救助站，自从上次听兽医讲了那边的情况，她便会趁着周末有空了去救助站帮忙照顾小动物。 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大多如兽医所说，拿钱不办事，里面的小动物都是瘦不拉几的，陶然第一次进去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这哪里是救助站？她觉得要是把这些小动物放出去说不定都比现在要好。 她从自己的积蓄里拿了两千块钱出来做经费，给小动物们买吃的用的，大半个月下来，倒是养胖了不少小动物。她看着也着实欣慰。 殊不知，她拿出的那些钱，哪里够这里的小动物用？ 她到的时候，里头正在给小动物洗澡。她把冰淇淋放到一边，怕它跑丢了，用小绳子松松的拴住它，然后进去换了衣服，戴了手套准备帮忙，在门口的时候突然撞到一个人，抬头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一愣：“萧沉衍？” 萧沉衍看到她，也是一怔。 自那日听兽医说了救助站的大概情况，他就给了救助站一笔钱，委托了一个动物保护组织的成员去救助站监督这笔钱的使用，而他自己，却从未出面来过。说起来，小动物们能够成功长胖绝大多数的功劳还要算萧沉衍的。 “你怎么在这里？”陶然有些讶异。 他看了看她，穿着工作人员的衣服，戴着橡胶手套，里面正在帮小动物洗澡，看她的样子，明显是要进去帮忙的。而且她姿态从容，有些熟门熟路，明显是来过这里好几次了。 他突然想到他请的委托人曾告诉过他，有个小姑娘也捐了一笔钱给救助站，而且还隔三差五过去帮忙。说来也是巧，这两人对救助站伸援手的时间一前一后差不了两天。 如今仔细想想委托人说的那个小姑娘大概就是她吧！ 他倒是越来越搞不清楚他对她的感觉了。 若说熟稔，他们也才认识了不过大半个月，一个月也没到。可也不知怎么，他对她的印象，就是很好。他待人处事，皆是进退有度，就算是熟人也只给三分热度，态度始终不温不火摆在那儿，管你是谁，都只是做到谦和有礼。 可他仍记得第一次在公交车上遇见她，她用那双灵动的眼睛好奇打量自己，被他发现了虽然感觉尴尬却还是朝他笑笑。 他当时没什么深刻的感觉，也只当她是一个路人。 但后来在局里再次遇见她，他却一眼就认出了她，尽管那时她高高肿着半边脸。他跟着年处他们去看了笔录，发现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竟然会在如今愈演愈烈的医闹里挺身而出，而且对方还是个很高大的男人。 他那时对她就有些改观，觉得她挺勇敢，是的，勇敢。 说来也奇怪，自从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便会时不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像陶然，他遇到她的次数很多，接触也慢慢多了起来，他不自觉的就观察起了她。 她有的时候脆弱，有的时候灵动，有的时候勇敢，有的时候娇俏。 而今天，他又发现了她的善良。意外？好像也并没有，他觉得，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很美好的小姑娘。 而他至今都说不上来，他那天在土菜馆门口看到她，发现随行的还有一个男人。他一眼就看出了那个男人对她的心思，他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故意在那个男人面前说些含糊不清模棱两可的话让他误会，他只是心随意动，没有思考就做了。莫名的，就是不喜欢她身边有对她图谋不轨的异性。 思绪万千，却也只在一瞬之间，他朝她笑笑：“过来看看。” 然后问她：“你在这里帮忙？” 她也笑：“嗯，”又问他，“宸宸呢？” 他道：“让文职的同事带着，我出来忙个案子的收尾，结束了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 陶然了然，又看了一眼他的左手：“你的伤没事吗？” 她的意思是受了伤还要忙案子真的不要紧吗？ 萧沉衍自然是听懂了，淡淡一笑：“不碍事，陶局以前怕也是这么过来的吧？对我们来说，这点伤不算什么。” 陶然一想也是，她爸爸那会儿被枪打中了左肩，也是没修养够就火急火燎出院，然后继续参与案件侦破工作。 “我要进去帮它们洗澡了，你要一起来吗？” 他“嗯”了一声，跟着一起进去，因为他没换衣服，也就没有上前帮忙，只是在一旁看着。 她正给一只小猫洗澡，嘴角忍不住弯起来，一边给小猫洗澡一边跟它玩闹，时不时也和边上的工作人员聊天，气氛出奇的融洽。 她笑得很开心，整张脸仿佛都是亮着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很好看。 萧沉衍就那么靠在墙壁上，不近不远的看着，忽然就觉得心口一动，有着说不出来的满足，连自己无意识弯起了嘴角都不知道。 正看着，手机铃声也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队里的姚飞打来的。 那头带着满满的欲哭无泪：“萧队，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队里的其他兄弟都回来了，就差你了！你要是再不回来，你家这位小祖宗真要管不住了！我忍了很久才没有拿手铐把他拷起来。文职的同事管不住他把他又送回来了。” “我知道了，马上回来。”然后迅速收了线，跟陶然说了声走了。 那头姚飞郁闷死了，每次都是这样，说是塞给文职的同事帮忙照顾，可哪一次不是被送了回来，最后让他们这群人轮流照看的？ 前几次他都不在，不过也都听说了这位小祖宗的闹腾劲儿，谁也没法子治住。简直要被逼疯了，果然他们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不适合带孩子啊。 更要命的是，那小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自己的名字，不尊老叫他一声叔叔也就算了，居然叫他小飞飞？简直不能忍，但是他再心塞也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啊。只好坐等老大回来了。 萧沉衍回了局里，看见的就是宸宸骑在姚飞脖子上，哈哈笑着的样子。 看到他，笑得更开心了：“舅舅，你回来啦？” “嗯。”他淡淡应一声。 小家伙又说：“舅舅，我又交了一个新朋友，”然后指指姚飞的脑袋，“就是他，他叫小飞飞。” “小飞飞？”萧沉衍重复了一遍，似笑非笑地看着姚飞。 姚飞也是卧了个槽了，脸一黑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他还指望萧队能安慰安慰他，谁知他只是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名字不错，小飞飞。” 姚飞：“……” 这舅甥俩也是够了。 宸宸从姚飞脖子上下来，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他面前，抱住了他的一条腿，仰着小脸问他：“舅舅，我们今天去不去姐姐家吃饭啊？” 萧沉衍一愣，去她家，吃饭？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他眼前瞬间浮现出她刚才在救助站的笑脸来，柔柔的，总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却并不难受。 他想起来，自己好像的确跟她说过，宸宸在的这段时间可能会经常打扰她。这么一想，便觉得有些期待起晚上来。 他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把手机拿出来，找到她的电话，拨了出去。然后把手机扔给宸宸：“你自己跟她讲。” 小家伙“噢耶”欢呼一声，欢欢喜喜抱着手机到角落里去了。 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虽然没看宸宸那里，但耳朵却是竖着。 那头好像说了句什么，宸宸就开开心心回答了句“姐姐我也想你”。 一时间竟有些羡慕小家伙和她这样肆无忌惮的说话方式，只一瞬，他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居然，羡慕一个小孩子？ —— 程欣是下午到江州的。 她刚从西藏回来，一下飞机，谁那里都没打一声招呼，屁颠颠就来临江花园找她姐姐了。 陶然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正在超市买做饭要用的食材，一听就愣了，这丫头招呼也没打一声就回来了？ “你说你现在在哪儿？”她愕然。 程欣嘻嘻哈哈的笑，刻意放慢了说话的语速，一字一句说：“我说，我在你家门口呢！姐，你跑哪里去了？你不是说今天休息不上班吗？” 陶然不敢再耽搁，又买了些菜就匆匆赶回去了。 出电梯的时候，看见程欣拖着个大行李箱正靠在她家门口，一看见她，眼睛就是一亮：“姐，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等半天了。” 然后站直了身体，给她让路开门。 陶然看她一眼，脸蛋红扑扑的，好像稍微瘦了点，看上去挺健康，于是放下心来。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说：“还说呢，都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吗？万一你姐不在家怎么办？” 她笑嘻嘻地抱住陶然的一条胳膊：“没在家我就去找姑姑啊，再不行就回大院儿陪爷爷，反正哪儿不能待啊。” 陶然拿她没办法，好气又好笑地看她。 “在那儿辛不辛苦？” “嗐，能有啥辛苦的？不就是过去做课题实践研究吗？”她皱了皱秀气的鼻子，无所谓地说：“不过刚到的时候是有点适应不过来高原反应，你别说，还真挺难受的。我有几个同学，受不了了，就申请退出团队，放弃这个课题了。” 陶然笑：“那你呢？你不难受不想退出吗？”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摸了摸头发：“刚开始……是想过放弃来着，可后来想想，这次机会难得，学校好不容易带我们出去实践研究，如果就这么放弃了，能不能等到下一次还是个问题。而且，我只要一想到我爸爸还有大伯父他们在部队那么辛苦，我这儿不就是个高原反应吗？有什么不能克服的，捱一捱也就过来了。” 她说着眼睛就是一亮，特神气：“嘿，你别说，我还真就给熬过来了。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吗？而且我们这次的研究进行得超级顺利，带队老师已经跟学校打了招呼，提前给我们这批人放了假，我就只要在暑假把论文和这次实践研究好好整理一下，然后坐等大二开学就好啦！” 陶然看着她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也是由衷高兴。 “你跟舅舅舅妈打过招呼了没？” “说了，在等你的时候就打了电话，姑姑和大院儿里都打了，姐，你就放心吧！” 陶然已经开了门，先进去放了东西，然后把程欣来的时候专门穿的拖鞋拿出来给她。 冰淇淋听到声响，摇晃着尾巴出来，倒不是很热情，这小东西聪明着，还在记恨她早上带它去打针，见了她也没了往日的黏糊，倒是奔着程欣去了。 程欣被冰淇淋左嗅嗅右闻闻，裤脚还被它咬在嘴里。 它个头小，又被陶然照顾得很好，圆滚滚白乎乎的，看着可爱得紧。 她一乐，把冰淇淋从地上提起来，笑问：“姐，你养狗了啊？” 陶然看着冰淇淋傲娇的小模样不由得好笑，听了程欣的问话，笑着“嗯”了一声。 然后摸了摸冰淇淋的头，笑骂了句“小东西”，才转身把食材拿进了厨房。 程欣换了鞋子抱着冰淇淋跟着她进厨房，看到料理台上满满当当的一大袋东西，惊讶：“这么多菜啊？姐，今天有客人？还是你料事如神知道我今天回来？” 她的表情做得极为夸张，陶然被她逗得“扑哧”笑出声来，点着她的额头说：“有客人。”然后伸手把菜都拿了出来。 又吩咐她：“你把它放下来，去洗个手，过来帮我择菜。” “哎，好嘞。”程欣笑着应一声。 姐妹俩正忙活着，门铃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表妹上线 叮咚——可爱的小飞飞上线 叮咚——二吃上线来求个收藏评论\(^o^)/~ 第19章 会晤小姨子 萧沉衍带着宸宸回家，办公室里一群人顿时松了口气，姚飞说：“小祖宗终于回家了。” 舅甥俩欢欢喜喜地回家，小家伙年纪小，什么心事都藏不住，通通都能从面上看出来。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知道要去姐姐家吃饭了，高兴起来，白白嫩嫩的小脸生生都憋出了褶子来。 可萧沉衍就不同了，他平时就是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就算心里高兴，面上也是波澜不惊，相处久了倒还好，知道他的脾气，有些新来的见了他心里都发怵，总觉得这位老大的心思不好猜。 所以就算他很高兴要去她家吃饭，表面还是沉静如水，不紧不慢的。 他按了门铃，牵着宸宸的手在门口等着。不一会儿就听见里边踢踢踏踏传来踩着拖鞋的脚步声，下一秒，门被打开。 萧沉衍看着眼前大概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微微愣了愣，然后看见对方歪了歪头，眸子里尽是疑惑：“你们是？”然后恍然大悟的笑笑：“你们就是我姐的客人吧？” 萧沉衍看她，她身后还跟着尾巴一摇一晃的冰淇淋。 她摸了一把宸宸的小肉脸：“好可爱的小朋友。” 还要再说什么，就被厨房里探出头来的陶然打断：“程欣，你让他们进来，给他们拿一下拖鞋，在鞋柜第二层。” 程欣闻言，“哦”了一声，侧身让他们进来。 小家伙不怕生，“噔噔蹬”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姐姐姐姐，姐姐呢？” 程欣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小家伙前两个姐姐是在叫她，后一个姐姐是在问陶然。 她笑：“姐姐在做饭呢，你要去看吗？” 小家伙点头。 “走，我带你过去。” 然后拉着他的小手，往厨房走过去，冰淇淋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路上问他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多大了呀，云云。宸宸都笑嘻嘻地回答了，不大一会儿这两个人就混了个熟。 “姐姐！宸宸来了！”小家伙走到厨房口，哈哈笑着和陶然打招呼。 陶然停下切菜的手，也朝他笑笑。然后说：“宸宸来了啊？这里油烟大，你跟着这个姐姐去外面和冰淇淋玩儿，好吗？” 小家伙用力点头。 陶然也不叫程欣帮她打下手了，让她带着小朋友出去：“程欣，你带他去看动画片，冰箱里有下午做的鸡蛋布丁，你拿出来给宸宸吃。” “好。”程欣笑着应声。 等她们都走开了，萧沉衍进了厨房，看她：“需要帮忙吗？” “不用，”陶然笑，“你去外面吧！” 他没动，又问她：“刚刚那位是？” “哦，”陶然想起来，给他介绍了一下，“那是我表妹程欣，我舅舅的女儿，从小跟我关系挺好的。” 他了然，点头，却还是不走。就那么陪着她。 她围着粉色小碎花的围裙，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盘在头顶，看上去既漂亮又清新，他不觉竟看得也有些痴了。 “救助站那里，你常去？”就这么沉默着，难免尴尬，他想了很久，才找出这么一个话题。 陶然顿了顿切菜的手，抬头回他：“上次听兽医说起情况，觉得蛮可怜的，就趁周末有空过去帮忙。” 她又低头切菜，还不忘问他：“你呢？” 她问的是今天下午在那里碰到他的事。 他说：“让朋友帮忙留心着，我倒还是第一次去。” 陶然点点头，然后笑了，“我刚去的时候吓一跳呢，这些小动物太瘦了，吃得也不好。后来我就捐了两千块钱进去，想给它们改善一下伙食，本来也就这么一试，没想到还挺管用的，现在它们也长肉了。” 萧沉衍若有所思，果然是她。又暗自好笑，她捐的那笔钱确实起了作用，但远远不够啊，挥霍一个星期差不多也就用完了。不过看着她笑得这么开心，他还是决定不把事实告诉她了，就让她以为是自己的功劳好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眼含笑意，却并不明显：“多亏了你。” 陶然愣了愣，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没有，我，我就是随手帮个忙。” 萧沉衍在边上站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要做些什么帮帮她，看到砧板上还没来得及切的番茄，还有边上的鸡蛋，看了她一眼，“我帮你切番茄，打鸡蛋吧？” 陶然看了一眼他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左手，他看懂了她的意思，说：“切菜没事。” 她也不再推辞，只让他帮着切切菜打打鸡蛋，其他要碰水的事情一概不让他动手。 过了好一会儿，忙活完，他们端着一盘盘做好的菜出去，宸宸的动画片也看完了。 看到他们出来，站起来“噔噔蹬”跑过来，“哇，好香啊，姐姐可以吃饭了吗？” 陶然笑眯眯的看着他，大眼睛白嫩嫩的小家伙，怎么看怎么喜欢，奈何自己手太油，不然一定好好揉揉他的脸。 “可以吃了，你快去洗手。” 本来饭桌上宸宸是不敢讲话的，因为家里头有规矩。可到了别人家，要是有人起了头，他也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嘴巴，也跟着叽叽喳喳说起来。 他的手小，拿着筷子很不稳，长长的露出好大一截。宸宸夹了一大块酱牛肉，边吃边开心的说话：“姐姐，这个好好吃好好吃！” 陶然看他这么给自己面子，当然是开心得不得了，不停给他夹菜：“好吃你就多吃点。” 再回头，手里捧着的碗里也多了一筷子的酱牛肉，抬头看，只见萧沉衍不紧不慢的说：“你也吃，忙活了半天，别叫这小子一个人吃完了。” 她轻声应了下，转头就看见程欣朝自己挤眉弄眼的，笑得不怀好意。 她忽觉大窘，耳廓“蹭”一下就红了，偏偏还不自知，强装镇定地在那里给小家伙夹菜。 萧沉衍看在眼里，但笑不语。 他不说话，不代表程欣就愿意这么安静着，她眼珠子一转，“姐，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啊？” 陶然一愣，忍不住瞪她一眼，然后就见她更加大惊小怪：“呀，脸也红了！” 好了，这下陶然的头该埋进饭碗里去了。 萧沉衍心下好笑，刚刚听她介绍她的表妹，就知道也是个爱闹腾的主儿，没想到战斗力还挺强，把她姐姐一下子就调侃的抬不起头来。 “是酱牛肉太辣了？”他问，实际只是给她找个台阶下。 她赶紧接过话茬，连连点头：“是有点辣。” 小宸宸（疑惑）：不辣呀，他吃得可香了呢。 程欣和小家伙吃完饭就去喂冰淇淋了，陶然站起来收拾碗筷，然后和对面坐着的年轻男人说：“你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吧。” 他眉目一动，已是站起身来：“我帮你。” 说完利落地接过她手里的碗筷，拿到厨房去。 陶然收拾好了桌面，跟着进去，他已经把脏盘子都放进了水池里，然后蓄满了水。 厨房的灯是暖黄色的，不是很亮，站在厨房口看过去，朦朦胧胧的，并不能看清他的五官，只能模模糊糊看个轮廓。 她看着他挽起了袖子，准备洗盘子，忽然回过神来，赶紧制止他：“你手上有伤，不能碰水，我来吧。” 他微微挑眉，也不推辞，侧身给她让路。 她把洗干净的盘子放在边上，他突然问她：“需要擦干吗？用什么擦？” 她抬头看他，他又说：“擦干盘子上的这点水，我还是可以做的。” 她没办法，只好指了指橱柜下面第一层的抽屉：“在里面，白色的那块。” “不爱吃番茄？”他忽然出声问她。 一顿饭下来，萧沉衍明显发现了她似乎不爱吃番茄炒鸡蛋，那盘菜她一筷子都没有动。 陶然愣了下：“啊？”然后反应过来，“哦对，不爱吃。” 他笑了下，不说话了。 原来，她也挑食啊。 厨房里安安静静的，他们一个洗碗一个擦干，分工合作各司其职，配合得很好，气氛出奇的融洽。 等完工要出去了，萧沉衍突然觉得舍不得，竟不想就这么出去了。 可他也只能想想，总不可能和她就这么在这个小厨房里呆一辈子吧？那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程欣和宸宸坐着在看动画片，正在播《喜羊羊与灰太狼》，刚好播完一集，灰太狼正说着最经典的那句台词：“我一定会回来的！” 然后就听见宸宸哈哈大笑的声音，一边笑还一边说：“灰太狼怎么这么笨啊！” 程欣就坐在他边上，看着他笑得开心，她也笑，转头看见他们出来，笑容更加深了。 萧沉衍看了看时间，喊宸宸：“我们该走了。” 小家伙闻言扭头，一副不想走的样子。萧沉衍蹙眉，瞪他一眼，赶紧的，动作麻溜点，虽然他也不想走。 程欣忽然站起来，“我进去拿个东西。” 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大包耗牛肉干，塞到小家伙怀里：“宸宸，这个给你吃，是姐姐在西藏买来的正宗货，可好吃了！” 小家伙眼睛一亮，扑过去亲了一下程欣的脸：“谢谢姐姐！” 萧沉衍扶额，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贪吃，随便弄点吃的就能收买。 陶然被他的表现逗乐了，然后看了一眼同样乐得开花的程欣：“宸宸，你不亲亲姐姐吗？” 小家伙看她，她继续说：“姐姐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呢！” 下一秒，他嘿嘿笑着，抱着那一大包耗牛肉干扑过来，在她脸上，也同样“吧唧”亲了一口，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吃凑不要脸地打滚卖萌求评论求收藏！美丽可爱善良的小天使们，请不要大意地用评论砸死我吧！ 你们留评越多，我就越高兴，我一高兴，灵感就哗啦啦的来，灵感一来，更新速度就蹭蹭蹭上去了。( ???????? ) 第20章 这就是现实 正是中午，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就姚飞一个人，其他人都去食堂吃饭了。姚飞忙着写结案报告，就没去食堂，托人帮他带饭回来。 正写得差不多了，就看见萧沉衍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直直地走到他面前。他顿时全身紧绷，精神高度紧张。 姚飞咽了口口水：“萧……萧队，什、什么事儿啊？” 萧沉衍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微微蹙着眉，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开口。 良久，姚飞听见他问：“你有女朋友吗？” 姚飞顿时一阵惊恐，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双手环胸：“萧队，我不喜欢男的。” 萧沉衍皱眉：“谁关心你喜不喜欢男的，就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啊？”他愣了愣，重新端坐了姿势，“有、有女朋友。” “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啊？” 萧沉衍一个眼刀飞过去，废什么话？赶紧说！ 姚飞暗自嘀咕，中魔了？ “我追的她。” “你为什么要追她？” “喜欢她啊。” “你怎么知道你喜欢她？”想了想，他又补充了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姚飞这才明白，萧队这是动凡心了？他坐直身体，想了想又觉得离得太远，于是微微向前倾了倾，问他：“萧队有喜欢的姑娘了？” 萧沉衍一愣，刚要反驳，可下意识的，脑子里却浮现出了陶然柔和软糯的笑脸。 于是，将将要脱口而出的反驳由于这么一愣怔，便就咽了回去，他沉默不语。 姚飞狡诈一笑，好奇心立即被勾了起来。嬉皮笑脸地问他：“是谁啊？我见过没有？” 萧沉衍难得尴尬，随即轻咳两声用作掩饰，说：“是我在问你问题，回答。” 姚飞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哎哟我去，萧队你可吓死我了。刚才你一脸严肃走进来，我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儿要挨训呢！没想到，没想到……哈哈哈哈哈哈……” 他兀自笑的开心，收都收不住，眼见着萧沉衍的脸色越来越黑，这才收敛。他清清嗓，憋着笑：“喜欢一个人，就是你吃饭想她，睡觉想她，醒来还想她，做梦都能梦到她，就连吹口哨上厕所也能想到她然后傻乐，而且，”他嘿嘿傻笑两声，笑得猥琐又欠揍，“就连那什么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她。” “？”萧沉衍疑惑。 姚飞的表情更欠揍了，朝他挤眉弄眼地：“就那什么啊，你懂的。”说着眼神往萧沉衍的腰部以下看去。 萧沉衍顿时一僵，而后摸了摸鼻子，他……懂了。 姚飞哈哈笑了两声，接着说：“每天都想见到她，想跟她说早安午安晚安，想关心她，想知道她在干什么，想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萧沉衍皱眉。 “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火气就蹭蹭蹭上来，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火气就恨不得化作无数飞刀，嗖嗖嗖往那男的那里射。” 萧沉衍松开眉头，听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打断他，颔首：“我知道了。”然后推开椅子，站起来把椅子放回原位，走了。 姚飞：“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知道我多么爱我媳妇儿了？哎我说萧队，你还没说你喜欢的姑娘是谁呢？！” 打从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他的效率也明显提上日程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对着苏越时那股敌意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时不时带着小宸宸上她家蹭饭，时不时让宸宸给她打电话，再趁机从小家伙手里夺过手机，然后有意无意的，故意诱导的，和她说话。 几天下来，在她家的时间都要比在自己家的时间多。 宸宸控诉，舅舅你是个大坏人！跟我抢姐姐！ 萧沉衍笑，挑眉，故意诱他：“宸宸，你喜不喜欢姐姐？” 废话！宸宸一个白眼：“喜欢！” “想不想每次来找舅舅都能见到姐姐？” 小家伙用力的点点头：“想！” “想不想经常吃到姐姐做的饭菜？” 小家伙的眼睛已经开始发光，小眼神贼亮贼亮的：“想！” “那……舅舅让她当你舅妈好不好？以后你想来舅舅家玩就可以来，还可以和舅妈一起，吃舅妈做的饭菜，让舅妈带你去玩。怎么样？好不好？” 小家伙已经不能思考，疯狂的点头，想，太想了！ 于是，舅甥俩的君子协议，就这么敲定了。 —— 程欣在她家住了两天就回去了，陶然把她送去了车站，亲眼看着她上车才放心去杂志社上班。 忙活了一天，苏越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正在审最后一篇稿子，东扯西扯的拉了一堆话，最后却是问她有没有空，一起出去吃个饭。 她一边听一边随口应声，“今天怕是不行，和朋友约好了。” 那头“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她又检查了一遍稿子，才确认通过。 挂了电话，她这才慢慢收拾起了东西。杂志社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她和隔壁的一个同事。 她走之前那个同事还在，陶然过去打了个招呼：“你还没走吗？” 同事笑答：“快了，还有一点儿活。” “那好，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好明天见，路上注意安全。” 她在站牌下面等公交，发现天色越来越暗，似乎又有一场大雨将至。 她心里一个咯噔，坏了，把伞落在杂志社了。 赶紧又跑回去拿伞。 门卫见她回来，笑：“落东西了？” “拿伞，怕一会儿下雨。”陶然笑着回答。 杂志社已经关了灯，里头光线有些暗，却也没到看不清路的地步。她没开灯，推开编辑部的门，拿了伞就走。 快走近主编办公室的时候听见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她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在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 “听说咱们社要裁员？”是刚刚那个同事的声音。 紧接着响起了一个男声，声音浑厚：“你怎么知道？”这声音……陶然顿了顿，是主编没错。 “那……裁员名单里，会不会有我啊？”同事的声音忽然就软了好几个度，和刚刚跟陶然说话时完全两个样，把陶然听得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 主编卖了关子，“这可不好说，除非……”他故意停了话头，然后笑了笑，那笑声有些放浪，和陶然印象里的主编简直是天差地别，就像换了个人。 “除非什么？”同事急道。 “除非你肯好好‘表现’，让我‘满意’就好。”他故意在“表现”和“满意”上面咬字重了些。 同事也笑，笑得又娇又软，开口说话也软绵绵地，“我哪一次没让你‘满意’了？” 紧接着就响起了一阵暧昧的声音，陶然有些恶心，一想到主编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家里还有妻女，而那个同事不过二十出头，和她一般的年纪。可他们，却在办公室里做着这样恶心苟且的事情。 她是见过主编的妻子的，温温柔柔很和善，好脾气，她想不通，有这么好的妻子了为什么主编还会做对不起她的事？陶然听不下去了，刚要抬脚离开，里头又传出了说话声。 “呵，宝贝儿，几日不见，‘功夫’见长啊？” 同事笑得越发魅惑，却不说话。 主编喘了几口气：“放心，名单上没有你，就算有你的名字，我也得想办法把你保下来不是？我现在哪里还离得开你这个小妖精？”他哼笑，“市场部的老许，他侄女要进来，仗着自己和老板关系好，就去老板那里开了个后门，最后做出的决定就是得把编辑部划出去一个人。” “许总监？” “说是裁员，不过是为了走后门而虚弄的幌子。”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就是可惜啊，编辑部那几个的能力都不错，真要舍一个还挺不好选择的。” 同事又笑，“那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要你忍痛割爱。”说着顿了顿，“不过依我看小胡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或者陶然？” 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陶然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好继续听。 “嗯？” “小胡家里普普通通，没钱，没权，没势。虽说能力不错，但真要办起来她最容易。”同事又说，“再说陶然，她的情况我不知道，目前看好像也没什么要顾忌的，人也挺老实，没什么脾气，把她裁了也不怕她闹出什么事来。” “看来我是真离不开你了。”主编笑了两声，“小胡和陶然……我怎么看都觉得陶然不能舍，她手里头签下来的作者都很出色，她的眼光很好，挑中的人几乎都能挑担子，她自己也不错。而小胡……”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听，心情复杂而低落，如来时一样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出杂志社大门的时候，刚好飘起了雨来，她呆呆站了会儿，才想起来打开伞离开。 经过传达室的时候门卫笑着说，“得亏你回来拿伞，不然要淋雨了。” 陶然笑了笑，却是没心思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刚走出校园没多久就接触社会阴暗面的陶小然同学，顺便问问你们到底懂没懂姚飞说的“那什么”究竟是个什么？( ￣▽￣)σ 嘤嘤嘤，好伤心，居然掉收藏了 第21章 我只暖你呀 她坐上公交车，一如既往地只有三两个人。 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看着车窗外雨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地面就已经湿透。 她拿出手机想给乔瑟打电话，可“嘟嘟”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人接，最后被自动挂断。 她想，乔瑟在津市应该很忙吧？ 她握着手机出神。 萧沉衍的电话是在她被司机催着下车的时候打来的。 “在哪儿？” 陶然看了看周围，很陌生，她好像……坐错车了？怪不得怎么都没等到自己要下车的那站。 “我……我不知道。”她声音很轻，带着迷茫，萧沉衍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她带着困惑的表情，就像陆彦宸小朋友刚睡醒时的样子一样。 她又接着说，语气更弱了：“我好像坐错车了。” “你现在在的那个地方有没有公交站点？” 陶然往四周看了看，她身后三米处就有一个站点，很新，看上去像是刚建好的。 她一边走过去一边说，“有，我过去看看。” “云湖湾，”她说，“我在云湖湾。” 萧沉衍迅速在脑子里罗列了一张江州市中心的地图，云湖湾在杂志社东北方向，而临江花园在西南方向，两个地方南辕北辙，倒没想到她居然坐反了方向。 “站那儿别动，我来接你。” 很快，电话被挂断了，陶然的那句“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来就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被无情驳回。 她愣愣地看着手机界面，然后收了伞坐到了公交站点里设的长椅上。 她把头靠在栏杆上，脑子里还在想着杂志社里听到的那些对话。 她对小胡的印象一直挺不错的，对待工作很认真，经常自主加班，对文字有着执着的热爱。记得上次因为销售量翻倍，业绩突出而被老板表扬的名单里就有她，她记得她总是戴着副厚眼镜，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说话声音温温软软。 她上一次因为医闹而堆积的工作有一半都是小胡帮忙做的。 也许，就像那个同事说的，她太温和，家里没什么权势，就普普通通一个人，把她裁了很容易。 可是，真的很不公平。 就因为许总监的侄女要进来？就因为他和老板的关系好，所以老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开后门？凭什么？他们把小胡和她当什么了？她们这么辛苦付出这么认真对待的工作，她们打从心里热爱的文字，就这么被全盘否定了？ 她想，如果最后被裁的那个人是她，她可能会委屈，但其实也并没有多么可惜，就如当初她去那里工作一样，只是觉得相对安逸就去了。 可是如果最后被裁的那个人是小胡呢？她会怎么样？她那么喜欢这份工作，她那么认真的对待这份工作，如果她是小胡，她一定会受不了的，陶然想。 萧沉衍远远的就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陶然，低垂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把车开到她面前，摁了摁喇叭。 果然看见她抬起头，轻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不动声色地开口：“上车。” “哦。”她站起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宸宸呢？”她问。 “让同事在家里帮忙看着。” “哦。” 回程的路上，车里又放起了卡朋特的歌，可这一次，笑着说心情不好时只要听听卡朋特的歌就会被治愈的陶然，却愣是没听进去一句歌词。 从云湖湾一直到临江花园，她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变动。 皱着眉，微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搅着背包的拉链。 他蹙眉，早该猜到能把车坐成反方向的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情绪低落，他又能好到哪里去？空出了一只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才把手放回去稳稳开车。 可还是很烦躁，从心底生出来的烦躁。从她昨晚答应等今天下班给他打电话，一起去超市买菜，然后回去做饭给他和宸宸吃开始，他就一直隐隐期待着。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她下班，可都过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是没接到她打来的电话。他心里就莫名的生出烦躁和焦虑来，第一次追姑娘，他没经验，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怕吓到人家。 只好按耐着性子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里。 电话一接通，他才知道她是彻底把要做饭给他们吃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而且，她的情绪还很不好。 他终于看不过去她的样子，打了个弯儿，把车子开进了小区边上的小巷子里，稳稳停靠在路边。 熄了火，他解开安全带，俯过身去看她，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心情不好？”他刻意放轻了声音。 陶然还是呆呆愣愣的，抬眼望进他深邃的黑眸里去，像是一汪幽深的潭水，连意识都被卷了进去。 好半晌，她才轻轻“嗯”了一声，又垂了眼眸，根本没察觉到他们两人此时的动作有多么不合适。 “你说，我听着。” 没有细致的安慰，仅仅是简单的，扮演她的聆听者。可不知怎么，她突然就觉得特别委屈，鼻子一阵泛酸，眼眶都红了。 萧沉衍心一慌，处理案件时高速运转的大脑在此刻偏偏像是罢工了一样，他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去安慰她，只好手忙脚乱地把她摁进自己怀里，轻声哄着：“你别哭啊。” 说话时强装镇定，可要是仔细听，不难听出他话里的颤音。 他不哄倒还好，轻声细语地这么一哄，陶然眼眶里打转的泪儿忍不住就往下掉，一颗接着一颗，怎么都掉不完似的。 起初她还只是咬着唇轻声抽噎，到后来，也不知是萧沉衍的怀抱太温暖还是怎么的，她索性扯着他的袖子哭出了声来，任他怎么安慰怎么哄都没用，一张小脸哭得通红。 最后像是哭累了，她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些，哭得久了喘不上气，时不时还抽噎几下。 萧沉衍轻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然后问她：“好点了吗？” 她点点头，然后一抽一抽的，开始给他讲她今天听到的那些事。 最后萧沉衍问她：“很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 她点头。 “喜欢到不能失去的那种程度？” 她迟疑了一下，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这么难过？” 她愣住，为什么这么难过呢？这份工作于她而言确实可有可无。她很认真地想，然后皱着眉头轻声说：“大概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萧沉衍叹了口气，很耐心地和她说：“是因为主编和你同事之间的关系，还是因为公司总监利用职务之便走后门？” 她没说话，神情依旧难过低落。 “陶然？” “嗯。”她低低应一声。 “这世上，总有这么两种极端。是非黑白，对错好坏。有的人严于律己，做了一辈子的好事，有的人迷失了自己，然后做尽坏事。后者，是需要我们去干涉，去制止，然后把他们引领到正途上……”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听进去了，这才又继续说：“但其实，这两种极端之间还有一类人。他们很自私，既没有做好事，也没有做坏事。可能因为他们的自私会伤害到一些人，但我们作为旁观者，不能去干涉，也许在你看来他们是错的，但是于他们而言，他们只是做了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又有什么错呢？” “这个世界上，只要没有违背法律，道德，不过是对一个人最低的要求。” “你明白了吗，陶然？” 她似乎有点儿听懂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了。主编和同事还有走后门的许总监，应该就是他说的中间那类人了吧？ 可是，她还是很难过。 “可我一想到主编的妻子我就替她难过，我见过她很多次，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没办法去想象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这件事情该怎么办？他们还有个很可爱的女儿，如果，如果……”她很激动的说着，说到后来就说不下去了，只是情绪仍旧激动。 萧沉衍安抚性拍她的肩膀：“这不是你该担的责任，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无论坎坷顺畅，都必须自己一步一步的走。所以陶然，你不要把这些都担在自己身上，这些，其实与你并没有关系。” 陶然沉默了，很久很久，她才抬起头，和他说：“萧沉衍，我……想辞职了。” 她怕尴尬，没办法在知道主编和同事之间的关系后还若无其事地呆在那里，她不会伪装，也懒得伪装。倒不如辞职离开，她抢先一步辞职，编辑部就能空出一个名额来，小李也许就还能留在那里了。 他没有说话，像是洞悉她心中的想法，只是看着她，几秒钟的安静后，他冲她微微一笑，“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然后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最重要的，是要遵从你自己的心。”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他的眼睛却是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眼神专注而又认真，陶然被看得有些窘迫，岔开话题：“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爸妈说。” 因为上一次被跟踪的乌龙事件，她爸爸当时就说让她辞职回家，她再三保证是个误会她爸爸才同意让她继续留在那里工作。如果现在她突然辞职了，又该怎么跟他们说呢？ “那就先不要说，”他说，“等你考虑清楚，想好了再和他们说，不要让他们担心了。” 他说：“现在，遵从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你想要做的事。要是遇到问题了，就来找我，我会帮你。” 她点点头，胸口涌起一阵暖意，她看着他，想起他说的话，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他……怎么就对自己那么好呢？ “我们回去吧？”他说。 她“嗯”了一声，余光瞥到他肩膀处的衣服，湿了一大块，颜色明显比别的地方要深，微微一囧，那都是她的眼泪鼻涕啊！ 脸颊发烫，声音里满是窘迫：“我……对不起，我……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他微笑：“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然然突然接触到了这个社会的阴暗面，潜规则、走后门，一下子接受不了，很难过。萧老大耐心开导，温柔地跟她讲道理。某吃写的时候简直要少女心泛滥而亡了，爱死这个画面了。 另外，点击评论骤然减少，二吃好难过 第22章 萧老大的厨艺 重新启动了车子，缓缓开进小区大门。 然后她听见萧沉衍说：“去我家吃饭吧，家里还有同事在。”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宸宸一直在等你。” 她当时没有多想，只是“嗯”了一声。等真的到他家了，才觉得尴尬。 萧沉衍用钥匙开门，刚一打开，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怪叫：“哎哟我去，萧队你可算回来了，我快受不了你们家这小魔王的战斗力了，他真……” 姚飞一边说话一边来到玄关处，正说得兴起，却突然在看到萧沉衍边上站着的陶然后张着嘴噤了声。 “这，这位是……嫂子？” (⊙o⊙)陶然大窘，刚要开口解释，就又被打断，“我的天哪，我居然看到嫂子了？” 然后一阵激动，几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嫂子你好，我叫……” “舅舅，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陆彦宸小朋友哒哒哒从客厅跑过来，打断了姚飞的自我介绍，然后指着姚飞说，“姐姐姐姐，他是小飞飞！”说完眯着眼睛笑得可开心了。 “……”姚飞幽怨地看了一眼稳如泰山的萧沉衍，小飞飞什么的真心不能忍啊！ 要不是萧沉衍突然打电话让他来他家，姚飞现在还在家里打LOL呢！ 萧沉衍的电话内容简洁明了：“现在，立刻，马上，来我家。” 然后也没等他回答，就十分利索的挂了电话。 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然后跟孙子似的给队友赔罪，也没敢看队友的回复，迅速下了线，然后马不停蹄地往临江花园赶，到了才发现他们老大是让他来当保姆的。 噩梦，简直是噩梦。 姚飞抽着嘴角，僵着笑：“啊哈哈哈小孩子调皮，嫂……嫂子你好，我……我叫姚飞。” 陶然尴尬得又要哭了，“我……我不是，你叫我陶然就好了。” “啊？”姚飞直起身子看向萧沉衍，后者眯起眸子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他顿时夹紧了尾巴，我靠，原来还没拿下啊！哎？这小嫂子有点儿眼熟啊！ 姚飞摸着下巴继续想，那头萧沉衍已经招呼着陶然在沙发上坐下了。他一拍大腿，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在土菜馆门口碰到的那个妹子吗？ 他笑眯眯地看向萧沉衍，看来那天老大吃饭吃到一半跑出去打电话也是给这位打的吧？ 唔，还有还有，写结案报告的那个中午，他还一脸严肃认真的请教自己呢！ 萧沉衍被姚飞看得直皱眉头，瞪了他一眼没去理他，对陶然说：“这小子平时就这副德行，你不用理他。” 陶然点点头。 小家伙爬到陶然边上，趴在她腿上问她：“姐姐姐姐，我们等会儿吃什么呀？你和我舅舅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一起去买菜了？” 被小家伙这么一提醒，萧沉衍这才想起来，之前光顾着去找她，把她接回来后又光想着安慰她，完全忘记了买菜这回事，他一看时间，都快六点了，超市里还有菜吗？ 他看向边上站着的姚飞：“你去买菜。” 姚飞：“！！！” 凭什么要他去？ “她有些不舒服，不方便出去。”萧沉衍接着说，“我在家照顾宸宸，所以，你去。” 姚飞算是明白了，合着他今天的作用就是跑腿打杂当保姆啊？ 沙发上两个大人中间趴着一个小孩，怎么看都像是一家人，如果忽略小家伙一口一个“舅舅姐姐”的话…… 姚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舅舅姐姐？他们老大这口味可真够重的。当然，他也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想，然后吐个槽什么的，真要说出来……他还真不敢。 最后姚飞拿着萧沉衍给他罗列的清单出门采购去了。 姚飞走后，陶然这才好好观察了一下萧沉衍的家。主调为黑白灰三色，家具都很简洁，很典型的男士住宅，只不过他家要显得干净整洁。 她坐到沙发上，看着陆彦宸小朋友兴高采烈地捧来一本童话书，然后跟她说：“姐姐姐姐，这是舅舅给我买的故事书，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说完也不等她同意，翻开书就开始有模有样地讲起了故事来。 讲的是《海的女儿》。 陶然眉眼弯弯，沉闷的心情被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腔调给一扫而空，她问：“他都能认字啦？” “这个故事我昨晚给他讲过，他脑袋聪明，应该是那时候记下来的。他字倒是认识几个，不过并不多。” “宸宸真聪明，他来这儿也好几天了吧？他们幼儿园已经放假了吗？” “他爸妈出去旅游，怕没人照顾他，就提前把他从幼儿园接出来了。” 她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那你照顾得过来吗？” “白天带他去局里，让他跟着文职的同事。” 那多不方便啊。陶然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等姚飞从外面采购回来，陶然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姚飞满脸得意，两手拎满了食材，刚要大声说话，就被萧沉衍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她睡着了。”言下之意便是你个死小子动静给我轻点儿！ 姚飞张了张嘴，得，您是老大，您做什么都是对的。 不过…… 萧沉衍信步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食材，又拎着到厨房里去，把东西都放到了料理台上。 然后卷起衬衫的袖子，拧开水龙头洗手。 姚飞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萧队，你会做饭？” 萧沉衍的背影一僵，淡定回话：“不会。” “……”姚飞也是卧了个槽了。 他试图想劝阻：“萧队你手上的伤碰水不太好吧？” 萧沉衍顿了顿，看了一眼已经结痂的伤口，淡淡开口：“没关系。” 就在他无数次提醒萧沉衍糖和盐拿错了的时候，姚飞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挤开萧沉衍，本想直接利落的表达对萧沉衍的嫌弃，然后让他给自己让位的，但临到头了他还是很没出息地说：“老大，还是我来吧，你去歇着就好。” “……”萧沉衍停下动作，看了一眼锅里已经糊的不能再糊的鸡蛋，然后又瞥了一眼料理台上泛黄的清炒莴笋，沉默片刻：“你会做饭？” 虽然姚飞很不想承认，他一开始不说自己会做饭，的确是因为想看萧沉衍的笑话，但最后看到萧沉衍的“杰作”后，为了自己的胃，他还是决定站出来，揽下重担。 姚飞穿上围裙，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女朋友不会做饭，只能我来做了。” —— 饭菜都端上了桌，可陶然依旧睡得香甜。 萧沉衍走过去，俯/下/身去看她。 她的眼睫毛很长，还很翘。密得像是两把小扇子，她的睡颜很恬静，大概是睡热了，小脸上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唤她：“陶然？” 她没反应。 “陶然？醒醒。” 她皱了皱眉头，还是不愿意睁眼。 “乖，起来吃饭了。”他极有耐心地叫她，那语气温柔得让边上全程旁观的姚飞一阵目瞪口呆，他还真没见过这么温柔可人的萧队啊！ 他伸手拨开她额前的乱发，用溺死人的腔调继续哄她：“先起来，吃完饭再睡觉好吗？” 陶然终于有了反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她还没完全睡醒，眼睛里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焦距点，等她回过神来，马上就被眼前萧沉衍温柔带着笑意的脸吓了一跳。他……他他他怎么离自己这么近？ 她窘了窘，本来就睡得红扑扑的脸越加红润。 “我……我怎么睡着了？”声音软而糯，听着心情都格外愉悦。 萧沉衍十分难得地微微一笑，把她从沙发上扶了起来。 姚飞忍不住出声：“卧了个槽，嫂子，你让我重新认识萧队了！” 他那个样子，哪里还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萧沉衍？ 陶然一听他的称呼，无奈又尴尬，怎么就纠正不过来呢？奈何刚睡醒，脑子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弯，只好求助地看萧沉衍。他的眼里明显带着笑意，定定地看着她。 她愣了愣，竟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听到他启唇，上下嘴唇一张一合：“叫她名字。” 姚飞憋着笑：“是！” 宸宸早就端着小碗自己在那里吃饭了。陶然去的时候他的小嘴塞的鼓鼓囊囊的，一动一动的，活像只呆萌的小松鼠。 看到她过去，抬起嘴角上还粘着饭粒的小脸，开心道：“姐姐，你终于来了！小飞飞叔叔做的酱牛肉可好吃了！”然后补充了句，“姐姐做的酱牛肉也好吃！” 姚飞一听，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也不说话，一个劲“嘿嘿嘿”傻笑。 萧沉衍闻言，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尝了下，抬头看她：“没你做的好吃。” 陶然：“……” 姚飞：“……” 他知不知道这么说真的很打击人啊，而且……她偷偷看了他一眼，这么说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不好？ 姚飞顿时就不服气了，端了萧沉衍做的那道清炒莴笋到陶然面前：“来来来，你尝尝这个，萧队做的。”他着重强调了“萧队”两个字。 陶然愣了一愣，直直地看着面前那盘黄不拉几的莴笋，他……做的？ 好奇心瞬间就被勾了起来，就想尝尝他的手艺，虽然……样子是难看了些。 她抿着唇，刚拿起筷子要夹来吃，就被萧沉衍按住了手，只见他极其不自然地轻咳，然后别开眼：“别尝了，很难吃。” 陶然一愣，饶是他再淡定，也不难看出他脸上那一层极浅淡的红晕。 直到最后，她也没能吃上萧沉衍做的那道清炒莴笋，同样也没能看见垃圾桶里那道被他炒糊了的鸡蛋。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你们不会以为我要写一个厨艺了得的男主吧？开玩笑～他已经这么完美了，要是再让他做一手好菜，还让不让你们的男朋友活了？╭(╯ε╰)╮ 最后，打滚卖萌求文收求作收求评论！爱你们！跪求！ 第23章 陶然辞职了 吃完饭，她不好意思直接就回家，于是又陪着宸宸，给他讲了那本童话书里萧沉衍还没给他讲的故事。 萧沉衍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们，面目沉静，但唇角却是忍不住弯起。 而我们可怜的姚飞……被赶去厨房洗碗了。 陶然给他讲完了一个故事，宸宸又缠着她问了好多问题，她都一一耐心解答。 后来宸宸跑进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抱了一只小黄人，“啪嗒啪嗒”跑到她面前，把小黄人一把塞进她怀里：“姐姐，这个送给你。” 陶然一阵感动，问他：“把这个送给姐姐了，那你怎么办呀？” 小家伙不以为意的说：“没关系，舅舅给我买了三个，姐姐一个，宸宸一个，舅舅自己也留了一个。”然后惊奇地叫道：“哇，刚好三个哎！” 陶然也笑，可笑着笑着就觉得有些不对，怎么刚好就买了三个呢？她又偷偷看他，却不料被逮了个正着，随后他眼里的笑意愈发深刻。 她脸一红，再不敢抬头。心里却仍然纠结，他到底是不是故意买三个的呢？是不是呢？最后，她深深唾弃了一下自己，不就刚好买了三个吗？也许是人家店里搞活动呢？想着心里自然了许多，不自觉的，又把头抬了起来。 她又坐了一会儿，等姚飞从厨房出来，已经八点多了，她起身道别回家。萧沉衍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她那句“不用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他又转身对姚飞说：“你留下陪宸宸。” 然后伸手从她手里接过背包，单手拎在身侧，拉着她出去了。 她一路上走的特别煎熬，严重怀疑手腕处的温度高得简直都要把她的皮肤灼伤。 她想从他手里挣脱，但发现他握得很紧，根本做不到不动声色极其自然地把手拿回来，她怕太用力引起他的注意，弄得大家都尴尬，于是便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侧，努力的忽视被他牢牢拉着的那只手。 到了她家楼下，她本想自己上去，结果他坚持要送她进家门。 本来她一个人回家就可以了，就前后楼的距离，他非要送她。那送就送吧，都到楼下了，总该让她自己上去了吧？ 结果他一本正经的说，之前办过好多案子就是凶犯在电梯、走廊和楼道里抢劫绑架受害人的。她听得后背一凉，默默地向他靠近了一步。 他假装没看到，实则却是不动声色的勾起了唇。 他跟着进屋，陶然一进门就去给冰淇淋准备狗粮了，他去检查了一下门窗，然后走到她身后，看着她给冰淇淋泡奶。 他一手插着裤袋，一手屈着撑着墙壁，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看看看着，忽然出声：“我要去枫城了。” 陶然动作一顿，倏地抬头看他：“去……枫城？” 她眼里的不安太过明显，他不用刻意观察就能发现，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可惜，庆幸的是他发现她其实还是有些在意自己的，而可惜的大概是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意，连追人家姑娘都才刚刚开始，就要因为一个案子而被迫和她分隔两地，这叫他怎么忍？ 想想就觉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等他抓到人之后将他们都胖揍一顿。 虽然脑子里如此活跃，但他表面却还是很淡定：“去办个案子，过多的，我也不能说。” 她点点头，有些沮丧，声音不自觉地就带了些落寞：“那你要去多久？” “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有余。这个案子已经摸清了大概，努力努力，应该可以早点办完回来。” 要去这么久啊……陶然想，为什么突然就有些舍不得他呢？这些天，他常常带着宸宸来她家吃饭，她几乎已经习惯了有他们一起，可突然，他说他要去枫城，怎么就那么不习惯呢？ 对了，宸宸？ 赶紧抬头：“那宸宸呢？” “我明天送他回家，他爸妈应该回来了。” “哦……”她又低了脑袋，半晌沉默，才终于又问他：“那……危不危险？” 话音落地后，很久很久，都不见他回答，她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很危险？ 抚着冰淇淋的手一顿，有些着急地抬头看他。他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那里，不声不响的，看她。 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瞧着她，不说话，也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她不禁有些急：“是不是有危险？” 见她上了心，一副强忍着急切的模样，他眉目一动：“总有一定的危险的。” 话音才落，就见她皱起了眉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突然就觉得很窝心，心情都稍微好了点：“我会注意安全的，你放心。” 陶然这时候哪里还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意思以及话里的潜台词，只知道他出的任务有危险度。 顿时有些心乱如麻，她也不知怎的，就是觉得憋闷，特别希望他不要去。心思百转，她突然回过神来，有些惊讶自己的情绪波动，只能暗暗安慰自己，因为宸宸的关系，这几天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吃饭，说起来也算是朋友了，她关心朋友，才会那么紧张的。 她被自己安慰得稍稍平静了些，然后看着他小声说了句：“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萧沉衍眉头舒展开来，点头：“好。” 他走后，她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觉得胸口闷闷的，很不好受。叹了口气，拿了睡衣去洗澡了。 等她洗完出来，就看见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闪一闪的，好像是进了一条短信。 她边擦头发，边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是半个多小时前萧沉衍发来的。 “到家了，早点休息，晚安。” 她划着屏幕的手指顿了顿，抿抿唇，最后还是给他回了过去：“晚安。” 萧沉衍握着手机在沙发上等，宸宸已经睡着了，可她的短信还没有回复过来，他心里一阵忐忑，从没有过的不确定在胸腔里转啊转啊。他想，她应该是去洗澡了，所以没看到，或者她已经睡了？还是……她看到了不想回自己？ 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气，用手按了按额角。 紧接着，握在手里的手机一个震动，他猛地睁开眼睛，屏幕上果然是她的名字。 “晚安。” 他看着那短短的两个字，用手去摩挲手机屏幕，忽然笑了，他现在变得连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那边的陶然可不知道他心里的百转千回，吹干了头发就上床睡觉了。 到底是有心事，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想起杂志社里听到的那些不堪的事情，想起主编的妻子和女儿，想起勤奋负责的小胡，想起因为这些难过的自己，想起他耐心温柔的安慰自己，想起他无条件地支持自己，想起他在自己睡着了的时候轻声细语地叫醒自己，想起他这几天给宸宸几乎天天来她家吃饭，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想起他送自己去上班，想起爷爷过寿的时候他陪着自己聊天，想起救助站里偶遇他，想起…… 她突然顿住，不敢再想，怎么想着想着，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他了呢？ 说是不敢再想了，可就是控制不了，又想着他要去枫城办一个有危险性的案子，她整个人都焦躁了。这么一来，更加睡不着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憋得慌，索性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就给乔瑟拨电话，她想找个人好好聊聊。 “嘟嘟嘟”最原始简单的声音，响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人接，直到电话自动切断。 她愣了，看了一眼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又给她拨了一个，还是同样的情况，没人接。 难道是她太忙了吗？ 她打开灯，把手机放到了边上，走到书桌前坐下，想了很久很久，又想到他说让她遵从自己的心意去做事情，她定了定心，打开邮箱，开始敲辞职信。 写完后反复看了几遍，最后还是咬咬牙发了出去。 她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又拿出纸笔来，修修改改地，把辞职信手写了一份。 等她做完这些事，房间里挂着的时钟时针也指向了“12”。 她揉了揉额角，上床睡觉去了。这一次她不再多想，闭上眼睛就强迫自己睡觉，可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睡着？ 她翻来覆去折腾到了后半夜，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是被闹钟吵的，她半眯着眼睛，伸手去够手机，关了闹钟，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有了困意，一觉睡到天亮也才不过睡了几个小时，哪里够她睡的？ 那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她自己作的？ 她叹了声，认命的爬了起来。 大约是已经做好辞职的准备了，她突然就不慌不忙了，给冰淇淋喂了狗粮，还淡定地坐在餐桌边上吃了早饭，临出门前又给冰淇淋备足了粮食。 到杂志社，她拿着辞职信去敲主编办公室的大门，一想到曾在这里听到些污言秽语，就觉得膈应得慌。 稳了稳心绪，“扣扣扣”敲响了门。 “请进。”男声低沉浑厚。 她推开门，里头主编抬起头，看到是她，微微一顿，表情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主编瞧她的眼神怪怪的，透着那么一丝丝儿的微妙。 “哦，是陶然啊，有什么事吗？”主编坐直身子，笑着问她。 她走过去，把手里的辞职信放到桌上，然后微微抿唇：“主编，我……我要辞职。” “辞职？”他眯了眯眼睛，神情一时有些高深莫测。 她还来不及说话，就又听见主编问她：“陶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她暗叫糟糕，心想难道被主编发现了？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她明明动静很轻，没让人察觉啊。 虽如此想着，面上却仍旧稳稳的，故作疑惑：“我能知道什么？我就是觉得有些累了，想辞职放松放松。” 累？主编笑而不语，他可是很清楚地记得面试的时候问她为什么想来这里工作，她说的是这里相对安逸。 “辞职的邮件我已经发到邮箱里了。” 主编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居然轻易地批了：“我会上报给老板的。” 陶然笑着谢他，然后出去收拾东西了。 她走后，主编沉了笑意，眯起眸子看着被关上的大门，想到昨天的事。 “哟，方主编，你也还没走呢？”门卫笑着问他。 “是啊，手里还有些事。” “你们编辑部姓陶的那个姑娘也才刚走，本来都走了，又回来拿了个伞，你看现在这雨，下得多大？”门卫咂了咂舌，“你们没碰见？” 他心里一突，还是不动声色，笑：“没碰见。” 后来门卫又说了什么，他却是听不进去了。 思绪飘回来，他整个人往后靠去，靠在椅背上，心道：“倒还真是机灵，也省的我动手了。” 想着却还是叹一声：“可惜啊！” 到底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要不是……不然说什么都要把她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点击骤然减少，好难过。 好吧，自己挖的坑就算再冷我也要填完。就让我一个人孤独悲伤地写吧。〒▽〒 第24章 争执 她辞职的消息不大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杂志社，连外面的门卫也知道了。 办公桌前三三两两围了好几个人，都逮着她好一阵发问。尤其是李薇薇，一板一眼地样子，几乎是赶着审讯犯人的模式来的。 她好笑地看着面前几个人，抱了一下李薇薇的胳膊，“干什么臭着一张脸？又不是见不了面了。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们约呀。” 李薇薇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不约！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小杨在边上站了老半天了，瞅着女神怎么都瞅不够似的，一想到她居然辞职了，就万分心塞，刚冒出头的青□□恋的小嫩尖儿给压折了。 她走之前，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拥抱，抱完小胡后，看了她一会儿，心情有点复杂，最后说了句：“加油。” 回到家里的时候还很早，她以为辞职的流程一项项走下来怎么也要花一个上午的时间。但没想到最后出奇的顺利，像是开了游戏外挂，这会儿回到家也才十点多一点。 她看了一眼出门前给冰淇淋准备的狗粮，嗯……还是满的。然后蹲下来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叹了一声：“冰淇淋，我没工作了，养不起你了，怎么办呀？” 它才听不懂呢！拼命地抬头去追她的手，伸着个粉红色的小舌头想去舔她的手，呆呆傻傻的小模样，陶然看着看着就被逗得“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正玩着，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欢快的响了。 她回头，跑过去接电话，冰淇淋也摇摇晃晃地追了上去，围在她脚边瞎晃悠。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昨晚上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的乔大小姐终于来电了。 “喂？师姐，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接我电话啊？”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嘟囔着问。 那头乔瑟笑了一声：“昨晚上我忙了一宿呢，哪有空接你的电话。”她说着顿了顿，问她，“你找我什么事儿？” 陶然静默片刻，然后笑笑：“没事儿，就是想着你去津市也有一个多星期了，咱俩才联系过一次。” 乔瑟刚刚在值班室的床上醒来，凌晨五点过半的时候才跟着人民医院的儿科主任从手术台上下来，整个人说不出的疲惫，本来昨天那台手术不该她跟着上的，原本是儿科另一个医生，但她第一次碰到这样棘手的病症，有些慌神，怕完成不了，就让有过经验的乔瑟上了，而那个医生则是在边上观摩。 她忙了十几个小时，后半夜是极易犯困的，因为手术相对复杂，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硬是精神高度集中的撑了一晚，好不容易从台上下来，洗了个澡，倒在值班室的床上就睡死了过去。 现在一觉睡醒，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放松了不少。 乔瑟原本昨晚应该出急诊的，但临时被调去跟了手术，就和今晚出急诊的同事调了班，然后匆匆进了手术室。 她这会儿准备去诊间拿回自己放在那里的包，然后下班，等到了晚上再过来上和同事换的班。 陶然说话间隙的停顿轻易就让她察觉出了什么，“陶然，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陶然犹豫一阵，最后抿了抿唇：“师姐，我辞职了。” “辞职？”她对这份工作的感觉乔瑟是知道的，没那么喜欢，但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更何况她才进这家杂志社一个月的样子，怎么会说辞职就辞职了呢？ 她声音一沉：“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给你下绊子了？” “没有。”她咬唇，“就是，我不小心撞破了一些很糟糕的事情……” 她语气很低落，乔瑟几乎能想象出来她现在的样子。一定是紧紧皱着眉头，红着眼眶，咬着嘴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他们逼你辞职了？” “没有，是我自己……” 她声音依旧很轻，怕乔瑟乱猜，赶紧又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然后，怕自己讲不清楚，又怕她担心自己，就把萧沉衍开导她的事也告诉了乔瑟。 乔瑟走路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倚在两栋住院楼之间的天桥栏杆上。慢悠悠开口：“你是说，昨天发生那件事以后，一直都是萧沉衍陪着你的？” 陶然收起了难过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心虚，小声开口：“还有他家小外甥宸宸和他的同事。” 乔瑟嗤笑一声，“陶然，你告诉我，你确定你没有背着我和他勾搭到一起？” “师姐！”小兔子有些炸毛：“你别胡说，又不是只有我和他，还有两个大活人的好吗？” 乔瑟再次嗤笑她：“两个大活人？一个屁都不懂的小不点外甥，另一个是他队里的同事，怎么都是他家的啊？陶然我问你你怎么不去找找你的那些好朋友？” “我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是你不接的啊。”她声音弱弱的。 乔瑟深吸一口气：“我没接你电话，你不会找你家里人啊？你爸，你妈，你哥哥，你妹妹，你爷爷……你怎么一个都不找，把什么事都和人家萧沉衍说了呢？” 见她不吭声了，乔瑟又继续：“还有，他跟你非亲非故，干什么这么耐心的开导你？什么因为小外甥喜欢你，所以才天天带着小外甥上门蹭饭，继而不得不对你关心一点……陶然我告诉你，这他妈都是放屁！你也说了刚开始见他的时候觉得丫挺不好相处的，话都不敢跟人家多讲一句。你动动你的猪脑子，这样的人会因为小外甥喜欢你而厚着脸皮天天上你家蹭饭吗？这样的人会这么温柔耐心的开导一个小姑娘吗？他要不是对你有意思，我乔瑟就从你家那栋28层公寓楼的天台跳下去！” 陶然默了默，本来想和乔瑟再吐一吐自己委屈的心思消失的一干二净，满满的都是尴尬。 师姐哎呦喂，话不要讲得这么绝对这么不留后路好不好？你这样子会让人很尴尬很不知所措的好不好？ 她想找理由来堵乔瑟的口，可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愣是连一句话都拼凑不出来。最后无措的憋了一句：“我、我不跟你说了，挂了。” “啪”一下挂断了电话，只余无尽的“嘟嘟嘟”，在乔瑟的耳朵边上响个不停。 她看了一眼手机界面，嗤笑一声，“小样儿！” 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朝着急诊诊间走过去。 白天坐诊的是何医生，看见她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睡醒了啊？” 她笑着应了一声，就听见何医生又说了句：“哎乔瑟，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帮我看一会儿。” 乔瑟笑说：“好，你快去吧。” 她猫着腰从底下的柜子里拿出包放到椅子上，刚要把外面套着的白大褂脱下来，诊间就闯进来了一个女人，穿着很精致，脸上的妆容也同样精致，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年纪。 她微微笑了一下，问她：“你好，请问是……”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看见门外又进来了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 她目光朝着他们看过去，男孩子脸色很不好，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她看见他的手正放在自己的腹部，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好像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乔瑟见状，赶紧帮着把人扶到检查床上，男孩子一躺下来，整个人就侧着身子蜷缩着，两只手紧紧的，极其用力地按着腹部。 她抬头想要问情况，却在触及男人那张脸的一刹那，整个人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轰隆”一声，乔瑟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只是不敢相信地站在原地。 男人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衣着考究，气质沉稳，似乎保养得还不错，但到底已过半百，纵使保养得再好，也难掩他眼角的细纹。 男人没有察觉到乔瑟的异样，只是紧紧盯着躺在床上的儿子，一脸的焦急，他抬头问：“医生，你快看看我儿子，他到底怎么了？” “医生，你快看看我儿子，他到底怎么了？” “医生，你快看看我儿子，他到底怎么了？” …… 犹如平地一声雷，把乔瑟的心震了个粉碎。她没说话，或者说，喉间的干涩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旁边的女人见状，拧着眉上来，用力推了乔瑟一把，吼道：“干愣着干嘛？快救人啊！” 骂完了一句，好像觉得不够泄愤，又补了一句：“我儿子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看我怎么收拾你！” 乔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垂在身侧的手不停地发抖，整个人用力地绷着，她深呼吸一下，冷冷道：“医生现在不在，你们稍等一会。” 说完不再管他们，自顾自走到办公桌前，把自己的白大褂脱了下来，挂到墙壁的挂钩上，然后拎起包就要走。 那女人见状，拦着大门，开始痛骂：“你怎么回事儿？你不就是医生吗？医生还不给看病了？什么道理？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 乔瑟冷笑：“你投诉去吧，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我有权利拒绝看诊。” “你！”女人气急。 那男人不由仔细看了一眼乔瑟，顿时觉得有些眼熟，却也没认出什么，对女人的大喊大叫微微皱了眉头：“阿芬，这里是医院，不要吵到儿子和别人！” 然后转头对乔瑟缓了缓语气，“这位医生，你看，我儿子实在是痛得不行了，你能不能先帮忙看看？” “不能！”乔瑟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男人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面上很不好看，隐隐咬着牙有些愠怒。 诊间里头的声音很大，门口已经聚了好几个看热闹的人，有排队候诊的病人和家属，还有医院里的保洁阿姨。 坐诊的何医生终于回来了，看着门口围了一群人，不由愣了一愣，拨开人群走进去，看见里头剑拔弩张的氛围，吃了一惊。 他走到乔瑟边上：“乔瑟，怎么回事儿啊？” 乔瑟看他一眼，没说话，攥着包就走。 男人看见医生来了，拉着医生就去看他儿子去了。 女人看见乔瑟走了，赶紧“啪嗒啪嗒”踩着高跟鞋追了上去。 “哎哎哎，说你呢！给我站住！” 中午时分的急诊大厅还算空荡荡，有病人，却也不算多。大厅里算是比较安静，此时突然传来女人的一声呵斥，整个大厅的人都朝着她们看了过来。 乔瑟听见了，却没有停步，仍旧管自己走着。 女人一急，小跑着追上去，拦在了她跟前。像是怕乔瑟走了，她一把死死拽住乔瑟的胳膊，十指非常用力，箍得乔瑟生疼生疼。 女人微喘着气，一脸怒容，高高的扬着眉毛，一副要把乔瑟生吞活剥的样子。 “放开！”乔瑟嫌恶地看了一眼被女人抓着的手，扬起手想要甩开，奈何被抓的太牢，竟丝毫撼动不了。 乔瑟已经快要忍不住，整个人十分抓狂焦躁，看着女人那张嘴脸，恨不得把她撕碎。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不去看着你的宝贝儿子，来烦我干什么？” 女人一愣，被乔瑟吼得怔了一怔，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觉得丢了大面子。 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你你你”了半天，愣是再骂不出一句话。她胸廓剧烈的起伏着，急怒攻心之下，“啪”一声，一巴掌狠狠挥向乔瑟。 乔瑟被打得头偏到了一边，两只耳朵嗡嗡作响。 就好像是往熊熊大火中浇了一罐子热油，她终于爆发了。 刚扬起手要打回去，便叫人捉住了手腕，力气之大，像是要把她的手捏断。 她回头看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脸上又重重的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整张脸像是被刀割了一遍又一遍。 那一瞬间，乔瑟的耳朵听不见了。 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她捂着脸抬头看，是那个男人，他追了出来，为了保护那个蛮不讲理嚣张的女人，也许应该说为了保护他的妻子，狠狠地，极其用力的，打了她一个耳光。 乔瑟顿时静了下来，之前所有的恨，所有的气，所有的不平瞬间平静。 她看着面前男人的嘴张张合合，似乎很生气，整张脸都憋得通红，隐隐的，带着颤抖。 可是，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她忽然很想哭，眼眶通红，死死的盯着他们。眼睛里的恨意太过明显，男人被盯得一慌，愤恨的咒骂声戛然而止，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口发疼。 终于……就像警匪片里演的，主角都快死光了，救援大队才姗姗来迟。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医院里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五六个保安赶了过来，拨开人群，看见乔瑟愣了一愣：“乔医生？” 然后生气的看向对面的一男一女：“你们怎么打人呢？” “乔医生，你的脸没事吧？要不要把他们……” 乔瑟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径自走了。 她的耳朵还是听不大清，但比先前要好的多了。她知道保安的意思，问她要不要报警。 报警？呵，乔瑟冷笑，那岂不是又要和他们再纠缠下去？她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二楼的走廊里，男人恰好看到最后一幕，微微一怔，然后拧起了眉头，脸色很不好。 “陶总？秦院长过来了，在办公室里。”说话的是急诊科的主任，得了院长的令从办公室里出来找他。 陶勉回头，笑了一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故事的一个支线，是乔瑟的部分，不过不会很大篇章的写，会合理的加进故事里。 么么哒。 一个孤独悲伤的码字员 第25章 约定 陶然从挂断电话后开始，脸颊就一直发红发烫，整张脸像是要烧起来。 师姐说……说他……对自己有意思？ 她“嗷呜”一声，曲起腿坐在沙发上，然后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怎么可能嘛？”她小声嘟囔着，“这下好了，以后见他肯定尴尬死了。” 她刚嘟囔完，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下一瞬，她手里握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着三个字——萧沉衍！ 她忽然就觉得特别心虚，差点连手机都拿不稳了，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烫的吓人。 她迟疑了很久很久，久到铃声又重新响了第二遍，才像是回过神来，她不敢再拖下去，只好硬着头皮接起来，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格外舒服：“喂……” “吃饭了吗？” “没有。” “我也没有，”他顿了顿，“我刚把宸宸送回去，现在在回来的路上。差不多还有半小时就能到，一起吃饭吗？” “扑通扑通——”她的心跳声骤然加快，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一起……吃饭？ 还没等她说话，他又说：“在杂志社门口等你？” 她忽然回过神，小声说：“我、我辞职了。” “办好了？”那头没有很惊讶。 “嗯，办好了。” “那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然后利索的挂断了电话，陶然愣愣的看着手机，她……好像还没答应他吧？ 几秒的安静之后，她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因为想着办辞职的事，所以今天穿得很普通很简单，白色短袖加牛仔裤。 等等要和他一起吃饭，所以，所以要不要换一身衣服啊？ 穿什么好呢？她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衣柜的门大大地开着，床上铺着好几件衣服。 她咬着嘴唇，托腮看着床上的衣服，随手拎起了一件小清新的碎花连衣裙，放在身上比了比，然后又拎起了一条亚麻色的长裙，转头看了一眼床上与之搭配的白色棉麻衬衫。 纠结了很久，头发都快被她抓光了。终于闭着眼睛随便抓了一件，睁开眼睛一看，亚麻色长裙。 她呼出一口气，其实自己也比较钟意这一套，嘿嘿嘿…… 等她换完了衣服，又给自己化了个淡妆，站在镜子前看了很久，她微微窘了窘，会不会……太刻意了？ 不就是吃个饭吗？用得着这么打扮吗？又不是没有一起吃过饭。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害羞啊怎么回事？ 要不然……把妆卸了？把衣服换回来？ 这个念头刚刚生出来，手机又响了。 刚接通，就听见那头声音低沉温和：“我到了，你好了吗？” “我……好、好了。”结结巴巴的开口。 他闻言，轻笑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她说话结巴。 她捂住脸，太丢人了！ 正当她还在自我唾弃的时候，他低笑着开口：“那就下来吧。” “哦……” 她磨磨蹭蹭的从楼上下来，一出门就看见了他的车，稳稳停在花坛边上。 她站了一会儿，又磨磨蹭蹭的走过去，犹豫了一会儿，出于礼貌问题，她还是拉开了副驾驶的位置，坐了进去。 “想吃什么？” “啊？”她抬头，对上他征询的目光，“都……都可以。” 他转头看了她几秒，而后微微一笑：“清河路开了家粤菜馆，同事说味道还不错，去那里？” “好。”她乖巧点头。 车上依旧放着卡朋特的歌，这一次在放《Yesterday Once More》，她放松了身体，微微靠在椅背上，抿着嘴微笑着听歌。 临江花园和清河路有一段距离，开车至少也要半个多小时。 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十一点过半，到那里怎么也要十二点了。 不过这两个人似乎都不怎么着急。 萧沉衍开车的姿势很稳，不像现在的那些年轻人，总爱耍些什么花样，比如，一只手搁在车窗上沿，一只手打着方向盘；又比如，一只手打方向盘，一只手抽烟…… 抽烟？陶然偷偷瞥了他一眼，他抽烟吗？她想了想，好像自己从没见过他抽烟。 “怎么？”萧沉衍早就注意到边上女孩子时不时投来的小目光，小心翼翼的，头只微微往自己这边转了一点点，然后快速的看一眼，收回视线，又快速的看一眼，再收回视线。如此这般，重复着动作。他心下觉得好笑，便开口问她。 “啊？”她一听，反射性地坐直身子，“没、没什么。” 心里又暗自嘀咕，难道我会告诉你我在偷看你吗？ 他笑了笑，并不点破，问她；“辞职以后有什么打算？” “唔……”这下的确是问到点子上了，她都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她爸妈说。 她犹豫着开口；“我打算在网上签约写稿子，然后就是我爸妈那里的问题了……”她咬唇，“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 “陶然？” “嗯？” 他说；“你觉得以前在杂志社当编辑和现在打算的在网上写稿子，哪个更轻松更方便？” 她想都没想；“在网上。” 然后继续说；“在杂志社每天都要早起，然后会有很多规矩，很不自由，每天都有很多很多不同的任务。但是如果我在家全职写作，就会很自由，时间很充沛，每天的压力也相对轻松一点。完全可以随心所欲，根据自己的时间安排来做事，除了一些必要的，不用顾及太多。” 他笑；“就按你说的这些和阿姨讲，她会理解的。” 她一愣，原来他问她那个问题是这个意思！她恍然大悟，笑着看他，轻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微微一笑。 两人从停车场出来，进到电梯里。萧沉衍伸手按了一个楼层，说；“这家店新开不久，可能人不是特别多，所以我们去晚了也没事，不会等太久。” 她点点头，正好电梯开了，她跟在他身后出去。 服务员见来了客人，忙笑着迎上去。一边伸手引路，一边问；“请问几位？” 萧沉衍道；“两位。” “好的，”服务员笑；“请跟我来，这边请。” 服务员把他们带到卡座区，陶然看了一眼，大厅里只零零散散坐了两三桌的客人。 萧沉衍转过头来问她；“想坐哪里？” 她看了一眼角落里靠窗的那张桌子；“就那里吧！” 萧沉衍颔首，带着她过去。 服务员拿来菜单，递给他们。一人一本，萧沉衍翻着菜单，问她；“喜欢吃什么？” 陶然也同样翻着菜单，闻言，浅浅笑了一下；“我其实都可以，并没有什么挑食的。” “是吗？”萧沉衍闻言，忽然笑了；“你不是不爱吃番茄吗？” 额……陶然无言以对。 最后，点了几个特色菜，都是粤菜中的经典名菜。有广式烧填鸭、金菇肥牛卷、上汤娃娃菜、广式蒸鱼、八宝冬瓜盅。 陶然觉得点的有些多，想去掉些，却被他拦住：“没事，点着吧，尝尝味道。” “可是，我们才两个人，会不会太浪费了？” “吃不完打包，等会儿给姚飞送过去。” “哦……”可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把吃剩的给人家打包带过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两人坐着聊了会儿天。果然就像萧沉衍说的那样，客人不多，上菜速度也很快。 不大一会儿，菜就都陆续上来了。 陶然夹了一个肥牛卷吃，肥牛很有嚼劲，还带着丝丝儿的辣。她吃不了太辣的东西，这道金菇肥牛卷虽然有些辣，却并不上头，只微微起了个提味的作用。 她吃着，满足的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咽下嘴里的东西，说：“上次带冰淇淋去检查，是你请的饭，那这顿就该我来请，好吗？” 萧沉衍动作一顿，抬眸看她，良久：“好。” 陶然闻言弯起嘴唇满足的笑，一口一口吃得很开心。 本来以为他们两个人吃不下这么多菜，但实在耐不过大厨的手艺太好，陶然吃得根本停不下来，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 她仔细记了一下这些菜的菜名，然后暗想，回去就去学做这几个菜，她要天天吃。想想就觉得很开心，嘿嘿嘿。 等到最后，连给姚飞打包的份也没有了。余下的菜量都只够他们两个人吃的。 陶然窘了窘，她是不是太能吃了？ 萧沉衍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对她笑了笑，“我去给姚飞再点几个菜打包。” 她点点头。 不大一会儿，萧沉衍就回来了。他刚一落座，沉吟了一会儿，说：“我……明天要走了。” 陶然一愣，舀汤的手顿住，抬头看他：“明天……就走吗？”怎么这么快？不是还要过几天吗？ “那边说情况有些急，让我们尽快赶过去。”他说得很简单，却也斟酌了很久，尽量用最平缓的语气说话。 一下子，陶然忽然就没了胃口，之前吃得兴致勃勃的，到了这会儿也都再没了兴趣。她小口小口喝着汤，有些没精打采的。幸好她刚刚吃的多，已经差不多饱了，要是他一开始就说了这件事，恐怕她一开始就会没什么胃口了。 明明，明明不想这样的。她没这个权利去管他的事，可是就是忍不住难过，她不想他去，她怕有危险。可是……她张了张嘴，根本说不出话来，她没立场说。 “那……你要注意安全。” 萧沉衍看她，良久才从鼻子里哼出了个“嗯”字。 服务员很快过来，把打包好的菜放到桌上，然后笑着离开。 她心不在焉地吃着菜，最后实在吃不下去了，她索性放下了筷子。萧沉衍见状，问她：“饱了？” 她点头：“嗯，饱了。” 她说完话，抬头看他：“你吃好了吗？”见他点头，她又说：“那我们走吧，给姚飞送饭去，等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 他们走到柜台前，萧沉衍看她一眼，然后说：“我去停车场开车，你等会儿就在楼下大门口等我就好，不用再去停车场了。” 陶然点头，应了声“好。” 等他走后，陶然才看向柜台，微微笑了笑：“你好，七号桌买单。” 收银员礼貌地回了她一个笑容：“好的，请稍等。” 接着去查电脑，点了几下鼠标，她笑了一下：“您好，七号桌已经买过单了。” “买过单了？”陶然诧异。 “是的。”收银员笑着提醒，“您要不联系一下您的同伴吧，看看是不是他买的单。” “啊，不用了。”陶然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有些不高兴了，猜想着应该是他趁着给姚飞点菜的时候把单给买了，不是说好了她买单的吗？ 等坐上了车，她还是一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萧沉衍隐约明白她的想法，却还是故作不知地问她：“怎么了？” 她声音闷闷的：“不是说好了我买单的吗？” 萧沉衍侧头看她，她仍旧低着头。他低声笑了：“陶然，你该知道，男人大多都不会让女人来替自己付钱。” 陶然愕然，抬头看他，他眼眸深深，盯着她瞧，嘴角若有似无地勾着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种暧昧的感觉又来了。她慌乱地移开视线，说：“可是，刚刚都说好了的，你也答应了。” “好，是我不对。”他无奈，“那我们说好，以后在外面都由我付钱，去你家吃饭就由你全权承包，如何？” 她略一思考，含糊的应了一声，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求收藏求评论以外，作者没有话要说了。没动力到不想卖萌(?_?) 第26章 他的女朋友 他们到的时候，办公室里正热闹着，挤满了人。 陶然在路上就开始犹豫，等会儿到了自己要不要进去？万一进去了又碰见熟人岂不是尴尬了？碰见熟人倒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怕就怕要是碰到她爸爸了，那不是完了？ 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萧沉衍低声安慰：“今天陶局不在。” “哦。”她顿时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而且又不是真有什么关系，自己这么心虚干什么？ 想着她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小声补充了句：“他在也没事。” 萧沉衍勾唇，但笑不语。 姚飞看见他们过去先是欢呼了一声，看见陶然的时候一愣，然后惊喜道：“嫂子？你怎么来了？” 陶然：“……” 一瞬间，伴随着姚飞的那句“嫂子”，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陶然，然后都露出一种惊讶而恍然大悟的神情，有几个甚至还跟着喊了声“嫂子”。 陶然窘得快哭了，把视线转向萧沉衍，可萧沉衍从进了办公室之后就去了自己的桌前，好像在看电脑上的什么东西。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不过幸好，这群人她都不认识。 她悻悻转回头来，就在她转过头的后一秒，萧沉衍微微抬头，朝着她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唇角的弧度明显扩大了。 姚飞的那句“嫂子”那么响，办公室里的动静那么大，他想不注意都难。但是这一次……他还真就偏偏不想帮她了。 姚飞边吃着他们打包带去的饭菜，边含糊不清地说：“老大，本来呢，我这次也是想跟你一块儿过去的，但是我手上这个案子还没结束，我是想去也去不了。不过没关系，我的心与你同在。” “噗！”旁边那个直接笑喷，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开玩笑嫌弃他：“咦姚飞，你好恶心。还什么‘我的心与你同在’，我说你小子不会喜欢男人吧？”说着夸张的离他远了些。 姚飞笑着啐他一口：“滚开！老子有女朋友，你有吗？”说完还特得意特欠揍地冲那人挑眉。 “我靠！”直接暴走。 陶然看着，“扑哧”一下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 萧沉衍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有眼力见的已经给她搬了张椅子，还给她倒了杯水，嘿嘿嘿笑着：“嫂子你别站着，快做快做，来来来喝水。” 陶然接过水，很别扭地去纠正他：“那个，其实我和他……”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小张，你到我……”话突然顿住，惊讶地看着出现在办公室里的陶然，萧沉衍见状，赶紧站起身：“年处。” 年处一愣：“沉衍你在啊？那正好，我找小张就是为了案子的事情，你回来了我就直接跟你说吧。” “嗯。”他说着已经跟了出去。 陶然在见到年伯伯那一刹那就已经懵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完了，要被她爸爸知道了。 那边她还在心惊胆战，这边萧沉衍已经听完了年处的交代。最后像是不经意的，开口问他：“你和然然……” 萧沉衍微微一笑：“如您想的那样，不过，我还在追她。” 年处一愣，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连说了三个“好”字，最后看着他却只说了句“加油”。 萧沉衍迟疑了一会儿，面上却仍旧淡然自若：“陶局那边……” 年处顿时懂了：“你小子……放心，我不是那么多嘴的人。” 他刚才去刑侦队办公室，看到陶然本来想打个招呼的，谁知萧沉衍这小子反应迅速地站了起来截断了自己的话，他就觉得有问题，也就默不作声地顺着他的话接了下来，没去和陶然打招呼。果然自己当时一个多心，做的事没有错啊。年处笑得越发开怀。 萧沉衍笑了：“那就谢谢年处了。” 所以当第二天开完会，陶父忍不住问：“哎我说老年，你这一早上盯着我笑得那么毛骨悚然的，什么意思啊？” 年处笑，答非所问：“我看你最近红光满面，大概快有什么喜事了。”说完哈哈大笑着走了。 留陶父一人在原地摸不清楚状况。 说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女儿的事也是正常的，一来，萧沉衍和年处达成协议有心瞒着，二来刑侦队那群小子也只是听姚飞喊了句“嫂子”，年龄姓名什么都不知道，陶父早上来听说萧沉衍把女朋友带来过了，还乐呵一会儿，送他们走的时候特地和萧沉衍开玩笑似的提了一提。 萧沉衍一愣，不过看陶局那样子，大概不知道这群人口中的他的女朋友其实是陶然吧？想着他眼眸含笑：“嗯，带来了。” 陶然晚上的时候回了爸妈家，准备把辞职的事情和家里人坦白，所以下午就往家里打了电话，和她妈妈说晚上回来。 她到家的时候，陶母正在厨房里做饭，桌子上已经有满满一桌子的菜了。 陶父也刚回来没多久，屁股底下的沙发都还没坐热，自个儿的宝贝女儿就回来了。 他赶紧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了刚买来的冰淇淋递给她：“外面热不热？来，吃个冰淇淋解解渴。” 陶然笑着接过去：“白天的时候热，现在倒还好。” 说完又和爸爸聊了几句别的，就闪身进了厨房，抱住陶母的腰就开始撒娇：“妈妈，您做什么菜呢！可真香！” 陶母呵呵笑着，侧过头来看她：“还不是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还是家里好呀，妈妈做饭就是好吃。” 陶母笑她：“当初让你回家住，你不肯，不然你就能天天吃妈妈做的饭菜了。” 陶然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 一家人坐在饭厅里吃饭，陶然大快朵颐，陶父陶母相视一笑，欣慰极了，自家女儿就是太瘦了，是该多吃点。 陶然吃得很满足，同样也小心观察了一下爸妈的表情神色，确定他们现在心情不错，才把自己辞职的事说了，同样也说了利弊。 说完她就开始有些忐忑的看着爸妈，好在他们表示了理解，还很支持。 陶母趁机说：“现在不用每天去杂志社上班了，那你就搬回来住吧。” 陶然默了默，她那一瞬间突然就想到了萧沉衍和宸宸，要是她搬回来住了，那以后见他们不是很麻烦了？ 想着她还是拒绝了，撒着娇软着声音：“妈，我都多大了呀，还跟爸妈住一起，我一个人住也挺好的。” 陶母拗不过她，叹了口气。 一家人又边吃饭边闲聊起来。他们家规矩倒不是特别多，饭桌上也会聊聊天，促进促进家庭感情。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陶勉，陶母无奈：“然然，你哥哥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都三十出头了，你大伯母急得不得了。听说之前给他介绍过一个儿科医生，他说没对上眼散了。” 陶然一听，顿时乐了，那个儿科医生说的可不就是她师姐乔瑟吗？ “妈，您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我哥他自己有分寸。” 陶父也跟腔：“然然说的是，阿勉是个有主意的，自己肯定有打算。咱们做长辈的，就不要操心了。不过……”他话锋一转，“我倒是能理解大哥大嫂的心情，咱们院儿里，和阿勉差不多年纪的几个，大多都结了婚，有几个孩子都生了，也难免大哥大嫂着急。” 陶母也跟着感叹，陶然倒是没多说什么，这种事，让她怎么说呢？ 她只能听爸妈感慨着聊天，偶尔抬头看一眼他们，然后默默扒饭。 也不知怎么就把话题扯到萧沉衍身上了。 陶父笑呵呵的说：“你们还记不记得萧沉衍？”问完话怕她们还是记不起来，又补充：“就是那个萧老的孙子，长得高高瘦瘦的，很是俊秀的一个小伙子。” 陶母闻言眼睛一亮，笑了：“记得记得，爸爸过寿那天你不一直夸他来着吗？” 他又问陶然：“然然，你还记得吗？他还送你回过家呢！” 陶然心虚地“嗯”了一声，又扒了几口饭。 陶父闻言笑得越发开怀：“我今天一大清早就听说这小子昨晚把女朋友带局里去了。”说完又“呵呵呵”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听说长得挺漂亮的，文文静静，配沉衍正好。” “咳咳咳……”早在陶父说出“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陶然吃饭的动作就是一顿，然后很不幸的，被米饭呛到了，此时正不停地咳嗽，憋得满脸通红。 陶父陶母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以为她是吃得太急了，忙说：“慢点儿吃慢点儿吃，又没人和你抢，吃这么急做什么？” “……”陶然在心中默默流泪，她这是有苦说不出啊。也不知道是谁乱传出来的，不过看样子，她爸爸好像并不知道昨天那个人就是她，她轻舒了一口气，随后又立马揪起了心来，昨天，年伯伯也看到她了，万一他跟她爸爸讲，昨天那个人就是她可怎么办？ 正想着，就又听见她爸爸说：“不过说来也奇怪，打从我知道这件事以后，老年一见我就笑得瘆人，搞得我心里特没底特别扭，也不知道这老头又怎么了。” 陶然听着忽然就大大松了口气，看样子年伯伯并不打算告诉她爸爸，可是……她又悄悄皱了眉，年伯伯好像也误会她和萧沉衍之间的关系了。 “这么一看，我认识的这些小伙子都有女朋友了，就咱们阿勉没有，我也开始替大哥大嫂急了。” 她爸爸刚说完，她妈妈又说，“可不是？大嫂说，他这会儿又跑到津市人民医院谈生意去了，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听说那儿也有他名下的子公司，这孩子，典型一个工作狂啊。” 嗯？陶然抬头，哥哥也去津市了？好巧…… 作者有话要说： (?_?)作者没有话要说 第27章 音乐会 最后，陶然还是在她妈妈的挽留下，在家里多住了好几天。 她妈妈说，反正你回去了也不上班，在家多住几天陪陪妈妈又怎么了？她一想，也是，而且在家要轻松的多了。 也不知道是她有先见之明还是怎么的，那天临出门回家前，她看了一眼满屋子跑的冰淇淋，摸着下巴想了很久，还是把它寄养到了小区楼下的宠物店里，所以现在她住在家里更是没了后顾之忧。 吃完饭一家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陪她妈妈看中央某台的音乐会节目，看着看着她妈妈突然就叹了一句：“说起来，我已经好几年没去听过音乐会了。”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陶父。 陶父瞬间懂了，咳嗽了一声：“然然啊，爸爸这里有点钱，你上网查查最近几天市中心歌剧院里有没有音乐会。” 陶然一听，“噗”一声笑了，乐呵呵：“好。” 然后果断利索的上网查票，也真是巧了，明天下午两点就有一场，她抬头笑眯眯问：“明天下午两点的，订几张票啊？” 还没等她爸爸说话，她妈妈就已经开了口：“两张，管你爸爸做什么？他哪里有空陪我们？还不如我们母女两个自己去听。” 陶父：“……”好吧，不去就不去吧。 陶然晚上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闻到的都是……嗯……阳光的味道。 她满足的弯起唇，抬起头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看着这个房间，每一处都摆放得很整齐很干净，就像那时候她还住在家里一样。 她正追忆往昔，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闪了起来，紧接着铃声响了。 她伸手把手机够过来，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微微抿了抿唇，想到饭桌上她爸爸的那句“女朋友”没来由的又心虚起来。 最后还是清了清嗓子，强装淡定地接了起来：“喂？” “睡了吗？”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好像有一股穿透力，一震一震的从电话线的另一端穿过来，直直往她心上砸。 “还没。”她说，“你呢？你也还没休息？” 他低声笑了一下：“还没，刚从局里出来，正准备去他们给我们安排的招待所里。” 陶然低低“哦”了一声，然后想到了什么，“哦对了，我回爸妈家了，把辞职的事和他们说了。” “他们什么反应？” “嗯，没多大反应，就说让我自己拿主意。”她“嘿嘿”笑了几声。 “现在还在那里？”他问。 “嗯，”陶然仰躺在床上，手指无聊的抠着被子上的小花，“我妈留我多住了几天，明天陪她去听音乐会。” 萧沉衍忍不住唇边笑意：“看来你辞职后的生活过得挺丰富的。” 他又问她：“那冰淇淋呢？” “唔，我放在宠物店里了。” 末了，陶然含糊地提醒他：“嗯……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一下，萧沉衍是彻底笑开了，无声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明显的笑，整张脸都是舒展开的。 “好。”他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最近天热起来了，不要贪图一时的凉快，就把自己给整病了。” 陶然胸口微微一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好。”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陶母就忍不住拉着她出门了。母女俩穿着亲子装，同色系浅绿色的连衣裙，端庄而优雅。 陶母的年纪并不大，才五十不到，平时保养得当，更显得年轻，一番精心打扮后，和陶然站在一起，就像是两姐妹似的。 她们到歌剧院的时候还早，就去隔壁的商场逛了一圈。 陶然兜里揣了钱包，专门备着为自己妈妈消费来的。 她带着陶母进了一家女装店，导购一看到她们就很热情的迎上来，给她们介绍起了店里的最新款。 是一条白色雪纺的无袖连衣裙，丝绸布料，摸上去很舒服。陶然买衣服的时候并不喜欢导购过于热情的推荐，点到为止就好，否则她则会有些微微的反感。 这一次她本也想笑着婉拒导购的推荐，转而自己挑选的，但是在看到那条裙子的时候眼睛豁然一亮，拉着她妈妈的手就跟着走了过去。 “妈，这条裙子很适合你穿。” 陶母笑着看过去，忙推脱说：“妈妈年纪大了，哪里穿得了这条裙子，不行不行。” 陶然可不依：“妈妈，你就试试看嘛，真的很好看。”她拉着陶母的胳膊晃啊晃的，一直嚷着让她试试，陶母拗不过，只好拿了裙子进去试衣间换上。 再出来的时候，陶然眼睛亮的就像是看见了小羊崽的大灰狼，笑吟吟地：“妈妈，我就说很适合你吧，真的很好看，快照照镜子！”说着把陶母拉到了镜子前。 陶母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女儿夸大其词，自己穿着哪有那么好看？ 可就在转身面向镜子的时候愣住了，哎还别说，真的挺好看的。 导购员一看到母女俩的表情就知道有戏，赶紧笑着上前又夸了几句。 陶然笑眯眯的，拿出手机对着正站在镜子前妈妈的背影拍了张照，然后从钱包里拿出□□，“就要这条裙子了。” 又怕陶母拦着，赶紧说：“妈您可别拦我，您女儿毕业工作了都还没给您和爸爸买过礼物呢，您就收着吧。不光您有，我爸也有，一会儿您跟我去挑去。” 陶母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 母女俩又逛了一会儿，给她爸爸买了一件衬衫和一块手表。在她妈妈帮她爸爸挑衬衫的时候，她偷偷的在导购的引导下买了一对银色的袖扣，很精致很小巧，买完后就提前和手表放在了一起。 然后心虚地跑去她妈妈边上装模作样地假装自己从别的地方看完衣服回来。 因为，那对袖扣，她想送给萧沉衍。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买给他，只是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就想到了他。他似乎总爱穿衬衫，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后来的每一次见面，他也都是衬衫在身。 她看到那对袖扣，下意识就想到了他，然后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适合他，就偷偷的跑去买下来了。 母女俩逛完商场已经快一点半了。两个人拎着东西走到商场外的停车道上，把东西放到了车子的后备箱里。 母女俩都不会开车，陶父特地跟他爸爸借了警卫员，开车送她们出来的。 警卫员看到她们逛完出来，特别机灵地跑下来帮忙开了后备箱，然后就看见陶然递给他了一个袋子，她浅浅笑道：“辛苦你了许大哥，这个是送你的礼物。” 警卫员赶紧摆手：“不不不用，陶小姐，真不用，这我真不能要。” 陶然笑：“给你你就拿着，这可是我挑了好半天的礼物，你要是不拿不是浪费了？” 警卫员又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收下。 母女俩手挽着手又去歌剧院听音乐会去了，临走前交代警卫员，让他随便去哪儿逛逛，等她们好了就给他打电话。他笑着点头，目送她们进去。 她们进去的时候检票的地方已经排起了长队，母女俩拿着票老老实实在后面排着队。 陶然趁着排队的工夫，四处打量了一下，歌剧院一如往昔，装修风格低调内敛，却又透着那么一股文人雅士才能欣赏的艺术气息。 前后排队的人穿着也颇为正式，基本都是西装小礼服，然后就是像她们穿的偏典雅的素色连衣裙。 看来都是些高雅人士。 陶然对音乐会其实没多少热爱，但她妈妈爱听，她也就时不时陪着出来听一听。她没法子去理解音乐的奥秘，但是却能从表演者和听众的神情中感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喜爱与尊重。 一整场音乐会下来，除了掌声，几乎听不到喧哗声和吵闹声，连小声的嘀咕都没有。所有人都被音乐折服，都陶醉在这场音乐盛典之中。 她侧头去看了她妈妈一眼，舞台上的人已经鞠躬下台，所有人都鼓掌表达鼓励和欣赏。她妈妈也是一样，眉眼含笑，温柔的坐在座位上，为音乐祝福。 听众们都有秩序地陆续离了场。陶然她们的座位在前几排，所以一时也不急着站起来，就坐在座位上等着人群散去。 她拿出手机，把先前在商场拍的她妈妈的照片翻了出来，然后在镜子里的脸上打了马赛克。 加上之前拿到音乐会门票时拍的照片，一起PO到了微博上。 安然V：陪妈妈一起听了音乐会～帮妈妈买了条裙子，你们说好看吗？[图片][图片][位置详情] 她一把微博发送出去就退出了，也刚好轮到她们出去。她拎着包和她妈妈刚刚走到歌剧院门口，就接到了程欣打来的电话。 一开口就火急火燎的：“姐！你完了！” 把陶然都给吼懵了。 原来在陶然发完微博的后一秒，程欣就刷到了她的微博，然后她就瞪大了眼睛。 此时微博底下已经有不少评论，并且在急剧地上升。 “哇！女神好眼光！但是……我似乎get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心息。→_→” “渠溪歌剧院！两点场音乐会！天呐！我看到了什么！我也听了这场音乐会！！！” “我靠！女神爆坐标了！还等什么！穿裤子见面去啊！” “提示：已有一大堆脑残粉向女神涌来……” “羡慕嫉妒恨！我也想去见女神！”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吗？镜子里女神妈妈边上那个穿浅绿色连衣裙的妹子。。。她不会就是女神本尊吧？虽然看不见脸，但身材好好啊！流口水。。。[色]” “天啦噜！女神好年轻！我记得我初中就看了女神的书了。照这么推算的话，女神高中就开始写文了。请叫我福尔摩斯谢谢。” “我靠！女神脑残粉路过。求女神办一场读者见面会吧！” “楼上+1！别人家的读者已经和自家大大见过无数次面了，而我们却连女神的小手都没见过！” “女神求嫁！” 程欣看得目瞪口呆，赶紧给她打电话。 陶然也是愣住了，她不小心把坐标爆出来了？！ 她赶紧挂了电话上微博，删证据。程欣说爆都爆了，这时候删除还有什么用。陶然觉得再怎么样也比留着强。 然后和她妈妈说，让警卫员先带她回去，自己再逛一会儿。 陶母疑惑，陶然含糊地编了个借口，总不可能告诉她你女儿不小心把自己卖了，此时可能有一大堆买家过来认领吧？ 陶母走后，她这才跟做贼似的慢慢悠悠地从歌剧院出来。门口人挺多的，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在门口守株待兔的她的读者啊。 她低着头准备跑路，却不小心跟迎面上来的男人撞了一下，她本就心虚，也不敢多做停留，只好小声的道了歉，然后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某吃内心：完了完了完了，这文被我拖得已经几乎没人要看了〒▽〒 第28章 丢手机 等她小跑着走转角处的街口才敢停下来，轻轻的喘着气。她小心翼翼的回过头去看，门口好像已经围了几个姑娘，还穿着她其中一部小说的周边T恤。 她又是呼了几口气，幸好她跑得快啊。 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五点多了，饭厅里餐桌上依旧是一桌子她爱吃的菜。 她进屋的时候和沙发上看报纸的爸爸打了招呼，又去厨房和妈妈打招呼。陶母听到声音，赶紧出来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陶然打着马虎眼，三下两下糊弄过去。除了作品交流，她从来不会在公共平台和读者谈论自己的私生活，这一点，她爸爸妈妈都知道。所以乍闹出差点被围堵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了。 陶母又想到了什么，问她：“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都是关机。” 陶然歪着脑袋疑惑了一下，然后去掏包包外边那个小口袋，然后动作一顿，居然是空的？！ “妈……”她看向陶母，然后又看向她爸爸，“爸，我的手机，好像丢了……” 陶父：“……” 陶母：“……” 她回想了一下，她在歌剧院看完微博事件后，就把手机放到了包包的小兜里，再也没拿出来过。可是……怎么会不见呢？她敢肯定，绝对不是自己弄丢的。所以，是被偷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记起来，从歌剧院出来后好像撞到了一个人，因为当时自己太心虚，也没留意，现在想想，又结合了一下电视剧里常有的扒手行窃手段，貌似已经肯定了，她的手机就是那时候被偷的。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爸妈说了，她爸爸倒是笑了一下，“公安局局长的女儿被偷了手机，赶明儿说出去肯定能被老年他们念叨好一阵。” 陶然：“……”这个笑话有点冷。 她爸爸让人去查了歌剧院门口的监控，却被告知陶然当时所处的地方是个监控死角，监控拍不到小偷的脸，而陶然又没看清，所以这个手机，八成也是找不回来了。 陶然倒是没多大意外，其实已经在她的意料之中了。她也没好意思因为她的一部手机浪费警力，本来她也有换新手机的意思，只是一直拖着没去买。这下正好，倒是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她和当代很多年轻人一样，手机也绑了支付宝，有时候出门不带钱包都没事。因为是第一次丢手机，她第二天就带着身份证等证明材料去了营业厅，准备重新办理手机卡。 营业厅的工作人员看到她，挂着温和的笑，问她：“请问还是办以前的手机号吗？” 陶然点了点头，她笑道：“最近有个优惠活动，办理带“4”的手机号码可以赠送一套按摩仪，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陶然想了想，按摩仪？听上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然后想到她妈妈腰椎颈椎似乎都不大好的样子，或许这个按摩仪可以有点用？于是便欣然同意了这个提议。注销了先前的手机号，办理了一个朗朗上口通俗好记的带有数字“4”的号码，又去了某水果牌专卖店，买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机。 当天晚上陶然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将要睡过去的时候，总觉得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但她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又在爸妈家住了几天，她才回了自己租住的小区。 陶母挽留了好一阵，她笑道：“我都回来好几天了，网上的文章都没去更新，我怕编辑打死我啊。” 她用一种很逗趣的语气说话，陶母听得好笑，便也把她放走了。 她刚回到小区门口就遇上了许久没见的姚飞，姚飞见到她那是一个眼睛发亮，恨不得扑上去跪倒在地，哎哟我的娘啊，小嫂子，你可算回来了！ 他赶紧迎上去，有些急地问她：“嫂子，你去哪儿了？” 陶然一愣，被他着急的语气吓了一跳，也顾不上纠正他的称呼，“我回我爸妈家了……” “老大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还关了机，最后索性成了空号，我的个奶奶！你是不知道，老大都快担心死了，急得都把我给骂了一通。要不是那边情况不太好，他估计早就亲自回来找你了。” 陶然眉眼微微一动，他……担心自己吗？然后说话声越发没了底气，“我手机丢了，重新办了一张卡，之前的号码注销掉了。” “……”姚飞这几天一直提着一口气，每天过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最怕萧沉衍的来电，他看着陶然，挺温柔恬静的一个姑娘，配老大也挺好。就是没想到，一向沉稳自若的萧队，碰到她的事，居然也会暴躁到骂人？ 现在终于见到陶然了，他这几天提心吊胆憋着的那股子气骤然一松，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心情没来由的畅快了一些，突然觉得连空气都清新了很多。 他张口报出了一串数字，然后说：“这是老大的电话，嫂子你一会儿给他回个电话，好让他安心。这两天因为担心你，他从……”他的话头戛然而止，突然闭了嘴，讪讪地别过了眼，干笑了两声，“呵呵呵呵，也没多大事。” 陶然正听得眼皮突突发跳，他却突然收了话头，闭紧嘴巴不说话了。 她顿时就有种不大好的感觉，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赶紧追问：“他怎么了？” 姚飞摸了摸后脑勺，“他他他”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看她一副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才犹豫着说：“他被人从五楼上推了下来……” 他话还没讲完，陶然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姚飞傻眼了，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老大说了不能告诉她，他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呢？ 他搓着手不知所措，笨着嘴安慰：“嫂嫂嫂子，你……你别哭呀。老大他没事儿。” “那可是五楼呢！”她哽咽着说话，一副不相信他了的样子。 “真没事儿！”他再三保证，陶然这才抬眼看他，微微有些收敛了情绪。 他们就站在马路牙子边上，来来往往的人不要太多，看到陶然一直在抹眼泪，看向姚飞的眼神总带着谴责和怪异，觉得是他弄哭的人家姑娘。 姚飞郁闷极了，却也没法跟人去说不关他的事，说起来，确实是他弄哭的没错，但本质问题不在他身上啊。 “那栋楼前面种了棵树，老大没直接摔下来，而是从那棵树上缓冲了一阵，他顺势就抓住了树干，然后憋着劲儿慢慢爬下来的。伤的不是特别严重，擦伤多了些，然后手肘手腕处有些扭伤。” 陶然顿时松了口气，问他记了电话号码，然后告别了姚飞，回家去了。 她没把冰淇淋顺带着接回去，一到家她就进了房间，然后坐在床上，握着手机发呆。 手机界面显示的是一串刚输进去的电话号码，她看着看着就纠结了。 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了？要不然为什么在听到他从三楼上摔下来的消息时，会那么慌乱，那么焦急，那么的不知所措？之前她一再告诉自己，她对他仅仅只是出于朋友间的关心，可是刚刚知道他情况的那一瞬间，她分明感觉到了不同，很大的不同。 她好像无法自己骗自己说，这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拨出了电话。 那头响了一会儿，被接了起来。很淡漠，甚至有一点点的不耐烦，“你好。”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低下了头，轻声开口：“是我。” 那头呼吸一滞，淡漠的情绪里有一丝波动，带着点惊喜，虽然语气还是有些平稳，却不难听出其中的颤音：“陶然？” “嗯。”她没等他问，就老实把自己手机丢了然后换了号码的事情告诉了他。 “那你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一下，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陶然沉默了一下，“对不起，我忘记了，你的号码我没记住。” 萧沉衍轻叹一声，积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没事就好。” “你……你是不是受伤了？”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很克制地压低了嗓音，就怕自己突然忍不住哭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想哭的，却在听到他声音后，眼泪一个劲的要往外流。 “姚飞告诉你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她。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就说是不是？” “是。” 他忽然出声叫她，声音低沉温柔，很好听：“陶然？” “嗯。” “我没事，你不要哭。” “嗯。” “就是手腕扭伤，休息一下就会好。” “嗯。” “你不要担心。” “嗯。” 她的声音还是带着哽咽，回答的“嗯”一声比一声轻。 他又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子，我会不放心的。” 陶然吸了吸鼻子，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大概还要二十几天。”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再受伤了。” “好，我答应你。” “你骗人！”她忽然又哽咽了，委委屈屈地指责他，“你去之前就答应过我，会注意安全，可是这才去了五天，就从五楼上摔下来了。现在还要在那边待二十几天，你的保证太不可靠了。” 他轻笑了一下，“不会了，这次一定不会了，我向你保证，如果我再受伤的话，等我回来，随你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好不好？” 陶然沉默了一下，没吭声。 “陶然？” “嗯。”她低声应他，声音里还带着哭过的鼻音。 “我很开心，”他说，“你这么关心我，我很开心。” 陶然渐渐回过神来，脸颊克制不住的泛红。然后听他说：“我会争取加快进度，在下个月9号前赶回来，你等我，好吗？” “嗯……” 最后聊了些什么，怎么挂断的电话，陶然都不记得了。满脑子都是他低沉好听的声音，温柔耐心地安慰自己。 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下个月9号，下个月9号，还有多少天呢？陶然打开日历，看了一眼，突然就愣住了，下个月9号，不就是七月初七，中国的传统节日七夕节，中国式情人节吗？ “砰砰砰”，她的心跳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章由于丢手机引发的撩妹章节。 陶然（捂脸）：好丢人，不就是他受伤了吗？有什么好哭的？ 某吃（一脸赞同）：就是就是！ 萧沉衍（微笑）：呵呵。 第29章 钉子暴露了 萧沉衍挂了电话，嘴角还挂着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笑意。他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马路上车来车往。 枫城缉毒大队大队长刘明从外面回来，看见他立在窗户口，道：“怎么起来了？休息够了？”边说边把手里拎着的保温盒放到桌上。 萧沉衍转头，笑意未敛，眼睛微微弯起来，里头是浓浓的满足之色。 刘明一愣，这前两天还阴沉着脸脾气暴躁的人，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变得这么的……额，如沐春风？ 他还在想着，就听见萧沉衍笑道：“休息够了，”然后抬了抬自己挂在脖子上的胳膊，“其实伤的不重，就是看着吓人了些。” 刘明也笑，顺手打开了保温盒的盖子，对萧沉衍说：“你嫂子给你炖了点鱼汤，快过来尝尝。” 他应了一声，含着笑信步走过去。 刘明在给他盛鱼汤，看见他还握着手机，呵呵一笑：“怎么？刚跟谁打电话呢？心情很好？” 萧沉衍笑而不语，接过他递过来的鱼汤，才说：“嗯，心情很好。”然后把鱼汤放到桌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慢慢舀着汤喝。 刘明特地给他盛了一块鲜嫩的鱼肉，他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汤，鱼肉肥美，鱼汤鲜香，奶白色的汤顺着喉咙滑下去，让人的心情莫名就好了。尤其对此时的萧沉衍而言，那是好上加好。 他微微一笑：“汤很好喝，替我谢谢嫂子。” 刘明“嘿嘿”一笑，两个人一边喝汤一边谈起了案子。 萧沉衍住的是医院的单人病房，所以不用担心会打扰到别人，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因此，两人谈的也没有什么顾忌。 刘明忽然敛了笑，语气有些严肃：“咱们的人已经暴露了，秦铮已经成功脱身，跟兄弟们汇合上了。现在，秦铮这颗钉子已经被郑华东彻底拔出，再想打入他们内部就难了。” 萧沉衍敛眉，语气微沉：“郑华东向来心思很重，猜疑心很强，他忍了这么久才把秦铮揪出来，肯定是内部已经出了问题，他不敢轻易拔出秦铮。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秦铮回来后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没有疑点。” “郑华东的左右手，一直是秦铮和莫强，莫强已经死了，秦铮又暴露了身份。按表面来看，郑华东讨不了半点好处。唯一有好处的是秦铮手底下那个叫毛仔的小子，这个人，本事不小，鬼点子很多，在郑华东面前，也算得上能说上话的一个。根据这几次的观察来看，秦铮这条埋得那么深的线能被发现，这个毛仔有很大的功劳。试想一下，如果秦铮没了，首先获益的是谁？” 刘明眼一沉：“毛仔。” 他颔首，继续说：“毛仔的心思其实不难猜，以郑华东的性格看，他肯定也早就看出来了。之所以一直迟迟不动秦铮，一定是他在顾忌什么。可是现在他不仅动了秦铮，还处理的干干净净，让急功近利的毛仔上位……” 他说着，略微停顿，看向刘明，对方也是一脸深思，下一秒，倏然抬头：“还有人？！” 萧沉衍没说话，点了点头。突然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拿出了自己的衣服，换上。 刘明站起来：“你干什么？” 萧沉衍没回头：“回局里，再和秦铮讨论一些疑点。” “不行，你的伤还没好，你还是在医院好好养伤。” “刘队，”萧沉衍穿衣服的动作一顿，转头看他：“你比我大不了几岁，我叫你一声‘哥’。” 他说：“我来枫城是来办案的，不是来度假的。我刚刚也说了，我伤的不是很重，就是看着吓人了点。现在这个案子有了点头绪，我就该站出来和大家一起，而不是躲在你们背后。我带来的那几个小子，我很清楚。他们嘴上不说，这几天心里肯定不好受，再这么低落下去，该怎么办案？如果这时候我去了，不说他们一定能振奋，但好歹肯定能安心。” 刘明不说话了，最后还是带着他办了出院手续。 主治医看了他很久，也劝了很久，但没起什么作用。最后叹了口气：“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负责，我知道你们警察不容易，但还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免得家里人担心。” 最后一句话听得萧沉衍有些动容，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陶然，几乎能想起来她跟他打电话时瘪着嘴红着眼睛的样子。 想到这，他微微一笑：“一定。” 他跟着刘明回了局里，一到那就找了坐在办公桌前换上了一身警服的秦铮。 秦铮大概四十几岁的年纪，剃着清爽的板寸头，很有精气神地坐在办公桌前，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萧沉衍扣了扣门，看到对方抬头然后跟他点了点头，才走了进去。 萧沉衍坐下来，坐的很挺。他向来都这样，站得直，坐的也挺。整个人身形挺拔修长，好看的不得了。 他把没受伤的那只手搭在膝盖上，食指轻轻敲了敲，然后微微一笑：“秦警官是什么时候安排到郑华东手底下的？” 秦铮说：“快五年了。” 萧沉衍颔首，若有所思：“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情况再和我说说？” 秦铮笑了一下：“当然可以。” 萧沉衍坐在他对面，做洗耳恭听状。一边听他讲一边点头，遇到不明白的地方还会提出疑惑。 他听着听着，突然出声：“你暴露前郑华东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秦铮说：“这个问题我之前也说过了。郑华东这个人猜疑心很重，自从他让我杀人被我以各种理由推脱掉以后他交给我去做的任务也少了，很多事情基本都不让我参与。表面来看，我的地位似乎并没动摇，但其实他已经架空了我的权利，把实权都交给了毛仔。如果真要说他的变化……” 他顿了顿，“郑华东最近半年来很喜欢去KTV，每次去都会带一帮子兄弟然后叫一堆小姐陪着。” “你有没有跟着去过？” 秦铮愣了，然后耳朵发红地摸了摸鼻子，第一次的时候去过，后面再也没去了。 “他们到那里都干些什么？” 秦铮是彻底懵了，到那里还能干什么？一群五大三粗每天刀口上舔血、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人，到了KTV这么一个大包厢里，还叫了一堆小姐，还能干什么？ 他至今都忘不了那种聚众淫/乱的场面。那群人像是畜生一样，关了包厢门就开始玩儿女人，把她们摁在墙上，茶几上，电视屏幕前，各种玩弄，让她们取悦自己。没有任何克制力，就像是没进化完整的原始人。 白花花的肉一坨一坨的，在他眼前晃啊晃啊，他实在觉得恶心，几乎要吐出来。他根本做不到像他们那样，可是不做就会让人怀疑。他静下心来想了想，突然记起来在来KTV前，他喝了很多酒，来了以后也被灌了很多。他忽然心生一计，闭着眼睛就开始装醉，皱着眉头假装很难受的样子，一直打着恶心。然后好像忍不了了一样破门而出，往洗手间跑。 他刚出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哄笑声，嘲笑他的不胜酒力。之后他在洗手间里磨蹭了很久，为了效果逼真，他还专门用手去抠了抠自己的喉咙，真的吐了几回。最后才步履蹒跚一步三晃地回了包厢，找了个空地倒头就睡。努力忽视耳朵边的淫/糜之声。 萧沉衍默了默，“就这样？” “嗯，”秦铮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后来我就再也没去过了。” 萧沉衍若有所思，眼睛忽的一眯，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 “他平时对女色的需求怎么样？” 秦铮眯着眼睛想了想，摇头：“偶尔来了兴致才会找女人，他有固定的床伴，有时候一个电话就能叫过来，或者是他自己去找……”他说着突然顿住，蓦地睁大眼睛，“你是说？” “既然他有固定的伴侣，好几年了都这么相处下来了，为什么会在这半年里忽然性情大变，带着手底下的兄弟出去找女人？据我所知，他这个人对待兄弟，只管分钱，基本不插手他们的私事，更别提照顾他们的需求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有鬼。要么，是那家KTV有鬼，要么，就是那些小姐有鬼，要么……”他神色一冷，“他们只是借这个幌子，在办别的事情。” 秦铮放在桌子上的拳头忽然一紧，“我不该不跟着他们的，我早该注意到这些才对。” “老鹰那边情况怎么样？” 秦铮摇头：“老鹰和郑华东已经断了联系很久了。” 萧沉衍冷笑：“老鹰和郑华东两家势力平分枫城，互相牵制，说是断了联系，两家必有交恶，没有大的至少也会有几场小的。但是，”他敲了敲桌子：“一场都没有，这是最大的疑点。” 秦铮忍不住反驳：“可他们毕竟已经抗衡牵制那么多年了，在枫城也算是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会互相过不去。” “不会互相过不去？”萧沉衍摇头，“断了联系就是最大的过不去！” 秦铮一愣，顿时哑口无言。 “他们身后，肯定还有一个人，让双方都忌惮的，究竟会是谁呢？”萧沉衍如是想着，忽然眼眸一眯：“恐怕，近期会有大动作了。” 他说着站了起来，跟他道了别，大步走了出去。 秦铮坐在位置上沉思，然后听见他在外面说：“去留意一下老鹰的动作，近半年的。” 秦铮看了眼屋外的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儿消沉。主要原因是被自己临时起意的一个关于初恋早恋梗的小脑洞给戳中萌点，然后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在朋友圈刷了好几个段子。 这样吧，下次和你们分享小段子。随机掉落在作者有话说里(￣▽￣)~* 第30章 失眠 等陶然想起来要给乔瑟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换电话号码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乔瑟的电话号码她烂熟于心，就算通讯录清空，她也能把号码背出来然后存进去。 她把电话拨出去，这一次，还是响了很久没人接。大概是有了上次的经验，她也只当乔瑟在医院忙，于是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她发过去：“师姐，我是陶然，这是我的新号码。手机被偷了，然后去营业厅办理的时候重新换了张卡，你记得存一下啊。^O^” 接着又给自己的责编发了类似的短信，责编马上回复过来，调侃了几句之后又催她赶紧写稿。陶然笑了笑，没再回复了。 陶然捧着手机想了想，总觉得这么一个个通知有点麻烦，于是打开微信，在自己朋友圈里更新了一条状态，把自己丢手机换号码的事做了说明。她的朋友圈都是自己认识的亲朋好友，倒不是很担心隐私问题。 很快，底下就多了好几条的回复，有说“已阅”的，也有说她这么粗心怎么不把自己也丢了的。 她退出微信，想起了之前拜托帮忙照顾乔瑟的重九，两人之前也交换过电话号码，这么一来，她的手机里就没了重九的号码。想了想，还是上了微博，给重九发了条私信，把自己新换的手机号码发了过去。 消息很快显示已读，不过没有回复。倒是手机进了一条短信。 “(⌒o⌒)安然安然，我是重九。这回可要注意了，千万别再丢手机了。” 陶然“扑哧”一笑，回了个“好”。 紧接着，又进了一条短信：“泪目……安然，你为什么突然辞职了？我前几天接到消息，说你辞职了我的责编换了人，整个人都是懵的。” 陶然笑着打字回复，安抚了几句，互道了晚安。 然后打开电脑文档，继续写她正在网上连载的小说存稿，正写到男女主出现第一次争吵，冷战数天之后男主给女主发短信哄她的情节，就收到了萧沉衍发来的晚安短信。 她拿起手机，也回复了个“晚安”。 发出去没多久，就有了新的回复：“还没睡吗？” 陶然捧着手机把这四个字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回复他：“在写稿子。”想了想，又加了一条过去：“你呢？这么晚了也还没睡吗？” 下一瞬，手机响了起来，是他打来的电话。陶然马上接通，萧沉衍的声音就这么从那头传过来。 “刚回招待所，洗完澡想到你，就想着和你说声晚安。” 陶然抿了抿唇，握着手机没说话，只是眼睛里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笑意。 “陶然？” “嗯？” “这几天我可能不能随时跟你联络了，大概每天的晚安也没有了。”他的声音里有些无奈，苦笑着说话。 陶然一愣，明显感觉到了什么。就像从小她爸爸一出任务就会对她和妈妈说的话，她问他：“要开始了吗？” “嗯。”萧沉衍坐在招待所简陋的沙发上，穿着一件极其简单的白色T恤，黑色短裤，就那么略带懒散的坐在沙发上。 他揉了揉眉心，很累。但不知道为什么，从电话被接起的那一刻，尤其是她那声软糯的“喂”字出来的时候，所有的疲惫，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一扫而空。整个人都仿佛被浸泡在一汪温热的池水中，懒散，舒适。 “任务……”他顿了顿，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用词，“有些困难。” 陶然的喉头一阵发紧，“很难吗？那是不是也……很危险？” 他用手指敲了敲盛着水的玻璃杯，“陶然，我们每个人都很危险。” 接下来，陶然就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是怎么说了。她满脑子都晃着“危险”两个字。 她记得她初中的时候，她爸爸接手了一起绑架案，绑匪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什么疯狂事都做的出来。那个人质在绑匪手里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爸爸为了解救人质，被那个绑匪用扳手一下一下砸着头颈，然后被匕首刺中右胸，几乎丢了命。 她知道消息的时候她爸爸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了，家里所有人都瞒着她，不让她知道。 她后来虽然没有明确说过什么，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知道消息的那一刻，那种恐慌感，几乎要将她所有的理智与镇定所吞噬，即使她见到的是被救回来养了半个月伤的爸爸。 那之后的一个月，她几乎天天被噩梦惊醒，然后痛哭。 回忆不那么美好，只是一瞬间，眼眶里的湿意就藏不住了。 她把手机拿远了些，吸了吸鼻子：“萧沉衍，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 “不能受一点伤。” “好。” 她的声音被突然放轻了一样，柔柔的：“等你平安回来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萧沉衍眉目一动，神色瞬间就变得更加柔和，他郑重地点点头，柔声道：“好。” 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笑，他几乎可以猜到她要告诉自己的秘密是什么了，他可以百分百的确认。 其实他也说不清缘由，就是这么肯定，这是他和她之间的默契，不需言语，就能心意相通。 挂了电话，陶然坐在书桌前，卧室的门忽然被推了一下，冰淇淋软绵绵地汪汪叫了几声，然后轻盈地迈着步子朝她跑了过来。 她一早去宠物店把冰淇淋接了回来，小家伙又圆了一圈，就是不见长个儿。她把冰淇淋抱在怀里，毛茸茸软绵绵的，手感好的不得了。她看着这小家伙迷你的体型，心想倒也不错，小小的，更可爱些。 冰淇淋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啊呜”一口咬住了她的裤脚，然后一个劲的把她往外面拉。她疑惑着，跟着冰淇淋走到外面，被引导到了玄关前。 冰淇淋松开了咬着的裤脚，十分乖顺地坐在了地上，毛茸茸的白色小尾巴一摇一晃的，低低的叫了几声。 陶然蹲下来，揉了揉它的头，轻声说：“你这小家伙，在搞什么呢？” 她刚结束和萧沉衍的通话，脑子里都是自己和他的对话，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抚着冰淇淋的手却很轻柔。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她就听见了门外的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说话。然后下一瞬，门就被拍响了。力气不轻不重，像是很无力一样，然后伴随着几声叫喊，拍门的力气大了些。 她起初有些惊慌，可是仔细一听，却觉得这声音耳熟得很，那声音喊着的也是自己的名字。 想着，她就已经站起了身，透过猫眼去看门外，可意外的，却什么都没看见。一瞬间，她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门外的声音还在响着。 不可能没有人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把门开了一小条缝，然后从门缝里去看外面。这一次，她看见了。门外墙角的位置，坐着一个人，穿着浅蓝色的衬衫，领口的纽扣已经解开了两颗，因为靠坐着的关系，领口微敞得有些大，露出了有些白皙的锁骨。 陶然有些惊讶，因为现在这个靠坐在她家门口，脸上带着微红，明显喝醉了酒而醉语呢喃的男人，正是苏越。 她彻底打开大门，然后蹲下来，拍了拍苏越的肩膀，轻声叫他：“师兄？” 苏越本来闭着眼睛，听到声音，又喃喃了几句，然后可以看见他的眼皮动了动，紧跟着，睁开了眼睛。 就在一刹那的功夫，陶然被他拽住了手腕，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扯向了他的怀里。 她脑子一懵，然后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师兄，师兄？” 回答她的是越发收紧的手臂和一声声心慌急切的“然然”。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他怎么会喝了这么多酒，怎么会在她家门口坐着。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他靠在自己脖颈处，一直用着一种无措而又紧张的语气说话。 “然然，你是不是又要离开我了？是不是又要一声不吭的走了？就像当初在学校时一样，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你别走，别走好不好？我们重新来过，我一定会好好爱你、护你，你别走，好不好？” “我去杂志社找你，李薇薇说你辞职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不知道，说你突然就辞职了，毫无预兆。就像当初，你一声不吭地考回江州读研一样。” “我来你家找你，按了一遍遍的门铃，可是都没有人。我跟自己说你大概是刚好出去了没在家，所以才会没有人给我开门。后来我天天来，可是都没有你。你告诉我，你去哪儿了？” “然然，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在你身边待着，我想回到过去，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陶然被他紧紧拥着，身子已经僵住了。她忽然就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那时他来找自己，说是只和自己做朋友，其实她隐约是知道的，他那么执拗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一件事。可他没有明说，她也不好直接拒绝，顾念这那几年的相处，她一时狠不下心，才装傻充愣的和他继续维持着朋友之间的关系。 她一直不知道，这个看上去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男人，居然也会有这么无措的时候，无助的像个孩子，脸上都是可怜的哀求，卑微到了尘埃里。 她轻轻推了推苏越，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小了下去，拥着她的手臂也渐渐失了力气。 跟着，他的头就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再没了声响。 “师兄？”她试着叫了叫他，他已经没了反应。 她艰难的站起身，把他的胳膊放到自己肩上，然后慢慢的把他扶进了屋内，用脚勾了门，然后“砰”的一声关上。 她把苏越扶到了沙发上，然后坐在边上看着他，很久以后叹了口气，起身去柜子里给他拿了张薄被和枕头。 她想过要不要找个人来把他带走，可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她就犯了难，找谁呢？或者可以这么说，他和她，没什么共同的朋友，她除了自己收留他，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她把拿来的枕头垫到了他的脖子下面，然后又给他盖了被子。 她租的这个房子是一室一厅一卫再加一个小书房的，没有多余的房间，所以只能让他睡在沙发上。好在沙发够大够软，睡着也不会很累。 她关了客厅的灯，回了房间。 可这一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醒：如果遇到文中陶然相似地情况，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记得先看猫眼。如果和陶然一样什么都看不见，那么即使有声音也千万别开门，反锁好门，然后赶紧联系能联系得到的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 咦～大半夜被自己弄得好吓人。 最后，这章作者有话说没有初恋梗的小剧场诶～╮(‵▽′)╭ 第31章 他很好，特别好 第二天，她是在冰淇淋扒拉着卧室大门的声音里醒过来的。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然后下一秒又要闭上，却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猛的睁了开来。 倏地坐起了身，马不停蹄地换了衣服，走出卧室的时候发现，苏越还在沙发上睡着。 她看了一会儿，呼出一口气，接着转身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等到她把早餐做到一半的时候，苏越才算醒了过来。 他撑着手臂慢慢坐了起来，抬头环视四周，浅粉色印着小碎花的墙纸，电视机旁边的墙上还有一块照片墙，贴着很多照片，而那些照片的主人，是他最心爱的姑娘。 他听见厨房里传来声响，寻着声音走了过去，入目的便是从窗口透进来的晨光里，那抹极其纤细的身影。 她背对着自己在做早饭，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很香。 他静静地站在厨房门口，就这么痴迷的，入神的，忘我的，看着她。 良久，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视线对上他的。 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却极力地挤出微笑来，笑笑说：“师兄，你醒啦？” 苏越看着她，沉默。然后像是自嘲一般，苦笑着说：“昨晚的事，我都记得。” 陶然僵住了手，任平底锅里的鸡蛋躺着，却不再动手去将它翻面。就这么僵直地站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要逃避了，我也不想逃避了。我不想再用这种方式维持我们之间那种看似和谐的关系了。然然，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到底想要什么。” “然然，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去杂志社找你，可是却听到你辞职的消息。我又来你家找你，按了一遍又一遍的门铃，可是没有人来给我开门。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恐惧，我害怕！” “我怕又回到了在梁大的时候，怎么找你都找不到，真的很痛苦。那段时间我几乎快被击垮，现在想起来，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知道现在的你很排斥我，我不敢很贪心，我只想待在你身边，陪着你，照顾你。哪怕你不喜欢我了。所以我才会用一种很蠢的方式，以朋友的身份在你身边。可是直到前几天怎么都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慌了，我不想再继续了。我不想单纯的和你做朋友，我想要你，然然，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让我重新爱你。” …… 苏越离开后，陶然一个人在厨房又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鸡蛋都已经煎糊了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空气里只有“嗞嗞”作响的油声，还有一股刺鼻的糊味儿。 她的视线定定地看着某一处，双目空洞无神，满脑子都是苏越那一脸的落寞和哀恸。 她又一次地拒绝了他，拒绝得很彻底，而这一次，她的理由很充沛。 她告诉他：“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开了的缘故，她之前对苏越的别扭已经所剩无几。其实说起来，苏越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只可惜，她对他，真的已经没了男女之间的爱情。 有时候，感情这个东西碰上了时间，就会变得很奇妙。有的感情因为时间的蹉跎逐渐失去激情，变得平淡枯燥，单调乏味。而有的感情，就像是陈年佳酿，时间越久，感情就越炽热越浓烈。 这两者之间最关键的一点便是，你爱得够不够深，被你爱的那个人够不够认真。 很可惜，她和苏越，便是败在了这一点上。 其实她觉得自己爱的足够深，只可惜爱的久了却得不到一点点的回应，她会累。而苏越，他对待感情足够认真，只是他还没从上一段感情的执念里走出来，从而错过了她。 缘分啊，尚浅。 她忽然回神，看着平底锅里的一片狼藉，顿时一阵手忙脚乱，匆匆关了火，然后哀叹一口气，把锅里的东西全倒进了垃圾桶里。默默地从冰箱里拿出了吐司跟牛奶，坐到餐桌前，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待她收拾好一切，从房间里把笔记本拿了出来，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然后把笔记本电脑搁在腿上，打开文档，继续写起了存稿。 刚写了没几个字，门铃忽然响了。 她手指一顿，狐疑地看了一下大门口，猜想着这时候会是谁来找她。想着动作十分利索地下了地，踩着拖鞋慢慢挪到了门口，透过猫眼看了一下，怔了一怔，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女人。气质很好，像是旧社会时的名媛，书香世家的闺秀。 她虽然还在疑惑，却还是开了门。 “你好，请问你找……”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女人身后蹦出来了一个小不点，陶然仔细一看，可不就是萧沉衍家的小外甥陆彦宸小朋友吗？ “姐姐！”小家伙小嘴一咧，乐呵呵地伸出小胖手就朝着她扑过去。 “宸宸？”陶然一愣，动作却极其迅速的接住了他，稳稳的把他抱住，然后疑惑的看看小家伙，又看看对面站着的年轻女人。 女人对着她礼貌的笑了笑，问她：“你好，请问你知道萧沉衍去哪里了吗？他已经很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陶然被问的一懵，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个人会来她这里问萧沉衍的去向，为什么她看上去好像和萧沉衍很熟的样子，为什么呢？ 她看了一眼宸宸，又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原来宸宸不止黏自己，还会黏别人。 她的心情莫名就低落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由心底生出来的自卑感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她看上去和萧沉衍真配啊，男的帅女的美，很养眼的一对。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女人见她迟迟不做回答，便又问了她一句。 陶然默了几秒钟，开口：“你好，请问你是？” 语气透着一股不情不愿，虽被她极力掩饰，到底还是难掩低落。 女人眼珠子一转，笑了：“哦不好意思，忘了做自我介绍了。我是萧疏浅，萧沉衍的姐姐，陆彦宸的妈妈。” ！！！ 陶然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她，她她她……她居然是萧沉衍的姐姐？她瞬间觉得刚才的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居然对着他姐姐吃起了小飞醋，而且，是在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的情况下，她居然吃醋了？ 这么仔细一看，她和宸宸的眉眼果然长得极其相像，尤其是眼睛，都是大眼睛。 她刚刚还在想，这个女人到底和他什么关系，居然都能独自带着宸宸出来玩了吗？现在算是知道了，人家是小朋友正经的亲妈，怎么就不能带着出来玩了？ 她不敢再想，尽管心里已经欲哭无泪，但表面上还是立马笑开了，客客气气地把萧疏浅请进了门。 小家伙自打一见到她就黏住了，连亲妈在一边都不去理她，一双小手紧紧抓着陶然的，怎么都不肯放开。 萧疏浅一看，乐了，笑着打趣：“我这儿子，回家后天天给我念叨着舅舅家的姐姐，说是对他可好了，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舅舅……家的……姐姐？陶然一听，有些汗颜，无奈的看了小家伙一眼。 萧疏浅看着，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陶小姐知道我弟弟去哪儿了吗？” “他去枫城了，办一个案子。”她老老实实回答，说完又疑惑，“他没和你们说吗？” 萧疏浅笑得高深莫测：“他出去办案从来不和家里人说，我也是想碰碰运气才来问陶小姐的，没想到你还真的知道。” 陶然脸颊一烧，莫名有一种被捉奸了的感觉。不好说话，只能干笑着。 “听宸宸说，他那几天住在他舅舅家里，都是天天来陶小姐家里蹭饭吃的？” 陶然抿嘴笑了一下，“嗯”了一声。 “嗯……”萧疏浅迟疑了一下，好像是在犹豫着什么，笑着问她：“介意我叫你然然吗？总是这么……‘陶小姐陶小姐’的叫，未免太生疏了。” 她又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跟着沉衍叫我一声‘姐姐’就好。” 姐……姐？ 陶然语速缓慢地复述了遍，看见萧疏浅略带鼓励的目光，然后听见她说：“对啊，姐姐。” “不行不行！”还没等陶然做出反应，坐在边上的宸宸先不乐意了。 “妈妈妈妈，姐姐是我的！” 萧疏浅闻言表情一僵，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这个猪队友！你还想不想让姐姐做你的舅妈了？！ 小家伙看见妈妈的表情，缩了一下头，躲到了陶然的背后。 “没关系的，萧……姐姐。”陶然出声，她说：“宸宸要是喜欢，就让他这么叫吧！” 萧疏浅皮笑肉不笑的应了一声，开始和她话起了家常，只不过没说几句别的，就又把话题绕到了萧沉衍身上。 “其实不止宸宸，沉衍也经常和我说起过你。” 陶然的心跳突然加快了速度，他和他姐姐经常说起自己？ 萧疏浅看着她那满脸的好奇，忍俊不禁，笑道：“他说，然然是一个特别善良特别有正义感的女孩子，会为了医疗纠纷挺身而出，帮助被打的小护士，尽管连累自己也挨了打。” 听着这一段，陶然大窘，她记得那时候是在警局门口，她和乔瑟正要出去，而萧沉衍他们，却是要进来。她那会儿只是诧异他的职业，现在回想起来觉得丢人，因为那时候她正肿着半边脸，应该惨不忍睹吧？也难为他居然还认得出自己。 “他还说，你是个很温柔很有爱心的人，不仅收养了流浪狗，还定期去救助站帮忙。” “他说，你特别贤惠，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做的一手好菜能让宸宸吞掉舌头。” 说着她停下来，看了一眼刚才她们聊天时跑去不远处蹲着和冰淇淋玩的宸宸。 “他说，你还是个特别多愁善感的人，会关心照顾别人多过自己，有的时候自己受了委屈也不会刻意去放大，而是先担心别人。” “他说，他最见不得你哭了。” 陶然满脑子都是萧疏浅的最后一句话：“他最见不得你哭了。” “然然，你觉得我们沉衍怎么样？”萧疏浅有意无意地开口问她。 “他……”陶然满脸通红，已经无法思考，脑子整个开始混沌，迷迷糊糊的，只是顺口说出了一句：“他很好，特别好。” 萧疏浅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弟弟啊，姐姐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不过……看样子，这陶然对她弟弟，好像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嘛。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交代了一下苏越的感情，他其实一直放不下。他在感情里，其实是个挺执拗的人，异常执着。和余默然的感情是这样，和陶然的感情也是这样。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顺便提一下：有没有发现宸宸的名字挺耳熟的？陆彦宸，萧沉衍，彦宸，沉衍，舅甥俩的名字倒一倒，音是一样的。 主要是起名废，所以……随便给宸宸弄了个名字[笑哭了] 第32章 遛弯 转眼就过去了十几天，一下就晃到了七月底，还有两天，就要过度到八月。 陶然吃过晚饭，带着冰淇淋下楼散步。临出门前，她把网上买来的一条卡通狗链给冰淇淋套在了脖子上，牵在手里就慢悠悠的出门散步了。 小区公园里，三两个老太太围坐在一起，各自拿着大蒲扇一下一下给自己扇着风，然后聊着东家长西家短的，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陶然经过那里的时候，正巧有个住她楼上的老太太，看见她了，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 陶然抿起嘴巴笑着回了一声，然后牵着冰淇淋继续往前走。 她左手牵着冰淇淋，右手握着手机，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机身，大脑放空，然后想起了前几天的事。 她给好多人都说了自己换了电话号码的事，大家也都回复说知道了。可是她的师姐乔瑟，却是一个消息都没有。 那时候距离她给乔瑟发短信告知已经过去两天，起初她以为是乔瑟医院忙，没工夫给自己回消息。可后来越想越不对劲，以乔瑟的性格，就算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给自己回消息或是回电话的。可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么想来，就像是往心头压了块石头，她几天来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可是给乔瑟打电话她电话不接而且还是关机状态，发短信她短信不回，怎么都联系不上她。 她甚至去找了重九，拜托重九去医院看看乔瑟，看看她是否安好。 等待的过程总是很煎熬的。 她让重九帮忙的时候，重九还在外面和几个朋友旅游，一听到陶然的请求，便二话不说的答应了下来，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津市。 陶然对此很抱歉，重九却挥挥手，不以为意。 重九回津市，走的是高速路，两天一夜的路程，她和朋友换着开车，不敢怠慢。 到津市的时候正是下午两点多，匆匆回家洗漱了一下，收拾干净自己就赶紧去了津市人民医院。 可意外的，却并没有看到乔瑟，问了那里的医生后，被告知乔瑟已经好几天没去上班了，好像是请假了还是怎么的。 她如实告诉了陶然，陶然听了，心情越发不好，更加担心起来。 她正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猜测着乔瑟可能会去哪里，出了什么事。整个人不停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然后，突然间，手机响了。 是陶勉。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接通电话，一出口就是很急的声音。 “哥，你在哪儿呢？还在不在津市？” “然然，你听我说，”电话那头，陶勉的声音很沉稳，他回头看了一眼正熟睡着的乔瑟，说：“你不要担心乔瑟了，她和我在一起，很安全。” 陶然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心里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大，总觉得在津市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师姐她到底怎么了？” 那头沉默一阵，很久才说：“事情说来比较复杂，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太清楚，而且我知道的不多，也不全。这件事又是乔瑟的私事，等她回去了，还是由她自己告诉你比较好。” “可是我……” 陶然还想再坚持，却被陶勉打断。 “好了，你只要知道，她现在和我在一起，很安全就可以了。其他的，等回来了再说，嗯？” “……”陶然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抿着嘴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他看不见这才出声：“好吧。”然后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照顾好乔瑟。 等挂了电话，她才忽然想起来，这两个一直不对付的人，什么时候混到一起去了？ 算了算了，还是等他们回来了再好好问问吧。 “嫂子！” 陶然忽然回过神，看着前面那个慢慢走近的人，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等他们走到跟前，陶然才笑着打招呼：“姚飞。”随后把目光放到他身后的小姑娘身上。 姚飞一笑，“这我女朋友，你叫她轻阳就好。” 小姑娘很活泼，主动跟她打了招呼：“嫂子你好，我叫徐轻阳，不是‘清扬’洗发水的那个‘清扬’，是‘一叶轻舟’的‘轻’，‘阳光’的‘阳’。” “……”陶然语塞，这声“嫂子”喊的特别顺口，也不知道姚飞在他女朋友面前说了多少自己的事。 虽然很无奈，但她对这个小姑娘很有好感，也友好的和她笑笑。 轻阳顺着她的手看到了冰淇淋，然后惊喜地叫了一声：“哇，好可爱的小狗！” 她迅速蹲下来，摸着冰淇淋的毛，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陶然，问她：“嫂子，这小宝贝叫什么名字啊？” 她柔柔一笑：“叫‘冰淇淋’。” “冰淇淋冰淇淋……”她轻声喊着，然后愉快的笑着，声音很轻快，把陶然先前所有的郁结烦闷都一扫而空，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姚飞看了一会儿轻阳逗弄冰淇淋，笑着抬头问她：“哎嫂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要干什么去吗？” 陶然一愣，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她住的小区，她在这里很奇怪吗？想着抬头看了看四周，突然呆住了。她居然走着走着，就走出了小区，现在正在荷花路的那家奶茶店门口。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我……我带着冰淇淋出来散步呢。” 散步？ 姚飞看了眼奶茶店，又看了一眼远得已经看不见大门的临江花园那个方向，饭后散步散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他虽然狐疑，却也没有揭穿她。笑着说：“我和轻阳刚吃完晚饭，正准备回去呢，就看见你了。” 陶然随口又和他们寒暄几句，忽然想到已经很久没了联系的萧沉衍，目光就陡然牢牢看向姚飞。犹豫不定，迟疑着开口问他：“萧沉衍他……他们还顺利吗？” 姚飞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很贴心的接过话：“顺利，萧队他们很安全，不用担心。” “我也是听队里其他兄弟说的，说是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自然是分不出多的精力再来和嫂子煲电话粥的。所以啊，你就别担心了。萧队的身手和头脑都是咱整个江州都有名的。他还没调来江州的时候，在北京城里也都是顶拔尖的人物。这一次，肯定也能圆满完成任务，而且这次任务在前期已经调查严密，准备充分的，执行起来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陶然听着，慢慢消化姚飞话里的消息。 “不出意外，过两天应该能回来了。” 她还没消化完前面的那一大堆话，突然，姚飞又砸出了这么一句。陶然猝不及防的，惊愕地抬头看他。 “这么快？真的吗？” 语气很急促，一连两个问号，把姚飞问得有些想笑，不过他忍住了，他的身后，轻阳在陶然看不见地角度用力地掐着他的腰。 还敢笑？嫂子一看就是脸皮薄的人，你要是敢嘲笑她，回头你们萧老大回来追不上人姑娘，看他不收拾你！ 不说别的，就是他平时出个任务什么的，她轻阳也是同样的感受。惶恐，不安，焦躁，每天都想他，担心他。他倒好，还敢嘲笑起别人来了？ 姚飞“嘶”了一声，回头看的时候被狠狠瞪了一眼，猛的就收起了表情，笑眯眯地看着陶然，点头：“嗯对，应该差不多，最迟四五天吧，这个案子应该能结束，局里负责联络那边的同事跟我平时关系挺好的，我都是跟他打听来的，他亲口告诉我的，应该错不了。不过，也要看那边的情况，结案以后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具体哪一天回来我还真不好说。” 陶然刚开始的时候眼睛还是亮着的，后来又慢慢黯淡了下去。还要那么久啊，那刚刚干嘛说过两天就能回来？ 她“哦”了一声，说自己有些累了，想带着冰淇淋回家，下次再请他们来家里玩。 两人愉快答应。 她牵着冰淇淋走回去，到岔路口的时候正逢一辆甲壳虫转弯过来，她停下来让车。 马路对面不远处隐隐有争吵声，不是很大声，但由于这个时间的马路上没什么行人，只偶尔路过那么几个，也没有什么声音，如此就凸显得那边声音的大。 她随意地往那边扫了一眼，突然僵住了目光，那对争执的男女看着特别眼熟，很像此时还身在津市的陶勉和乔瑟。 她正要仔细去看，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看错了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自行车的打铃声。她下意识回头，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骑着一辆粉色的自行车正朝着她这个方向骑过来，路口被她挡着，就打了铃，示意她让开。 她不好意思地跟女人点头，聊表歉意，然后朝边上让了让。等女人骑远了，又想起刚才见到的那两人，赶紧顺着方向看过去，可这一次，那个地方却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奇怪地看了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不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真的眼花了。暗自嘀咕了两句，才又抬脚，牵着冰淇淋慢慢往回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上次说过的，分享关于初恋和早恋的小剧场，和朋友圈发的有些不一样，稍微改动了一下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一个关于初恋的故事。 初言和邵晋辰刚在一起的时候，邵晋辰十五岁，高一，初言十三岁，初二。 两人都是初恋，第一次处对象，没什么经验，于是，好学的初言开始疯狂恶补恋爱知识。 仅仅只是……狂看少女漫画，还有搜罗网上最火最热的言情小说。 借鉴参考男女主角恋爱经验，顺便从中找找有没有她和邵晋辰相处时的共同点。 后来，很意外的，初言开启了一条神奇的写作道路，然后一路大火大热，成了网文圈的大触。 某天，初言发了条微博：[微笑]他今天给我打了个电话，神神秘秘和我说，给我准备了个超级大的surprise，还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千万不要感动的哭出来。[微笑] 底下评论急剧上升。 西红柿炒番茄：就想知道，你到底哭了没有。[微笑]手动艾特@言不由衷 春虫虫就是个蠢：所以那个超级大的surprise到底是什么[笑抽] 嘿你男朋友掉了：你有本事发文字，有本事你就上个图片啊！ 言大是我女神：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求下文！ 正当评论区热火朝天时，初言又更新了第二条微博。 言不由衷V：[微笑]去年我生日时他买了对毛绒玩偶，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他送了女娃娃给我，我问他，为什么不一起送？他说留一个下次我生日时再送。他神神秘秘打完那个电话后，我面无表情的沉默三秒钟。问他是不是要把男娃娃送我。他：……很惊讶的问我我怎么知道。[微笑]因为去年有只猪亲口告诉我的啊。[微笑] 言大是我女神：虽然觉得金主很蠢，但还是觉得被强行喂了狗粮怎么破？像这种去年的话今年还牢牢记得什么的，简直是虐得好一□□。 踹开金主霸占女神：所以女神你要不要和他分手跟我在一起？[阴险] 给你男朋友掉了：[脸红]原来大神都是这么谈恋爱的？害怕，抱紧我。 …… 初言又翻了翻评论，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并排放着的早上刚刚被送到家里来的两个娃娃。 邵晋辰这个人吧，除了长得高了点，帅了点，成绩好了点，好像并没有什么优点了。缺点呢？初言想了想，不会做饭，不会照顾自己，有时候她生病难过求抱抱的时候，他也是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两只手飞快的操作着，和狐朋狗友一起游戏开黑。扯着嗓子喊几句“卧槽”“fuck”“妈的你是猪吗？”之类的。 然后分点神甩给她一句：“多喝热水。”接着又沉浸在DOTA的世界里难以自拔。 这个人又懒又作，还没有半点浪漫细胞，上学的时候除了学习就是游戏，等工作了，除了工作还是游戏。难得空下来休息了吧，他还不会学着陪陪女朋友，反倒是和一群大老爷们一起相约开黑。 她死党曾问过她：怎么就看上他了呢？因为他长得好看？ 她笑，也许吧。但她心里特清楚，邵晋辰这个人，表面看着跟糙，其实心思特细腻。 和大老爷们相约开黑总好过和一群妖艳贱货不清不楚吧？ 他在她求抱抱求安慰的时候甩一句“多喝热水”，其实是因为他足够了解她，她还能有心思求安慰，说明并不是什么大事，要是真遇上大事了，她绝对是一声不吭，找个角落就把自己埋起来的那类人，这个时候，就算在游戏里快稳赢了，他也会放下鼠标键盘，走过来抱着她安慰。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懂浪漫，却在不经意间做尽了浪漫的事。 第33章 乔瑟的过去（一） 她接到乔瑟电话的时候，正坐在小区里新开不久的书吧里写稿子。 书吧的老板宋敏是个大学刚毕业自主创业的小姑娘，比陶然小两三岁，眼睛很大，皮肤很白，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脾气很好。 陶然无意间发现这家书吧后，就经常光顾。午后带着笔记本，找一个很角落的位置，点上一杯绿茶，一块点心，就足够坐上一个下午。 宋敏对她印象特别好，陶然每次过来她都笑嘻嘻的招呼，有一次陶然临走前宋敏还送了她一份手工小饼干。 她坐在角落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静不下心来写文，脑子里所有的构思都在，情节都设定好了，但她愣是半个字都写不出来，就是不能把一个个字组合到一起。 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拿起手边的茶杯，猛的灌了一大口绿茶，然后把桌上的手机拿过来，摁住音量键，一直摁到静音，好像这样就能静下心来。其实她也知道，不过就是起了个心理暗示的作用。 宋敏坐在吧台里在写什么东西，突然顿住了笔，站起身来往书架走过去，想要找资料。 经过陶然边上的时候，无意的瞥了一下，轻声开口笑道：“陶然姐，有电话。” 陶然一愣，抬眼看向手机，果然一闪一闪的，进了电话。 是乔瑟。 她下意识地想到了前两天在马路边上看到的那两个身影，眼皮突突直跳。 “喂，师姐？”她赶紧接起来，问她：“师姐，你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乔瑟的声音略显疲惫，这是出了她那件事之后她们之间通的第一个电话。 “我在家，江州的。” 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陶然想，那她前几天看见的，真的是乔瑟和陶勉吗？ “我来找你。”她匆匆挂断电话，也不给乔瑟拒绝的机会，收拾好了东西，和宋敏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她有很多很多问题要问乔瑟，关于她消失那几天的，还有关于她和陶勉的。 乔瑟住在省医大附属附近的出租房里，一室一厅一卫，带了个简易的小厨房。 陶然到的时候，乔瑟正在吃刚煮好的泡面。她进去的时候，扑鼻而来一阵浓浓的泡面香。 乔瑟刚起床没多久，也是饿坏了，三下两下很快就解决完了一大碗泡面，端起空碗就往厨房走。 把空碗放进水池里，拧开水龙头放了一点水，挤了些洗洁精就清洗起来。 洗了一会儿后，她再次拧开水龙头，借着水流声，慢慢开口：“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乔瑟平时总是一副很御姐的样子，上学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服她。成绩好，人长得也好看，讨老师喜欢，在同学间也颇有人缘。有时候，有些同学碰上一些事拿不定主意了，还会来找她问问。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其实……她挺胆小的，也挺……自卑的。 她并不像表面那样光鲜，她有秘密，从来不曾对别人说起过的秘密，关于她家庭的秘密。 她初三那年，妈妈出了车祸，双腿落了疾，没了知觉，再也站不起来。 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晴天霹雳，一个天大的灾难。更何况是对于身为舞蹈演员的乔瑟的妈妈。 那个时候，她妈妈几近绝望，舞蹈是她一生的追求，几乎用生命在热爱着。乍一听闻她也许再也站不起来的消息，她就差点崩溃，整日以泪洗面。 乔瑟的爷爷奶奶劝她：“这次车祸挺严重的，能保住命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是的，车祸很严重，她妈妈在手术室抢救了十几个小时才堪堪保住了命，又转去了重症监护室，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月才转去了普通病房。 最后的消息却是，其他检查都显示正常，只是这腿…… 当时车祸现场，有很多人围观，肇事的车主没跑，被路人拦住了，打了报警电话，由交警带着120到了现场，然后再跟着去了医院。 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处理的，肇事的只是当时垫付了医药费，最后竟然人间蒸发了。乔瑟家里人跑去交警中队问，交警回答的含糊其辞，就是没说出什么情况来。 最后乔瑟爸爸愤愤不平，安慰她妈妈：“阿絮，你放心，我这就找他们去！” 家里人都拦着，怕他冲动惹出什么事来，问他：“找？你怎么找？你知道他们住哪里？知道他们是哪里人？” 乔瑟爸爸哼了一声：“听他们口音像是津市那边的，我去那边找，就不信还找不到了！” 哪里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偌大一个城市，连对方姓什么叫什么做什么工作住在哪里都不知道，要想找人，谈何容易？ 也不知是太巧了还是太不巧了，还真就被他找到了，并且，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哦不，严格来说他回来过一次，和她妈妈离婚，迁户口。然后转身，又娶了老婆，讽刺的是，他新娶的，就是撞乔瑟妈妈的肇事车主，听说是个打扮得很艳丽的女人，不过乔瑟没见过。 乔瑟洗碗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取过擦碗布，把碗擦干净，动作不停，说话的声音也不歇。 她之前的语气一直都特别平静，说到最后，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当初说得好听，山盟海誓，说要照顾我妈一辈子，不离不弃，可到头来呢？还是掉进了别的女人给的钱眼里。” 陶然默然，她一直都不知道，乔瑟还有这样一段过去。怪不得，怪不得从没听她说起过父亲，问她她也只说死了，说得直白又难听，简简单单两个字，死了。 她把擦干净的碗放进橱柜里，背着身没有转过来，继续说着话。 她爸爸真是一个混蛋，把已经处在低谷的妈妈再次逼到绝境，她妈妈那段时间一直心情压抑，情绪很不稳定，好几次乔瑟看见妈妈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们一家人的全家福，一边哭一边笑。好几次又看见她妈妈看着某处发呆，双目空洞，很可怕。 她那时候正好要中考，学习压力本来就大，家里又碰到这样的事情，她几乎要疯掉。 她很怕，怕妈妈想不开，怕妈妈趁着自己不注意就寻了短见，她真的很怕。 甚至好几次夜里都从梦中惊醒，出一身的冷汗。她初中上的是寄宿的学校，后来因为担心妈妈，就跟班主任申请通校回家，照顾妈妈。 爷爷奶奶知道这件事也很生气，离婚当天爷爷还气得扯了竹竿就打她爸爸，说是要断绝父子关系。 到底还是血浓于水，奶奶于心不忍，拉开爷爷，抹着眼泪就喊她爸爸滚。 自此，她爸爸就真的再也没回来了。不尽孝，不赡养父母，不担责任，不抚养子女，真的是渣透了。那时候还没有“渣”这个形容词，只知道，真的是坏透了，坏极了。 她爸爸走后，过得怎么样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她们一家，过得很艰辛。 爷爷奶奶没跟着爸爸走，说要留下来照顾妈妈。 大概是怕影响到女儿，影响到两位老人，妈妈突然就振作了起来。重拾起自己以前同样出色的小提琴，联系了大学老师，帮着安排了一个工作，办了一个小提琴兴趣班，教小孩子拉小提琴。 而乔瑟，并不像那些经历变故后就一蹶不振的人，相反的，她中考成绩不错，考上了当地的重点高中，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 爷爷奶奶托人介绍，去酒店做清洁工，赚些小钱，贴补家用。两位老人是真的觉得愧对她妈妈，把她妈妈当成了亲生女儿来照顾。 幸好，幸好啊，乔瑟没有失去太多，她还有一个虽然过着拮据生活却还是透着温馨的家庭。 高中三年，她努力学习，始终保持在全年级第一的名次，还年年拿奖学金，家里证书一本一本，摞起来都能堆得很高。爷爷奶奶和妈妈对她特别骄傲。 甚至校长亲自找她谈话，说是可以高考免考，直接保送。却没料到被乔瑟拒绝了，她说她想参加高考，她想考江大医学院。 最后，她当然如愿以偿，考上了江大医学院临床系。 第一天是班主任和辅导员相互介绍，然后讲一些相关条例和注意事项。再是一个个请学生上台自我介绍，并说说为什么学医。 很多同学都说是被逼的，家里人说学医好就业，于是就被逼着来了。 轮到乔瑟的时候，她笑了笑，说，“没什么，想学就来了。” 很简单的一个原因。 但大家都愣了一愣，因为她说话的语气，很不以为意，却又好像，带着那么一点深意。最最关键的是，她是他们班唯一一个自愿学医的人。 其实说到底，乔瑟学医，是为了她妈妈。 她妈妈的腿并非完全废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原因而已。乔瑟大学期间一直浸泡在图书馆里，翻阅查找着各种资料，研究骨科，研究神经，研究各种，不放过任何一样蛛丝马迹。 不出意外，她的成绩还是特别好，年级第一，年年拿奖学金。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以乔瑟这样优秀的成绩，最后一定会选择出国深造的时候，她竟意外的，按部就班的，实习，毕业，工作。 辅导员找她谈过话，明里暗里都表示过，以她这样的成绩，仅仅一个本科学位太屈就了，怎么说也要读个研究生吧？可她就是不松口，该毕业的毕业，该工作的照样工作。 那时候考专科，她理所当然地想考能帮她妈妈更多的科室。可说起来，她虽然成绩不错，却始终也有擅长和不擅长的，她最精通的，还是儿科。 带教老师劝过她，她没听，一意孤行，最后没办法，辗转找到了她妈妈，才把她劝住。 她妈妈说：“瑟瑟，你老实说，你不考儿科，是不是因为妈妈？” 她没说话。 “你老师说，你最擅长儿科方面的病症治疗，小朋友们也最喜欢你，你哄人特有一套，小孩子也愿意买你的账。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你告诉我说，你放弃儿科？瑟瑟，如果是因为妈妈，真的不需要。” “妈妈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会很不方便，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妈妈只是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最后，还是留在了儿科。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啥想说的。就送初恋小剧场吧！ 初言&邵晋辰： 初言小升初的时候在选通校还是寄宿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很久，甚至还特地去问了好几个邻居和堂哥堂姐表哥表姐。因着她们家离学校不远，这个问题就更显得重要。 初言本人其实无所谓，但她还是偏向于住校的，她的想法很简单，住校嘛，就不用经常回家，不用天天听妈妈唠叨了。纯粹是少年时的“叛逆”。 后来也不知道她打哪儿听说寄宿部初三有个名叫“邵晋辰”的学长，长得好，成绩好，打篮球也好，还会小提琴和钢琴两种乐器，简直是学校里女生们心中的白马王子。 初言刚听说的时候有点不太相信，总觉得这世上哪有这么完美的人？骗人的吧？ 她越是不信，可这心里也就越是好奇，最后，邵晋辰就在还没认识她的时候成功地解决了初言的一个难题，开学的时候收拾好东西就住校去了。 和邵晋辰的初遇…… 说起来很是狗血，一直到初言和邵晋辰都结婚好几年了，她也还是耿耿于怀。 初言长得很漂亮。她从上小学第一天就吸引了班上所有小男生的目光，一直到现在也不例外。 那天她正好下了体育课，和她很要好的同桌因为肚子疼先她一步回了教学楼，跑去厕所解决生理需求去了，留她一个人慢慢吞吞地往教室走。 操场和教学楼隔了一条林荫道，林荫道边上是个小公园，嗯……勉强算是个小公园吧！公园和篮球场之间隔着一个池子，池子周围种了一圈的柳树，还有好多她不认识的树，她最喜欢的就是从小公园里走，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然后走到一半再拐进小公园里，继续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走路。 她走到中间的时候，迎面就急匆匆小跑过来一个女生，跑得小脸通红，看方向就是直冲冲地朝她过来的。 初言一愣，停下脚步，仔细看了一眼那个女生，然后就看到了她手里攥着的一封用粉红色信封包着的信，她又愣了一下，情书？一个女孩子，给自己送情书？ 那女孩子在离她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来，然后看了她一眼，扭捏了一下，好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才朝她走过来。 初言胸腔里的心震了一震，完了，她她她……她不会是要跟自己告白吧？ 天呐天呐，她从来只会熟练的拒绝男同学递上来的情书，还从来没有拒绝过女同学的情书啊！ 女孩子在她面前站定，看了她一眼，眼中一瞬间涌上来特别复杂的情绪，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初言一惊，赶紧干笑着开口：“啊哈哈，那个，这位同学啊，我知道，我呢的确长得还不错，性格也挺好的，虽然这个成绩呢，不上不下了一点，但老师们还都挺喜欢我的。开学到现在，也的确收到过不少的情书……” 她顿了一顿，斟酌了一下措辞，打算用委婉的方式来拒绝这个女孩子，因为她已经看到女孩子脸上惊讶和焦急的神色了。 想着就打算速战速决，绝不拖沓，然后赶紧躲回教室里去。 咬了咬牙，开口：“我的确拒绝过很多男生，可……可这也不代表我就喜欢女生啊！” 哎哟哟，初言都快哭了，也不敢看着那个女同学，垂着眼睛说话：“所以，同学啊，你的心意我清楚了，但我真不能收你的情书啊！我们……我们现在还是以学习为重，学习为重哈！” 她说完，才敢抬眼看那个女同学，却不料，对方用一种看神经病似的眼神看她，脸上除了嫌弃也明显带了焦急，她其实几次想开口，但初言实在太啰嗦了，一直絮絮叨叨说话，女同学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打断，一直等初言说完话了，她才有机会开口。 “你神经病吧？谁要跟你告白了！”说完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麻烦你让一下。” 初言一愣，哎？她怎么不按剧情走？虽然还愣着，却也乖乖让了路，公园里的这条路很窄，完全能坐实羊肠小道。 她让路，看到女同学错开她走过去，然后也跟着转身，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她后面怎么有个人？ 女同学在那个男生面前站定，害羞的喊了一声“邵学长”，然后把手里的情书递了出去。 初言彻底僵住了，敢情弄了半天是她自作多情了？ 那男生明显是一路跟着她走过来的，看了一眼女同学递过来的情书，没接。又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初言，“哎，那个长得不错性格挺好的同学，我看你拒绝收情书拒绝得挺熟练的，要不你教教我，怎么拒绝人家吧？” 初言：“……” 女同学：“……” 你想拒绝人家也不用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吧？而且还当着人家的面去请教别人怎么拒绝？懂不懂委婉啊摔！ 初言怒了，这人明显是在嘲笑她刚刚的自作多情啊喂！ 初言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她几步冲到男生面前，把女同学都挤开了。 男生很高，目测有一米八几，而她，只有一米五几，一米六都不到，虽然身高上很搞笑，但胜在她气势很足，倒可以把人唬得一愣一愣。 就在男生和女同学都以为初言要打他的时候，初言却只是狠狠剜了他一眼，然后“哼”了一声气呼呼地错开他走了。 走了几步后忽然停住，她好像走错方向了。懊恼地捂了一下脸，转身又佯装淡定地走了回去，经过男生的时候又“哼”了一声，然后扬了扬下巴，大步离开。 男生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是掩都掩不住，有意思，真有意思。 没过几天之后，初言才知道，原来那天情书乌龙的男生，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初三学长邵晋辰。 她怎么都想不到，她几次想去偶遇围观，却怎么都碰不上的人，居然在体育课后一个无人的小公园里撞了个正着，还叫他全程目睹了自己的犯傻。 初言捂脸，简直太特么丢人了！ 不过……她把手从脸上挪开，仔细回想了一下他的脸，唔，长得的确挺好看的，嘿嘿嘿。 第34章 乔瑟的过去（二） 从中考结束，到上了高中，再经历高考，上大学，然后实习，毕业，工作。 乔瑟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再看见那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了。却没曾想，就这么一个交流学习的出差，竟然也会狭路相逢。 她一眼就认出了男人，可男人却早就忘了她，竟没认出她来。大概真的是长大了长开了，变化太大了，所以没认出来？ 她当然不想跟这家子有过多的纠缠，可那女人不依不饶，非要逮着她闹出个好歹来。最后，可笑的，她挨了那俩人一人一个耳光。 她想的很简单，以为可以就这么结束了。 可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在医院门口堵人，拦住正要去上班的她，问她是不是叫江瑟。 乔瑟当时什么反应来着？ 哦对，没理他，任他在身后跟着追问，依旧一个字都不说。等她换完白大褂出来，他还等在外面。 最后乔瑟被问烦了，一把扯下胸牌，指着上面的名字告诉他：“看仔细了，我叫乔瑟，不是什么狗屁江瑟！” 男人一愣，眸光顿住，脸色倏然黯淡下来。不是那种发现找错人了的失望，而是确定就是她之后因为她的反应而表现出来的失落。 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多年以后他终于良心发现，记起自己曾经有个女儿，想要重新扮演起父亲的角色，来照顾关心女儿，时不时就派人送水果点心过来给她，然后分给其他同事。同事们不知情，都以为是乔瑟之前的病人家属送来的心意，道了谢就笑着接纳了。 后来乔瑟来上班，看到桌上摆着的水果点心，又听同事说了以后，脸色蓦然就是一变，十分阴沉。把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都拿到外面扔进了垃圾桶里。同事们面面相觑，自此，再也不敢收他送来的东西了。 …… 那天夜里，乔瑟去了津市酒吧一条街，在一家特有名的酒吧里，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灯光绚烂，音乐声震耳欲聋，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都跟着节奏扭动着，脸上都是放肆的笑意。 乔瑟坐在吧台里，看着调酒师调酒，一口一口喝着自己杯子里的酒。 边上座位动了动，发出一阵刺耳难听的声响。旁边坐了个人，乔瑟没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仍旧管自己喝着酒。 “小姐，一个人啊？” 耳边，倏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故意凑得很近，呼吸就这么直喇喇喷在她耳朵上。 乔瑟皱眉，没理人，往边上又挪了挪，又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那人见她不搭理自己，也不气馁，又舔着脸凑过去，这一次笑得很不怀好意：“一个人多无聊啊？跟我过去咱们大家一起玩？” 乔瑟“啪”地一下放下高脚杯，脑子混沌得厉害。满脑子都是过去一家人的艰辛，爷爷奶奶做清洁工，妈妈依靠教小提琴赚钱，自己努力地不要命的学习换奖学金减轻家里负担，闲暇时还出去打零工，省着钱攒着钱就为了还那时候为了救妈妈而问别人借的医药费钱。 这么多年，他们依旧过得拮据，她每个月的工资都是大半打回去给妈妈，剩下一点儿给自己贴补生活。 可他呢？她那个混账父亲呢？ 手工的考究西装，每日豪车接送上下班，那天她听到有人叫他什么来着？哦，江总。 呵，乔瑟笑了。 看，他离开家，娶了别人，过上了衣香鬓影的上流生活。 而他们，成了只能仰望他的那群人。 多残酷，多恶心，多讽刺。 乔瑟想，纵使他们努力这么些年，始终还是这样平淡无奇，根本做不到狠狠打他脸，她依旧只是个小角色。可他却有钱，有地位，有名声。 她眯着眼睛看边上那个男人，白衬衫黑马甲，左手手腕上带着一块表，灯光有些暗，她没看清牌子，只知道表盘跟表带很亮，肯定价值不菲。 她顺着上去看他的脸，长得很普通，却也不算丑，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松动了一下，笑了。 她笑起来眼睛很弯，喝过酒以后的眼珠子又黑又亮，很漂亮。男人一愣，顿时有种被迷的七荤八素的感觉。 他回过头往角落里那张桌子看过去，那里坐了三四个男人，和他差不多年纪，看到乔瑟那个笑，都觉得有戏，纷纷吹口哨起哄，让男人把人带过去。 大晚上来酒吧的人，要么是有几个闲钱没地方花来这里胡天胡地瞎闹的有钱公子哥儿，要么就是空虚寂寞冷来求艳遇的男女。 这两者，其实乔瑟都惹不起，前者瞎闹惯了，有几个闲钱不怕闹出事，后者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艳遇来的。 可是乔瑟，偏偏脑袋发混，又好几瓶酒下肚，浑浑噩噩的，脑子甚是不清楚，站起身就跟着男人过去了。 还没迈开几步路，就被人拽住了胳膊，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往后扯，跌进了身后那人的怀里。 她后脑磕在那人怀里，硬邦邦的，“嗡嗡”发晕发疼。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又让人按了回去。就听见先前那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以及按住自己的这个男人的说话声。 “不好意思，我是她男朋友，她在和我闹别扭。” 言下之意便是：你打哪儿来赶紧滚回哪儿去，她只是喝醉了才会搭理你，我才是正牌男友。 后来……后来乔瑟就不记得了。 只记得自己小睡了一会儿，再迷糊着醒来是在车子的副驾驶上。 她醉意仍在，还没醒，眯着眸子转头去看正在驾车的男人。 唔，好眼熟啊。 “你……你谁呀！”她打了个嗝儿，带着酒气问。 陶勉空出只手来按了按额角，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要不是今天公司的人非要他请客，又是吃饭又是唱歌，最后还来了酒吧。不然的话他今天肯定就见不到乔瑟，然后乔瑟就会被那几个男人带走，至于最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成年人都知道。 他想，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陶然肯定受不了。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很不安分，嘀嘀咕咕说着胡话，听不清，不知道在说什么，说着说着忽然又哭了起来，是那种扯着嗓子干嚎却嚎不出半滴眼泪的那种。 其实这种醉态是很有喜感的，可是陶勉笑不出来，甚至领悟不出那种喜感，他只觉得，乔瑟似乎真的在伤心，她很难过。 他不知道她住哪里，就把她带去了自己来津市租住的公寓。 他凑过去叫她：“乔瑟？乔瑟？” 她没理他，还轻声抽泣着，嘴里念念有词的。 他凑近去听，听到她说着什么“大混蛋……妈妈别哭……我又拿奖学金了……妈妈……”如此之类的胡话，几乎很多都是关于她的妈妈。 陶勉眉宇间忽然就柔和了下来，看着像个孩子似的乔瑟，突然就觉得心很软很软。 他花了点时间哄人，把她半抱着带出了车子，最后一个使劲把人打横抱起，带上了楼。 把人放到床上以后，他就有些发怔，回过神来后无奈的摇摇头。把喝醉酒的前相亲对象带回了家，还有比他更好笑的人吗？ 他把还在闹腾的人安顿好，想站起身，忽然一个踉跄，脖子上的领带被压住了。 他在她身子边上撑着手臂，险些压到她。小心翼翼的扯着领带，直到完全扯出来才松了口气。 下一秒，突然愣在当场。 先前还嘟囔着说胡话的女人睁着雾气蒙蒙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他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说话，唇上忽然一热，只觉得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变模糊了，只有唇上温热的触感，真真切切的烙印在心头。 他怔了一怔，大脑仍旧是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知觉都消失了，只能感觉到她的唇正死死的贴着自己，那么柔软，那么……香。 是什么香味呢？酒香？好像还有她嘴里的芳香。 他脑子混沌一片，思维混乱，还没回过神来，就又受了重重一击。 她的舌尖正小心翼翼的在自己唇上轻舔，“轰”的一下，像是被激起了骨子里的血性。 他一手扣住她的腰，微微一个使劲就把她带进了自己怀里，然后毫不犹豫的，深吻下去。 后来的一切，发生的很自然。 他带她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俩人又折腾了一宿，直到时针都快指到“5”了才拥着对方睡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了大中午，陶勉才醒过来。 怀里，乔瑟仍然睡着，紧闭双眼，眼睫毛很翘，皮肤很白，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拥着太热了，脸颊上红扑扑的，看上去格外好看。 他定定地瞧了她几分钟，揉了揉额角，忽然就生出了几分不知所措。他和她，就这么睡了？ 回想了一下，其实开始的很意外，就是乔瑟一个醉意十足的吻，自己脑子一懵，居然没把持住？ 他用手背遮了遮脸，又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乔瑟。小心的把胳膊从她脖子下抽出来，下床穿衣。怕吵醒她，特地跑到外面的卫生间里洗漱起来。 等把自己收拾干净，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沉思起来。 他此行到津市，是来子公司考察的，也是为了和津市人民医院谈一笔有关医疗器械的生意。 那天去医院找院长详谈，居然意外看到了乔瑟，而且还看到了她被人打耳光。更意外的是，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众目睽睽之下挨了打居然也不还手，就这么愤恨地看着对方。 她眼里的愤恨，就算隔得老远，陶勉也感受的一清二楚。啧，怎么说呢？是那种刻在骨子里一样的恨，直白又明显。 他不知道别人有没有看出了，但他浸/淫商场数年，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轻易就捕捉到了她强烈的情绪。 然后就很好奇的，去查了那个动手打她的男人，意外的，查到了一些隐秘的，不为人知的过去。 想到这里，陶勉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仰头灌了一大口。脑子里忽然就浮现出昨晚她醉意朦胧时，含糊不清的酒话。 一字一句，都带着对父亲强烈的控诉和对母亲深深的依赖。 陶勉的心忽然就软了。 他忽然想到前几天陶然给自己发的短信，说手机丢了换了新号码，让他存一下。想着又把目光放向昨晚进门时随手搁在沙发上的乔瑟的包，犹豫了几秒，伸手从里面拿出了她的手机。 他摁了一下，屏幕没亮，想了想长按开机键，没一会儿功夫，手机开了机。 然后一下子，系统提示不断，都是未接来电提醒和不断涌进来的短信。 他看了一眼右上角，电量是满格的，也就是说，她是故意关机的。 他按在屏幕上的手指顿了几秒，还是点开了那些未接来电和短信。 大多数都是陶然的，还有几个是她妈妈的，剩下的二十几个是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他看着那串数字，突然就联想到了一个人。 短信也是陶然发来的占多数，还有一些依旧来自陌生号码。上面的内容是什么他没有点进去看，只是看到了上面显示着的那一行字，里面有两个字：“爸爸。” 他目光冷了冷，然后长舒一口气，拿起自己的手机给陶然拨了个电话过去，简单说了几句，让她不要担心乔瑟。 其实他大可不必亲自上场，让陶然知道他们在一起。完全可以用乔瑟的手机发一条短信给陶然，这样反而更省事。 可他下意识就跳过了这个选择，脑子里有个念头，他想让第三个人知道，乔瑟现在，在他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好萌乔姐勉哥这对！啪啪！ 好吧这么久没更新是我忘记了还有个坑要填（笑抽了） 第35章 面基 乔瑟简单给陶然讲了她家里的情况，那段不为人知，对她来说甚至是难以启齿的过去。 说得很是云淡风轻。 陶然沉默了好一阵，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乔瑟是个很骄傲的人，她到底是多心痛才会一股脑的，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那些不堪都说出来呢？ 终究是没有亲身经历，所以她不懂乔瑟心里的痛，只是觉得心口发闷，难受得慌。 乔瑟背对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的感觉真好，她觉得浑身都畅快了很多。憋得久了，就腻了，烦了，受不住了，最后，像今天这样，一股脑的，全都爆发出来。 当然，她和陶勉之间的事被她含糊带过。 陶然回去的路上，还是觉得心情沉重，闷闷的，很不开心。 乔瑟说她这次回来，是来和医院申请调回来的，等批准了就去津市收拾东西做交接工作。 她想，乔瑟一定是怕再遇到她父亲吧？ 她有些无法想象这些年来乔瑟的生活，艰苦，拮据，却又还是不放弃地努力着，拼搏着。她在想，如果换成是她，她能做到像乔瑟一样吗？像她一样努力，像她一样优秀？ 她觉得，如果是自己，那她一定会崩溃的。她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命运会落到自己头上，这么的不公平。 乔瑟申请手续完毕后，隔天就又去了津市，准备处理后续的事情。陶然想着，当初乔瑟过去她还拜托了重九照顾，眼下乔瑟都要回来了，自己要不也跟着过去和重九见个面，道谢一下吧？ 如此想着，她确实也跟着去了。 重九给乔瑟找的房子离人民医院不远，房东恰好是重九的一个好朋友，因为出国交流去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低价租给了乔瑟。 陶然进门后大致看了看，很简单的浅蓝□□调，一进屋，就能看见客厅边上放着的黑漆金属的大书架，上面放着一排排的书籍，厚如砖块，大多数都是名著，国内外的都有。国外的也几乎都是原版书，有英语的，也有日语的，还有几本，不知道是德语还是俄语。 陶然咂了咂舌，这个房子的主人，看上去是个极有内涵和修养的人。 乔瑟看着她如斯表情，便知道她心中所想，把身子半搭在她身上，调侃了一句：“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人家特有文化？” 陶然转过来看着乔瑟，猛点头。 乔瑟笑了：“我当时进这屋的时候，也很你一样。”她用手一本一本地摸过那些书，“啧啧，这些原版书，我勉强只能看懂英文的，其他的我还真看不懂。听说，有几本在市场上都已经绝版了，也不知道人什么能耐，把这些书都给集齐了。” “别看我在这儿住了也挺久的，我还是第一次摸这些书呢，生怕把它们都摸坏了。”她说着笑起来。 陶然当然知道她是在说笑，顿时一个没绷住，也跟着笑出声来。 由于两家医院就乔瑟临时退出交流团队的事情，已经私下打过招呼，乔瑟这次过来，交接得挺顺利，再加上她的私人物品实在算不上多，花了两个小时左右就收拾好了东西。 陶然看了看时间，盘算着和乔瑟两个人打扫完整间屋子应该个把小时就差不多了。于是拿出手机给重九拨了个电话。 “安然？” 声音很轻快，好像心情不错。 陶然微微一笑，用一种俏皮的语气叫她：“小重九～” 重九抖了抖身子，哭笑不得：“我说安然大大，咱能不能好好聊个天？” 陶然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来：“好了不逗你了。哎我说你在不在津市呢？” “在啊，我不在津市还能跑哪儿去！”重九笑。 “这不是怕你又跟着朋友四处旅游去了嘛！”陶然说，“既然你在津市，那么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吃个饭啊？” ……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随之而来的，是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的来自重九的惊讶和激动，还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我我我我我去？面基？天呐！”她大叫着，“安然，你告诉我，你那句话的潜台词是不是我们要面基的意思？” 陶然哭笑不得的配合她，连说了三声“是”。 重九欢呼一声，刚要说话，就听见乒乒乓乓一阵杂音，紧接着，像是什么重物倒地发出的沉闷响声。陶然疑惑着，就听见她“嘿嘿”笑了两声，“太激动，太激动，把桌上的几本词典给弄到地上去了。” 和重九确定了时间和地点，挂了电话后，她就开始卖力的跟乔瑟打扫起卫生来。等到打扫完，也差不多快到11点了。 她们约在了一家口碑还算不错的名叫“绿藤餐厅”的店里，离乔瑟住的地方不远，而陶然本就是做好了请客打算，自然是早早就和乔瑟到了。 先点了几个特色冷盘，然后等重九过来了，再让她点。 陶然看了看时间，也还早着，又看了一眼正喝着大麦茶的乔瑟，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师姐……” 乔瑟头也没抬，还在一口口喝着茶：“有话快说，有……” “屁快放！”还没等乔瑟把话说完，陶然就很自觉的接过了话茬。 乔瑟顿了顿，笑了：“嗯，听懂我的！”接着看着她悠悠然道：“怎么着？看你那样子，该不会还在担心你师姐的情绪吧？” 见她一脸默认的表情，乔瑟放下茶杯，伸手过去拍了拍陶然的头，慢悠悠说话：“放心，恨归恨，你师姐虽然是被影响到了情绪，但是好歹我也顺利过完了二十多年，还是可以有效自我调节的。” 她话才说完，手都还没来得及从陶然头上伸回来，包厢的门就被打开了。 被服务员领着进包厢的重九一愣，看了一眼一脸呆萌的陶然，又看了一眼眉眼间意味颇深的乔瑟，问：“什么情况啊这是？” 乔瑟笑：“没事儿，看她太蠢，顺顺毛。” 陶然：“……” 师姐你够了！ “重九？”陶然这才转过头去看门口的女孩子，剪着时下最流行的空气刘海，栗色的头发及至肩膀，微微向里边儿打了个弯，大眼睛，皮肤白皙，嘴巴小巧嫣红，整个一大型的芭比娃娃，精致又漂亮。 陶然想起之前微博上的重九，时不时也会爆个粗口，又想起电话里的重九，总让人觉得这姑娘妥妥的女汉子啊！结果这么一见着真人，居然是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 重九看出了她的惊讶，“嘿嘿”一笑，自恋道：“安然大大，是不是被我的美貌征服了？” 陶然：“……” 乔瑟看陶然一脸的呆滞，笑道:“是不是挺惊讶的？之前我和她电话联系过几次，还以为是个大大咧咧的短发女汉子，结果一见面，发现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重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无奈:“还不是我妈，非要把我培养成淑女。性子培养不成了，非要我把形象给拾掇成淑女的样子，我也没法子啊。我读到高中的时候也还是一头短发，成天和男同学野在外面，可我妈看不下去了，非得给我改造。”说着无奈的耸肩叹气。 乔瑟和陶然闻言。相视而笑。 由于重九的到来，先前的对话也自然而然的告一段落，陶然叫住服务员，又让重九点了几个菜，三个人这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吃起了桌上的冷盘。 “渴死了渴死了！”重九说着话，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大杯西瓜汁，接着灌了一大口。 喝完后她放下杯子，开始数落陶然：“你可真够意思啊，作为责编，居然辞职了也不打声招呼，等人家新责编联系我了我才知道。我说你好歹也等我把手上这个坑填完了你再撤啊，我手上可还有个正在连载的坑呢！” 陶然赔笑作揖，讨饶道：“是我错了，我应该早早和你通气，不该让你最后才知道。” 重九本就只是开个玩笑，又佯装生气地数落几句，才转开了话题。 她们坐的小包厢是个五人座的，为了坐的宽敞舒服点儿，特地让服务员把多出来的两个座给挪开了。 乔瑟比她们俩都要长个几岁，算是“姐头儿”，自然坐在了上首，陶然和重九一左一右分别坐在了她两边。 后来点的几个菜都渐渐端了上来。乔瑟转了转盘，夹了一筷子西芹百合，塞进嘴里慢慢吃着，一边吃一边听陶然她们聊天。 虽然陶然和重九是第一次见面，可奈何一下子对了眼缘，那是一个相见恨晚一见如故，聊得热火朝天。 女孩子之间聊天，永远都离不开衣服包包化妆品，她们也是一样。只不过两人都能说会道了些，从衣食住行聊到了时下热播的电视剧，从电视剧聊到演员，然后开始点评演员私底下的衣品。聊完了娱乐圈，又开始转战体育圈政治圈等，聊起了下月即将开始的奥运会，两个人分别说了几项看好的体育项目，又分别押了自己认为有极大几率夺冠的远动员。又开始聊九月份即将在杭州举办的二十国峰会。 重九说：“二十国领导人齐聚杭州，听说现在杭州布置得特好看，不过进出往来的安检也更严格了。” 陶然附和：“我有个同学前不久去杭州出差，说那里好多路都在施工，杭城几个区都非常配合。公交车还特地换了路线，好让政府修路。” “到时候我也想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和咱们领导人来个擦肩而过呢！”重九笑。 乔瑟听着她们聊天，也不插嘴，手上动作不停，专心致志地吃菜，时不时地看上她们几眼，示意你们讲你们讲，我在听着，我就是不想说话，只想吃东西。 一顿饭结束，重九也弄清楚了这顿饭的由来，可惜地和乔瑟说：“乔姐来津市也挺久了，说起来我们统共也才见了两三次面，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乔瑟笑，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儿，到时候你要是想我了就让陶然来接你过来江州，我带你玩。” 等到要结账的时候，重九非要和陶然抢着付钱，说是要尽地主之谊。陶然拨开她的手，义正言辞说：“早说好了，这顿我请的，就当是谢谢你替我师姐找了这么好一地儿住，诸多照拂，还不许我用一顿饭来感谢了？” “谢什么谢？反正这屋空着也是空着。你找我帮忙我还挺高兴的，说明你把我当朋友啊！” 陶然再一次推开重九的手：“行行行，别再争了。这次，就是我的感谢饭，你要是想请我们吃饭，等下一次我们来津市好好玩一次，你就推掉所有应酬，负责带我们玩就好了，到时候你想赖掉都不行。” 重九听了，自知推拒不过，也就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过得有点颓，懒癌晚期太严重了。每天开电脑的第一想法就是，我要好好码字，我要努力码存稿，但最后总是会被别的事情勾引过去，【摊手】好无奈 第36章 车祸 陶然和乔瑟本就做了吃了饭就回江州的打算，于是把行李都带了出来，就寄存在餐厅前台。拿了东西出了餐厅的门，就打算和重九道别。 重九一听她们要去高铁站，就自告奋勇要载她们过去，拍着胸脯说:“我虽然混得也不咋地，但好歹之前靠着卖字打工什么的也赚了些钱，爸妈资助大半帮着买了辆车，正好到高铁的路我也挺熟的，就送你们过去吧！” 陶然和乔瑟对视一眼，也就笑着接受了。 重九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她们就站在路边上等着。 等坐上了车，重九开了空调，开了音乐，转头笑着和她们说话:“我知道有条去高铁站的近路，能省半个小时。我记得……从这儿到江州一点五十有趟车，兴许还能赶上。” 陶然乔瑟一听，自然没有异议，早上车也就能早点到，何乐而不为？ 可她们都没想到的是，这一抄近路，却抄出了一堆的事儿。 车子开出去也就五六公里的样子，前边儿居然就堵起了车来，长长的排起车队来，一眼望过去，竟连头都望不见。 重九傻了:“这……这怎么堵车了？”说完尴尬的看了一眼乔瑟跟陶然，“这条路从来不堵车的，我每天从这里开过，就从来没见着过堵车这档子事儿。你说这……这怎么就堵起车了呢？” 她说着懊恼地轻拍了下方向盘，“不好意思啊安然乔姐，我……我是真不知道会堵车，早知道就不抄近路了。” 乔瑟倒是没什么所谓，安慰:“没事儿，大不了也就晚点到江州而已。再说了，你又不是故意的。” 陶然也安慰她:“就等等呗，没关系的。” 这么一来，也就只能这样了。只是这一次堵车的程度实在严重，距离开出这条路还得耗上好一会儿。 重九性子直，等得不耐烦了，降了车窗就跟并列在一边的另一辆私家车打招呼:“大哥，前面怎么回事儿啊？这条路上怎么就堵起车了呢？” 对方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件白色的短袖衫，还戴着副墨镜，闻言摘了墨镜，在车窗上轻轻敲了敲，说:“你不知道啊？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是前面出车祸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车祸？车里的几个姑娘对视一眼，纷纷皱起眉头来。 乔瑟一听出了车祸，身为医生的那种救人的本能立马被激起来，边解开安全带边和她们说:“车祸的话肯定有伤者，我下车去前面看看，没准能帮上忙，也不知道叫救护车了没有。” 她说着就下了车，也不等陶然和重九做出反应。陶然一看情况，赶紧和车里的重九交代几句:“重九，你先在车上待着，我和师姐一起过去。” 陶然说完就下车追了上去，重九还愣在那里，皱着眉头:“劳资也想去啊！” 陶然下车后很快就追上了乔瑟，两个人结伴顺着往前面走去，越到前面围着的人群也就越多，里里外外密密麻麻围了大概得有二三十个人，这还是保守估计。 乔瑟轻声跟外头的人说上几句:“不好意思，让一下，我是医生。”然后，就这么艰难的挤进了人群里，陶然见缝插针，也跟着进去。 圈子正中间是一辆黑色的SUV，距离车头两三米处，躺在地上的是个浑身是血的年轻男人，与其说是男人，倒不如说是个大男孩儿。 陶然就这么看了一眼，就有些不敢再看，不忍心看。那张还略显稚嫩的脸上都是鲜红的血，脖子上、胸前的衣服上、手上胳膊上都是，就连他躺着的地上也都是一大摊的血迹。 乔瑟一见，马上变了脸色，顿时有些凝重。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也不管满地的血，就这么跪在他边上。 她简单扫了一眼男孩儿，抬头想要和陶然说话，却突然看到黑色SUV边上站着的一男一女，看样子，很明显是肇事主，而讽刺的是，那两个人，正是她嘴里“死”了的父亲和他的现任妻子。 江胜良从看到乔瑟就懵住了，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仔细打量着乔瑟，不舍得错过一分一毫。这是……瑟瑟啊…… 一瞬间，乔瑟百感交集，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总结来说，就是复杂。她嫌恶地转开视线，稳了稳情绪，问边上的路人:“叫救护车了吗？没有的话赶紧帮忙叫一下，谢谢。” 边上的人应了一声:“已经叫了，应该在路上了。” 乔瑟放了心，转头看男孩儿，男孩儿已经昏迷过去了，面色发白，嘴唇都发黑发紫了。 乔瑟赶紧在他肩膀两边拍了拍，大声附在男孩儿耳边喊话:“同学？同学？能听见吗？” 男孩儿没反应，乔瑟又继续喊了两声。男孩儿忽然皱了皱眉头，却并未醒过来。乔瑟忽然松了口气，还有意识。 虽然如此，她还是摸了摸男孩儿的颈动脉搏动，指腹感受到的搏动很微弱，她看了看地上的血，还有男孩儿胸口明显的伤口，皱紧眉头。 看着男孩儿艰难的呼吸着，还有发绀的口唇，以及胸口那可疑的“摆动”，她初步判断了一下，是开放性气胸。 为了确认，她又抓紧时间，在男孩儿颈部和胸部的皮肤上轻轻按了按，然后扣了扣患侧胸部，果然，不仅有捻发音，叩诊还有鼓音。 在她查体时，男孩儿已经清醒过来，虚弱着问她:“姐姐，我……”他吃力地说着话，可还没说完话，就被伤口疼得说不出来了。 乔瑟安慰他:“你先不要讲话，先保存体力，好好休息。” 接着转头大声问围观的人群:“有没有干净的衣服？塑料袋也行？要干净的！” 人群里此起彼伏着几声“我有我有！”“我也有！” 陶然赶紧帮忙递过去。乔瑟吩咐男孩儿:“你深深呼一口气然后屏气，我抓紧时间给你暂时简易包扎固定一下伤口。” 男孩儿配合着照做。 陶然站在边上看着，余光里瞥见黑色SUV那里，打扮的很艳丽的中年女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看着乔瑟的目光像是认识，而目光看向躺在地上的男孩儿时，又是一副嫌恶的表情，活脱脱的一副倒了八辈子血霉的样子。 她边上的中年男人更是奇怪，盯着乔瑟的目光如炬，从开始到现在，连视线都没移开过一下。 女人终于不耐烦地出声:“得得得，还有完没完了？” 陶然一愣，转头看过去。 女人正和边上的那几个路人说话，说的好听点，那是说话，说的难听点，那叫呛声。 “这不已经有人在救他了吗？救护车也已经叫了。我们赶时间呢，怎么就偏偏要拦着我们？” “你怎么说话呢？年纪一大把了，都不会做人吗？你撞了人家你不负责就想走人？” 边上的路人看不下去，出声回击。 “不就赔钱吗？又不是不赔，至于跟看犯人似的看着我们？我们还有一笔大买卖要谈，耽搁了你们负责？”女人尖着声音跟路人对骂。 几个来回，她说出来的话越来越难听，把还躺在地上等待救治的男孩子说成了碰瓷无赖。 这下子，不仅仅是围观群众生气了，连陶然这个向来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人家伤者都已经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了，居然还说人家是碰瓷来的？这女人，也真敢说出口。 这时，有个少年的声音，带着隐忍的不耐:“妈，你够了！” 陶然抬头去看，那个少年是刚从车上下来的。 女人被说了一句，还是忍不住要开骂，只不过这一次还没开口，就听见那边的乔瑟冷冰冰地吼了句:“给我安静点！”随后看她一眼，眼神里满是警告，还有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表情。 女人还要再说，被身后的父子俩拉住，江胜良低声呵斥:“给我闭嘴！” 交警和救护车先后到了现场，交警开始分工，有人维持交通，有人去伤者和肇事者那里了解情况。 救护车是从津市人民医院开来的，车上下来的医生护士正巧认识乔瑟，愣了愣，“乔医生？” 乔瑟跟他们点了点头，开始交代伤者情况。不一会儿，男孩子被带去了医院。 而原本拥挤到排成长长车队的马路，也渐渐宽敞起来，车子陆续开走。 有人上来清理路上残留的血迹，不一会儿，地面恢复最初的样子，半点看不出来之前在这里发生的一起车祸。 而乔瑟和陶然，因为救人而耽搁了时间，不得不在津市又住了一晚，准备第二日再走。 原本打算再回去乔瑟之前住的屋子，后来想了想好不容易打扫干净的屋子，再去住一晚上不就又弄脏了？两人一合计，决定住酒店去。 但重九能让她们去吗？ “哎哎哎，要你们不嫌弃，就在我那里将就一晚上吧？” 陶然和乔瑟对视一眼，当即同意，然后不好意思地看着重九说:“麻烦你了。” 乔瑟大概是在地上跪的时间太长了，虽然也站起来了好一会儿，可还是没缓过劲儿来，刚迈开步子，那膝盖就疼得慌。她眉头蹙起来，吸了口冷气。 陶然见状，赶紧上前扶着:“没事吧？” “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只想求个评论和收藏/(ㄒoㄒ)/~~ 第37章 卧底 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为医者的责任心，乔瑟始终还是挂念着昨天那个男孩子，于是临走前又和陶然去了趟医院，想要看看他的情况。 男孩子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因为前期出血太多，尽管乔瑟紧急止血，但还是有失血性休克的危险，情况很紧急，医院安排了急诊手术，一到医院就被推进了手术室里。 抢救了七八个小时，四五个医生围着，一直到大半夜才被转去了ICU。 乔瑟进去的时候，陶然就在外面等她。其实ICU也并非谁谁谁都能进去的，只不过由于乔瑟之前在医院做过交流，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点认识，就放了行。 男孩子的病床在一个小隔间里，四周是全透明的玻璃窗，隔壁就是护士站，很方便护士观察。 她进去时，病床边上正站着几个医生，对着心电监护仪上的数字指点着，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 其中一个医生眼尖，看见乔瑟，立马露出了个浅淡的笑，打着招呼:“这不是乔医生吗？” 乔瑟认出来这是那天出120的那个医生，也回了个笑，上前几步询问男孩子的情况。 医生挺热情，把采取的治疗措施一五一十通通告诉她，连手术过程，怎么做的手术，用了什么材料都说的很清楚。只不过叹了口气:“情况还算稳定，就是还没联系到家属，肇事者也只是送来医院的时候跟着来了一趟，昨天回去之前，当着交警的面答应的好好的，说是第二天一早就过来，可这一晃眼，都快中午了，还是没有影子。” 那医生摇了摇头，“该不会逃了吧？” 乔瑟蹙眉，没人影儿了？再开口，却是问:“交警没帮着找家属？” “找了，微博微信朋友圈都在转发，就盼着能被这孩子家人看见。” 乔瑟点点头，顿时沉默下来。 乔瑟出去的时候特意避开了正专心看科室介绍的陶然，她低着头快速走到走廊尽头拐角处的卫生间里。 站在镜子前，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是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和隐隐的惊喜:“瑟瑟？” 乔瑟沉默着，从出了ICU大门以后一直低着的头，忽然抬了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吐出一口浊气。 她低低的“呵”了一声，短短一个字的音，却带着说不尽的嘲讽。 “江总，”乔瑟疏离地叫他，“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江胜良一愣，显然还没从她那一声“江总”里回过神来，冷不防的，就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昨天被您妻子撞伤的那个男孩子，还在医院等着救命钱呢！” 昨天送去医院的时候，男孩子身上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紧急情况下，医院迅速开了绿色通道，抢救。 乔瑟说不出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年，她妈妈出车祸的时候。 好像，他们也是这样，等待肇事者过来救命。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像是人间蒸发。而她的爸爸，在不久以后，也消失了。抛弃妻女，抛弃家庭。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有着说不出的凌厉。 话里话外，也带着明晃晃的刺儿。 “还是说，您和您的妻子根本不想为他负责，而是任由他等死？呵……” 又是一声嘲弄的“呵”，江胜良牙根发酸，后槽牙处还隐隐发疼。他揉了揉额头，心情很不好。却……也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在乔瑟如此夹枪带棒的语言攻势下，他毫无办法。电话里，只能听见他粗重急促的呼吸声，情绪波动很大的样子。 乔瑟当然听见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当年不是您的妻子，我妈会变成今天这样吗？做什么都要借助轮椅完成，她的两条腿完全成了摆设！如果不是她，她会是最优秀的舞蹈演员，会参加那年的国际大赛，以我妈妈的能力，突破重围拿奖并非难事。然而，就因为您的妻子，那年却成了我妈命运的转折点……您说，就你们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该不该把你们的电话给医院？给警察？” 空气里一度安静到诡异，江胜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乔瑟也不打算再说，就这么沉默着。 昔日里本该亲密的父女，如今却形同陌路，哦不，也许比陌路还要再加上几分厌恶，乔瑟对父亲打心底的厌恶。 这场景，多可笑。 良久，江胜良叹了口气：“瑟瑟，爸爸……” 他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却忽然被乔瑟打断。乔瑟听到他说出“爸爸”两个字时就觉得特讽刺，心里的恨越发浓烈，“我没有爸爸！” “我爸爸早就死了。”她的情绪有些激动，搁在洗手池上的手倏地紧紧握成拳头，“麻烦叫我乔医生，我想我们并没有熟到可以让你称呼我小名的程度。” 然后，电话被挂断，挂断之前，乔瑟告诉他，尽快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她们离开医院前，跟男孩子的主管医生要了电话，准备时刻了解情况。 重九依旧开车送她们去高铁站，只不过这一次，不敢再抄近路了。 …… 转眼就到了八月，陶然趴在床上，旁边的矮几上放着一盘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冰镇西瓜。 她抱着日历，看着上面画了圈圈的地方，苦着脸又叹了口气。 都八号了，明天就七夕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啊？ 她和乔瑟从津市回来以后，有意无意的和姚飞打听过萧沉衍的消息。只不过姚飞支支吾吾，始终没说出所以然来，只是告诉她，萧队没事儿，案子也都办妥解决了，只不过出了点小岔子，他现在没法、也不能回来。 她呼了口气，把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长久不肯出来。 冷不防的，她放在矮几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她心跳滞了滞，手忙脚乱的爬过去把手机捞过来，接通。 “陶然。”电话里，是很久没见过面的男人低沉而又温柔的声音，被他刻意放轻，更显得柔和，却也透着并不怎么明显的疲惫。 陶然从看见屏幕上闪烁着的他的名字起，就有些缓不过神，乍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更是不能思考。 一秒，两秒，她始终没出声。 萧沉衍皱了皱眉，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这一次，陶然终于反应过来了。 “嗯。”她轻轻应一声，问他:“你……还没回来吗？” 他沉默了下，“抱歉，我明天可能赶不回来了。” 啊？不能回来了吗？陶然想。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沉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扇门，大开着。还能看见里边正中央摆放着的大捧大捧的白菊，还有正中间的黑白照。 他站的这个位置，能隐隐听见不远处的哭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这一个月来，整个队都是提着口气在做事，精神高度紧绷，走街串巷，调查取证，费尽心思找证据。有人证找人证，碰上怕惹事不愿意出面的，就竭尽全力说服对方配合。而那些物证，都是他带着人，每天每天不眨眼睛一样的，从地缝里角落里，仔细找出来的。 他甚至想，如果，他们尽了这么大的全力，都没办法把这伙人抓回来，那该怎么办？再让他们胡作非为吗？让那些相信警方的受害者失望，或是因为他们的失误再一次受伤吗？ 他不敢想，总觉得多想一会儿都对不起自己，对不起他手底下的兄弟们。 省厅的压力、民众的压力、还有他自己内心的压力……所有的所有，都把他们一群人压得喘不过气。 所以，他不敢联系她，生怕对她过多的想念，就会引起分神。不过显然，他觉得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谁又说得准呢？他当初不也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走进了他的世界吗？ 可惜…… 即使最后成功了，却也牺牲了一个同事。是那个卧底五年的秦铮。 他三言两语把话题带过去，又和她讲了一会儿的话，最后低低叹了一句:“对不起，再等我几天，好吗？” 对面迟疑许久，才终于轻轻“嗯”了一声，随后挂了电话。 他收好手机，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边上忽然走过来了个人，他侧目，是秦铮还在上小学的儿子秦磊。 秦磊已经小学六年级，等暑假过去，再开学就要升初中。 这个年纪的孩子，或多或少总有一些少年爱玩的天性。可秦磊没有，他很沉静，有着这个年纪的孩子所没有的冷静沉着。他不像他妈妈，在看见秦铮尸首时嚎啕大哭，几度晕厥。他从始至终都很冷静，甚至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很久很久，久到萧沉衍以为他是觉得里面氛围太过压抑，而出来透气的时候，他终于开口。 “叔叔，我爸爸……他不是坏人，对不对？”说完，他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萧沉衍。 “对。他不是坏人。”萧沉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他，坚定而又沉稳的声音，告诉他，“你爸爸是个英雄，真正意义上的英雄。他卧底五年，为的是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他没有像外面说的那样叛变了，他心里有杆秤，知道什么是非。” 这个案子，为什么后来江州市局也会参与，其实主要是因为一场连环凶杀案，从中抽丝剥茧，一节一节往上找，才发现的端倪。这个案子和之前的走/私、贩/毒案有着莫大的联系。 省厅高度重视，从各个局里调遣精英，共同破案。 而秦铮，则是五年前枫城缉毒大队安排卧底的人。 萧沉衍说:“缉毒这条路，走的人太多了，可却是怎么都清理不完的。消灭了一批，就又会有新的一批冒出来。光是这个案子，在你爸爸之前，就有好几个卧底殉职。” 他的声音轻轻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却让人听了莫名的有些难受。秦磊没说话，安静的听着。 “不过幸好，你爸爸卧底成功，配合着破了大案。虽然……他因此而牺牲，但你要明白，你爸爸是这个案子的终结者，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秦磊抬头，看着他:“我以后也要做警察，和爸爸一样的缉毒警察。” 萧沉衍淡淡的笑，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无声的鼓励。 他其实没有告诉秦磊实情，没有告诉他，他爸爸当初真的有过叛变的想法。而那次的暴露，也只是他“叛变”后的反卧底。 可是最后，在人性和良知面前，秦铮还是站到了正义的一方，从卧底，到反卧底，然后再一次潜伏。他，才是真正的卧底。 作者有话要说： 禁/毒这条路，还很长，需要所有人一起去坚持去抵制。 第38章 乔瑟 乔瑟刚刚和津市人民医院的医生通完电话，对方说男孩子的情况完全稳定下来，近期正在康复阶段，肇事者一家倒还算负责，该赔偿的赔偿，还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营养品礼品的带一大堆。乔瑟心里嗤笑一声，负责？若不是当初她打那个电话，江胜良真会这么做？更何况，他那个老婆哪里是省油的灯？有这么通情达理这么大度？以她的了解，他那个老婆最是尖酸刻簿、无理取闹。 还在想着，办公室的门被叩响。乔瑟从窗子边上转过来，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办公室，忽然想起她接电话的时候小曾问她怎么还不下班来着？也是，都到点了，应该都走了。 她一边往办公桌走，一边开口：“请进。” 下一秒，她的视线便僵住，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刚刚还在嗤笑的江胜良。转瞬间，原本还晴朗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眉目间尽是不耐烦的神色。 “瑟瑟，我……” 还不待他腆着脸把话说完，便叫乔瑟冷声打断，“走错了吧？我这里是儿科。” 江胜良一阵尴尬，手上提着水果糕点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瑟瑟，你不要这个样子，爸爸是来找你的。” “爸爸？”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乔瑟忽然笑了，“我爸爸早就死了？我哪儿来的爸爸？” 真是讽刺啊。他这是做什么呢？愧疚了？要补偿了？有用吗？需要吗？他就不觉得虚伪吗？这些年来始终音讯全无，不闻不问，现在倒好，突然魔怔了来认女儿了？在他们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现在想起他们来了？不觉得很好笑吗？乔瑟想着，脸上的表情也就越冷，唇角噙着的那抹笑也就越是讽刺。 她调整了坐姿，搁在腿上的手在不动声色的深呼吸之后紧握成拳，面无表情的说话：“麻烦叫我乔医生，我想我们并没有熟识到可以让您称呼我小名的程度。” 她抬眼看过去，“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车祸的男孩子的事，那么不用，我一直跟主管医生有联系。如果你是来看病的，麻烦先去门诊。哦，想起来了，现在门诊应该下班了，你要看病就去急诊吧，如果是来住院的，先去护士站找护士。不过……我这里是儿科，应该看不了您的病。” 说着她声音骤然转冷，“如果不是看病来的，不好意思，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没空处理工作以外的事情。你也不用等着我下班，我就是下班了有空了我也不愿意掺和你那些个破事儿！” 江胜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尤其难看。这几年在商场上他也大有成就，吃好的，穿好的，被公司里的员工都捧着，难免把脾气养得暴躁了些。要搁在平时，有人这么下他面子，他早就憋不住吼人了。可眼下…… 他深呼吸几下，好不容易才压下去刚刚被激起来的火气。笑着说：“我来……是真的有事情要和你说，很重要的事情。关于你妈妈的。” 光是听前面的，乔瑟自然嗤之以鼻，可是江胜良最后加上的那一句，她变了脸色，眯着眼睛冷着脸：“你什么意思？” “你妈妈的腿，这些年是不是没有医好？”见乔瑟不说话，他也不在意，继续说：“我知道的，所以这些年来，其实我也一直在帮她找方法，满世界的找名医。前不久，有消息说，美国有治这方面的专家，我让人把你妈妈的大致情况都和人说了，专家说和他以前遇到过的一个病人很相似。” 听到这里，乔瑟没办法再无反应，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双手紧紧握着，修剪平整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去。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没有颤抖：“然后呢？” “瑟瑟，你自己是学医的，你该知道，你妈妈的腿已经拖了这么多年，能尽早治疗便多一分康复的希望。专家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国外治疗。他们那里设备比较先进，也有经验，又是团队合作。不可能因为一个病人就飞来中国，所以也只有我们自己过去才好。”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呼吸都快维持不住，“把联系方式给我。”态度坚决，她要自己和对方交谈。 江胜良笑了笑：“你放心，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能帮的自然是会帮忙。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这心里头啊，一直放心不下啊。” 乔瑟这个时候哪有这个闲心听他回忆往昔。不耐烦的又说了一遍：“我要联系方式。” 见他还是没反应，她倒是看出来了。若是之前不够明显，那现在足以看出江胜良一直在跟她打太极。 果不其然，他开口:“瑟瑟也快有二十八岁了吧？有男朋友了吗？” 乔瑟仍然冷着脸，没说话。 “怎么说，我也好歹是你的爸爸，也该关心关心你。其实我知道的，你为了照顾你妈妈也不容易，一直没找男朋友。可总这么耽误下去也不行啊。虽说现在这社会开明了，但按以前的思想，你再不结婚都要算是老姑娘了。” 江胜良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搓了搓手:“爸爸有个朋友的儿子很不错，听说是国外留学回来的，一回来就继承了家里的企业，现在在津市也是一方独占，厉害的很。小伙子我见过，长得不错，还能干，你看你要不要……”见见？ 他的话还没说完，乔瑟已经听不下去。她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胸廓起伏得厉害。 “江胜良！你倒是真有脸啊！这算什么？卖女求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啊？十多年了不闻不问，现在想起来我妈了？我倒真以为你还有那么点儿良心！呵……”她强压着怒气，冷笑：“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江胜良没料到她会有那么大的怒气，就这么愣在了当场。乔瑟因为生气脸红红的，胸口也不断起伏着，眼睛里的冷光像是要化成无数刀片儿向江胜良扎过去。 这世上怎么会有他那样厚颜无耻的人？怎么就这么好意思把话说出来？还说得如此直白，不懂得稍微转个弯儿？听他说这些年对他们的愧疚，乔瑟不是没有动容，尽管她始终拉着脸，但不可否认，她的心里是软的。她想，终究还是有良心的吧？可没想到还没等自己感动完，江胜良就这么着急的把他肮脏的来意表明了？卖女求荣？他倒是真好意思拉下他的老脸啊！人家卖女尚且还有养育之恩，可他呢？抛弃妻女，罔顾父母，把一个家庭抛在身后，转身就跟着仇人跑了。现在，乔瑟大了，工作了。他开始打起她的主意了？ 凭什么？怎么就这么有脸呢？ “你给我滚出去！” …… 办公室半遮掩的门忽然被打开，乔瑟左手撑着额头，右手肘抵着办公桌面，听到声音，右手转笔的动作一顿，忽然回过神来。 值班医生从外面回来，看见她，急忙笑着道谢：“哎乔医生，我来了我来了，谢了啊！” 她支起身子：“没事儿，也就顶了没一会儿。” 值班医生“哦哦”了两声，看着她收拾东西，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前两天主任说，要组织个什么聚会，让我问你一声去不去，就明天。” 她笑了笑，明天？七夕？坑她呢吧？她眯了下眼睛，很有深意地盯着那个值班医生，“坑我？”说完轻哼了一声，很傲娇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值班医生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哎哎哎，你可别这么看我，又不是我组织的。咱主任这人你还不清楚吗？除了看病，最大的兴趣就是做红娘。我们科室里，自由恋爱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别的都是她给介绍的。哎你还别说，她做的媒，质量特好。” 他说着“嘿嘿”一笑，“我媳妇儿就特好。温柔，可爱，漂亮……”他眯着眼睛“啧啧”两下，“最重要的是漂亮啊！” 乔瑟笑骂：“合着你当时就看上人家长得漂亮了？” “那可不！” “好啊，”乔瑟笑，“我也很久没见过你家那位了，明天下了班我就和她约一约，和她讲讲她老公对她的印象是多么肤浅。” 值班医生一听，立马垮了脸：“别别别啊，乔姐，亲姐！您可饶了我吧！我这个婚结了半年都还没到呢，您就想让我离婚啊？” 乔瑟知道他在开玩笑，却忍不住被他逗乐了，“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值班医生一看，也笑了。接着问她：“真不去啊？” “不去。” “那可是主任特地为你准备的呢！” 乔瑟斜睨他一眼，笑：“算了吧！我还想再过几年自由生活。” 值班医生一听，就来了劲：“哎，这我可比你有经验。我跟我媳妇儿认识前，也是你这个心态，可后来实在抵挡不住主任的热情，就想着那就去一次吧，没那个想法大不了就当交个朋友呗。结果，嗬！我一去，我的个娘老子！这哪儿来的姑娘啊，真漂亮！美女谁不喜欢？然后就一门心思跟人聊天，一来二去的，就凑到一起扯证了。” 他说，“别看我比你大，你就不以为意了。比我小两岁的也结婚了。我有个大学师弟，好家伙，人大四的时候就和女朋友扯证结婚，本科一毕业娃都有了。这速度……啧啧。” 乔瑟听着，脸上带笑，不反驳，也不同意。 值班医生看着她这副样子，知道劝不进去，也就随她去了。那就再过几年单身生活吧，她总有一天想找个人来陪的。等会儿给主任打个电话，告诉她任务失败好了。 他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吧，路上小心点儿啊！” “嗯！”乔瑟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抬起胳膊挥了挥手。 她走出医院大门，抬头看了一眼慢慢暗下来的天，眨了眨眼睛，把刚才好不容易和同事开玩笑时压下去的泪意再一次憋回去。 她抬头，吐出一口浊气。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瑟瑟啊……” 电话里的声音依旧温柔，她眼眶一红，湿意明显。 “妈，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造为神魔，我就是很喜欢写乔瑟的戏哈哈哈哈 第39章 归来 萧沉衍回来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 他们一回到江州，就各自整理好手头的资料，在会议室短暂开了个会，把整起案件做了个交接，局里的领导都抽了空过来，旁听了整个会议。 会议结束后，年处看了一眼走远了的陶父，笑眯眯地走到还坐在原位整理资料的萧沉衍，拍拍他的肩膀：“表现不错。”随即话锋一转，“陶局对你挺满意的，好几次局里开会都点名表扬过你。”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满是赞赏。萧沉衍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年处忽然问他：“你和陶家丫头怎么样了？” 萧沉衍一愣，眼里漾起温柔的笑意：“挺好的，还在……努力。” 年处哈哈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嘴里说着：“加油，等你的好消息啊。”而后背着手慢悠悠走了出去。 姚飞开会时坐的位置离萧沉衍很远，本想会议一结束就过去问候，结果叫年处抢了先，看聊得不错，也就没好意思过去凑热闹。等年处一走，他立马三两步过去打招呼：“我说萧队，你可算回来了。” 他的表情太过夸张，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笑了：“你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嫂子说了。你是不知道，别看嫂子平时温温柔柔的，特别不好打发，就说你之前从楼上摔下来那段，我就一个说漏嘴，还没想好怎么圆过去，就被她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给弄得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哪像我家轻阳，特好打发。” 萧沉衍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看他：“我倒是还没跟你好好算算账，说了别什么事都搁她跟前去说，你在我这儿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一个转身就忘了？看来是我平时对你们太客气了？” 姚飞脖子一凉，干巴巴地笑：“就……说漏嘴了。” 萧沉衍别开眼，冷哼。 姚飞又凑过来，萧队回来这事太突然，他本来以为还要几天，谁知道中饭才吃了一半就接到他的电话，说是回来了。 “我说……萧队，你回来这事儿没和嫂子说？” “没有。” 姚飞忽然就贱兮兮地笑了：“我懂我懂，不就是小年轻谈恋爱的小情趣吗？搞surprise？没想到我们头儿也是这么会搞情调的人啊！” 萧沉衍转头看他：“……” 他的车子停在局里的停车场，快一个月没开，车子表面积了不少的灰，他先去洗了个车，才开回临江花园。 大热的天，来来回回的很容易就会出一身汗。他回到家先洗了个澡，等到一边拿着干净的毛巾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出来时，已经差不多快四点了。还没等他把头发擦到半干，他家的门铃倒是先响了起来。 他一愣，除了局里那几个应该没人知道他回来了吧？ 开门那一瞬间，看到门外站着的那个小姑娘，他忽然就笑了。本来想跟姚飞说得那样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还没付诸行动，她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姚飞和你说的？” “啊？没有没有。”回过神来的陶然赶紧摆摆手，探头指了指拉开的窗帘，“之前阿姨来打扫卫生都喜欢把窗户开到最大，然后窗帘就会飘啊飘的，而不是像这样子只开了一半的窗户，然后把窗帘都拉开，而且今天上午阿姨已经来……” 她的声音在他极具深意的眼神里越来越小，直到再也没了声儿。 陶然，你是偷窥狂吗？谁没事老是偷看人家家里啊？她当然看出了萧沉衍眼睛里的笑意，于是越发窘了。 萧沉衍清了清嗓子，好笑的看着她快要低到胸口的头，侧了侧身：“进来吧。” “嗯。” 萧沉衍打开冰箱，问她：“要喝什么？牛奶？咖啡？还是水？” “水吧。” 她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喝着萧沉衍递过来的瓶装矿泉水，偷偷看还在擦头发的人，几次下来，萧沉衍想不发现都难。 他停下动作：“怎么了？” 陶然咬了咬下唇：“你今天回来的？” “确切的说，中午到的，先去了趟局里，刚到家不久。”说着眼睛里又蕴满了笑意。 是啊，刚到家不久，就让你发现了啊陶然。陶然在心里默默垂泪，为什么要这么捉急的就跑过来呢？现在好了吧？尴尬了吧？不知道说什么了吧？她“嘿嘿”笑了笑。 “热吗？”她脸上仍旧红扑扑一片，萧沉衍也没多想，很顺手就把手放到了她额头上。唔，是有点儿热热的。 “要把空调调低点吗？” 陶然在他把手搭到自己脸上时就已经晕了，傻愣愣的都不知道出个声，直到他再次开口才回过神，赶紧说话：“不用不用，坐会儿就好了。” 说完又看了一眼他的脸，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青色，犹豫着问他：“是不是很累？要不要睡一会儿？” 窗外太阳已经是橙红一片挂在西边，没一会功夫就要落下去，显然也快要到饭点。萧沉衍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不了，到时候晚上早点睡也是一样的。” “没关系，你去睡吧。晚饭我帮你做，做好了叫醒你，好吗？” 四下寂静。 她好像听到了头顶一群乌鸦飞过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感慨自己的脸皮怎么就变得这么厚，还没来得及咬掉自己的舌头，就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好。” 食材都是他家冰箱里的，她按照萧沉衍的提示，找到各种佐料对应的位置后，就把他赶去睡觉了。 等到她系上围裙，开始择菜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萧沉衍一个不会做饭的人，冰箱里为什么会备有食材呢？想着削土豆皮的手一顿，抿了抿唇，他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呢？真的像师姐说的那样，对自己有意思吗？就这么纠结着做好了三菜一汤。 她把菜端到饭厅，解下围裙，把前期准备工作都做足以后，走到他房间前，抬手轻轻敲门：“萧沉衍，萧沉衍？” 里面还是安安静静的，没人回应。她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声响。 她在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后，才握住门把手，开门。这是她第一次进他的房间。 房间里窗帘都拉得很严实，只能隐隐从缝隙里看到外面的微弱亮光。他就这么沉静的睡着，躺在灰色的棉被里，两只胳膊伸在被子外面，很规整的摆在胸前。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脸上染着一层淡淡的忧虑。陶然看得下意识放轻了呼吸，脚步极轻地走到床边，看他。 短暂的安静后，她像是忽然清醒过来，想起外面那一桌饭菜，声音轻柔动作轻柔的拍了拍萧沉衍的肩膀，“萧沉衍？醒醒。” 他紧闭着的眼眸微微一动，随后缓慢的睁开眼睛，看清楚她近在咫尺的脸后，眸光一闪，伸手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搂住。 陶然猝不及防间已经撞进他怀里，鼻子撞到硬硬的胸口，微微发疼，短暂的惊慌尴尬后，想要开口说话时却感觉到了他紧绷的身体，她小心地动了动，闻到的都是从他身上传来的清冽味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他抱得很紧，胳膊尤其用力，她一点儿都不怀疑自己的腰会被他掐红，可是她又不敢动，她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他似乎很压抑，很累。 突然一颗心就变得很软很软，柔软到不可思议。现在的他就像个举手无措的大孩子，而自己，则是个挥散不尽母爱的人。她微微动了动胳膊，慢慢把手环上他的腰，轻轻拍他的背部，好安抚住他的情绪。 没一会功夫，萧沉衍的情绪便缓和下来，察觉到怀里温软的触感，暗自叹息，而后慢慢把她放开。 陶然静默几秒，轻声唤他：“萧沉衍？” “嗯。” “你是不是不开心？” 他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被子瞬间滑落到他腰部的位置。 陶然抿抿唇，“先去吃饭吧，一会儿饭凉了。” 坐在饭厅里的两人相对无话，都只是默默吃着饭菜，陶然时不时看他一眼，总觉得心口闷闷的，一点儿都不舒服。 正发着愣，头顶传来他温和的嗓音：“多吃点。”话音刚落，就看见自己的碗里多了一块红烧排骨。她低低说了声“谢谢”，又自顾自扒起了饭来。 她的厨艺一直都很好，即使萧沉衍冰箱里的食材简单，到了她手里，也照样能做出美味可口的菜色来。两个人一顿饭下来没说几句话，她怕尴尬，只好用不停的吃来掩饰自己。于是到了最后，红烧排骨一块不剩，鱼香肉丝也只剩下没多少，素炒青菜更是吃得一干二净，而那碗冬瓜咸肉汤，则是被他们两个舀着都喝了个光。两个人战斗值挺强悍，分量很足的三菜一汤，被消灭的干干净净。 看着桌子上的残局，陶然抿着的嘴唇一松，随即微微上扬成一个浅浅的弧度，笑了。 两个人继续分工合作，把碗筷拿进厨房，一个洗碗，一个负责擦干净。 她站在萧沉衍身边，拿着块干净的擦碗布仔仔细细擦拭着，边上的萧沉衍忽然开口：“枫城的那个案子，有位同事牺牲了。” 陶然的心“咯噔”一下，抬头看他，厨房暖黄色的灯光里，他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却又无端端生出一股暖意，像是终于打破了他人前的清冷，注入了一丝凡尘的俗世气息。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彻底的面向他。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没打算今天更新的，但为了满足我亲爱的好旁友，我就屁颠颠跑来更新了嘿嘿嘿 第40章 杂事 “他是缉毒大队的同事，五年前接到任务要去当卧底，那个组织在枫城算是有些名头，明面上犯的事并不算重，就算抓了人也没什么用，关一段时间就又要放出来，根本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们暗地里无恶不作，走/私、贩/毒、杀人……你能想到的他们都做过，但就是没有证据。那个同事就是这样被安排进去做卧底的。而在他之前，已经有三位卧底……牺牲了。” 陶然听得浑身一震，倏然咬紧下唇。他似是没有察觉，继续说道：“几年来，大大小小的情报线索被传回来，顺着一节一节往上查，越是查越是心惊胆战，而因为他的卧底身份，为了更好的掩护更好地保护家人，那位同事……”他顿了顿，“或者更好的称呼，应该是那位前辈。他几年来都不曾见过家里人。家里的所有照片都被收了起来。他做卧底的时候，孩子刚上小学一年级，还很小的年纪。几年下来，孩子甚至都记不清自己爸爸的样子。” “我大概是忘不了前辈的尸体被送回来时，嫂子绝望的样子。一别五年，音讯全无，只知道他是出任务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知道平安与否，不知道他吃的好不好穿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可到头来，回来的却是一具尸体。” 他轻笑了一声，带着自嘲，带着无奈，还有不忍。 “这个案子虽说已经结束，其实说到底，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争。牵连了太多的人命，我方就牺牲了四位同志。最后的这一位，最是曲折。” “我认识他是因为他卧底的突然暴露，安全回来后在局里见到的，那时候因为对整个案子有疑惑，还特地找他聊了一会儿。而那次的对话很显然起到了作用，我利用从中找出的疑点，顺着一层层查上去，查出了大量证据。但我们也发现了一个情况，那位前辈的突然暴露是有目的的，他那时候正处于动摇期，受了太多的诱惑，从而做出了‘假装暴露’回来做反卧底的事。” 陶然暗吸一口凉气，反卧底？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会直接导致这个任务的失败，直接造成这个案子被阻断，甚至可以猜想得出那些人知道警方的行动后会做出的一系列举措，比如将警方……一、网、打、尽。 “后来，到底从警多年，内心还有对人性和良知正确的态度。也幸好，在最后关头，他做的选择是对的。”他把陶然擦干的碗都放到了橱柜里，“我帮着处理后事的时候，那位前辈的儿子问我，他说我爸爸不是坏人对不对？这件事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我不是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我那时候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追究这些，而是很肯定地告诉他，他爸爸是个英雄。” 陶然绞着手指，忽然上前几步，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 萧沉衍愣了愣，却在她扑上来的那一瞬间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他勾起唇角，笑了。 “你推迟回来，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他“嗯”了一声，没有动。随后感觉到背后的她动了动，像是抬起了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等你回来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吗？” 声音很轻很柔，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几分豁出去后的大义凛然。 “记得。”萧沉衍眸光一深，察觉到她松了手，转过身去看她。 陶然闭了闭眼睛，胸腔里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感觉周遭的一切都远离了，空气都仿佛变得稀薄而灼热，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心会就这么从嘴里跳出来，或者是自己因为缺氧而昏死过去。 “其实……其实我……”她磕磕巴巴地说着话。 萧沉衍微微弯着唇，眼眸深深，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我……我妈说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还尿床。” “……” 咚咚咚——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话说出口后的那一瞬间，陶然是懵的，“轰”的一下子，她觉得突然好热好热。对，她脸红了，不是害羞的那种，而是尴尬。 你见过有人下定决心表白，结果表白到一半因为自己突然犯怂而不敢说出口，继而把自己从小到大一提及就跳脚的深恶痛绝的糗事拿出来说的人吗？没错，陶然就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分明看到在她说完那句话以后萧沉衍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接着很快的，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嘴角挑起一抹戏谑的笑，浅浅的，“你……是在逗我开心吗？” “呵呵呵呵……”这时候她除了干笑还能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两个人从厨房出来后又聊了会儿天，大多都是萧沉衍在问话，问的都是他不在的这些天里陶然都做了些什么，还问了问现在在家专职写作适不适应之类的，陶然都很认真的回答了。这样的场景，莫名就有点像小学时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问话一样。 等她提出要回家的时候，萧沉衍自然而然说要送她。陶然赶紧摆手，“你在枫城那么辛苦，回来就好好休息吧，反正这么近，我自己回去就好。” 开玩笑，萧沉衍会同意吗？结果自然是跟着送进了家门。他临走前，状似随意的问了句：“明天有安排吗？” 陶然：“没有啊。” 他点头，转身回去了。 晚上睡觉前，陶然给乔瑟打了个电话。那头乔瑟正坐在沙发上陪着妈妈和爷爷奶奶看电视，声音有点嘈杂，说了两句后就走到阳台去了。 乔瑟突然回家这件事，不知道她是怎么和主任请的假，在这个休息天都要靠挤出来的科室里，主任居然痛快地批了她的假，而且一批就是一个星期的假。 她是七夕前一天晚上连夜赶回去的，一下班和妈妈通了电话后就去了高铁站，买了票就踏上了回乡的路程。 七点四十的高铁，坐了三个多小时，她下车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打车回到家里也已经是十二点过半。 这个时间点，每家每户几乎都已经入睡了，小区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放眼望过去，也只是难得地亮着那么两三盏灯。倒是小区里的小路边上，竖着的杆子上方，一盏盏路灯还发着光。 乔瑟付了车钱，和司机道了谢，下车，上楼。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她不禁又恍惚起来。 她有多久没回来了？一年？倒也不至于，她从事的工作，假期是最不稳定的。有时候，常常是一个电话就要被召唤回去。所以她真的是很难得才能回一次家。即使如此，她还是争取每年过年都能回家陪家人。 但是今年，她似乎除了过年那会儿，是真的一次都没回来过。 她当初学医是为了治妈妈的腿，从她踏进医学院大门开始，她就到处查资料，对比和她妈妈类似情况的各种病例，想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来，帮她妈妈治好双腿。可即使如此，她都工作好几年了，都没有找到任何方法。反而却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常常回家照顾帮衬家里，她忽然有些鼻酸，不由得眼眶发热。 “谁啊？”主卧的门被推开，传来带着警惕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开门声有些大，惊醒了熟睡的乔妈妈，她撑着身子坐到轮椅上，开门，小心翼翼的看着门口。 可就是这么一眼，就愣在了当场。 “瑟瑟？” “妈，”乔瑟放下手里的包，几步走到妈妈面前，蹲下来，伏在妈妈的膝上，哽咽着，却也笑着。 乔妈妈愣愣的抬手，轻抚她的头发：“你……你怎么这大半夜的就回来了？” 乔瑟笑了笑：“我想您了呗！”之后又随便扯了个谎，才蒙混过关。她怎么可能会跟妈妈说，她那个人渣父亲拿妈妈双腿的事情做饵，继而想要将自己当做商业联姻的牺牲品呢？ 乔瑟这次回家是临时起意的，除了主任知道，其他人一概不清楚，包括陶然也是。 直到七夕当天，陶然突发奇想想要约乔瑟出来吃大餐的时候她才知道的。陶然当时在电话里跟她抱怨：“本来想回家的，打电话给我爸，结果你猜怎么着？” “你爸妈没在家出去玩了？” 陶然闻言，默了一默，“差不多吧！我爸跟我说，他和我妈出去听音乐会吃烛光晚餐去了，让我没事就不要回家了，哪儿好玩上哪儿玩去。” 乔瑟“噗”地就笑出了声，很不怀好意的调侃她：“得亏你没去掺和你爸妈，不然你活脱脱就是一盏瓦数极高的电灯泡啊。” 陶然更加郁闷了。 “师姐你怎么突然回家去了？还连我都没说一声。你知道不知道，我哥为了找你都快把我电话打爆了。” 乔瑟忽的沉默，没去理她的调侃，只告诉她：“不许告诉你哥我在哪儿，不然到时候看我不收拾你。”她故意把话说的恶狠狠的。吓唬陶然。 …… “师姐？师姐？师姐你在听吗？”电话里，陶然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喊着。 “嗯，在听，什么事？”乔瑟回过神，想到江胜良用妈妈的腿做饵，又想到和陶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顿时就觉得很是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不尿床的？ 噗！说好的告白没有了~ 第41章 故人来 “萧沉衍回来了？”这个久闻其名说起来勉强算见过一面的萧警官从枫城回来了？ “是啊，今天到的。”陶然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在软软的枕头上，玩着床上泰迪公仔的耳朵。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吞吞吐吐犹犹豫豫了一阵，“师姐，你还记得上次你跟我剖析说他肯定对我有意思吗？” 乔瑟闻言，饶有兴味的“嗯”了一声，问她：“怎么了？” “我……我发现，我好像也是喜欢他的。” 不期然，耳边果然听到了乔瑟的轻笑声，大概是怕她害羞，马上收敛的干干净净。“嗯，明确了自己的感情，是好事啊。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的想法，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说起这个陶然就窘得想哭，说出来的声音也更蔫了吧唧了：“其实我早发现自己对他不一样了，他刚去枫城的时候，那几天我回家了，你还记得吗？我那时候还丢了手机。” 听到乔瑟说“记得”，她又继续说：“换了新手机新号码以后我忘记告诉他了，然后那几天他一直给我打电话，结果却是找不到我。他又不好直接找我爸，就拜托他一个认识我的同事找我，后来我从爸妈家回来，就碰到他同事了，结果知道了他因为任务受伤的消息。你知道吗师姐，当听说他受伤的时候，尤其还是从楼上摔下来，我那一瞬间几乎不能思考，满脑子都是他受伤的样子，我都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抖，我那时候真的很怕，怕他伤得很严重。也就是在那时候，我才深刻的意识到他对我来说，开始不一样了。” “后来，我就跟他说，等他平安回来，我就告诉他一个秘密。” 其实她那时候这么说也是潜意识想求个安心，他才去枫城没几天就受伤，而且还是从楼上摔下来，她真的怕了，怕他会缺胳膊少腿的回来，怕他……不能回来。他跟她说可能会暂时不能联系她，她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爸爸以前也是这样的，出任务时手机一律都是要上缴的。 “然后呢？你那个秘密不会是要跟他表白吧？” 陶然沉默一阵，承认了。但是还没等那头的乔瑟惊呼完，她就又给了一剂猛料：“就刚才，我想跟他表白来着，但我太紧张了，实在不敢说，就把自己小时候的糗事说出来抵债了。”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接着，两秒钟过后，乔瑟很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一边笑还一边说：“我说陶然同学，你敢不敢再怂一点啊？哈哈哈哈……” 于是，在陶然又羞又气的尴尬之下，她恼羞成怒的挂了电话，随后使劲揉了揉小泰迪的脸，“嗷呜”一声把自个儿的脸埋进了小泰迪的身子里。 房间外面冰淇淋听到主人那声“嗷呜”格外兴奋，摇着小尾巴吐着舌头不停地在她房间门口蹦跶，时不时叫唤两声，再抬起自己的小前爪拍两下房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晚上做梦的时候梦见自己和萧沉衍表白，这一次是真的说出口了，而且是特别大胆特别霸道总裁范儿的，之后梦里的陶然眉毛一挑，伸出食指勾起萧沉衍的下巴，淫/荡的邪笑两声：“我喜欢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这还不算什么，重头戏在她说完话以后嘟起红唇把萧沉衍给强吻了！Oh My God！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陶然被梦里的自己给惊醒了！醒来以后虽然瞪着眼睛，但脑子还混沌着，呆呆的躺了一分钟，像是终于醒过来了：“啊啊啊好丢人啊！”卧室里是她尴尬的哀嚎声。 等她终于从梦里醒过来后，收拾好自己。穿着粉色的胸前还印着小熊维尼的卡通睡裙，踢踏着拖鞋走进厨房里。拉开冰箱看了一眼，从里面拿出吐司和鸡蛋，还有火腿片和奶酪片，最后拿出了牛奶，唔……做个西多士吧。 她打了个哈欠，接着利索地把吐司都去了边，再分别把奶酪片和火腿片铺到吐司上面，铺好后，再把另一片吐司盖好。这边的准备工作做好后，她把鸡蛋打散，往里面加了少许的牛奶，接着把刚准备好的吐司拿过来双面蘸了蘸蛋液，打火，放好平底锅，等锅热了以后，在锅面涂了一层黄油，等黄油化了以后把吐司放进去煎至两面金黄，取出沥油，再把煎好的西多士给切成了小块。 大功告成！陶然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作品，眯了眯眼睛，笑得眉眼弯弯。显然是已经忘记了昨晚自己的犯怂和梦里对萧沉衍的意/淫。 等她把早餐端到饭厅去的时候，门铃响了。 她疑惑的看了眼大门方向，然后和闻香而来的冰淇淋对视了一眼，一人一狗都歪着脑袋，好像在问对方：“大早上的是谁啊？” 想归想，她还是起身去开了门。结果，居然是程欣和自家妈妈大驾。 “妈妈，程欣，你们怎么来了？” 陶母好笑地看着她：“怎么？我来女儿这里还要打招呼呀？” “当然不是啊，嘿嘿嘿。”她撒娇地抱住母亲的胳膊。 边上的程欣从进来开始就不对劲，脸上的表情太过奇怪，跟便秘了似的。在陶然一眨不眨地紧盯之下，终于忍不住破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下，原本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陶然更加一头雾水了。 陶母看了眼饭厅里摆着的早餐，问她：“还没吃早饭啊？” “嗯，刚起床。” “快去吃，吃完换衣服，好好打扮一下。” 诶？陶然愣了，这到底是要干嘛啊？想着就问出了口：“妈，我们是要去哪儿？” “你忘了？早跟你说过的，今天你楼燕阿姨跟着儿子回国，妈妈和她很久没见了，自然是要好好叙叙旧的。” 陶然目瞪口呆，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在那久远的记忆深处的确有这么一回事。还没等她回忆完，就被赶去吃早饭换衣服了。 楼燕是早年陶母的好友，在陶然念小学的时候跟着丈夫移民到了国外，早些时候对陶母颇多照顾，因此两家关系十分要好，即使十多年未见也依然亲密得很。 陶然换上陶母和程欣特意挑的薄荷绿小碎花洋裙，一双同色系高跟凉鞋，把她早上随手扎的马尾给扎成了俏皮可爱的丸子头，看上去清新亮丽十分惹眼。 陶然坐在出租车后面别扭的提了提裙边，透过后视镜瞪了眼坐在副驾驶位置笑得不怀好意的程欣，掏出手机给她发微信。 姐妹俩这种私底下传递情报的消息早在很久之前就实施了，所以程欣意会地拿出手机等着消息。果不其然，陶然的质问通过网络立马发了过来。 安然：“到底怎么回事？你笑的这么淫/荡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程欣“嘿嘿”一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姑姑，回复过去。 代表欣欣消灭你：“你不知道啊？？？” 一连用了三个问号，然后加了个坏笑的表情。 这边陶然看到回复差点吐血，她要是知道还用得着来问她吗？要是真是简单的叙旧吃饭也就算了，干嘛还要让自己穿的漂漂亮亮的？再加上程欣贼兮兮的表情，她越发觉得诡异。还没等她腹诽完，程欣发过来的下一句消息让她真的要吐血。 代表欣欣消灭你：“姑姑说，想撮合你和楼阿姨家的儿子。” ！！！ 代表欣欣消灭你：“嘿嘿嘿，姐，人家都是先被催婚再拖去相亲的。到你这里倒好，直接跳过催婚，火速进入相亲阶段，还不带通知的，哈哈哈。不过话说，我记得之前在你家看到过一个疑似姐夫的人啊，叫什么来着？貌似姓萧对吧？姐你要是去相亲了那位怎么办啊？” 安然：“……”她现在只想掐死这个叽叽喳喳的叛徒，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提前给她通风报信的吗？ 到机场的时候还很早，从德国飞往江州的航班还没到，陶母带着女儿和小侄女在机场一家咖啡厅里等着，陶然和程欣各点了一杯咖啡，而陶母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若是在家里，还会跟着陶父喝绿茶，就爱喝他亲手泡的。可到了外面终究讲究不了，只跟服务生要了杯水。 等她们喝完咖啡，陶母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人出去接机了。 航班提示响起，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陶母紧紧盯着人群，忽然眼睛一亮，脸上尽是笑意，挥挥手：“楼燕！” 那头，一个年纪大概在四五十左右的中年女人在身侧年轻男人的陪伴下走过来，笑意盈盈。 直到走到跟前，看了眼陶然，笑得很是和蔼：“然然都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长越漂亮。”然后看向程欣，“这是……耀南的女儿？” 程欣笑嘻嘻的喊了声“阿姨好”。 “楼阿姨。”虽然还是被自家妈妈的心思给弄得十分尴尬，但从小的教养在那里，陶然做不到对长辈不理不睬的，在程欣喊完之后赶紧喊了一声。她小时候经常和哥哥陶勉住在大院里，里面有很多跟他们一般年纪的孩子，有些家里大人严苛，做什么都要求严格，但有些家里大人十分溺爱，也不怎么教育，孩子就相对会显很没礼貌。 她记得有一次和妈妈逛商场，遇到同一个院里的家属，好像也是老一辈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将军家的小公子，比陶然小了两三岁，正跟着妈妈在店里挑手表。 陶然从小就乖巧懂事有礼貌，看见长辈都会主动问好。那个阿姨笑着和她问好，然后嗔了儿子一句：“怎么不叫人？” 男孩子转头没说话，继续看手表。 陶母呵呵一笑：“没关系的。” 阿姨尴尬地说：“他从小就文静，不爱说话。” 陶母了然点头，又问了男孩子一句话，陶然想这下总该说话了吧？结果他居然只是抬了抬眼皮，连嘴皮子都没张一下。 陶母这时候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也没好意思说什么。 陶然觉得，长辈在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要是当没听见不理不睬的，那不是文静，而是没礼貌。所以就算她现在多尴尬，她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和楼阿姨打招呼。 陶母看了一眼楼燕边上的年轻男人，笑着问：“这是则意？都成大小伙子了。”然后笑着和楼燕说，“岁月不饶人啊，咱们年纪大了。” 汪则意温润的笑笑，和陶母打招呼：“程阿姨。” “你爸爸呢？”陶母笑问。 “公司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就和妈妈先回来了。” 陶母听着“先”这个字有些不解，转头去看楼燕。楼燕笑了笑，居然有些害羞，但还是解释道：“快到结婚纪念日了，他说要带我去旅游，说首站是国内。我想着好多年没见你了，就和则意先回来了。” “那你们……打算在江州呆多久？” “明天一早走。”楼燕笑，“不过则意要在江州多待一段时间了，他爸说要在江州设立分公司，到时候念北你可要帮我好好照顾我们则意啊。” 陶母连连说好，又跟陶然说：“你和则意年纪相仿，应该有话聊。你小的时候，则意还送你上过幼儿园呢！”然后硬是把她推了过去，转身就跟边上笑得越发灿烂的程欣说话；“欣欣，你跟姑姑先去订餐馆吧，你对吃的比较在行。” “哎，好嘞！”程欣暗搓搓丢给陶然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远处，萧疏浅抱着儿子跟在老公身后，看了一眼那边的俊男美女，越看越觉得女孩子的背影极其眼熟。就在下一瞬，女孩子和年轻男人转身，萧疏浅一挑眉，陶然？ “儿子，”她放下宸宸，从怀里掏出手机，找到萧沉衍的号码拨了出去，递给宸宸，“你跟你舅舅说，陶然姐姐现在和一个长得特别帅的大哥哥在一起。” 宸宸呆了一瞬：“姐姐在哪里？”四处寻找。 萧疏浅捂住儿子的小嘴：“嘘。姐姐在前边，我们偷偷跟上去。你快点给舅舅通风报信，告诉他他再不来姐姐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什么，你们真的不考虑考虑多留几条言吗？某吃盼星星盼月亮盼到现在了泪目 第42章 诡异氛围 萧沉衍接到电话后就紧赶慢赶的往他们说的那家餐馆赶，才进大厅一眼就瞧见了坐在距离酒水吧台最近的萧疏浅一家。宸宸一看见他，立马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跑过去喊他。一段时间不见，小家伙长个儿了，萧沉衍摸了摸他的头，想到等开学这小子也要上一年级了。 他迈开步子，朝萧疏浅走过去，和姐夫点了个头，对着自家姐姐开门见山道：“她人呢？” 萧疏浅故意装糊涂：“谁啊？” 萧沉衍脸一沉：“没空和你啰嗦。” “唉，”萧疏浅耸耸肩，“自从这小子上初中以后就越来越不好玩了，一点儿都不禁逗，还是小时候可爱，让他干嘛就干嘛。” 她说着摸了一把儿子滑嫩滑嫩的小脸，朝着对面那扇紧闭的包厢门努努嘴：“他们一行五个人，怎么可能坐在大厅里？” 萧沉衍顺着看过去，门关的严严实实的，他脸色很不好。抽出四人座里空着的那个座位的椅子，坐了下来。宸宸很殷勤地给舅舅倒饮料，夹菜，笑得很开心，可他舅舅……自从坐下来以后，就没动过筷子，眼睛牢牢盯着包厢门。 期间有服务员来上过好几次菜，瞅着这个散发着“生人勿进”气场的帅哥，有点儿好奇，时不时瞄上几眼。 “咚咚咚”包厢门被敲响，是服务员来上菜了。萧沉衍眼眸一深，紧紧盯住。 门被打开，他一眼就看到了陶然，边上居然坐着一个长相气质都不错的男人，他脸色一黑，心情更不好了。不是说今天没安排的吗？没安排都跑出来和别的男人吃饭，那要是有安排怎么办？这么想着就看见那个男人凑近和她说了几句话，还夹了一筷子菜给她，他看得眼睛都要喷火了。再看她今天的穿着打扮，比平时素面朝天多了几分俏皮，更能吸引人，他直觉，不能再拖下去了，今天就要找个机会和她说清楚，要不然，还没等他下手，她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萧疏浅“嘿嘿嘿”笑着，吃得很是愉快。 包厢里，陶然尴尬地坐着，她和汪则意被故意落下，妈妈和楼阿姨还有程欣上了一辆出租车，还说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分开叫两辆车，接着就把陶然和汪则意赶到了后面那辆车上。汪则意到底比她长几岁，多了几年的生活阅历，自然不会让场面变得十分尴尬，他气质温润，谈吐优雅，长相又出众，陶然再怎么都觉得对他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人。 他们到的时候，程欣她们已经在包厢里了，陶母和楼燕紧挨着坐，程欣坐在陶母边上，一共五个人，本来的六人座被撤去了一个位置，所以自然而然的只剩下两个座位，陶然和汪则意就这么又被安排到了一起。 陆陆续续上了几个凉菜，鲜榨果汁也端了上来，汪则意是席间唯一一个男士，自然是要保持绅士风度，给在座的每位女士都倒上了果汁。有长辈在，当然是先给长辈倒，一圈下来，最后才轮到陶然。他看着陶然浅浅的笑了笑，斟满。 程欣虽然年纪小，但在场的最会来事的也是她，一张小嘴叽叽喳喳停不下来，她长得可爱，嘴又甜，陶母平时就很宠这个小侄女，眼下楼燕看了也是喜欢，听的很是认真。 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前不久在里约开幕的奥运会。 楼燕笑道：“则意他爸爸说到时候也去一趟里约，看看奥运会，顺便给咱们中国加加油。” 程欣噘着嘴，小女生的样子惹得两位长辈好笑：“怎么了这是？” 她说：“从我开始关注奥运会，看了这么多届，觉得里约奥运会是最烂的，简直是对中国的高级黑，姑姑楼阿姨，你们不知道，他们不仅把中国国旗搞错，还几次三番委屈中国选手。连我们提出国旗出错以后，他们改正了几次居然又弄错了。太生气，我都不想看了。还有我最喜欢的孙杨，就因为一点点差距输给霍顿，那个霍顿竟然还污蔑我大白杨是嗑/药的骗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程欣说着用手当做扇子往脸上扇风，好像可以借此浇灭躁怒。 汪则意看程欣的样子也是觉得有趣，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免得这个小妹妹要气炸了。 正逢敲门声响起，下一瞬门被推开，是服务员来上菜了。 陶然和汪则意最后落座的位置恰好在门的对侧，刚好露出陶然的半个身子半张脸。服务员进门的时候，她下意识抬头去看门那边，下一秒，整个人都愣住了。门外，正紧紧盯着她的人不是萧沉衍又是谁？ “轰”的一下，她想起昨晚上做的那个意/淫他的梦，整张脸爆的通红。 边上汪则意见她小脸红红的，还以为是她觉得热，就凑近了几分，保持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问她：“觉得热？” 她摇摇头。 汪则意笑了笑，用公筷给她夹了一筷子苦瓜。寻常人可能对苦瓜这道菜保留意见，但也不知道是太凑巧还是怎么，在座的几位女士都挺爱吃，再加上大厨精妙的手艺，几乎尝不出来半分苦涩的感觉，吃着清脆爽口，非常美味。 “吃点苦瓜，降降火。”声音里带着笑意。 陶然窘得连头都不敢抬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那道盯着她的视线似乎灼热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心虚，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萧沉衍的事情，而好巧不巧的还被抓了包。 直到服务员上完菜出去了，包厢门被紧紧关上，她才觉得像是又活了过来，暗自松了口气。再抬头的时候看见程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嘴巴一张一合无声说着什么。她不知道程欣说的到底是什么，但她敏锐的发现了其中一个字的音好像是“xiao”。她抿抿唇，这丫头肯定也看见门口坐着的萧沉衍了。 其实程欣说的是“萧某某”，因为她忘记萧沉衍的名字了。 一顿饭在谈笑风生里结束。 一行人收拾完从包厢里出来，迎面就看见萧沉衍站起身，大步走过来。 很有礼貌很得体的笑，对着陶母说话：“阿姨好，我们上次在老首长的寿宴上见过的，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陶母一愣，随即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人，而后忽然笑开了：“记得记得，是叫萧……沉衍吧？” 萧沉衍笑着点头，随后和边上的楼燕母子也礼貌的打了招呼。程欣自看见他过来，就尤其兴奋，眼下不等他说话，就着急忙慌的开口：“萧哥，还记得我吗？之前在我姐家见过的。” 她故意着重了“我姐家”这几个字，陶母几人狐疑的看了几眼陶然和萧沉衍，却也没好说什么。 陶然此时的脸色不用猜也一定是酡红一片的，她看了一眼站在妈妈面前挂着浅笑温润得体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张口和他象征性的打个招呼，就被一旁窜出来的小包子抱住了露在外面的小腿。 她一个愣神，低头就看见宸宸那张笑得格外灿烂的小脸，正甜甜叫她：“姐姐。” 萧沉衍走过来的时候，他们一行人都是看见的，所以也自然看清楚了那桌上还坐着的几个人，算上眼前的这个小孩子，疑似三口之家。所以萧疏浅眼看着儿子跑过去，当然也是要做足样子过来打声招呼的，何况她对陶然还是很喜欢的。 陶母看了眼这个笑着和自己打招呼的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原来这就是萧老首长的长孙女，又看了一眼立在边上气度非凡的萧沉衍，这姐弟俩模样一个赛一个的好，礼教也是十分得体，看着叫人浑身舒畅，欢喜的很。不禁暗叹一声，到底是京城权贵圈里出来的，光看气质都觉得是人中龙凤。 她又看了眼一直扒着自己女儿不放的小孩子，笑得不知道有多慈爱，微微倾身，“小朋友，还记不记得我啊？” 宸宸一双手牢牢抱着陶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眼珠子转溜溜，看过去，想了一会儿忽然咧开小嘴：“阿姨是姐姐的妈妈吗？” 陶母被这一声“阿姨”叫得有些惭愧，却又神清气爽，只觉得有些飘飘然。果然，女人不论到了哪个年龄，总爱听人家往年轻了喊自己。 楼燕一家早年移民的时候把国内的房产都卖了，以至于这次回国都没了个住的地方。陶母总想着让人住到家里去，但家里的房间却又实实在在不够用，琢磨着不如就近找家酒店，包一个最好的套房，想着就把想法说了。 萧沉衍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一家酒店，是发小开的。酒店条件也还算是不错，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萧疏浅早就在自家弟弟不动声色地杀人视线里拖着儿子走人了，走之前暗自腹诽：“要不是看在今天要在你家求住宿，才不会好心提醒你然然的动向。” 陶母实在喜欢宸宸，忙招呼萧疏浅，让她有空就带着孩子上门来玩，萧疏浅笑着应了。 当所有人都以为萧沉衍也要跟着姐姐一家走的时候，没想到他只是微微颔首，唇角弯起一抹浅笑，目送亲姐离开，而自己却是半步未动，视线有意无意的往陶然那里看，陶然只觉得侧脸火辣辣的，窘得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几人一听萧沉衍有好去处，当然是笑着言谢。作为唯一一个和他比较熟的人，陶然自然是和他走到了一起。可陶母一心想着撮合陶然和汪则意，就把汪则意也给赶到了前边，又怕两男一女气氛太过尴尬，只好佯装不经意的清了清嗓子：“欣欣啊，姑姑要和你楼阿姨好好叙旧，你一个小孩子也听不懂，就跟你姐姐到前边去吧，你们几个年轻人肯定有话聊。” 于是，最终演变成四人在前面一路无话的到了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觉得陶然YY萧沉衍的梦十分搞笑 第43章 在一起？ 到了酒店，几个人都愣了一愣，这哪里是还算不错，分明是整个江州乃至全省全国最好的酒店了。 萧沉衍的发小早就接到电话，跑到门口去等着，一看见他们，立马笑吟吟地迎上来，西装革履一派精英模样。萧沉衍和对方撞了撞肩，把他领到几人跟前，给两位长辈和陶然几人分别作了介绍。介绍到陶然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的眼神在她身上至少停留了三秒钟，而且脸上的笑意不减反深，笑得格外意味深长。 大概是她刚好站在了空调的出风口，只觉得头顶一阵一阵的，凉得沁人，又觉得心里发虚，皮肤都跟着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缩了缩脖子，不自觉的去搓胳膊。萧沉衍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有意无意盯着她，陶然的哆嗦他自然也是看到了，伸手把她拉到边上，低声道：“站边上来，那里是出风口，对着头吹到时候会头疼。” 陶然点点头，不敢说话。 汪则意跟着去登记，等拿回来房卡后，笑着和陶母说：“陶阿姨，本来您二位多年未见也该好好聊聊，再加上我妈也久未回国，思念故土，还没回国前就说要好好在家乡逛逛。”他笑了笑，“可外面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我妈这几年身体也不大好，要是您没意见的话，就在酒店里头聊聊吧？” 陶母当然没有意见，余光瞥到和女儿站在一起的年轻人，不由得犯了难。好歹酒店套房的事也是人家帮的忙，早先就听陶然爸爸多次说起过这个年轻人，都是夸奖，是局里的得力干将。眼下又帮了自己的忙，大热的天也不好意思不表示表示就把人家赶回去。要真这么做了，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像是把人家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到了边上。 萧沉衍哪里不懂陶母的心思，不说对方是自己老板的老婆，但就说她是他看上的姑娘的妈妈这一点，帮忙订酒店这个忙也必须得帮啊，并且还是义不容辞的。再说，他和陶然还没正式在一起，肯定要早早做准备，先给长辈留下不错的印象，等到时候在一起了被带回家见家长，也能让对方更加满意不是？ 想着便弯唇笑：“阿姨，我局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陶母笑笑着谢他，他说：“没关系的，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调过来江州，陶局和各位前辈对我也颇多照顾，今天这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恰好我又能帮上，算是感谢陶局吧。” 这年轻人会说话，还懂得给长辈台阶下，陶母甚是欢喜，看着也顺眼许多，配自己女儿也挺好。就是这工作……虽说和陶然爸爸一样，可到底危险，自己年轻那会儿成日担心受怕，现在虽说好点了，到底那时候留下太多阴影，总想让自己女儿能找个普通人嫁了，平平安安过日子。这么一想来，还是更满意则意，又是闺蜜的独子，温润有礼，谈吐优雅，有貌有才，要说女婿人选，还是觉得则意好。 几个人跟着去了套房里，进去以后不禁感叹：果然是名酒店，果然是总统套房。总统房、夫人房、会客厅、会议室、书房、衣帽间、浴室……统统齐全。 陶然和程欣坐在妈妈边上，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萧沉衍临走前那略有深意的一瞥，她当然知道他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托词，他刚从枫城回来，被批了几天假，哪里有事情要办的？越想越觉得心虚，也不怎么说话，偶尔被问到了才礼貌的回答。 手机忽然震了两下，她的心砰砰直跳，下意识觉得这条短信是他发来的。佯装不经意的点开来看，果然是他。 “想办法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陶然抿抿唇，回：“楼阿姨明天就走，妈妈说今天要陪一天，晚上才能回家。” “那我就在你家楼下等，等到你回来为止。” 她蜷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回，索性也就不回了，可这心里头总是放不下，一会儿想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会儿想他送自己去杂志社，一会儿又想在救助站和他偶遇……想来想去，都是他。想到他说要在楼下一直等自己，可自己一时半会儿又不能回去，肯定要到晚上才能回家。总不能真的叫他一直等着吧？ 最后深呼吸，尽量镇定的撒谎：“楼阿姨，妈妈，则意哥，刚刚收到一条短信，是工作上的，让我回家找找资料核对一下。” 她做全职作家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她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就尽量把话说的含糊，陶母和程欣都是知道的，听她这么说只当是作品的事情。可楼燕好不容易回一趟国，陶母觉得工作再重要也不该半途离开，显得很是没有礼貌。楼燕倒不以为意，只笑着说：“工作重要工作重要，”然后转头吩咐儿子：“则意，要不你去送送然然？” 陶然一听，赶紧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好，不麻烦了。” 陶母见状，尽管再想撮合，也觉得不妥，本来半途离开就不好了，这大热的天还要原本是客人的人跑来跑去更加不妥，也就帮着劝下了，最后汪则意倒是把她送进了电梯里。 陶然站在电梯间，手指紧紧捏着背包带，还是觉得有些刺激，她居然真的和妈妈撒谎出来了。 胡思乱想间，电梯适时“叮”的一声，到了。她走出电梯，刚要拐弯出酒店大门，胳膊一紧，被身后的一只大手牢牢扼住手腕子，往后面扯过去。 她一惊，刚要惊呼出声，就被身后人轻轻捂住嘴唇，灼热的气息喷在耳后，声音低沉：“是我。” 萧沉衍！ 她忽然放松下来，整个人吓得直喘气，捂着嘴的手放开。她转头：“你不是……”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他就拉着她出了酒店的大门，把她塞进路边停着的车里，还顺手帮她把安全带给系上了。系安全带的时候两个人靠得极近，她心跳“砰砰砰”得跳得很快，整个人拼命地往椅背上缩，都不敢呼吸了，就怕呼出来的热气会喷到他的侧脸。 一路无话。多少有点尴尬，以往这种情况，陶然总是会绞尽脑汁找话题聊天的，可今天这情况实在有些骇人，她抿着嘴倒是真不敢说话了。 而萧沉衍，始终沉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双手牢牢把着方向盘，稳稳地开着车，除了捂着她嘴的时候说了两个字“是我”之外，真的就没开口过。 车子开进小区，停在她家楼下，两个人都没有动。 陶然不动是因为萧沉衍也没动，而且车里的低气压让她根本不敢动，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心虚，这么害怕他生气。嗯？生气？她为什么会觉得萧沉衍是在生气呢？ 两个人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陶然有些坐不住了，悄悄挪了挪身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扯了扯他的衬衣袖子，两根手指捏着轻轻晃了晃：“萧沉衍？” 他神色不动，心口却忽然暖了一暖，淡淡开口：“我以为你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明明是你……”不跟我说话啊！ “我怎么样？” 陶然的话在他忽然转过来看自己的时候被吞进了喉咙里，呆愣愣看着他疑似带着浅浅调侃的双眼。 她小声喃喃：“没、没怎样。”说完话，她就低了头，再也不肯抬起来。只不过还很小聪明地用余光去瞟他，但是……只能看见他浅灰色的衬衣。 大热的天，穿长袖衬衣不热吗？唔……不过车里有空调倒还好些。 她这厢胡思乱想着，萧沉衍忽然轻叹一声，侧过身来：“不是说今天没有安排？” “忘记了……”她小声说，“我妈妈很早之前跟我提过，但是我忘记了。” “相亲？”他勾着嘴角，似笑非笑。 她倏然抬头，着急解释：“不是的！是楼阿姨难得回国，我妈妈才叫我过去的。” 说完话忽然愣住，他看着她的眼神……好温柔。 “陶然？” “嗯？” “你上次……真的只是想告诉我你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还尿床吗？”他眼眸含笑，兴味盎然。 陶然小脸一红，抿着唇没有说话。 “抬头，看着我。” 她眼睛微微闪了闪，几番犹豫，最后才慢悠悠的把头抬了起来。还没等她把目光焦距调整好，忽然被眼前放大的脸给吓到了。鼻子呼吸间闻到的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轰”的一下，大脑当机，无法思考。她能感知到的只有被捏住的下巴上温热的触感，以及唇上痒痒的，湿湿的，暖暖的感觉，还有便是他喷在自己脸上的灼热气息。 陶然觉得，自己大概是要醉了，不然为什么会觉得晕晕乎乎的呢？为什么这么热呢？明明开着空调的啊。还有“咚咚咚”的，什么声音这么吵？她好像真的要晕了，脑子混混沌沌的，像……一团浆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觉得呼吸顺畅过来了，迷蒙着一双眼睛无声问他。 他定定看着她，良久，似轻笑又似哀叹：“别这么看我，我怕我又忍不住……” 于是他成功地看到她的脸再一次充血。 他眉眼间尽是春风得意。 你再这么看我， 我怕我又忍不住要亲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超级倒霉，拿着U盘去打印东西，结果出门的时候一个手抖，把手机给砸地上了，屏幕顿时四分五裂，尼玛这一下子真是砸的够狠，连内屏都摔碎了。欲哭无泪。本来还带着肚子准备去小吃街好好搓一顿的，到最后愣是满嘴的“好气哦”，顿时没了胃口。 难过伤心， 要亲亲要抱抱 嘤嘤嘤 第44章 确定关系 突如其来的一个吻，彻底结束了两个人之间意味不明的关系。 好像是中学时一道困扰了许久的数学题，几度苦思冥想却始终毫无头绪，终于在某个早晨还混沌着刷牙的时候灵光一现、茅塞顿开，积压在心底许久的一道难题最终得以顺利解决。 陶然觉得，她和萧沉衍的关系就好似这般。 两个人在车里相互依偎，又同时都很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一股淡淡的温馨悄然开始在两个人的心间发酵。 萧沉衍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点有些尴尬，想带她去哪里玩一玩又觉得时间太紧凑不够用，可现在去吃晚饭又嫌太早，他思忖了一会儿，低头看她：“先回家避避暑？” 她的脸还红着，闻言轻声“嗯”了一下。萧沉衍见状，忍不住扬起唇，眸子里尽是愉悦的笑意。 陶然和萧沉衍一前一后进楼，等电梯的时候陶然还低着头，小脸红红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萧沉衍在她边上看得心头一软，伸出手去把她的小手牢牢握住，而后在她诧异抬头的时候，若无其事的回看过去，黑眸深深，直把她又看得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先后进屋。 萧沉衍很久没来过她这里，也很久没近距离见过冰淇淋。先前他还在枫城的时候，两个人通电话总是会聊起冰淇淋，陶然最喜欢跟他讲冰淇淋的变化，什么毛发更白了，体重重了很多，带它去打疫苗的时候兽医都说它壮实了不少，还有什么冰淇淋的胃口也更大了，嘴巴也叼得很，那股子享受生活的劲儿真是比她还能折腾。他听得兴致勃勃，也很喜欢听她不停地讲话，好像每次讲起冰淇淋的她，都要比平时更生动。 收回思绪的同时，冰淇淋也热情地朝他扑了过来。他蹲下来，抚摸着冰淇淋柔软的毛发，忍俊不禁。小家伙这是横向发展啊，圆滚滚的胖了很多，就是这块头还是小小的一只。 冰淇淋还记得他，特别热情特别友好的伸出粉红小舌头可了劲儿的舔他的手心，小黑嘴巴半张着“哈哈哈”得喘着气。 陶然给他倒了杯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男人一脸柔和的坐在沙发上逗弄冰淇淋，她端着水杯站在厨房门口，看得心头异常柔软。 两个人窝在沙发上，陶然打开电视机，出来的是江州的地方台，正在播放时事和体育新闻，主持人正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在回顾上午七点半的乒乓球男子单打决赛，说到夺冠了的运动员马龙时，也不免的有些骄傲和自豪，陶然看着微微一笑，真好。 “在笑什么？” 她侧头看向他，“在开心乒乓球男单决赛冠军是我们国家的运动员啊。”说着又想起了中午时程欣说起那些黑幕时的义愤填膺，“今天中午吃饭时程欣说这届奥运会中国被黑的很惨。”言语间满是叹息。 “前两天的拳击赛你知道吗？我国的拳击手明明表现完美，却与冠军失之交臂，当我看到他原本信心满满等着裁判举起自己的手，却在下一秒的那种愣怔失望，太难过了。” 萧沉衍闻言，微微颔首：“看了，我们在枫城，高强度的工作下唯一的调剂也只有看看奥运比赛了。” 他说着微微顿了顿，像是在安慰她，“这一连串的黑幕，只能说明我国足以强大，让他们只能在体育赛事上动歪脑筋想压我们的风头罢了。” 他说的实在太过正经，而且说的内容也确实让人有理由相信，陶然不禁心情大好，笑得愈发灿烂。 两个人又看了一会儿比赛，不知不觉太阳也下了山。 萧沉衍看了看时间，垂眸问她：“想吃什么？” 她咬着嘴唇想了许久，最后摇摇头，笑：“还是你决定吧。” 最后两个人又去了上次去吃过的那家在清河路的粤菜馆，坐的位置也还是上次的那个。 点菜的时候倒是比上次好了许多，服务员也更加专业，毕竟上次来只是试营业，现在已经过去那么久，早就正式营业了。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乍一看到这样一对俊男美女，有些移不开眼，怔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笑着给他们推荐招牌菜，只不过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 陶然这次还是点了八宝冬瓜盅，又加了个她向来就爱吃的蔬菜白灼靓菜心，随后就把菜单默默放到了一边，微笑着看他。萧沉衍看了一眼她点的菜，太素，又看了一眼她，太瘦。不吃点肉怎么行？于是哗哗哗点了豉汁蒸排骨、盐焗鸡，又给她点了个饭后小甜点。 服务员笑着离开。 陶然双手支着下巴，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十分欣赏地看着自己新鲜出炉的男朋友，刚才的羞涩已经慢慢挥霍完了。她这会儿渐渐放开，就这么一直看着他。好在萧沉衍非一般人，被人一眨不眨地盯着，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唔……也有可能是他已经习惯被人这么盯着看了，毕竟他从小就是这样的存在，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必定会有一群小姑娘红着脸偷看他。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倒非常享受来自陶然的深情凝视，谁让她是自己刚刚追到手的姑娘呢？ 想着不禁轻笑出声。 “你在……笑什么？”她歪着脑袋面露疑惑。 他微微挑眉，愉悦的声音自嗓子里发出来，低沉又好听：“笑你呀。” “我有什么好笑的？” “嗯……”他佯装思考，“你本身是不好笑，但是你成了我女朋友这件事，你说好不好笑？高不高兴？” “……”帅哥，你是在调戏人吗？ 陶然鼓了鼓腮帮子，不甘示弱，随后扬起眉，笑得眼睛亮晶晶的：“刚刚那个服务员一直在偷看你哎，都脸红了呢。萧沉衍，你长得太好看了，怎么办？” 她是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的，并没有真的在为这件事苦恼，毕竟不可能因为别人多看了他一眼她就要死要活的吧？而且她之所以说起这件事也是为了重新把他调戏回去。 谁知他眼睛里漾起一丝笑意，坐直了身子凑近她，整个上半身几乎要趴到桌子上去，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为了防止别人偷看我，不如……你以后把我‘金屋藏娇’，如何？” “……”陶然张了张嘴，竟无法辩驳。好吧，她还是太嫩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泄气的时候还在想，怎么现在的他变得这么……这么的……油嘴滑舌？明明一开始还是一朵高岭之花的啊，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接地气了？好不适应。 幸好说话的间隙，之前点的菜都上来了，替陶然躲过了尴尬。 萧沉衍看了一眼专心致志喝汤吃蔬菜的陶然，又看了看她那边少的可怜的鸡骨头和排骨，顿时有种“这孩子怎么净吃蔬菜呢”的感觉。于是立马夹了鸡腿到她碗里：“多吃点肉，你太瘦了。” 陶然咬着筷子：“……”不是她不爱吃肉，其实她超爱吃的，以前她在家无聊的时候就爱在厨房瞎捣鼓，做各种肉给自己吃。实在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她只想吃些清淡点的菜啊。而且她哪里瘦了？她是标准体重好吗？她看了一眼碗里油光发亮的鸡腿，又看了一眼对面直直看着自己的萧沉衍，默默夹起鸡腿一口一口开始啃。 萧沉衍见状，满意地笑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程欣的电话打了过来，一接通就是她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姐！你怎么不在家？我跟姑姑陪楼阿姨她们吃了晚饭才回来的，则意哥还说要送我们。啊对了，则意哥的效率真高，才一个下午的功夫，助理就把他的车准备好了，看来分公司的确是要在江州开了，唔……那我们这样算不算认识高富帅了？好像也不对，陶勉哥就是高富帅嘿嘿嘿。然后我们就是坐着他的新车回的临江花园。姑姑还特热情的招呼他上楼，结果按了半天门铃没人来开门，姑姑还以为你在洗澡呢，最后掏出了你给她的钥匙才开门进去的。一开门，我的那个天，居然没有人。你知道姑姑当时那个尴尬吗？我都替她难为情，本来还想趁这机会好好撮合你们的，谁知道两个主角跑了一个。姑姑当时还替你开脱，说是估计工作还没忙好，我在旁边听的那叫一个汗颜。” 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嗓门还特别大，陶然尴尬的看了一眼对面的萧沉衍，怕他听见程欣的声音，但他的表情淡淡，看不出什么。 “不过说起来我们也是蠢，当时都不知道看一眼你那窗户亮没亮灯。后来姑姑尴尬，硬是留了则意哥好一会儿，跟侃天侃地聊了好一会儿，才放他回去。哈哈哈你是不是想问我我现在在哪儿？你放心我们没在你家，我和姑姑后来让姑父来接我们回去了，我现在正躺在你从小睡到大的床上。你放心你放心姑姑没在我边上嘿嘿。啊对了，姑姑把你的微信号给则意哥了，你到时候记得加一下他。姐，说起来则意哥真的超级好哎，人长得帅，又有钱，关键是气质秒杀一众俗男啊。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把他收了给我当姐夫？” “程欣！”陶然忍无可忍。 程小妞嘿嘿一笑，“哦对了，我都忘了萧哥了，好像这位也很不错。那么问题来了，姐你到底有没有想好让谁做我姐夫啊？” 陶然根本不想再听下去了，没好气地直接挂断电话。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萧沉衍，毕竟程欣的嗓门实在是太大了，确认他面色如常后暗自松了口气。 “怎么了？”萧沉衍问。 “啊？哦没、没什么，是程欣打来的，问我在哪儿。” 萧沉衍挑挑眉，并未言语。 最后等陶然吃完甜点，两个人付了账离开了粤菜馆，自然是新上任的男朋友买的单。 车子开到她家楼下，萧沉衍顺手开了灯，车子里一下子亮了许多。陶然侧过头看他，抿抿唇，怎么这么舍不得啊喂？“那……我走了？” 他没说话，看着她解安全带，最后在她将要开车门的一瞬间果断上了锁。陶然开了半天，愣是没打开车门，转头疑惑的看他，怎么好端端的把门给锁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呆了。 “则、意、哥？”一字一句，像是细细咀嚼过一般从他口中出来，陶然的小心肝猛地颤了两颤，他他他全都听见了？尼玛程欣，臭丫头你死定了！ 她立马端起一副狗腿的样子，讨好的笑：“嘿嘿嘿，是、是程欣那丫头乱说的，根本没有的事。则意哥的妈妈楼阿姨和我妈妈是好姐妹，以前在一起工作的时候特别照顾我妈妈，后来跟着丈夫移民去了国外，十多年没回来了，这次回来我妈妈知道了当然要好好招待招待……”她的声音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最后捂了捂脸，“好啦，我妈妈的确想撮合我和他，但是我真的对他没有那种意思的，只是小时候很照顾我的大哥哥而已，真的。我妈以为我没有男朋友嘛，再加上她又很喜欢则意哥，你知道的，女人到了一定年纪总喜欢当红娘的，我妈也不例外。而且我和你也是今天才确定下来的啊，不怪我的……”她说着撅了噘嘴，一副“我很委屈”的样子。 萧沉衍听着她的解释，心情格外愉悦，他当然知道她是不知情的。就今天中午饭桌上她的表情来看就知道了，纠结而尴尬。晚饭时候的那通电话，也不是他故意偷听，实在是对方声音太大了，而他的耳力向来敏锐，所以也就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他还记得她接电话时那张欲哭无泪的小脸，顿时觉得格外好笑。在她小心翼翼偷看他的时候，他就配合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其实他没打算锁车门的，只是那一瞬间，非常舍不得和她分开，所以下意识就锁了车门。又在她疑惑的看自己的时候，突然起了想逗逗她的心思。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会变得……嗯这么的，听姚飞说，是接地气。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想问问你今天那个年轻男人叫什么名字，听你和程欣都叫他则意哥，所以才这么问一下的。”说着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原来你今天真的是去相亲的？” 陶然：“……” ╭(╯^╰)╮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萧沉衍。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我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存稿君！ 可是我还是好难过哦我那下了病危通知的手机嘤嘤嘤 听说有乱码，来修改一下~ 第45章 浓情蜜意 陶然不知道后来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知道直到躺到床上了她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她抱着泰迪，这只上次从商场里被她顺手买回来的小东西，还没到一周的时间，已经被主人蹂/躏了千万遍。又是拧鼻尖又是掐胳肢窝的，好在它是个不会说话不会叫唤的死物，要不然哪能让陶然这么折腾？早教哀嚎遍野了，指不定一个任性就要闹离家出走。 冰淇淋从没关紧的门缝里钻进来，趴在正对着空调的那块地上，欢快地摇着尾巴，眼睛还带着同情的看着泰迪。 陶然瞥了一眼冰淇淋，这时候的她已经没有智商可言了，她就想找个活物分享一下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想着她便微微侧了侧身子，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只见冰淇淋惊恐的颤了颤身子，支起四条小短腿，踩着小碎步跑了，跑了，了。 陶然：“……”她很恐怖吗？ …… 萧沉衍回到家，还没开门就听见屋里电视机的声音。他掏钥匙的动作顿了顿，凝神听了一下，好像是在看《熊出没》，光头强的那声“小熊熊”隔着门居然听得如此清晰。 他开了门，一眼扫过去，沙发上萧疏浅和宸宸母子俩正挤在一处，津津有味的看着动画片。他又扫视了一圈，没见着他姐夫，大概在洗澡？ 宸宸听到声响，立马啪嗒啪嗒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两只小胖爪牢牢扒拉着他舅舅的大长腿，仰起白嫩嫩的小脸：“舅舅！你回来啦？我妈妈说陶然姐姐现在是你女朋友了，是真的吗？” 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 萧沉衍看得眼睛里也不由得漾起笑意来，低低的“嗯”了一声，摸了摸宸宸毛茸茸的小脑袋。 他把宸宸稍微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弯腰换鞋。他换完鞋，信步走到沙发前，和萧疏浅就隔了一个空位，慢条斯理的解开了袖口的扣子，三两下把袖子挽了上去，露出精瘦却极其匀称的手腕来。做完这些，倏然抬头看向隔壁的姐姐，“谎报军情？夸大事实？萧疏浅，你可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萧沉衍想起宸宸在电话里说的：“舅舅舅舅，我看到陶然姐姐了，她和一个长得好帅好帅的大哥哥在一起，还看到姐姐的妈妈了，唔……那个大哥哥好像也带着妈妈来的。舅舅，他们是不是在见家长？我们班周小花的叔叔上学期就是这样带了一个漂亮姐姐回家，周小花说她妈妈说这是见家长，以后要叫漂亮姐姐叫婶婶了。舅舅，陶然姐姐也是跟着大哥哥在见家长吗？那她不是要变成别人家的婶婶别人家的舅妈了吗？舅舅，你不是说要让陶然姐姐当宸宸舅妈的吗？可她现在怎么跟别人见家长去了啊？舅……” 后面的话他根本没了再听下去的心思，匆匆挂了电话，换了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出了门，在电梯里的时候给萧疏浅拨了个电话：“把地址发给我。”说完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迅速掐断了电话。 原本还抱着抱枕乐呵呵的看《熊出没》的萧疏浅浑身一抖，干笑：“嘿嘿嘿……不说的严重一点怎么能让你重视起来呢？你看要不是我，你们现在还拖拖拉拉的没有进展呢！哪能这么快就让你抱得美人归呢？你说对吧？嘿嘿嘿……” 萧疏浅说着，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屁股，然后趁他没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了起来，冲向客房：“哎呀好困啊好困啊，我先去睡了。那啥，沉衍啊，宸宸说他今晚跟你睡！” 萧沉衍看着姐姐逃窜的背影，无奈摇头。 洗了澡从浴室出来，宸宸已经睡熟了，小孩子睡相不老实，把被子给踢到了一边，小身子上一丁点儿被子的边都没盖着。他无奈的笑了笑，过去替他盖好被子。 萧沉衍坐在床上，摩挲着手机，翻出那个被自己备注为“小姑娘”的电话，敲敲打打，发出去一条短信。 那头陶然正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嗞嗞”两声震动。她费力的睁开耷拉着的眼皮，却在下一秒，头脑瞬间清醒过来，跳起来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一看，果然是他。 “晚安，我的小姑娘。” 简洁的一条短信，却让她倍感甜蜜。她抿着唇甜甜一笑，幻想着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和声音，这么一来，本来还残存着的睡意瞬时消失得干干净净，捧着手机一字一句回道：“晚安。”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大概是因为自己忽然多了个男朋友的缘故，她早早地就伴随着甜蜜的梦境醒了过来。刷完牙洗完脸出来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十分应景的“嗞嗞嗞”震动起来。她眼睛一亮，扑过去趴在床上，快速的拿过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他低沉温柔的嗓音就这么传了出来，“陶然？起了吗？” 她“嗯”了一声，忍不住扬起嘴角。 “我在陈记早点铺，想吃什么？” “嗯……想吃鲜肉小馄饨和灌汤生煎。”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记得和陈嫂说一下，不要葱姜蒜啊。” 他似乎是轻笑了下，“好。”短短的一个字却包含了无限的宠溺。 他挂了电话，对着正在生煎锅前的陈嫂说：“陈嫂，一份灌汤生煎，一碗鲜肉小馄饨，不要葱姜蒜。嗯……”他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再来一碗牛肉粉丝，一个蛋黄肉粽，两个梅干菜扣肉饼，两个茶叶蛋。” 陈嫂一听，笑了：“好嘞。”说完转身就去里边招呼了一句：“鲜肉小馄饨一碗不要葱姜蒜，牛肉粉丝一碗。” 她再出来时，就扯了干净的塑料小袋子开始给他装生煎和肉粽这些吃食，边装还边跟他聊天：“很久没看见过萧先生了。” 他笑了一下：“刚出差回来。” “哦，”陈嫂点头，想起他接电话时喊的那声“陶然”，忍不住问：“萧先生和陶然小姐认识？” 萧沉衍微微愣了愣，随即笑开，神色柔和中带着宠溺：“她是我女朋友。” 陈嫂一听，顿时一阵眉开眼笑：“是吗？那真好。这些早点是买回去和陶小姐一起吃的吧？” 他弯着唇，点头。 “陶小姐的习惯我都记着呢，她也常常来我这里吃早点，爱吃什么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小馄饨是陶小姐要的吧？不要葱姜蒜……”陈嫂说着笑起来，“我女儿也不爱吃这些。” “记得有一次陶小姐来店里吃早饭，我看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还时不时的清嗓子，就觉得肯定是要感冒了。我们老家预防感冒喜欢煮姜汤，效果不错，但是这生姜的辛辣也尤其刺激。我女儿不爱吃生姜，每次有一丁点儿感冒的症状我就要煮姜汤给她，逼着她喝下去。后来啊不知道她打哪里听来的方子，说是拿姜丝煮可乐也是有一样的功效。姜丝辛辣，可乐味甜，两两相抵，这姜丝可乐的味道倒也不错。后来啊，都不用我再逼着她喝姜汤了，自己时不时就爱煮个姜丝可乐喝。” 陈嫂忽然问：“醋要给你打包一些吗？陶小姐爱吃。” 爱吃醋？萧沉衍忍不住想笑，摇摇头：“不用，家里应该有。” “哎好。”陈嫂应一声，又继续和他唠嗑。 萧沉衍微笑着听陈嫂说话，时不时附和几句，等到小馄饨和牛肉粉丝都打包好了，才礼貌地告辞。 陈嫂看着年轻人挺拔的背影，感叹：“多好的年轻人，和陶小姐真是般配。” 萧沉衍到的时候，她刚好换完衣服，正在给冰淇淋准备狗粮。她倒好狗粮和牛奶，屁颠屁颠地起身去开门，附赠一个超大的笑脸。 萧沉衍看得微微挑眉，唇角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仔细打量自己的女朋友。 宽松的白色印花T裇，浅蓝色牛仔九分裤，小脸白嫩，扎着一束马尾，看上去竟像个高中生。他扬了扬手里的早点，笑：“这位同学，我们先吃早饭，一会儿老师再给你上课，怎么样？” 陶然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的调侃之意，小脸微红，一大早就调戏人神马的实在是太犯规了。 饭厅的桌子上铺满了新鲜出炉的早点，香喷喷热乎乎的，看得陶然眼睛都要直了，好饿！她接过萧沉衍递过来的生煎，闭着眼睛狠狠地嗅了一口，嗷呜好香呜呜呜！像是想到什么，屁颠屁颠跑去厨房拿了自己做的辣椒酱和醋出来，还拿了几个调料碟。 她往小馄饨里加了好多的醋，然后抬头，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小醋瓶，“你要吃醋吗？” 他笑，摇头。随后，慢条斯理的剥开一个茶叶蛋，放到她碗里：“你爱吃醋？” 她送了一只小馄饨进嘴里，满足的眯起眼睛，不暇思索的回道：“嗯啊。” 话音一落就听见男人低低的笑声，她抬头，疑惑的看他，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愣了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嘟了嘟嘴：“是啊是啊，我就是爱吃醋，那你要不要给我吃呢？” 闻言，他佯装思考：“吃食方面我当然可以满足你，但是个人感情方面，我觉得我应该不会给你吃醋的机会。” “……”她没抬头，也没回话，自顾自吃着小馄饨，却仍是没忍住弯起唇来。 心情好好，唔，胃口也好好。她夹起一个生煎，一口咬下去满口的汤汁，味道真是鲜美。她看了一眼正在吃另一个茶叶蛋的男人，问他：“生煎很好吃，你要吃吗？” 他看着她筷子上夹着的那个被咬了一口的生煎，没有说话直接用动作来回答，他握住她的手，凑过头去就着她咬过的那个地方又咬了一口，面不改色：“味道不错。” 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背后的窗子窜进来几缕阳光，明亮刺眼，调皮一般钻进了男人的眼里，星星点点的，实在迷人。 陶然咬着唇，不说话了，她的本意是想让他自己夹生煎吃的，谁知道他居然……她看了一眼筷子上还剩一口的生煎，默默塞进了嘴巴里。突然觉得好满足，心里就像是塞满了蜜糖一样，甜甜的快要溢出来了。 她吃着小馄饨，扭捏了一下，随即捞出一只来，喂到他嘴边，看着他没说话。他眉眼含笑，张口含进去。忽然觉得应该礼尚往来一下，随即把碗里的葱花都挑了个干净，喂了一勺牛肉粉丝给她，她抿着嘴笑，愉快的张开小嘴，把他喂过来的粉丝给吃进了肚子里，随后咂了咂嘴，觉得味道甚好，于是饭桌上便出现了小姑娘吃着吃着就去边上男人碗里抢吃食的场景，边上的男人眉目柔和，毫不掩饰眼中的宠溺。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没错我还是你们坠可爱的存稿君 第46章 又遇故人 吃完早饭，按平常来说就是陶然的日常码字时间了，她收拾了一下，带上笔记本和U盘就拉着萧沉衍出了门，直奔宋敏开的书吧。 书吧的名字叫‘留白’，店面设计全是复古风，店门口的匾额上干干净净，当真是留了白了。进去之后是竹制的吧台，吧台上头是两块大大的竹简，上面是店里的小吃和茶类的饮品，这一块结合了现代元素，在竹简的四周加了LED的彩色小灯，非常好看。 书吧里的墙壁上也挂着几幅字画，养了好几盆的绿色盆栽，放在店里的各个角落，甚至供客人休息的桌子上也摆放了几盆小盆栽的多肉。 他们进去的时候，宋敏正坐在吧台里面敲电脑，看见陶然和她身后跟着的男人，顿时乐了，对着她挤眉弄眼：“陶然姐，男朋友？” 陶然笑着点头，而后给两人分别做了介绍。宋敏也不扭捏，大方的说了句“你好”。 萧沉衍也淡笑着回了一句：“你好。”陶然早摸清楚了他的习惯，于是也不问他，直接跟宋敏点了两杯绿茶。萧沉衍垂眸看她，眼里一片温柔之色。 两个人坐在了陶然平时习惯坐的老位置上，陶然一边打开笔记本，一边跟他讲：“宋敏这儿的书种类挺多的，中外名著、野史杂谈、青春文学等等都有。你在这儿也无聊，不如去找本书来看看。” 他“嗯”了一声，又坐着看了她一会儿，才站起来去找书看。 一方小桌两边，一双俊男美女相对坐着，女孩子低头专心的敲打着键盘，男人则眉目柔和，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手上的书，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留一方静谧。 宋敏坐在吧台里，看着角落里的两人，会心一笑，多让人羡慕的感情啊！她没忍住拿出手机悄悄拍了一张，只是两人的侧影，有点儿模糊，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她把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附文字：“时光静好，愿与你同携手，共白头。PS：店里偷拍的情侣，帅哥美女，配一脸！” 不一会儿，就有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评论，不外乎都是求高清五码正面照的，她笑了笑没有回复。 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 “你上次说你的店开在江州市中心的小区‘临江花园’里面？” 宋敏看了一眼，唔，是上次家里强硬安排的相亲对象。 上次相亲的时候两个人都说清楚了对对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互加了微信权当多了个朋友，时隔一个月不声不响的，对方却在此时忽然发了条信息过来，搞得她有些懵圈。虽然不知道他这句开场白的意思，她还是礼貌性的回复了个肯定的答案。 然后，然后对方就没再回复了。 半小时后，宋敏的店里出现了穿着浅蓝色衬衫和休闲西裤的男人，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长得剑眉星目，五官明朗，气质上佳，一瞬间就吸引了书吧里年轻女性的目光。但是说起来也是奇怪，他来的时候安安静静的，书吧里的人也都各自很认真地在做自己的事情。可就在男人进门的一瞬间，像是受到了荷尔蒙的强烈召唤，几乎所有的年轻女性都抬起了头，看向那个站在门口的男人。 宋敏几乎是在他现身的一瞬间从吧台里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走到他跟前：“你怎么来了？” 男人微微一笑：“刚好出差到这里，看到你发的朋友圈，想着过来见一见。” 宋敏……宋敏唯有沉默。 而那头角落里正专心致志码字的陶然显然也被书吧里顾客们的窃窃私语给打扰到了，她疑惑的抬头，见萧沉衍一副没有被打扰到的样子，仍旧沉浸在书籍的世界里，入神而专注。她抿抿唇，会心一笑，而后转头去追寻顾客们的视线，却在下一秒，愣在当场。 萧沉衍再抬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一脸怔忡的样子，不由得皱眉：“怎么了？” 陶然回过神，轻声道：“我好像……遇到熟人了。” 而就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男人像是有所察觉，一眼扫了过来，立即顿住，不禁一笑，看了眼面前站着的小姑娘，原来她朋友圈里的照片真的是她。 陶然避无可避，其实说到底也没什么好避的，于是大大方方站了起来，朝他浅浅一笑。而坐在她对面的萧沉衍和站在男人对面的宋敏，都呆了。 …… 陶然看着他浅笑着和宋敏说了些什么，随后宋敏点了点头，转头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极有深意。 三个人坐在一张小方桌上，宋敏端过来一杯绿茶和一叠凤梨酥，对着三人犹豫了几秒，笑：“最近的新品，送你们尝个鲜。”然后也没等几个人说话，就顾自己回吧台了，但从她脚步的迟疑来看，其实她是很想留下来听听八卦的。 陶然看了一眼眼前成熟不少的男人，终于幽幽开口：“好久不见，梁师兄。” 梁超微微一笑：“是有些年没见了。”语气悠远，微带叹息。 当初他们之间的事情他由始至终都参与其中，其实说起来一开始对这位小师妹有意思的人是自己，只不过最后让别人捡了便宜。想到这，他眼眸幽深，他们之间的事，说到底是苏越做得不够厚道。在没有确定自己的心得情况下，就这么和她在一起，最后却伤害了她……其实那时候他有过怀疑，怀疑苏越的感情，也去质问过，可当时是怎么样的？他记得苏越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不声不响的就跑到实验室去了。那时候他以为他是真的放下了，所以才不屑于跟自己解释，谁知道…… 气氛有些尴尬，她看了一眼坐在他们不远处的萧沉衍，又莫名放松下来。 大概是觉得想要给自己一定的隐私和空间，在她给两个人做完介绍后萧沉衍就提出去后面坐，让他们叙旧。陶然感激他的体贴，也为此感动。 不知道是不是长了年岁的缘故，那时候最会活络气氛的梁超居然也沉稳下来了。到底一直沉默会比较尴尬，梁超适时笑了一声，很轻很轻的那种，就像……羽毛拂过你的耳朵一般。 陶然借此机会开口：“师兄怎么来江州了？” “出差，刚好在江州有个项目要谈。”梁超和苏越一样学医，但是毕业后却被家里召唤回去接管公司，现在也算颇有成就。 听他说起公司的名字，陶然微微一愣，不觉有些巧，她听陶勉说起过这家公司，和陶勉的公司常有合作，在商场口碑良好，连一向自恃过高的堂哥也颇为赞赏，却没想到，背后居然是梁超在打理。 陶然想着自然也把话说出了口，梁超弯起眼睛，摇了摇头，感叹：“世界居然这么小……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很欣赏你哥哥，他确实是商界不可多得的奇才。” 两个久别的师兄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从始至终都默契的避开了某个人，说起来，竟也相谈甚欢。 最后还是梁超幽幽开了口，视线转向某一处：“确定是他了？” 陶然一愣，随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神色顿时柔和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苏越……又调回梁州了。” 梁州？陶然诧异：“他回去了？” 看着她的反应，梁超眸光一闪：“你不知道？” 陶然摇头，好像自从那次他醉酒以后，他们再没联系过了。而且，他回梁州这件事，师姐该是知道的，怎么却没跟她提起？ “我昨天才见过他……”他的语气里带有太多的保留，总觉得他还有什么话没说，而后就听见他说，“毕业后他一直都很抢手，先是为了积累经验去首都学习，后来回来以后省内几个大医院统统向他抛出橄榄枝，但他最后却是去了江州。” 陶然没有说话，沉默的听着。 “那时候你一声不吭的走了，其实他变化挺大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变化大。因为他仅仅只是意志消沉了几天，也不对，应该说是用了二十四小时的时间，瞬间就把自己收拾好了。但是却也变得更冷漠了。”梁超说着轻声叹了一下，“其实苏越，挺可怜的。” “我本来以为他来江州，你们复合的希望会很大，结果还是……” 他无奈摇头，却是没有把话说完。 陶然笑了笑，接了下去：“有缘无分。”想了想，陶然还是开了口，“要是可能的话，师兄能不能好好劝劝他？”毕竟上次自己的话过于直白，怕会伤到他的自尊。 梁朝笑着应下。 等陶然说起对于他和宋敏相识的疑惑时，梁超忽然就绽开了一抹极致愉悦的笑，大概是怕打扰到别人，笑声被他刻意压得低低的。随后把自己和宋敏的相识经过说了出来，末了有意无意的朝吧台方向看过去，宋敏正在专心看着电脑。他顿时漾开意味深长的笑来：“大概就只有她以为我是真的想要把她当朋友看，呵，没关系，来日方长，对待猎物，总是要又耐心的。” 陶然闻言，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这语气尼玛太吓人了。 想着看了一眼不远处尚不知情的宋敏，悄悄露出一抹同情的眼神：小妹妹，你好自为之吧。 然，她并不知道当初萧沉衍对自己，也是如梁超一般态度。耐心，诱哄，下套，最后收网。只不过，萧沉衍的手段要来的更“润物细无声”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蛮喜欢他们两个人安静的呆在一起的感觉，很温馨啊有没有 第47章 夭折的约会 程欣来电的时候，梁超才回去找宋敏没多久，萧沉衍也刚从别桌坐回来。听到放在桌上的手机“嗞嗞嗞”的震动声，不禁朝她瞥了一眼。 “喂？”陶然接起电话。 “你在哪里？今天你楼阿姨要走，你不会忘记了吧？” ！！！接电话的居然是她家母亲大人！ “妈……”她一阵慌乱，不自觉坐直了身子。电话里陶母说了几句，大意是她和程欣赶过来找她，想要接她一起去酒店送楼燕登机，结果来到她家门口，居然又扑了个空。 “我在外头书吧里写稿子呢。” 陶母听了解释，嗯了一声，让她赶紧回去。 挂断电话，陶然揪着一张脸，苦兮兮看向萧沉衍，“我妈在我家里，说是让我跟着去送楼阿姨。” 萧沉衍闻言，也不抬头，波澜不惊的听着，没什么表情。看得陶然一愣一愣的，直觉他有些生气。于是不由得放软了语气，撒娇的和他说话：“昨天说好的，我忘记有这回事儿了，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萧沉衍眉头一松，脸色稍霁，这才幽幽道：“你去送人了，那我呢？” 她屁颠屁颠站起来，跑到他那边去，挽着他的胳膊好一阵摇晃：“楼阿姨以前很照顾我妈妈的，对我们家可好了。她难得回来一趟，现在要走了，我们肯定要去送她的嘛。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她似乎是想到什么，“你是不是被批了三天假？那明天你不也是在家的吗？我向你保证，明天，明天一定陪你，好不好嘛？” 萧沉衍听着她撒娇般的软言软语，心情一扫之前的阴霾，唇角微扬，语气似无奈：“好。” 两个人收拾好了东西，经过吧台的某张小方桌，对着梁超打了声招呼。 “要走了？”梁超挑眉。 陶然笑了笑：“我妈妈来了，有些事情，得回去一趟。” 梁超似了然地点点头，忽然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扬了扬，“电话刚刚也存了，有事电话联系。” “好。” 又过去吧台找宋敏付账，宋敏笑着看了她一眼，“梁超替你们买了单了。” “？”陶然又看向梁超那里，他朝她弯唇浅笑。陶然也不是扭捏的人，大方朝他笑了笑：“那就谢谢师兄了。” 回到两栋楼之间的小道，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临走前陶然心念一动，扒拉着他的肩膀，踮着脚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萧沉衍身子一僵，随即柔和下来，满面春风，心情大好。站在原地看着某个“行凶逃跑”的小姑娘越走越远，直至进了楼里，他这才含笑摇头，转身回家。 陶然进屋的时候，陶母和程欣正坐在客厅里等她，外头是犹如烤箱般的闷热，进到打了空调的屋里，便像是进到了冰箱里头，舒爽得很。程欣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一边用小银勺吃着她做好放在冰箱里的水果沙拉，一边又在逗弄冲着她摇头晃脑甩尾巴的冰淇淋。见她回来了，又塞了口沙拉，含糊不清的说：“姐，你的手艺真不错，越来越好了，嘿嘿嘿……” “吃货。”陶然无奈又好笑的看着妹妹，又转身和陶母打了招呼，这才回房间放东西，等她收拾完出来，看向沙发里的妈妈和妹妹：“我好了，我们走吧。” 陶母震惊：“你就穿这么一身出去？” 陶然：“……”不就是去送个人吗？只有打扮得跟相亲似的吗？ 她赶紧趁妈妈不注意冲程欣使眼色：赶紧的，江湖救急！ 程欣吃着沙拉，心想吃人嘴软，于是很义气地替姐姐说话：“姑姑，我姐穿这一身挺好的啊，看上去多嫩啊，跟个高中生似的，我跟我姐出去别人指不定都以为我才是姐姐呢！” 陶母脸色稍稍好看了些，程欣再接再厉，又说了些话哄陶母，陶母被哄的一愣一愣的，洗脑的非常成功，最后看着女儿的这身打扮倒也觉得十分顺眼。于是三个人就这么手挽手欢欢喜喜出门了。 坐电梯的时候，陶然这才想到一个问题：“你们今天是怎么来的？一会儿我们怎么去酒店和机场？” 陶母道：“你爸问你爷爷借了警卫员小许，今天就是他送我们过来的。” 出了楼门口，就看见停在前边的车，陶然先是笑着跟警卫员打了声招呼，才跟着钻进了车里。 到酒店的时候，楼燕和汪则意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坐在酒店大厅的休息区。看见她们过来，汪则意忙笑着站起身，带她们过去。一行人在休息区稍稍说了会儿话，这才准备出发去机场。 警卫员小许还在外头候着，她们出去的时候他正站在车子边上。陶然看了，忙道：“这大热的天，许大哥你怎么不在车里待着，出来多热啊！” 小许笑呵呵地说“没事”。 他们一行人，除开汪则意和警卫员小许是要开车的，其余几位女士算起来一共四位，一辆车算上驾驶员合理安排是坐三个位置，可放到她们这儿就有些尴尬了。那多出来的那个怎么办？幸好有两辆车开来了，陶然眼疾手快，赶在她妈妈乱点鸳鸯谱之前，迅速拉着程欣的手钻进了警卫员小许的车里，就怕她妈妈上赶着把她塞进汪则意车里。 “妈，您和楼阿姨好不容易才见一面，光昨天肯定没有聊尽兴，趁着去机场的这点时间就赶紧再聊聊。我和程欣就不打扰你们啦！” 陶母：“……这孩子！” 楼燕笑：“没关系，咱们聊咱们的。” 楼燕都这么说了，陶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瞥了一眼一边但笑不语的汪则意，暗自埋怨女儿不争气。 几个人才一到机场，就看见一个衣着休闲的中年男人笑着走过来，头上带着顶白色的鸭舌帽，看上去减龄不少。汪则意笑着喊：“爸。” 陶然这才恍然，居然是汪叔叔。她在妈妈的眼神示意下赶紧拉着程欣一同问好，汪家爸爸笑着点头。 陶母笑问：“你是专程从德国飞过来等楼燕的？” 汪家爸爸颔首，笑：“对对，专门过来接她。等会儿就赶飞机去里约，机票已经买好了。” 活到这个岁数还如此甜蜜恩爱，结婚纪念还特地带着妻子环游，真是浪漫，陶然想。 趁着还有些时间，陶母拉着楼燕的手又是姐妹好的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临上飞机了，还紧紧拉着对方的手不放。眼睛忽然就红了，吸吸鼻子：“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 楼燕笑她越活越回去了，在孩子们面前居然也要哭鼻子。汪家爸爸拍拍妻子的肩，却是对着陶母说：“念北你放心，阿燕有我照顾呢。倒是你自己，也得注意着。” 说着又转头去嘱咐站在一旁始终没出声的儿子：“分公司的事就交给你了。” 汪则意点头应声。 几个人这才把人送走。 回去的路上陶母又起了心思，尤其是听说汪则意要找房子，赶紧催着女儿陪同：“找房子的事你不是最清楚吗？当初找你那套可不就是你自己一手包办，愣是没让你爸和我插手。现在正好，既然则意也要找房子，你就拿出你之前的经验，陪着去看看。” 才一说完话就拉着程欣走，临走前还笑眯眯地跟汪则意说，叫他不要跟陶然客气。 陶然：“……” 目送陶母和程欣离开，汪则意这才笑着垂眸看她。陶然之前极力伪装的淡定在此刻轰然倒塌，面上一阵尴尬，带着歉意的语气说：“我妈……”支支吾吾了一阵，“你不用太当真。” 她跟着汪则意出去，上车。 曾经有网友统计，说是出车祸时除了行人，副驾驶室是死亡率最高的位置。但是，出于礼貌问题，陶然每次坐认识的人的车子，都会选择这个最“危险”的位置。 正在系安全带的时候，听到汪则意说：“其实我房子已经找好了，昨天的事。助理也已经请过阿姨打扫屋子了，我没和我妈说，陶阿姨也就不知道了。上午助理说已经往里头搬东西了，到时候我直接入住就行。” 陶然系安全带的手一顿，抬头。 他忽然笑了：“刚刚没说清楚，是怕陶阿姨多想。”说着又“哦”了一声，“你也不要多想，我记得我们家移民去德国的时候，你才上小学……三年级？”迟疑了会儿，看了一眼陶然。 陶然显然也觉得记忆太久远，记不大清，听出来了汪则意话里明显的停顿，自己也眯着眼睛细细回想，好像……真的是。 而后点了点头。 汪则意这才笑起来：“那么多年没见了，就当我回国发展请你吃顿饭，”他说着歪过头，笑，“你总不会还要拒绝吧？” 两个人最后去了清河路的“乡味”，距离她和萧沉衍去过两次的那家粤菜馆不远。陶然坐在窗子边上，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再看了一眼就在隔壁的粤菜馆。在她这个位置，只能看到粤菜馆挂了LED彩灯的招牌。现在是白天，所以招牌还是暗着的。 “对了，”汪则意抽了张纸巾，抬眸问她，“我加了你微信，你没同意。” 陶然一愣，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果然有一个好友申请。她先是点了同意，然后在敲备注的时候说，“程欣和我说过，我昨天没上微信，就忘记了。” 汪则意笑了笑，没说什么。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大多都是汪则意在找话题。 “我找的房子就在这附近。”汪则意喂了一口酱香茄子进嘴里。 桌上的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两个人也吃得差不多。陶然觉得味道挺不错，但就是找不到和萧沉衍吃饭时的自在，以至于明明是山珍海味，吃进了她嘴里也变得食不知味了。 “啊？”她愣了愣，马上又反应过来，看了眼外头不远处的别墅群，“你住‘盛世’？” 语气太过惊讶，倒让汪则意有些忍俊不禁，笑了笑点头。 “真是有钱人。” “盛世”是江州市闹中取静的别墅区，有些意思。安保工作极其严谨，时不时就有人巡逻个几圈，出入还有严格登记，比军区大院差不了多少，但条件又明显好太多。用乔瑟的话来讲，那都是一群钱多了没地方花的暴发户爱住的地方。 很不幸的，陶然认识的人里，就有两个住在里头。一个是刚刚要搬进去的汪则意，还有一个，是她哥哥陶勉。 作者有话要说： 总有一种萧老大高冷男神要崩坏的感觉怎么回事啊噗哈哈！ 泥萌为什么不冒个泡让我熟悉一下泥萌的ID？嘤嘤嘤~不过话说回来泥萌是不是以为这一更应该更在昨天啊？毕竟最近更新的规律就是五天一更噗哈哈 嗯，今天劳动节……那就双更吧！跪求冒泡啊 下一更十一点准时更新，因为俺们是存稿君啊！~ 第48章 蜜里调油 午饭后，是汪则意送她回的家。他送陶母和程欣来过一次，已经记住了路线。见陶然一脸讶异，轻笑：“我对方向、路线、数字这些东西比较敏感，基本上只要看过一遍就能记住。” 开进小区门口，汪则意降了车窗，准备例行登记，谁知保安只是就着半开的车床往里头看了一眼，笑道：“是陶小姐？不不不不用登记了，进去吧。” 陶然一脸尴尬，心想小区安保太松了，果然没有“盛世”来得严谨。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开进去，直到停在她家楼下。 陶然扬起笑脸，还没来得及说声感谢，就听见汪则意幽幽叹了口气，望过来的眼神似笑非笑：“你觉得我在追你？” 陶然神经顿时紧绷，整个人僵在座椅上。 大概是气氛太过僵持，陶然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礼貌淡定的微笑，满脸的尴尬，只觉得脸上像是要着火了一般。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尴尬而死的时候，汪则意忽然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见她看过来，才清了清嗓子：“其实我妈和陶阿姨的心思我都知道，太明显了不是吗？但其实呢，我是有女朋友的。唔，也可以这么说，我是即将有女朋友的人。” ？？？ 陶然抬头，震惊到结巴：“你你你……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而且正在追？” 汪则意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满意极了。 于是陶然也不尴尬害羞了，体内的八卦因子熊熊燃烧，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他，追问过程。 汪则意和喜欢的女孩子是大学师兄妹的关系，只不过女孩子上大一的时候他已经毕业了，第一次见面也是在他回校演讲的那天。然后，就像她写过的所有故事那样，机缘巧合，几番偶遇，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做了朋友。而现在，某个人已经明显不满足于朋友关系，正在强行解锁恋人模式。 陶然听得津津有味，亮着眼睛正要继续发问。汪则意忽然扫了一眼过来，意味深长：“我觉得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比较好。”然后下巴一抬。 陶然顺着他的下巴看过去，在看清楚某个倚在楼门口的那个人时神色瞬间就僵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车，只知道刚下车的时候，萧沉衍已经几步走过来了，就站在她边上。眼睛稍微垂了垂，与车窗里的汪则意对视，对方忽然一笑，眉眼间有着说不出的意味。也不知道他是天生敏锐还是怎么，只这一瞬间，萧沉衍就看明白了这个汪则意对陶然没那方面的想法，心一下子落了地。 汪则意笑这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而后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陶然总是有些心虚的，见他没说什么，自己也想着最好就这么避开吧。于是赶紧笑嘻嘻的，扯话题和他搭话聊天。 萧沉衍有她家的钥匙，是早上的时候她心血来潮给的，还很不要脸的也问他要了他家的钥匙。虽然两个人住的实在不算远，但万一她哪天一高兴就跑去给他做田螺姑娘了呢？ 所以现在这么一猜测，萧沉衍之前可能一直待在自己家里，陪冰淇淋玩儿。 她跟在萧沉衍身后进了电梯，刚要自觉地去按楼层，就看见他抬了抬胳膊，已经按好了。在一排暗着的数字里，她住的那个“7”显得尤其醒目。 此时的电梯里，除了他们两个，也没别的人，一下子又空旷又安静。 “啊对了萧沉衍，宸宸他们回去了吗？”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早上回的。” “……哦。” 出电梯的时候，萧沉衍已经在掏裤子口袋了，她知道，他这是在拿钥匙，于是她也不争不抢，在边上安静等着。 才刚一进门，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子大力给压到了门板上，背脊被撞得生疼，几乎是在她蹙起眉头的一瞬间，嘴唇被温热的触感包围了。 她眨眨眼，傻了。 萧沉衍又吻她了，萧沉衍又吻她了，萧沉衍又吻她了……她现在脑袋已经放空，除了这句话再也没有其他的。她还没来得及适应，就感觉他的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下一瞬，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子，双眼直冒金星。 她的手被他抓着摁在头顶处的门板上，攥的很紧，紧得发疼。只除了嘴唇这一处，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下唇被他含咬在嘴里，轻轻吸吮着，微微发麻，又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她心尖尖上啃咬，酥麻得很，却又不是太难受。她脑袋已经混沌一片，被他吻得全身都失了力气，只软软的靠在他怀里。他就势搂住，原本被按在门板上的身子已经完全被纳入了他怀里。陶然只觉得鼻子一吸一呼间都是他的味道。清爽而又干净，清冽的仿佛山泉般，甘甜。 他的舌尖在她唇上描摹着，忽然一个使力钻进了她嘴里，轻碰她的，与之纠缠。唇舌的舞动，带给她全然陌生的感觉。以前和苏越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她主动得多，每次亲吻也都是她壮着胆子去亲的苏越。也仅仅，只是亲，就这么上下嘴唇一碰触，然后就分开了。哪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如此亲密，真真正正是做到了相濡以沫。 她忽然就脸红了，而后是透不过气来的难受。 他们，好像真的，吻了很久。 分开后，两个人都喘着气，她靠在他怀里，能听见他胸腔里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战鼓如雷。而他，则是把脸埋进了她脖子里，深呼吸。 等到两个人都平复下来，他忽然看她，眼睛漆黑而幽深，却也亮晶晶的。 “陶然，我刚才在吃醋，”他的声音有些闷，“刚刚看到你坐着他的车回来，就已经有些不舒服了，你居然还在他车上呆了那么久？在聊什么？” 陶然听得有些发懵，他是说，他在吃醋？ 噗……吃醋？怎么那么好笑啊！想着她的眼睛已经非常诚实而又配合的弯起来了，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他……哎呀，是我妈妈跟楼阿姨瞎操心，则意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他的小师妹，正在努力攻略呢！他刚刚就是在和我说这件事，怕我误会，说清楚了也好啊，省得以后见面尴尬。”她说完笑眯眯地抬头，两只手已经重获自由，抬起来搭到他肩膀上，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啾”了一下，笑得……像只小狐狸。 “哦？是吗？”他不自在的摸摸鼻子，把她从怀里放出来。怪不得他看汪则意的时候在他身上察觉不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对方面对陶然时的心思跟他不一样。可他看到陶然跟他在一起，就是不舒服啊摔！ 汪汪汪—— 两个人同时低头，看向脚边那一坨白色的东西，黑亮亮的眼珠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看，尾巴一晃一晃的。 陶然尴尬了，戳了戳萧沉衍的胳膊：“它……应该看不懂吧？” 他知道她的意思，却又故意装傻：“看不懂什么？” “……”陶然幽怨地白了他一眼，╭(╯^╰)╮又在装傻了。 萧沉衍被她的表情萌的不行，忍不住笑了，语气却意味深长得很。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面对她的时候多了个兴趣，就是逗弄她：“嗯……动物大多比较早熟，没准它是看得懂的。也没准，冰淇淋天生单纯，只是……咳，只是单纯好奇我们在做什么而已。” “……”她更无语了。 看来做坏事也是要找好地方的，免得……免得教坏了小朋友。 她弯腰换鞋，抱起冰淇淋往里走，也不去理站在门口的萧沉衍。把冰淇淋抱到沙发上坐着，给它顺毛：“你怎么越来越重了？不行你该减肥了，不然你都要找不到媳妇儿了。” 换完鞋过来的萧沉衍刚好听到她这句话，顿时又是一阵无奈，却，满足啊。 两个人加一只狗坐在打了空调的客厅里玩耍，陶然握住冰淇淋的前爪去拍他，笑：“哦对了，上次去宠物医院的时候，医生问我要不要给冰淇淋做绝育手术，我没想好。” 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萧沉衍，眼睛里满是询问。 他问：“绝育？那不是要剥夺冰淇淋当爸爸的权利？”才一说完，又悠悠的来了一句，“你刚刚不是还怕冰淇淋太胖找不找媳妇儿吗？那说明你潜意识里还是有想当奶奶的想法的……” 陶然点点头，琢磨了一下忽然觉得不对劲。什么叫做她有想当奶奶的想法？她看了一眼摇头晃脑的冰淇淋，又看了一眼边上含笑不语的萧沉衍。狗儿子？！ “你才想当爷爷呢！” “嗯，我想当爷爷。” “……” 她的本意是想借此噎一噎萧沉衍，结果没想到反倒是被他给噎了一下。真是……烦人！╭(╯^╰)╮哼！ 两个人在沙发上窝了好一会儿，陶母的电话也跟着来了。 “妈……” “你跟则意在一起吗？” “……没有。” “没有？”陶母一愣，“你没跟他在一起？那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啊！”她怕妈妈又乱想，赶紧把话挑明，“妈，人家则意哥都有喜欢的人了，您可别瞎凑热闹啊！” “……”有喜欢的人了？陶母果真是怔了怔，怎么楼燕没和她说清楚啊，难道她也是被蒙在鼓里了？想着却是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却还是嘴硬：“什么瞎凑热闹？我是怕则意一个人在江州不习惯，人生地不熟的。你跟他年纪相仿，肯定要比我们相处的自然些啊！” “是是是。”陶然赶紧附和。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才挂断电话。 她转头看萧沉衍，问：“要不我们出去买点食材，回来做饭吃？” 他笑，点头。 陶然也弯唇，问：“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他不答反问。 “嗯……”她想了想，“芒果糯米饭还是菠萝炒饭？” 两个人静静对视了五秒钟，又一同笑起来，异口同声：“菠萝炒饭？”话落又不约而同笑起来。 最后萧沉衍开车载她去了离小区最近的超市，因为他们来得还算早，那些大妈阿姨们还没挤在一块儿来超市买菜，正是清闲时分。萧沉衍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后，把她看过的指名要买的东西给扔进车里。 他们来超市前已经明确了目标，所以买起东西来也相对速度，不一会儿就买齐了菠萝炒饭需要的食材，哦对了。陶然转身走到水果区，还有最重要的菠萝，忘记了。 付钱的时候，阿姨大妈们正渐渐涌入超市，陶然和萧沉衍对视一眼，皆在庆幸他们来得早，免得到时候不是要跟着她们挤在一处就是最后只能买被挑剩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酱酱酱~二更呦~ 陶小然和萧老大的第二个吻，真正意义上的吻。第一次的时候仅仅只是单纯性的嘴唇碰嘴唇而已，这一次么……嘿嘿嘿 唔要=￣ω￣=泥萌为神马不给我留几条烟（划掉，是言！） 第49章 菠萝炒饭 回到家的时候四点五十分。 两个人拿着食材进到厨房里，先后洗干净了手。自从那次发现萧沉衍厨艺不佳的秘密后，她潜意识里就不敢恭维他的厨艺了，虽然……真正意义上来讲她并没有吃到过他做的菜，连那次她想要尝试一下的想法都被他直接扼杀在了摇篮里。 以至于当她看到一脸认真准备帮忙做饭的萧沉衍时，微微扯了扯嘴角，尴尬：“你要不帮我切菠萝吧！先洗一下，然后对半切，再把菠萝果肉挖出来，切成大拇指一样大小的一小块，再用淡盐水浸泡，等菠萝搞定了我再让你做别的好吗？” “……”实在是因为她眼里的嫌弃意味太重，他虽然略有不甘但为了两人的胃着想，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做了。 陶然看着他的背影抿唇偷笑。 转身从米袋里舀了两人份的米，把米都掏干净后放入锅内蒸。然后趁着蒸米饭的功夫，又去准备其他的东西。她从包装盒里取出处理过的虾仁来，用料酒和盐腌上。又洗干净了红椒、黄椒还有洋葱，切成丁备用。 切洋葱的时候，因为没准备充分，眼睛被辣得直流眼泪，萧沉衍见状，赶紧放下手里浸泡到一半的菠萝，接过她手里的刀，利索地切起洋葱来。等切完洋葱，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是眼泪汪汪的，好不幽怨！最后还是陶然绷不住先笑了出来，而后萧沉衍才微扬起嘴角，无声而笑。 从冰箱里拿出了两个鸡蛋来，鸡蛋打散，然后放入锅内翻炒，熟了以后盛出锅备用。又开了火，热了油，把腌渍好的虾仁倒入锅内爆炒至断生，盛出锅备用。 那头萧沉衍已经做好手里的活，问她还要做什么。她笑：“你帮我去看看米饭熟了没有，熟了的话盛起来拿到我这边来。” 萧沉衍“嗯”了一声，转身去看米饭。 菠萝简单浸泡了一会儿，陶然就把果肉都给捞出来了。她开火热油，倒入先前切好的洋葱丁炒香，再加入熟青豆、玉米、红椒、黄椒、菠萝，翻炒几下后，把萧沉衍拿过来的米饭倒进了锅里，待至翻炒均匀，加入蚝油、鱼露、黑胡椒、虾仁和鸡蛋，再次翻炒均匀，撒上腰果后出锅，装进菠萝内，再撒上一层肉松，搞定！ 萧沉衍就靠在边上看着她，面带微笑。她认真起来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要可爱动人，写作时是这样，做菜时也是这样，不经意间，就叫他怦然心动。 陶然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极了，抬头看向萧沉衍，献宝似的：“你快来尝尝看好不好吃！” 萧沉衍被她拉过去，用勺子挖了一勺喂进嘴里，细细咀嚼。米饭的香甜混合了菠萝的酸甜爽口，再配上表面的一层肉松沫，味道竟是出奇的好，又因为加了洋葱，闻起来更加的香。他眼睛里漾起笑意：“好吃。” 陶然一听，顿时激动的不行，脸都红了。而后又想到了什么，“要是用隔夜饭做，味道应该更好一些。只可惜我一个人，除非有意做炒饭吃，不然都是没有剩饭的。” 两个人兴味盎然的吃完菠萝饭，也才六点不到。 陶然拿起盘子要去洗，被他一手按住：“我来洗。” 她也不推辞，笑眯眯的把盘子递给他，然后嘟起一张泛着油光的嘴，在他脸上“啾”了一下。萧沉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宠溺。 她在萧沉衍洗盘子的空档里，跑去给冰淇淋喂狗粮，还往盘子里倒了牛奶。冰淇淋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想着刚刚那股子诱人的香味，还以为自己也有份吃，结果主人居然吃了个精光！╭(╯^╰)╮哼！ 再怎么张望也没有多余的菠萝饭给它吃。大概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冰淇淋这才不情不愿地低头吃起了它的狗粮来。 等萧沉衍从厨房里出来，看见的就是他的小姑娘蹲在冰淇淋边上，笑嘻嘻地给小家伙顺毛的场景。 他没出声，几步走到她边上，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想把她揉进怀里。心里的想法才一出现，他的身体已经付诸了行动。陶然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一路朝客厅的沙发上走过去。 冰淇淋：“……我还是好好吃狗粮吧！” “你干嘛呀？”陶然坐起身，想从他身上起来，被他一把按住腰，也不知道是怎么按的，她竟然分毫都不能动弹。 陶然个子不高。从上学时起就是这样，一直是同龄人里的小矮人，每次排座位她永远都是第一排。一直到大学毕业，她的身高也仅仅维持在了一米六，到了现在，也没有长高过。所以此时窝在一米八几将近一米九的萧沉衍怀里，她顿时就娇小的像个加大版的人形玩偶，心里憋屈的不行。 可萧沉衍却不这么认为。她个子娇小，抱在怀里刚好，软软的，舒服得很。 “想抱抱你。”他说话的同时把下巴搁在了她头顶上，声音压得低低的，陶然觉得头顶一阵发麻，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也是一阵阵的酥麻。 不自觉的就放软了身子，用一种更舒适的方式偎进他怀里，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也让他抱得舒服些。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轻声细语的聊着天，陶然趴在他胸口，手指把玩着他胸前的衬衣纽扣。 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坐直了身子，微微挣开了一些，若非是看到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萧沉衍还不想松手。他挑眉，无声询问。 陶然忽然“嘿嘿”一笑，踢踏着拖鞋就跑进了房间里。萧沉衍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没一会儿功夫，就看见她跑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个精致的绒布小盒子。走到萧沉衍面前，笑着眨了眨眼，把小盒子递到他跟前。 他接过小盒子，听到她说：“送给你的。”把盒子递出去后，就把双手背到了身后，示意他打开来看，她自己一张小脸上满是期待。 他依言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对小巧精致的银色袖扣，在客厅的灯光下，还微微闪着光。 不自觉的柔和了眉目，嘴角扬起愉悦的笑容：“我很喜欢，谢谢。” 陶然脸色红红，咬了咬嘴唇：“买来很久了，就那次和我妈妈去听音乐会那天买的，想着等你回来了就送你。” 她说话的时候没想太多，就只是想着和他说一下什么时候买的，觉得啊真好看一看就很适合他所以才买下来的。可听到了萧沉衍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听音乐会那天……买的？”他放缓了语气，很有耐心地问她，表情说不出来的高深莫测。 陶然愣了半晌，点头。 “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萧沉衍挑眉，略有深意地看着她，“也许……还要更早？” 陶然：“……” 她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说话，但单看她这满脸的红晕，以及眼波流转的潋滟模样，根本就是变相承认了萧沉衍的话。 想到这，他笑得越发开心了。 “明天有什么安排？” 陶然歪了脑袋，忽然意识到明天好像是他假期的最后一天了，然后就生出了几分失落来，他又要忙起来了。 “唔……”她虽然心里有些不开心，但还是特别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于是也很认真的思考明天的安排。 这个时候就算有安排了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推掉啊，天大地大陪男朋友最大，而且自家男朋友还是那种好不容易才会有休假，一忙起来就会顾不着身体的那类人。这么一想，她就更加伤感了。 “好久没去救助站了，我们明天去救助站帮忙吧？”她说完，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用一种在萧沉衍眼里特纯真的表情和他对视。 萧沉衍忽然轻叹一口气，她很漂亮，从第一次在公交车上见到她时他就知道。而后来的相处也让他发现了她更好的地方，耐心、温柔、善良……美丽的外表反而成了陪衬，但依旧抵挡不住光芒。而陶然啊，她的美丽最好的突出，便是她美在不自知。 让人……恨不得把她藏起来，当然，萧沉衍只是想想而已，他还不至于霸道到这般地步。只不过，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栽在她手里了。 想着，笑了，笑得无奈又包容，“好。” 陶然美滋滋的笑了，然后面对萧沉衍时，更加软萌了。她把自己埋进他怀里，低头在他胸口处蹭了蹭，两只手还是揪着他的纽扣玩，“过了明天，你是不是又要归队了啊？” 萧沉衍听出了她话里的小情绪，抬手抚了抚她的马尾辫，温声安抚：“不要不开心，好吗？我们每天还是可以见面的，嗯？” 她闷闷点头，不再继续纠结着蹂/躏他的纽扣，而是改成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轻声和他聊天：“那你要保证一日三餐正常进食，不能因为太忙了就不吃饭，知道吗？” “好。”他无奈，却也特别满足。 “还有，”她忽然抬头，犹豫地看了他好久，“我们的事……能不能先不要告诉我爸爸啊？我想等我们更稳定些再告诉他们，好吗？” 她的眼神带着恳求，萧沉衍很想拒绝这个请求，他很见不得人吗？更稳定些？难道他们现在的感情还处于岌岌可危的程度？她不相信他吗？她不相信他们能一直在一起？但是这些情绪在触及到她湿漉漉的眼睛时，全都烟消云散。 良久，他才缓缓道了个“好”。 作者有话要说： 菠萝炒饭的做法来源于网络，泥萌不要觉得某吃会做，噗哈哈 还有啊，有乱码的话求在底下评论区告诉我啊 第50章 天生一对 第二天早上陶然起床推开房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男人，打了一半的哈欠生生被憋了回去，傻愣愣的看着他。 萧沉衍回望过去，起初是面容沉静的，却在看到陶然的下一秒，漾开了温柔的笑。他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她边上：“醒了？” 他昨晚走之前问她拿了备用钥匙，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陶然依旧呆呆的，好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萧沉衍揉了揉她的脸，笑：“没多久，才刚坐下来翻了一页书你就醒了。” 陶然依旧呆呆的：“哦……” 她去洗漱的时候，萧沉衍留在外边等她。他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到了照片墙边，欣赏照片里的小姑娘，每一张都那么的美好，又乖巧又灵动。就这么看着，心里就涌出了无限的满足。他眼睛里满是柔情，视线一扫，看见最下边的一张照片，是她站在厨房里恬静认真地揉面团的一张照片。她性子素来软糯，却也时不时会有些灵动，还带着几分正义感，给这个姑娘更是加了几分。这样一张安安静静揉面团的照片，又在她的身上展现出了贤淑。 他嘴角噙着笑，仔细观察这张照片。照片看上去像是抓拍的，她因为要揉面团而卷起袖子露出的一截胳膊被拍的有些模糊，不过在厨房那扇小窗子照进来的阳光的衬托下，又有了朦胧的美感，这样一张抓拍的照片因为这个人，因为这个意境，而变得十分不同。 陶然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正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些照片，她微微囧了一囧，然后过去扯了扯他的衣服下摆，感受到手里的触感不同于往日的衬衣后，她这才睁大了没了睡意的眼睛，仔细打量起萧沉衍今日的穿着。 白色T恤，卡其色休闲裤，脚下搭配了一双白色板鞋，十分清爽休闲的打扮，看上去很……学生。 “怎么了？” 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她忽然惊醒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卡通睡衣，呆萌的脸正一点一点变红。她本来想洗漱完之后就直接偷偷跑进房间换衣服的，结果一出来就被他一个专注的身影给迷住了，不由自主地就朝着他走了过去。 她嗫嚅了下嘴唇，“我去换衣服了。”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就“噔噔噔”跑进了房间里，随之而来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萧沉衍站在原地，看着她红着脸跑开的身影，还有些不明所以，她刚刚……是在不好意思？可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随即，眼神就变得若有所思起来。嗯第一次谈恋爱，没什么经验，到时候问问姚飞看看。 等陶然彻底搞定，萧沉衍带着她去了地下停车场，陶然很自觉地去坐副驾驶的位置，刚要去拉安全带，眼前一晃，鼻子已经闻到了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了。 她愣在座椅上，看着他仔细地帮自己系安全带，末了抬起头看她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在她脸上印下了一个吻。 陶然的脸再一次爆红，萧沉衍看着看着，忽然低低的笑出了声。一边看一边笑，直到陶然窘得要恼羞成怒了，他才抬手摸了摸鼻子，轻轻咳嗽了一声，掩住唇边的笑意。 “去陈记吃早饭？” 陶然看他一眼，抿唇道：“好。” 陈嫂看见他们携着手一起来吃早点的身影，先是愣了一愣，继而眉开眼笑，欢欢喜喜地跟他们打招呼，嘘寒问暖的，俨然是把他们当做了自家人。眼下两个让陈嫂看上去都觉着不错的年轻人走到了一起，她可不是高兴坏了？ 于是陈嫂一热情，就把他们带到了刚收拾干净的一张小方桌前，问了他们要吃什么后，就笑着跑开了。先是到里间喊了声要做的早点，然后走到调料区，给他们弄了一堆新的调料出来，笑呵呵地端到了陶然他们桌上。 两个人赶紧道谢，陈嫂拉着陶然的手猛一阵夸赞，又说了一堆家长里短，最后夸他们两个真是般配，直把萧沉衍夸得眉眼含笑，心情愉悦。 眼看着早点铺子的客人越来越多，两人也不敢再耽搁陈嫂，忙让她先去忙。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就看见陈嫂又端了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里正是他们点的早点，萧沉衍赶紧站起来去帮忙接过来。 待放下托盘，陈嫂搓了搓手，笑：“你们两个孩子我都挺喜欢的，现在在一起了我也高兴，别的我也没有，这样吧，今天的早点就当是陈嫂我请客！” 陶然一听，赶紧摆手，“不行不行……” 开玩笑，人家起早贪黑做早点生意本来就辛苦，他们能占人家这个便宜吗？ 陈嫂脸一放，佯装生气：“你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啊？平时你们都常常来我家店里吃早饭，有时候找零不拿就走了。今天这顿饭说什么都不能推辞，算我的。我瞧着你们在一起了我高兴，你还不准我乐呵乐呵？” 陶然顿时哑口无言，没想到陈嫂嘴皮子居然这么厉害？她下意识看了萧沉衍一眼，看见他对她安抚的笑了笑，然后说，“那就谢谢陈嫂了。” “哎。”陈嫂笑着应了一声，这才走开忙去了。 陶然看了一眼桌上的两碗豆腐花，其中一碗很贴心的没放葱，她嘿嘿笑了笑，瞅了瞅对面的萧沉衍，乐呵呵的把没葱花的那碗挪到了自己面前。她舀了一勺送到嘴里，“唔”了一声，满足的眯起了眼睛，“好好吃好好吃！你快尝尝看！”她说着从碗里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上，俨然忘记了萧沉衍手边也有一碗。 萧沉衍看了一眼嘴边的豆腐花，低声笑，张嘴含住勺子把豆腐花全咽了进去。稍稍咀嚼便顺着吞下去了，他抬眼，发现对面的姑娘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他笑：“嗯，好吃。” “嘿嘿。”她眼睛都快弯成月牙了，听到满意的答复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品尝美食。 流浪动物救助站离之前带冰淇淋去的那家宠物医院并不远，陶然一个人去救助站的时候都是坐几站公交车就行了。这一次带上了家属还省了坐公交，直接让萧沉衍载过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救助站已经在大扫除了。陶然先下了车，而萧沉衍则是去找停车位。陶然没等他，就自顾自的进了门，熟门熟路的走到了更衣间里，路上碰到好几个工作人员，她都浅笑着和人打招呼。 等她换完工作服出来，萧沉衍已经进来了，正站在上一次他们俩遇到的地方看里边的工作人员给小动物洗澡。陶然背着手，悄悄地走到他身后，想要吓他一跳，结果还没有所动作，就看见他一个反手拉住了陶然的胳膊，手上一个用力，陶然就感觉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往前倒去。 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还没等她失声喊出来，就已经安全的跌进了萧沉衍的怀里。 她吓得眼睛瞪得大大的，脸都白了。等回过神来，鼓起了脸颊，气呼呼地看着他：“哼，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萧沉衍低头看她，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睛里还带着水光，脸颊气得鼓起来，看样子是真的被吓到了。他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歉，哄她：“吓到了？”见她不说话，仍旧用控诉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又是好笑又是自责，“好了不要生气了，嗯？是我不好。” 陶然闻言，转了转眼珠子，满脸的控诉已经消散了许多，轻哼一声就管自己进了里边。 萧沉衍赶紧抬步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里间。 身后萧沉衍忽然咳嗽了一声，“陶然？” 她转头看他，没有说话。 “你……好歹是陶局的女儿，真的不会一点功夫？”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三脚猫的也没有？” 陶然看他：“……” 她从小随她妈妈，喜静厌动，没事就喜欢窝在房间里弹弹钢琴或者看哥哥练书法，要么就是和妈妈待在一起看书，一点都不想和汗涔涔的爸爸一起去扎马步打拳击。那样简直……太不淑女了！ 她爸爸确实有跟妈妈提过，生在警察家庭，还是要学一些功夫用来防身，她妈妈也确实答应了，把她送去和爸爸学功夫，可才练了一上午她就累得不行，哭着嚷着要妈妈，她爸爸一个糙汉子又是一个实打实的女儿奴，看着这一副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哪里还舍得？于是只好放弃，着手从另一方面更好的去保护她们母女俩。 她妈妈自始至终都理解爸爸，可她那会儿小，并不懂事。只知道爸爸从来不带她出去玩，就算带她们出去，也把自己拾掇得完全不像平时的模样，有时候甚至陪到一半就被叫去出任务了。她曾有一度极其厌烦爸爸，讨厌他的工作，讨厌他这个人，甚至还萌生过想要换一个爸爸的想法。 后来长大了、懂事了，才明白那一身警服对于爸爸的意义，那是一种使命与责任。 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看似认真，可眼里无神，思绪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萧沉衍看她，她的眼圈有点泛红，“陶然？” 她突然回神，瞬间低头，又很快抬了起来，再看向他时，脸上已经没有了闹脾气的痕迹。 她笑了笑，“我们进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标题了。捂脸。感觉支持自己写完这篇文的动力是初衷啊。要加油。 第51章 流浪动物 她从笼子里抱出了一只有着黄白相间花纹的猫，小家伙长得非常漂亮，一双眼睛黑漆漆的还泛着水光，一副无辜极了的表情实在是太戳陶然萌点了。 她心头泛软，小心翼翼地把小东西抱出来，用一块浴巾裹着，放到了给它专用的洗浴盆里。 她给小家伙打了沐浴露，抹在柔软的毛发上，不一会儿就发出阵阵清香。 萧沉衍在边上看着她，时不时给她递递东西，但大多数时候却是在欣赏她温柔的模样。 给小家伙洗完了澡，陶然从笼子边上的小兜里掏出了个指甲钳，给小家伙剪指甲。 小家伙就乖乖地窝在她怀里，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一个劲盯着萧沉衍，盯久了却得不到回应，又把眼珠子转回来，直勾勾地盯着陶然看。 陶然感受到它强烈的视线，低头冲它一笑，小家伙得了回应，兴奋的发出了一声喵叫，小奶猫的声音软软酥酥的，很是可爱。 陶然笑得更开心了。 服务完小家伙，工作人员陈姐忽然走过来叫她：“陶然，收拾好了小家伙就把它抱去前台，收养它的人来了，手续都办齐了，就等着小家伙过去了。” 陶然一愣，又是欣喜又是不舍，这小家伙，终于要有家了。 她抬头：“哎，好。” 她从小板凳上站起来，把小家伙抱进怀里顺毛，带着萧沉衍就往前台走。一边走一边说，“小东西，你的新主人来接你了，你到了新家，一定要乖乖的，要听话，不可以咬人，不可以捣乱，听到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听出了她话里的不舍，小家伙忽然又是回应般地“喵”叫了一声。 七拐八绕地到了前台，有两个人背对着他们站着，正在跟工作人员讲话。看身形和整体形象气质，像是一对母女。 小女孩正仰着头和身边的女人说着话，陶然他们隔得远，听不清，但呈现出的氛围相当好。 陶然这下是真的放了心，这样的新主人，肯定能把小家伙照顾好的。 她微笑，还要继续观察，就听见工作人员叫她：“哎小陶，你们来了？” 那对母女闻声，又顺着工作人员的目光看过来，见着陶然的一瞬，女人的眼睛亮了一亮，欣喜道：“小陶？”而后又赶紧对着小女孩叮嘱，“荔荔，快叫姐姐！” 小女孩转头，乖巧的喊人。 陶然见到她们明显怔愣了一瞬，听见小女孩喊人，赶紧调整过来，带着些许疑惑：“童姐？原来收养小东西的人是你们啊！” 童姐点点头，柔和一笑，又问她：“倒是你，怎么做的好好的就辞职了？我上次去杂志社送点心，看到你办公桌上换了个人，好像是个新来的小姑娘。” 陶然面色微微一变，不太自然的笑笑。 新来的……小姑娘。 她忽然就又想起了那天在主编办公室门口听到的那些晦暗事，又想起了主编和部门同事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她的情绪又起了波澜。 大概是怕他们察觉出什么，她很快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其实掩饰得极好，童姐没有察觉出什么。但作为她的现任男友，再加上萧沉衍本身又是个观察力极其敏锐的刑警，所以在她情绪产生变化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出了她情绪的波澜。 陶然抬了抬怀里的小猫，回答童姐之前的问题，“我在这儿做义工，之前捡了一只流浪狗，带着去打疫苗的时候听说了这边有家救助站，所以才想着空了就过来帮帮忙。” 童姐了然的点点头，又夸赞了她一番。 而一边的荔荔早就被她怀里的小东西吸引住了，跑过去学着猫叫，“喵喵喵”地逗小东西。 陶然怀里的小家伙眼皮抬了抬，瞅了一眼荔荔，就又低下了头趴回了陶然怀里。 好一副……傲娇的样子。陶然忍俊不禁。 她和童姐母女俩聊天聊了好一会儿了，童姐才注意到陶然身后站着的萧沉衍，良好的教养让她大为尴尬，“聊了好半天，我居然才看到……”她说着有些迟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萧沉衍，于是又转向陶然，“这位是……” 陶然脸红了一下，“他是……我男朋友。” 这一句话一说出口，童姐的眉眼间具是笑意，而萧沉衍，则是在听到她的话以后，眼眸含笑地柔和了好几个度。 “童姐，小家伙看着高冷了点，其实特别好哄，它最喜欢别人挠它下巴，它要是喵喵喵冲你叫个没完，那绝对是它在撒娇。还有啊，它喜欢吃超市里干货区里称斤卖的小鱼干，你别看它个头小，它一顿可以吃十几条小鱼干呢！虽然鱼干不算大，但对它来说，已经是很能吃的了。” 陶然开始絮絮叨叨地叨念她在照顾小家伙时观察出来的脾气和习惯，继续说了很多很多小家伙的糗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小家伙突然“喵”了一声，然后，就像是按住了某个按钮，开始不停地“喵喵喵”起来，似乎是在抗议陶然不遗余力的“抹黑”自己。 看着小东西精力十足的样子，几人都是忍俊不禁。童姐看着看着忽然感慨：“以前这家救助站，领着政府的钱，却不知道都消费在了什么地方。政府大手笔的投资支持，想要加强流浪动物保护与救助这一块，可是那些注入的钱像是都打了水漂，不知道去了哪里。几年下来，救助的动物并不多，可随便走在街上，却又随处可见流浪猫狗，我家小区楼下就有很多。我有时候就在想，这样的救助站开着又有什么意思呢？政府上头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她说着叹了口气，又扬起微笑：“今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家救助站突然像是死灰复燃，装修改造，大量投资，大量搜救，还招了一大批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我起先，是不知道这边的情况的，因为这个方向和我家不顺路，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拐到这边来的，说起来，还是因为我家楼下那些流浪猫狗的突然减少和消失，我才起了心思过来看看，结果这一看，还真看出惊喜来了。也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决定收养一只小猫回去的，而且荔荔从小就喜欢这些小动物。” 童姐说话的时候，萧沉衍就站在陶然边上默不作声的听着，但他显然不像陶然那样，陶然太过专注，甚至专注得有些过分了。 而他自始至终，都很淡定，童姐说的那些他都知道，最开始知道是因为那次他陪陶然带冰淇淋来打疫苗，当时接诊冰淇淋的那个兽医说的。这一点，他和陶然算是同步得到的消息，而巧的是，他和陶然似乎也一前一后地做出了措施。 陶然用她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帮助这家救助站，说实话，她的这一举动，对于当时的救助站来说，是没有用的，因为并没有人会真的拿这笔钱来帮助这群需要帮助的小动物。 而他，则是因为有更好的渠道，更好的方式去做这些。 那天他带着宸宸告别陶然和冰淇淋的当晚，就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查这家救助站的资料，然后在当晚接近12点的时间，给远在北京的发小打了个电话。说到底，救助站这事儿，对他们这群从小长在政要圈子里的人来说，处理起来不算是难事。所以真要为这种事找长辈帮忙，未免有些抹不开脸。 所以当时他想到的，就是通过现在在政坛的发小，弄了份红头文件过来。然后他再入资，找了他在警校时的一个在流浪动物保护协会的师弟，让他帮忙组织在江州的志愿者过来这边帮忙。 最后，果然效果不错。 而这些……他低头看了眼听得入神的陶然，这个小姑娘显然是不知道的。她甚至到现在都不清楚，对于这家救助站，自己也是有份参与的。 他弯唇，笑得不太明显。 送童姐她们离开的时候，荔荔忽然问了一句，是冲着陶然问的：“姐姐，小猫有名字吗？” 陶然一愣，继而摇头。在这里小动物们都是没有确切的名字的，大家都很亲切地叫它们“小家伙”、“小东西”之类的，其实主要是怕取了名字，小动物们听习惯了，万一被人收养回家，和新主人相处不好怎么办？ 陶然只迟疑了一瞬，复又问荔荔：“那不如荔荔现在给它取一个吧？” 荔荔眼珠子一转，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可是咬着嘴唇想了半天，否决了一个又一个名字，都没有合她心意的。最后，荔荔把目光转向了妈妈和陶然还有那个据说是陶然姐姐的男朋友的人身上。 陶然也拧着眉，思考。不大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又有些不好意思，她说：“我养的小狗名叫冰淇淋，长得白乎乎的一团，很是贴切可爱。如果你们不介意，倒是可以给它取名‘雪糕’，和我们家冰淇淋恰好配成了一对，多可爱？” 荔荔眼睛一亮，兴冲冲地点头。童姐见女儿高兴，也乐得同意，她笑了笑，“雪糕雪糕，行。我瞧着这名字不错，荔荔也挺喜欢，就这个名儿吧！” 于是，在冰淇淋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了一只和它名字配对的小猫。 她和萧沉衍送走童姐母女俩，继续回去给剩下的小家伙们沐浴更衣，然后帮忙打扫小家伙的“寝宫”——铁笼子。 忙活了一整天，和萧沉衍告别后她回了家，才一进门，就接到了乔瑟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存稿真的没有了，现在都是裸奔……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前面陶然工作的杂志社，这个童姐就是主编的妻子，就是那个办公室偷/情的主编，嗯没错。 对的，这群打酱油的应该还会出来一下下，不过问题不大，不用太计较。 我之所以会让他们出来，是因为大家都在江州混，而且之前的杂志社离陶然住的临江花园不远，就算是陶然平时有心回避，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再不碰面。而之前陶然无意间撞破的一些事情，一些之后的结果，也还是要交代一下的。 还有啊，大家看文的时候，拜托有乱码的话请留言告诉我好吗？(⊙o⊙?) 第52章 我的宝贝 她赶去医院的路上脑子还发懵着，不停地回响着乔瑟电话一开口说的那句话。 她说：“陶然，出人命了。” 乔瑟的声音极力维持着镇定，可陶然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了尾音里的颤抖。 乔瑟出事了。 她赶到人民医院的时候，乔瑟正坐在急诊大厅的候诊区，低垂着头，侧着身子，看不清神色。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乔瑟的肩膀，“师姐？” 乔瑟没有动，像是陷在自己的情绪里。 正是晚上八点多，医院急诊大厅里很是热闹。挂号收费处的窗口前排了长长的队伍，人多得连队伍都笔直不下去，到了墙根处还不得不拐了弯儿，再继续延伸开去排队。 陶然在乔瑟身边坐下，见她迟迟不开口，也不催她，只是此时在脑海里不停地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乔瑟什么时候回的江州？又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在她面前素来自带女王光环的乔瑟突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好像一切并不是来得毫无预兆，在她去津市之后，她就开始变了。陶然从研一就认识她，对她的印象永远都是骄傲，盛气凌人，自带睥睨众生的气场。在她看来，乔瑟就像……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在她身上，她几乎看不到脆弱。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一天忽然一脸平静而又落寞的和她讲起了自己最最痛恨的往事，那段和母亲一起被抛弃被放弃的经历……陶然有点不敢再想了，因为她完全想象不到那时候的乔瑟都经历了什么。而如果把对象换成她呢？她又会如何？又能承受的住吗？ 陶然认识乔瑟以来，觉得自己足够了解她。可经此一事她才发现，她其实并不了解乔瑟。乔瑟看上去像只威风凛凛的老虎，其实不过是武装过的猫，表面看不出什么，可真要惹到她了，她不会很激烈地去进攻，她只会竖起毛发，亮出爪子，把一切都隔绝在外。 而到了现在，陶然也几乎肯定了，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乔瑟一定又经历了什么。她忽然就觉得很自责，她其实一点也不关心她，她以为乔瑟是坚强的，没人能够打败她，而事实上，这些表面的坚强不过是她伪装出来的。她其实很胆小，很脆弱。 就在陶然陷入深深自责中时，乔瑟略带沙哑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我怀孕了……” 随后递过来的是一张检查报告。 陶然震惊，怀孕了？她低头扫了一眼，估计孕周5周±4天。 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甚至在猜测乔瑟是不是被强/暴了。 按这个时间推算，一个多月前的乔瑟，还在津市，所以，那个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她越想越觉得可疑。 “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纠结，乔瑟嗤笑一声，哑声问她。问完也不等她回答，又开口，“我既然把你叫了过来，也就没打算瞒你。” 她忽然停住话头，深深吐出一口气：“我肚子里这块肉，是你哥的。” ！！！ 陶然倏地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刚刚有没有听错？这孩子……是她堂哥的？ “呵。”她忽然笑了一下，“我一个人跑去酒吧喝酒，然后有人过来拉我一起去玩，我都已经站起来了结果你哥忽然出现了，然后就把我带走了。说起来，可能就是那晚有的。” 陶然还在消化她说的话，除了一脸呆愣，她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所以是我哥他……”乘人之危？ 她虽然没把话说完，但就冲着她这一脸的纠结，乔瑟就知道她肯定是浮想联翩了。 “我那时候虽然喝的烂醉，但也没喝断片。这事儿……”她沉默良久，“不怪你哥。” “你相信吗陶然，”她说，“其实那晚我真的有自甘堕落的念头，也清楚在烂醉的情况下跟陌生人走会发生什么，可我那时候真的就没所谓了……” 其实事后乔瑟有那么一丝庆幸，她庆幸她没有被那群人带走，她庆幸陶勉的及时出现，她庆幸最后带走她的人是陶勉，她甚至有些庆幸，庆幸和她……的人是他。 所以啊，她慌了，她在醒过来以后就逃了。 她说她是因为忍受不了和江胜良处在一个城市，忍受不了江胜良一次次的打扰。其实多多少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胜良，可她到底骗不了自己，她知道，她不仅仅是因为这些。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的细节，记得细胞的每一次叫嚣，记得浑身的毛孔都因为那一瞬间的疼痛而收缩又舒张，记得每一寸感官的变化。 她其实并没有那么烂醉而不省人事，她其实……是被那一瞬温柔耐心的陶勉蛊惑了。 可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清楚两家之间的天差地别，清楚他们之间的鸿沟，所以在察觉到自己心思变化的一瞬间，她就决定了要全身而退，干净而利落的，抽/身而出。 她家这样的情况，她妈妈的腿疾，还有江胜良这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这些东西，都在提醒乔瑟，她不适合谈恋爱，更不适合结婚，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恐怕就是治好妈妈的腿疾了吧？ 呵…… 她无意识的把手放在了小腹的位置，孩子？怎么就有孩子了呢？ “师姐……” 陶然的声音有些轻，又有些虚，她看了眼忽然陷入沉默紧闭双眼的乔瑟，问她：“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乔瑟睁开眼睛，看向小师妹。她面色很差，是被吓的吧？可乔瑟就是感觉到了她问话时的一丝恳求，她想让自己留下这个孩子。 乔瑟扯了扯嘴角：“陶然，你是知道我家的情况的。我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让我妈妈重新站起来，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考虑过结婚，所以这个孩子，我是不会要的。” 陶然心里一个“咯噔”，她其实猜到了，可是没想到她会说得如此直白。 “也许你会觉得我冷血吧？可是陶然，一个不完整的家庭，对孩子很不利，而我根本无法再分心给孩子，所以，就算你觉得我冷血，这个孩子，我还是不会要。” “可是师姐……” 乔瑟抬手打断她的话，“我希望这件事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知道，陶然，我的朋友不多，只有你了。” 陶然，我的朋友不多，只有你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不要告诉你堂哥。 不知道为什么，陶然突然很想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觉得事情的后续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啊！为什么要采取这个最残忍的方式？ 乔瑟的顾虑，在她说出那些话时，陶然就全都明白了。骄傲如她，不会去依附任何一个人，她只会靠自己。她觉得和自己结婚的人最后都是要被她连累的，会在肩膀上压上重担，刚开始肯定没多大问题，可久而久之，一定会有争吵。 如果是这样，那她宁愿不要。她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 乔瑟，始终都骄傲而又自卑。 多么矛盾啊！ “那么，什么时候……”她艰难的说着话，根本说不出“打胎”这两个字。 “下星期，”她说，“早点做早结束，对大家……都好。” 那晚过后，陶然几天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接连拒绝了好几次萧沉衍请她吃饭的邀请。 她这几日来的变化，萧沉衍自然是察觉出来了，不过她不愿意说，那他也就不问。等到她觉得时机对了，自然会愿意和他说，而他，也十分乐意帮她分析出主意。 所以周三下午，他因为收队早，直接去了超市买了食材就拎到了她家。 开门进去的时候，她正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开着文档，大概是在创作？ 可看她神游天外的忧郁神情，却根本看不出半点创作的影子。 他换了鞋，把东西都放进了厨房里，再出来时，她也依旧是那副模样。 萧沉衍皱眉，轻叹口气，走过去摸了摸她嫩滑的脸，“能和我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吗？” 陶然茫然的抬头，定定地看他。 几秒以后。 她忽然问他：“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可孩子的妈妈却根本没想过要把孩子生下来，而且在你知道有这么一个小生命的时候，孩子的妈妈已经做主把孩子打掉了，你……会怎么办？” 萧沉衍抿了抿嘴，沉默。 他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发生？而且她又怎么可能会瞒着自己去把孩子打掉？再说了，他们要真发生什么，陶局第一个拿自己开刀。 想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认真的思考了。 “是你朋友？” 不是疑问，是肯定。 陶然一愣，然后咬住嘴唇，面色差到极致。 萧沉衍没有等她回答，就自顾自说话，“我不知道站在女人的立场上该如何抉择，因为我根本不清楚这中间的过往，我无法客观的去判断孰是孰非。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作为孩子的父亲，他有权利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而之后的事，则不在我管辖的范围内了，成年人就应该具备解决事情的能力。” 陶然忽然茅塞顿开。 她从一开始就站在了乔瑟的立场上，想的都是对乔瑟有利的事情，即使另一方是她的堂哥，她也未曾考虑过他。她能想到的就是，如何能让乔瑟更舒坦，如何能让她更轻松。 可她忘了，乔瑟惯会伪装，有时候她所表现出来的并非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她也许，也是想要这个孩子平安长大的。 就像萧沉衍说的，她不了解乔瑟和陶勉之间的事情，她无从说起。而乔瑟成功的用“陶然，我朋友不多，只有你了”来迷惑住她，陶然却忘记了，她的堂哥，比她都还有权利知道这个小生命的存在，也许，他们之间并非毫无可能呢？ 想着她忽然站起了身，跑去房间拿了正在充电的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最上面的23个未接来电，全都是她堂哥陶勉打来的。 她忽然照着自己的脑袋轻轻打了一拳，如果陶勉对乔瑟没有意思，他为什么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打过来问她？ 她拨了出去，响了没几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低沉，透着疲惫，简简单单的一个“喂”字，愣是被他说出了几分沧桑感。 陶然深吸一口气，“陶勉你给我听好了，你要当爸爸了，但是孩子的妈妈没打算要它，并且很有可能会在明天上午十点去人民医院做人/流手术。如果你是个男人，我希望你能好好解决这件事情，前提是，不准伤害她。”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随后报了乔瑟家的地址，然后毫不留恋地挂了电话。 之后的一分钟里，她都在紧张的喘着气，她居然怕了，她居然都做好了她堂哥是渣男的准备，她居然一点都不相信陶勉？ 然而事实上，陶勉在听到她说那段话时，整个人先是呆愣，再是狂喜，然后是震怒，最后沉默。 陶勉神经紧绷，对着文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握着笔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就这么僵持了半个小时。忽然一松笔，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似的，往椅背上靠过去，他用手抵住额头，自嘲的笑了。 他浸/淫商场近十年，谈判桌上都是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可刚刚那过去的半个小时里，他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是的，他害怕。 他怕，她真的会放弃，放弃他们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发现又掉收藏了~/(ㄒoㄒ)/~~ 昨天的520大家过得好吗？ 第53章 胆儿真肥 陶然怕再生什么变故，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跑去乔瑟家里找她。 她过去的时候乔瑟已经起来了，正坐在飘窗前的坐垫上面，旁边放着一只有点老旧的收音机，正播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 她穿着一身纯棉布的嫩绿色连衣裙，支着双腿坐着，入神地听着音乐。 要不是她之前起来帮陶然开过门，单就这一副老神入定的样子，陶然真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其实乔瑟一直这么安静的坐着听音乐。 “等我把这支曲子听完，我们就出发吧。” 陶然抿着唇，良久才“哦”了一声。然后又复杂的看了几眼乔瑟，欲言又止。 曲子结束，乔瑟毫不留恋地站起身，“走吧。” 经过陶然边上的时候，忽然被叫住：“师姐，你早饭吃了吗？” 乔瑟停下来，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然后又收敛了脸上的神色，“预约今天上午的手术，我从昨天晚上十点以后就没再吃过东西了。” 看来是心意已决了。 陶然心事重重地跟在乔瑟身后，虽然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要保不住了，但陶然还是下意识地去照顾乔瑟这个孕妇。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乔瑟身后，走楼梯时也是心惊胆战，生怕她一个踩空摔倒就提前流了产。 纵使她这一路再怎么小心翼翼，两人也还是到了最终目的地，人民医院妇产科。 这个科室可以说是医院里最神奇的存在。因为在这里，每天都在“杀人”，又每天都在迎接新生。两相对比，一死一生，却都是在同一个科室里发生的。 她们先去医生办公室见了见乔瑟的医生，医生给开了住院证，让陶然去办理住院，说是做完手术要留院观察一个晚上，虽然是个小手术，毕竟伤身，还是得注意着些。等办完了住院手续，又被医生领着去了护士站，听护士交代了一大堆东西，说是要买中单之类的东西，陶然记得手忙脚乱，且力不从心。 一边着急的应付护士，一边又在懊恼陶勉怎么还不来。 她跟在乔瑟和护士的身后去了临时病房，安顿好了乔瑟后，护士又交代了几句，“你们现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前面还排着好几个呢！” 说着又转头看了一眼陶然，“你是她朋友？” 陶然“嗯”了一声，护士又继续说，“刚刚交代你的东西记得去买了，一会儿做完手术马上就得用。” 陶然顺着护士的话头，“嗯嗯嗯”地应付着。 “那好，那你们先坐着歇一会儿，一会儿轮到你们了会有人来带你们过去的。”说完，又看了一眼坐在床上一脸平静的乔瑟，不知道是不是陶然的错觉，护士好像是轻叹了口气，走了。 陶然在护士走后，就被乔瑟推出去买东西了。 她一出病房，立马掏出手机给陶勉打电话。可陶勉不知道是怎么了，电话通了很久很久，可就是没有人接。陶然心头烦躁，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电话，在楼梯间里来回走动。 寂静的办公室里，百叶窗拉得严严实实的，整个空间都显得有些昏暗。隔着一道门，隐约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而如此对比，就更显得里边的安静。 办公桌上的手机大概是被调了静音，只有屏幕一闪一闪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陶勉靠在椅背上，就那么看着被摆放在桌上的手机，陶然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着，一遍又一遍。 他垂了眼眸，思绪不停地在脑海里闪过。 从他昨天接到陶然的电话开始，就没有了三魂六魄，就没了引以为傲的定力，甚至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现在要是让他上谈判桌，他想，他绝对会把整个集团都赔进去。 呵…… 他用手抵住额头，咬紧了牙根，深呼吸几下，抬眼继续看向手机。电话还是坚持不懈地打进来，屏幕压根就没有暗下来过。 终于，他拿过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大概是等待的时间太长，已经失去了耐心，所以陶然开口时的语气是难掩的烦躁和气急败坏：“陶勉你丫现在在哪儿？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接电话？” 陶勉沉默，呵，向来从容乖巧的陶然都爆了粗口，看来，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了吧。 “我既然把这件事告诉了你，就是希望你能有所动作。你倒好，昨天昨天没反应，今天师姐都要上手术台了，你居然到现在还没来找她？你丫到底是不是男人？能不能有个男人的样子？既然做了怎么就不敢过来承担一下？陶勉，你这样子可真丢人，要是让爷爷知道了，你以为你能有好果子吃？丢不丢陶家的脸？啊？” “别说你没有调查过我师姐，我告诉你陶勉，我师姐她不是你说玩就能玩的人，她，你玩不起。你以为她为人毒舌骄傲，其实全都是她胆小的伪装，她害怕她没有安全感，可她必须去学着坚强，她没有办法。” “她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吗？”他终于开了口，用沙哑的、带着磨砂质感的嗓音说话，“我去有用吗？” “她那是怕自己太过累赘，她不希望她的感情被生活套上枷锁。她跟我说，她这辈子根本就没考虑过结婚。不是不愿意，而是没办法。她有心，她不冷血，她也会心痛。” 最后的最后，电话突然断了线，不知道是陶然气急了掐断的电话还是被陶勉摁断的，只是这一瞬间，两端都没了声音。 陶勉收了手机，仍旧沉默地坐着，一秒，两秒，一直到第十秒钟。他倏然起身，抓起手机大跨步地就往外走。 推开门的时候，助理正捧着一堆文件走过来，看见他出来，赶紧迎了上去，“陶总，这些文件是一会儿开会要用的，许总他们已经到会议室了，庄氏……”的老总也已经到了。 助理的后半句话还在嘴里，就被陶勉堵了回来：“推了。” 助理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推了？开什么玩笑？陶总今天是中邪了吗？和庄氏谈合作的机会是好不容易从别的公司手里抢下来的，半个月前就定好了会议时间，现在说推就推了？ 助理很是凌乱，但又不敢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所以憋着憋着就憋出了一副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陶总，庄总今天亲自到场，您若是不去，恐怕不好。”助理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心翼翼的措辞。助理的意思很明白，人家老总都亲自过来了，他们作为东道主居然放人家鸽子，像什么话？万一人家一个不高兴就拍屁股走人了，反正现在也没签合同，这次的会议也是人庄氏来看他们诚意的。想和庄氏合作的公司多了去了，根本不差他们一家。 陶勉闻言，放慢了脚步，冷冷地看了一眼紧跟在他身后的助理：“生意固然重要，但能重要得过我的老婆孩子？” 助理停下脚步，一脸懵/逼：“？？？” 陶勉进了他的专属电梯，在电梯门合上之前说：“你做了我那么多年的助理，应该不用我教你等会儿该怎么和庄氏解释吧？” 助理真是要吐血了，这祸明明是陶总自己作死闯的，说得好像是自己犯了错要去将功补过似的。 人家公关部代表的是公司形象，每个公司的公关部大多走的都是一个套路。而作为老板助理的他们，代表的就只是老板这一个人啊，助理就是老板的私人公关部啊！做的好那特么是应该的，谁叫你赚的比普通员工多？做的不好？那麻烦你还是尽早卷铺盖走人吧，有的是有能力的人来坐这个位置。 这么一想，助理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用处的。顿时，心塞程度也降了好几个档。 一路飙车过去，那种速度，那种感觉，陶勉只在年少轻狂时，和几个狐朋狗友在大半夜时绕着三环领略过。 近几年来，生意场上的磨炼，他早就收敛了当初的一身锋芒，开始学会不动声色，开始学会笑里藏刀，开始学会在商场上“杀人”。 他早就已经定性，人前的他，是一只笑面虎，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他才会露出真正开怀的笑。 就像之前陶老爷子的寿宴，他可以心甘情愿地伏低做小只为逗老人家高兴，他可以和妹妹油嘴滑舌。但出了陶家的大门，他又可以一下子变回那个让人忌惮，让人捉摸不透的陶勉。 在等红灯的时候，陶勉忽然长叹一口气，苦笑，开始不冷静了吗？开始害怕了吗？刚刚开车时，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他半路上给人民医院院长打了个电话，直接表明来意。 院长震惊之余，赶紧给妇产科主任打了电话，边打边往妇产科赶过去。 而这些，病房里的陶然和乔瑟通通不知道。 等到乔瑟换完病号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陶然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坐在沙发里，半张脸掩在阴影里的男人。 乔瑟心里一个咯噔，却又故自镇定，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男人突然抬起头，冷笑：“你胆子倒是大。” “我向陶然打听你的去向，那是因为我尊重你，愿意给你独立的私人空间。我不去找你不是我找不到，也不是我不愿意找。这么多天一直躲我，原来是在这儿藏着这么大一个惊喜啊？啊？！” 最后那个“啊”，他的声音突然拔高，眉宇间是说不出的凌厉，那是乔瑟第一次看见陶勉发火。和那晚她喝醉时的那个温柔的他大相径庭，她心口震了震，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却并不代表她服软，她也是一张臭脸，感觉整个人都处于戒备状态。 陶勉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步朝她走过去，右手捏住她的下巴，“千辛万苦躲我、瞒我，是想一个人把它偷偷解决了？” 他的眼睛扫过乔瑟的肚子，声音陡然转冷。 乔瑟拧眉，挣开他的手，冷声道：“这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陶勉，你不要自作多情。” 陶勉这一次居然没有说话，就这么盯着她瞧了很久很久，忽然就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玩笑，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小包子，能让她就这么没了？ 嗯？上面这句话我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第54章 你没有错 乔瑟的手术没做成，也是根本没法做。陶勉的公司涉及多方面的项目，其中就有关于医疗器械的，和人民医院的合作不少，院长对这位年轻的企业家十分欣赏敬重。 得知了那位要来做手术的姑娘和陶总之间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就算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让人在他这里手术啊。 乔瑟最后被陶勉强行带离了医院，被塞进车里之前，她朝着陶然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讽笑，“你可真是好样的。” 陶然浑身一个哆嗦，没说话。 车门被狠狠摔上，引擎声响起的同时，车子很快开了出去。 陶然站在医院门口看着车子远去的影子，不禁长舒一口气，庆幸，又有一些小担忧。 她也不知道告诉陶勉到底对不对，只是觉得萧沉衍说的很有道理。陶勉作为孩子的父亲，没有人比他更有权利知道这件事了，更何况还是人/流这样的大事。 接下去几天倒也相安无事，如果说不算上乔瑟不接她电话，不见她面的话，确实是风平浪静。 萧沉衍刚回队里，就接了一起案件，是发生在城西街口葫芦巷的凶杀案，看衣着和年龄，死者应该是市三中的女高中生。 萧沉衍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上的几张照片，女孩子躺在垃圾堆里，面无血色，嘴唇乌紫，脖子上还有着特别明显的掐痕。看了看她颜面部的皮肤，还隐约可见轻微的腐烂。 他用两根手指拈着照片，另一只手食指曲起来，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桌面。 姚飞一见着他这表情，就明白了。每次萧队只要一做这动作，要么是在沉思，要么是他在愠怒。 而此刻，很明显的，没有让他不爽的事。所以一定是他在思考这个案子了。 这边姚飞还在胡天胡地乱猜，那头萧沉衍已然起身，他扫了一圈正在做事的众人，“林木，史柯帆，还有姚飞，你们三个跟我去一趟葫芦巷。” 姚飞一直在注意他，自然答得快，萧沉衍的话才一说完，他接着话口就应了声。另外两个也一前一后地应了，紧接着起身，拿上了各自手头的资料。 他们到现场的时候是正午，太阳毒辣得厉害，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好几个垃圾桶围起来的一块垃圾区。 因为天热，没什么人愿意出来晒毒辣的太阳。又因为天热，像这种由十几个垃圾桶围起来的垃圾区更是招虫招苍蝇得厉害，酸臭味重的让人作呕。所以这一块，基本上除了没办法过来扔一下垃圾，都不会有人愿意过来。过来扔垃圾的人也是偷了懒直接把垃圾袋往外边一放，拍拍屁股就走了人。 姚飞看着萧沉衍的神情，凑上去说，“发现尸体的是个老大爷，专门负责葫芦巷这一块卫生的环卫工。听他说是一大早过来清理垃圾，一开始还没看见尸体，等他把堆积在地上的垃圾全都扫开以后，突然就看见了露出来的一只手……” 姚飞顿了顿，“老爷子估计是吓到了，接警的同事赶到的时候，他还是一副神情恍惚惊惧的样子。好在后期安抚工作做的不错，老爷子才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给说明了。” 萧沉衍皱眉，“说重点。” “……”姚飞一噎，摸了摸鼻子，“老爷子说前两天他拉肚子，一直在卫生服务中心挂水，请了两天的假，本来应该有人来替他打扫的。但那个同事在圈子里是有名的好吃懒做，老爷子猜到他不会来替自己打扫，结果一来看，还真是堆了一大堆的垃圾。他回忆说，就记得特别臭，起初以为是因为堆了两三天的垃圾的原因，结果看见尸体了才知道……” “老爷子家在哪儿？” 林木答：“傅家弄，往东走一小时左右就能到。” 萧沉衍“嗯”了一声，也没说究竟要不要去老爷子那儿看看，姚飞几人互相对视，谁都没吭声。 萧沉衍还在观察现场，走到发现尸体的地方，那里用警戒线围了起来。 他蹲下/身，用手去扒拉了一下边上的垃圾。似是不经意，转头又看边上的垃圾，突然眉头一皱，不对劲…… 陶然电话打过来时，恰逢萧沉衍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他推门出去的时候正好有人要进去，于是他也没把门关严实，往边上退了一步，让对方进去，自己则走到了走廊边上的洗手池那里，单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远远看着操场上正挥汗如雨打着篮球的小男生们。 电话甫一接通，陶然先听到的不是他的声音，而是隐隐约约的哭声，凄惨的，哀恸的，女人的哭声。 “你在哪儿呢？”陶然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担忧和疑惑。 萧沉衍眉目一动，刚刚从没关严实的门口传出来的哭声他听到了。很显然，她也听到了。 “在学校里，办一个案子。” 陶然没吭声。学校？案子？虽然好奇得很，但她也不是那种会缠着问东问西的人，于是转移了话题：“那你忙好了吗？我突然给你打电话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他弯了弯唇，一天的疲惫仿佛都一扫而光，“已经结束了，正准备回局里。” 他没说的是，忙了一天，眼下都下午三四点了，他们这一行人连个午饭都没有吃。 胃，有些难受。 陶然“哦”了一声，“那你今天过来吃饭吧，我买了鸡胸肉和牛肉，一会儿晚上做个宫保鸡丁和土豆炖牛肉。” 他轻声说好，“不过，我今天可能会晚些回去。” 回去…… 陶然在心里重复这两个字，反复琢磨，心口微热，仿佛有什么要涌出来。 “好，没关系，我等你。” 本来接到她的电话，他就有些心情放松，眼下她这三个字一出，“我等你”，他觉得他活了将近三十年，从没有一天像现在这样，舒爽，愉悦。 姚飞朝着他这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林木和史柯帆，他又轻声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萧队，廖思琳的妈妈已经让人送回去了。” 廖思琳，是那个被害的高中生的名字。 他“嗯”了一声，“走吧，回局里。” 说着又觉得不太对，于是又补充了句，“你们先去吃饭，吃完了再回局里，总结一下今天调查到的内容。” “哎好！”几人应声，末了又觉得不对，琢磨了好一会儿了才反应过来，还是史柯帆问的话：“那头儿你呢？” “我？”萧沉衍笑了一下，“我回家再吃。” 萧沉衍用钥匙开门，客厅里不见她的影子，倒是冰淇淋，老老实实地待在沙发边上，一下一下舔着小盘子里的牛奶，见他进来了，赶紧站起来，屁颠屁颠就跑过去，不停地用脑袋蹭他的裤腿。 他蹲下来，用手摸冰淇淋柔软的毛发，“她呢？” 冰淇淋“呜呜”撒娇似的叫唤了两声，扯着他的裤腿带着他往前走，他看着方向觉得不对，果不其然，在卫生间的门前停了下来。 他以为这就算完了，没想到，更尴尬的在后面。 冰淇淋松开他的裤腿，抬起两只前爪，下一秒，扑腾着往门上凑，不停地拍打着卫生间的门。 他听见里面哗啦啦的水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出来她软糯的声音，“冰淇淋？怎么了？” 然后就在他的呆愣分神中，陶然裹着浴巾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四目相对，两人全都呆了。 死一般的寂静，在卫生间的门口漫延出一股奇怪的氛围。 还是萧沉衍先回过神来，倏地转过身，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你先回房间，把衣服穿上再出来。” 陶然这才如梦初醒，脸红得差点要烧起来，呐呐了个“好”字，赶紧牢牢捂着浴巾跑走了。 完了完了完了，尴尬死了，没脸见人了，你说她这么爱干净干什么？做菜身上有油烟味不是很正常嘛？干嘛非要洗澡？这下好了吧？尴尬了吧？ 她一关上房门，捂着脸就往床上扑，翻滚了好一阵，懊恼了好一阵，要不是还记着外面还有人等着，也许她会在里面缩到地老天荒。 等她换完衣服出去，萧沉衍已经自觉的从厨房里端出了她做好的饭菜。 她倚在房门口，看着他布置，因为刚才的尴尬而扑通乱跳的心，瞬间就平静了。 吃饭的时候，她咬着筷子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这几天憋在心里的话，“萧沉衍，我师姐她好像生我气了。”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她，无声询问。 “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发短信她不回，微信也不理我，要不是还能看见她转发的医院动态，我还以为她把我拉黑了呢。我今天白天的时候去医院找她，她也不理我，转头就走。” 乔瑟在记恨着她跟陶勉打小报告的事呢，陶然心里清楚。 萧沉衍也知道这事，于是没吭声，继续听她讲。 “其实我觉得我没有做错，师姐很爱这个孩子，我能感觉到，她虽然不理我，但我会缠她嘛，然后我就和她一起吃午饭。” “你知道吗萧沉衍，我以为她跟我一样吃的是食堂的饭菜，结果她就当着我的面，拿了一个保温盒出来，我看了那些饭菜，都很有营养。” “从食堂出来的时候，因为阿姨刚拖过地，很滑，她滑了一下，差点就摔倒了。你知道吗？我那一瞬间，差点就要吓死了。然后，我师姐的第一反应，是紧紧捂着肚子。” 她说着忽然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说，“你说，一个说要打胎的人，吃的是最适合孕妇吃的营养餐，在摔倒的时候想的是护住肚子，这样，还不够说明她的心吗？” “萧沉衍，其实我没有做错，对不对？” 他看着她，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嗯，你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晚了几分钟 第55章 峰回路转 她伸出双手托着下巴，长叹一口气：“然后，我就和她吵架了……” 嗯对，吵架了。 也是因为她真的被乔瑟那差点摔的一跤给吓到了。 因为是周末，员工食堂的人少得可怜，尤其是这个角落，只有她们两个。 乔瑟还惊魂未定，牢牢护着肚子，那副仿佛惊弓之鸟的神情不知怎么就触到了陶然的躁点。 向来乖巧柔顺的陶然第一次冲乔瑟发了火。 “不是一直觉得我做错了，不应该把这事儿告诉我哥吗？”大概是烦躁至极，她胸口起伏不定，脸上带着情绪波动的红晕。 “我知道你不容易，我也知道你要顾虑的事情太多，可是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要不是你去津市遇到你爸了，你会不会把这些一直困住你的事告诉我？” “我知道你骄傲，我知道你有你自己坚持的自尊。可是我很难受啊，我看着你每天辛辛苦苦上班，看着你住在小小的公寓里，看着你省吃俭用，看着你把工资一分为二，多的寄回家里，少的留给自己。” “好几次我都想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拼？有没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可是我不敢问，因为我知道问了你也不会说。真的，你把自己武装得太好了，旁人根本靠近不得。” “我承认我也有很多事情瞒着你，可在我看来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抛开那些不看，我过得很好，所以没必要再去提起。可你不同啊，你的辛苦我看在眼里，却根本连个原因都不知道。” “这件事也是一样，你只是思考你自己，一切都要在保证自己不受伤害，自己的生活不被打乱的前提下，打算着所有的事情。可是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们？你为什么要把事情想得这么极端？为什么就非要认定这个孩子留不得？” “别跟我说你和我哥没感情，你接受不了给他生孩子，”陶然忽然嗤笑一声，“这根本不是你的风格。你跟我打电话时，我只要一提起我哥，你就别扭地转移话题，还有在津市酒吧里遇到我哥，你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你的戒心极重，怎么可能会对酒吧里的人毫无防备？就算你当时真的存了自甘堕落的心，也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自己交代了。” “还有刚刚那险些摔倒的一跤，你下意识护住肚子……这些，难道还不够让你看清自己的心吗？” “你对我不理不睬，不过是别扭罢了。” 她当时说完这些，也没再去管乔瑟，转身就走了。 萧沉衍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她夹一筷子菜，又从她手边端起汤碗，给她舀了几勺汤。 等她说完话，才说了四个字：“当局者迷。” 陶然忽然就静下来了，可不是吗，也许就是当局者迷吧？ 吃完饭他坐了一会儿便走了，说是回家再看看手里的案子，会不会有什么新线索。陶然表示理解，把他送出了门。 才送走萧沉衍，就接到了她妈妈打来的电话，说是让她明天回趟家，她应下，又和妈妈话了几句家常。 快挂断电话的时候，似是不经意地问：“你这两天有没有联系过则意？” 陶然沉默，她妈妈这是还不相信则意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没联系，不过我昨天晚上刷朋友圈的时候还看见他的动态了，好像是他们公司聚会吧！” 她支支吾吾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因为是长辈的邀约，她也不好睡懒觉，第二天一早就起来了，出门前给萧沉衍发了短信，说自己要回趟家，今天可能不回来了。 她一直以为只是因为妈妈想自己了，才会把她叫回家，直到她打开自家的大门，看到坐在她家沙发上的大伯母时，就有些明白了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 果不其然，大伯母一看见她，就扯住她的手，一个劲地开始和她打听乔瑟和陶勉的事。 陶然是有些好奇大伯母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的，毕竟她哥哥不像是那种没有十足把握就把事情跟家里人交代了的人。 心里想着就问出了口。 大伯母呵呵一笑，“还不是我那天在医院看见阿勉了，手上还提着保温盒，还以为是拿什么好东西来孝敬我了呢！谁知道还没等我叫他就看见他朝着一个姑娘走过去了，好巧不巧，这个姑娘我还认识。我这么定睛一瞧，可不就是我那老同学科里的医生吗？” 大伯母为人十分逗趣儿，随和乐观，大伯父常年待在部队，陶然爸爸也是时常奔走在各个公安分局。 大伯母只要一空下来就会来找陶母说话，妯娌关系十分融洽。 “我当时看这情况，琢磨着有些不对劲，于是就按兵不动，准备在边上看戏。这么看下来，我发现人姑娘挺不待见你哥的，最好笑的是你哥那人，居然还会厚着脸皮粘人家？哈哈哈……” 当时正看得出神，谁知道居然叫乔瑟看见她了。 姑娘眼睛一亮，不耐烦地瞅了陶勉一眼，好像是说了什么，然后就快速朝着大伯母站的位置走了过去。 陶勉跟着看过去，眸光顿时一凝，随后抬脚跟了上去。 乔瑟走到跟前打了声招呼，看见亦步亦趋跟过来的陶勉，十分不耐烦地丢了个白眼：“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老跟着我做什么？” 陶勉眉毛一挑，“谁说我跟着你了，我看见我妈了来打个招呼都不行？” 乔瑟一愣，机械的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笑盈盈的院长，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陶勉，整个人都凌乱了。 “阿勉你这是……” 看着自家妈妈一脸故作不知的样子，陶勉暗自庆幸，耸了耸肩膀，“本想给您带个儿媳妇回家的，谁知道……”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乔瑟，并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接下来，乔瑟就彻底傻了。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僵着脸干笑，脑子混混沌沌，也没注意边上母子二人说了些什么。 一直到院长从陶勉手里接过保温盒一把塞进自己手里，笑呵呵离开，她才回过神来。 紧接着，大脑终于开始转动，她之前和陶勉是相亲对象，还是林主任牵的红线，而林主任和院长是老同学这件事，几乎是全院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 乔瑟想，从一开始院长就知道和她儿子相亲的人是自己？ 她木着脸看陶勉，本就不想和他说话，现在这么一来，更加不想说话了。 她拎着保温盒，本来想故作潇洒地还给他，可是前两天尝过他带来的东西的味道，一时间竟舍不得还回去。 于是，她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当然这些，都是那个本该严肃正经的省医大附属医院院长，躲在一边偷看来的。 陶然听完大伯母的话，微微抽了抽嘴角，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师姐吃的那些很有营养的食物，全是自家堂哥带去的。所以，她可不可以认为师姐和堂哥还是有希望的？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心情难得放了晴，看向边上眨着星星眼看着自己的大伯母，不禁又有些好笑，拣着一些有意思的事说给大伯母听。 陶母也在边上听着，时不时插上几句嘴，都是夸乔瑟的。陶母认识乔瑟，也是因为陶然时常在她耳边提起，提得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 有一次陶母恰好感冒，想去医院配药，结果找了半天也找不着药房在哪儿，陶母当时都想着给大伯母打电话了，谁知就碰上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就上去问了路。 没错，这个女医生就是乔瑟。 大伯母听得乐呵，满眼笑意，三个女人在客厅里聊了一个上午，最后总结出来的话题，就是如何让陶勉尽快把乔瑟拿下。 陶然本以为自己会被留下来住几晚，谁知大伯母心情大好，拉着她妈妈订了两张郊区温泉馆的票，两个人欢欢喜喜泡温泉去了。 陶然抽了抽额角，跟在她们身后默默地把她们送上了车，一个人回自己的小窝去了。 也算是陶母还疼女儿，临走前给她装了一大袋的手工柠檬干，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陶然从小就爱吃陶母做的柠檬干，这次冷不丁看见这么大一袋，顿时就笑眯了眼。 她回到临江花园，先去了一趟宋敏的“留白”，想要分一些柠檬干给她吃。进去的时候却是一愣，吧台前站着的两个男人，不正是苏越跟梁超吗？ 她抿了抿唇，想起那日以后不告而别的苏越，以及在自己对他说出那些话后他脸上失落淡漠的表情。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师兄。”到底还是开了口，她轻声打了招呼。 梁超冲着她笑，问她怎么来了。而苏越……居然只是淡漠地“嗯”了一声，随后别过了头。 陶然脸上的笑一瞬间僵住，有些委屈，有些失落。可是她又能说什么呢？是她自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闹僵的，她……没有办法，没感觉了就是没感觉了，当初就说清楚的，她做不到明明不喜欢却还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的照顾。 所以，一切都是按照正常的轨迹走的。 她扯了扯嘴角，扬了扬手里的柠檬干，“我来给宋敏送一些我妈亲手做的柠檬干。” 说完就从袋子里拿了好些出来，宋敏赶紧接过，然后看了眼心情不大好的陶然，早就看出猫腻的她，好奇却也知道不好问，还是等人都走了再问梁超好了。 想着和陶然笑着道谢。 “两位师兄要吃吗？很好……”吃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苏越淡淡道：“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好一阵沉默，陶然才轻轻“哦”了一声。 实在是待不下去，她随口扯了个理由就回去了。 梁超看着陶然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把紧握成拳的手背在身后的苏越，叹道：“何必呢？” 苏越沉默，好一会儿才苦笑：“我怕控制不住……” 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有些感情，不是你想放下就能放下。 大概，我们需要的仅仅是时间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转折章，我相信大家都看出来了哈哈哈。 某吃的小唠嗑：快要高考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高考加油词说来说去也就是那几句，都快烂大街了。我觉得说不说都一样，肯定都是张口就来。 但是某吃要说的，是考前要注意好好休息，要注意身体，一定一定要放平心态。 高考，其实只不过是人生当中的一场小考试而已。不可能是最后一场，不同的也许只是它的大规模吧？ 但是高三的小天使们，你们要记住，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也许高考成绩决定了太多太多，好的大学，好的工作，甚至是亲戚朋友家长里短唠嗑时的炫耀。 但是，未来那么远，谁知道会怎样？并非上了985、211的就一定能找到好工作，并非上专科的就一定混不出头。 要想有好的未来，得看自己的心态。 当然，能考上好的大学那就最好啦，毕竟好的大学资源都相对要丰富一些。 但是学习这回事，是要靠自觉的。 有很多人不照样在名牌大学里混日子的吗？ 说了这么多，怕大家没明白我的语无伦次[笑抽]那就来画个重点好了：放平心态，注意休息。 最后，也祝所有的高三小天使们能够考上心仪的大学，攻读喜欢的专业。 加油＾０＾~ 第56章 关系曝光 她回到家好一会儿，都静不下心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在“留白”的插曲，导致她整个人都有些多愁善感，然后，就疯狂的回忆起了她在梁州的日子。 大概是真的放下了，她现在回忆起梁州来，没有丝毫的别扭和不自然，反倒有种……追忆往事的怀念。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和苏越这样优秀的师兄连朋友都没得做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再抬头时，已然到了饭点。 她以为今天会住在家里，也就没往冰箱里放食材。她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冰箱，叹了口气，还是出门买些菜吧！ 临出门前，她倒是聪明的先用电饭煲煮了饭。 她去超市的时候，正巧碰上一群老阿姨来买菜。老阿姨的战斗力极强，尤其是打折区那一块，基本上都不用半小时就能被抢购一空。 陶然看了一眼激烈的包围区，默默抖了抖身子，嗯挤不进去……算了。 她看了看人流较少的生鲜区和果蔬区，果断去那里挑了几样菜。 中途接到了李薇薇打来的电话。 “好啊你陶然，辞职了就把我们忘了是不是？都不回来看看我们！” 电话一接起来，就是李薇薇□□裸的控诉。 陶然一个心虚，赶紧讨饶：“薇薇～我错了！”紧接着，扯开话题，“最近忙不忙？我那是怕打扰你们！现在奥运会这么热闹，又出了几个特别有意思的运动员，按照咱们杂志社的习惯，肯定得派人去采访不是？我虽然在杂志社待了没多久，但好歹当初也是研究过杂志动态的。” 陶然说着说着开始有些小得意。 李薇薇“嘁”了一声，故意阴阳怪气地“哎哟”了一句，“我们陶小然可真聪明。你姐姐我和小杨刚从里约拍了一组异国风情的片子回来，还带了大白杨和洪荒少女的专访！” 听到这里，陶然眼睛一亮，大白杨！那是她最喜欢的运动员了！她刚想说话，就听见对面听筒里李薇薇的声音：“我本以为我们的回归会有一场盛大的接风宴，谁知……” 她说着顿了顿，故意卖了卖关子。 “谁知什么？”陶然走到海产品柜台前，随口问。 “谁知接风宴没有，惊吓倒是给了一个，”她说着冷笑了一声，“咱们亲爱的主编大人抛弃糟糠之妻和许蔓之勾搭到一起去了！” 她的声音满是愤慨：“你说许蔓之到底使了什么狐媚功夫，能让主编抛弃温柔解意的发妻转而投入她的怀抱？嘁，想想都觉得恶心，主编再长个几岁都能当许蔓之她爸了，这俩人也有脸搞到一起去！而且童姐那么好，时不时来给主编加餐，脾气又好，两人的女儿还可爱，你说说，主编到底在想什么呢？” 陶然停了动作，从李薇薇说出那两个人的名字开始，大脑就放了空。 不知道是太不凑巧了还是怎么，她一抬眼，站在不远处果蔬区，亲亲热热挽着手一起买水果的男女，可不就是主编和许蔓之？ “我们回来乍一听说主编跟童姐离婚了，还不信呢！下一秒啪啪打脸，人许蔓之挽着主编笑得跟个狐狸精似的就仰着下巴从外面进来了……” 后面的，陶然没仔细听，其实这些……她早就知道了。 那两个人没看见她，认真的挑选水果，陶然怕碰面尴尬就避开了。 李薇薇说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还膈应人，也就不再继续了，转而问起了她的近况。 陶然专职写作的事没瞒她，说起来李薇薇还是她的书粉，更新一个章节就会留评的靠谱小书粉。但由于这段时间一直在里约忙着，也就没去看她更新的文。 “最近怎么样？日更一万有没有？我可是存了好几天的稿子没看，这次我要看个过瘾。对了，男主跟女主表白了没有？那个超级恶心人的女配有没有被抓啊？上次正看到把她带去警局就没了。” “你这是在求剧透吗？”陶然笑了一下。 “……”李薇薇一噎，赶紧道，“哎哎哎，算了算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不过要是让我知道女配还好好的，陶然你就等死吧！” 陶然突然一个哆嗦，嗯女配她，的确还好好的。 ⊙▽⊙ 和李薇薇的通话一直持续到她做完第一道菜，油热了以后她把菜放下去那一瞬，李薇薇还问了句:“你在干什么呢，怎么这么大动静？” 陶然答:“做菜啊！” 李薇薇沉默了一瞬，“我可以来蹭饭吗？” 陶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开玩笑她是要和萧沉衍一起吃饭的好吗？哪里能带个电灯泡？ 李薇薇还不知道她和萧沉衍在一起的事，而且她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也只当陶然小气病发作了，傲娇地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呢，杂志社今天聚餐，我要吃穷他们！” 陶然笑了下，“那你加油，多吃点，我看好你哟，么么哒。” 俩人扯了一会儿，陶然的菜也都做完了。 她给萧沉衍发了条短信，大意是告诉他她今天没在家里住，一会儿记得来她这边吃饭。 短信发出去以后很久都没有回信，她等了一会儿，猜想他可能在忙吧！随后起身去洗澡去了。 等她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看了看依旧是没有动静。 快六点半了…… 她抿了抿唇，对着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声持续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来接，就在她要挂断的前一秒，电话被接通了。 “陶然？” 电话里，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愣了一瞬，“你的声音……” 他“嗯”了一声，“没什么，就是今天话说的多了些。” “你还在忙吗？” “嗯，还在忙，你不是回家了？吃饭了吗？” 陶然咬唇，看来是真的忙，都没时间看她后来发的短信。 “我后来又回来了，没住家里。”她回答着，又问他，“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笑了下，“不一定。” “那你们吃饭了吗？” 萧沉衍顿了顿，“没有。”像是想到了什么，勾起唇，“陶然，我今天没吃午饭。” 陶然一愣，顿时就心疼起来，“怎么连午饭也没吃？这么忙？再忙也得吃饭啊！现在都这么晚了，一天都没吃东西怎么行？不然你们叫外卖吧？” 他无声笑，看着办公室里姚飞和史柯帆两个人围在桌子前在说什么。 “陶然，你还记不记得很久之前你说过要请我吃饭的事？” “……” 他是说，让自己做完了给他送到局里去的那件事吗？她现在，可不可以装傻，直接帮他叫外卖啊？ 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你不会要耍赖吧？” 陶然五官都皱起来了，苦着脸问他，“一定要送过去吗？”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 陶然一听便知道他的意思，别扭了好一阵，才问他:“这么晚了，我爸他，总回家了吧？” 萧沉衍没说话，看了一眼正爱岗敬业拐进物证鉴定室的陶局，默默选择无视掉，回答:“嗯，回去了。” 陶然松了口气，“那好，你们几个人啊？我好多带点饭菜过来。” 萧沉衍眼里漾起笑，挂断电话，陶献正从鉴定室出来，他站直了身子，走向陶献，敬了个礼:“陶局。” 陶献笑了笑，“还在忙？是葫芦巷那个案子？” 萧沉衍“嗯”了一声，试探着问，“陶局也还没回去？” 陶献笑，“怎么说得好像我多不爱岗敬业似的？你们都还忙着，我也不好意思走啊！” 他说着，又提了一嘴，“这个案子后期我也会跟进，一会儿开个会吧，把案子都分析分析。” 萧沉衍沉吟片刻，道了声“好”。 陶献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萧沉衍看着陶局的背影，若有所思，良久勾起一抹弧度来，心里有了计较。 陶然手里拎着满满两大袋子的饭菜，从临江花园门口叫了滴滴，打车去了市局。 上车的时候，司机师傅看着她的架势，笑着问，“哟小姑娘，一个人拎了这么多饭菜啊？给人送饭？” 然后又自言自语笑说，“可真香。” 陶然不好意思的笑笑，和师傅说了地址。 司机师傅一愣，眼神立刻就变了，这是人民公仆的家属？ 下车的时候，司机师傅还特热情地问她，要不要帮忙提进去，她笑着拒绝了。 她一路走进去，熟门熟路地走到了萧沉衍队里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居然没声响。她疑惑，转了门把手，没锁门。 一推门，里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她想，又去哪里忙去了？ 她也没多想，把饭菜都放到了桌子上，找到他的位置，坐下来。 又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到了。 然后她开始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玩起了自己的头发。 正当她数到193根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紧接着，萧沉衍那些眼熟的同事们一个个的走了进来。 领头的是姚飞，看见她，先是一愣，然后就乐了。尤其是看到桌上的饭菜之后，那种激动的心情就好像是老乡见老乡，差点没两眼泪汪汪了。 “哎哟喂嫂子，我亲嫂子，您可真是大好人啊！知道咱大家伙没吃饭，还特意给咱送过来。” 说着转过身，把陶然推到大家面前，“哎哎，可都好好认识认识，这是咱嫂子，萧队家的，以后要是见着了，都客气着点。” 他队里的同事都嘻嘻哈哈的，一大群年轻小伙子，听说个个都是警界精英。 听了姚飞的话，立马附和着叫“嫂子”。 陶然被搞得局促得很，脸皮薄，立马就闹了个大红脸。 她问姚飞:“萧沉衍人呢？” 才问完，就看见萧沉衍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电话里某人跟她说早就回家了的自家亲爹。 陶献也是一脸愣怔，在走廊上就听见这群小子们的声音，喊“嫂子”喊得那叫一个起劲。 这里头能担得起“嫂子”这个称呼的，不就是萧沉衍的那位吗？ 突然起了兴趣，不由得好奇起来萧沉衍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的。 呵好家伙，没想到乍一看见，他差点惊得目瞪口呆。 谁来告诉告诉他，这小姑娘是不是他家养了二十几年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这章松了口气，尼玛总算曝光了。可等死我们萧老大了哈哈哈哈哈哈。 问了下朋友，说鉴证科只是在香港的叫法，大陆叫物证鉴定室，吓得我赶紧爬上来修改了 第57章 云开月明 最后的最后，是陶然和萧沉衍被沉着脸的陶献叫出去单独训话。 陶然走出办公室的前一秒还在想着，哎呀完了完了，还想着再多瞒一段时间的，怎么就被撞见了呢？而且还好巧不巧的，在陶勉和乔瑟的事情有进展的当天，被亲爹撞了个正着。不是说早就回家了吗？她想着用怨念的眼神瞪了萧沉衍一眼，后者岿然不动，当没看见。 陶献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黑了，他拉开椅子，沉着脸坐下来，抬眼看向眼前的两人。 陶然捏着衣服下摆，不敢抬头看人。萧沉衍微微挡在了陶然身前，只露出她小半的身子，也没说话。 陶献越想越气，这都什么事？ 他面色不虞:“多久的事了？” 陶然抬头，小心翼翼看自家爸爸，却被狠狠瞪了一眼，她缩了缩脖子，又往萧沉衍身后缩了缩。 陶献更气了。 萧沉衍闻言回答:“没多久，我们从枫城回来的第二天。” 陶献胸口发闷，还想着骗他呢？他眼刀子朝萧沉衍飞过去。他记得听人说起萧沉衍女朋友那天还是他们办枫城那个案子的时候，好像送他们走的时候他还问了萧沉衍，这小子居然都没半点异色，想想就来气。这都隔了多久了？一个多月了都，还骗他刚在一起没多久？ “说实话！”他声音一沉，说不出来的严厉。 陶然泪目，委屈，“这就是实话啊！” 可任凭他们怎么解释，陶献就是不相信他们，固执地认为两个人已经暗通曲款很久了。 可陶然很想说，亲爹啊，您不是警察吗？办案都不用讲证据的吗？怎么能这么草率的给人定罪呢？ 陶献冷笑，证据？他亲耳听见的还不算证据？ 正当屋子里处于诡异沉寂之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叩响了。 三个人齐齐转头看过去。 门外的人也没等陶献出声，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萧沉衍看见来人，眉眼间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随即又收敛了神色。 来人是年处。 年处一进门，就察觉了不对劲的氛围，他其实也是一脸懵/逼，接到姚飞电话时，正到自家小区门口，姚飞那小子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只说是萧沉衍让他打电话江湖救急来的。 他当时也诧异，萧沉衍这小子自从来到江州市局，一直是被夸赞的，处事不惊，沉稳自如，进退有度。什么时候……他也要江湖救急了？ 直到现在他看到眼前这幕景象时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摸了摸下巴，笑了。 年处朝萧沉衍递过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而向陶献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哟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我说啊老陶，我跟你也认识快三十年了吧？好像就记得你以前的脾气特别不好，自从和陶然妈妈在一起以后才收敛了。今儿又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年处像是故意要逗陶献，忽然装作才看到萧沉衍他们，“哎？这不是沉衍和然然吗？这么晚了吃饭了吗？” 萧沉衍看了陶然一眼，顺势回答：“陶然就是来给我送饭的，估计她自己也没吃。” 陶献脸一沉，哼，知道给萧沉衍这小子送饭，怎么就没想到要给她亲爹送个饭呢？虽然如此腹诽，到底还是疼女儿，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了。 年处看着他们出去后，笑呵呵地转过头来看陶献，“行啊老陶，这女婿找的还是咱自己人啊！不错不错。” 陶献急了，“胡说！我才不承认呢？” “不承认？” 陶献冷哼，“欺上瞒下都一个多月了，要不是我今天在局里加班，指不定什么时候能知道呢！哼，保密工作倒是做得好。”他脸上是明显的不满，就差在上面写“我不同意”了。 “说来说去还是你不答应？”年处一愣，“不是，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啊？沉衍可是从帝都过来的人才，全国各地抢着要的人。别的不说，就说他来江州以后的破案率吧，是不是大大提高了？再说为人，沉稳大气，进退有度，谦和有礼，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年处一脸的郁闷。 陶献沉默，一时间没回答。 萧沉衍，的确难得，很优秀的一个年轻人，他以前也时常夸赞。可那是工作上的赞赏，放到现在来对比，那是不一样的。他现在的心态，就是要挑女婿的老丈人。 萧沉衍好是好，可说到底，干他们这行的，大多危险。虽然这么说太不厚道，可他作为一个父亲，希望的仅仅是女儿幸福平安，可萧沉衍的职业，不可能更好的做到。 大概是猜出了他的想法，年处也不点破。他能理解陶献，毕竟要是换做他有这么个懂事乖巧的女儿，他也舍不得让她嫁一个和自己一样的警察，就只希望她能平平淡淡过完一辈子。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他对萧沉衍，莫名的非常看好。 所以他忽然笑了，“既然这样，不然让我儿子和然然处处？我儿子不干咱这行，虽然娱乐圈也很乱，但好歹他被我明令禁止洁身自好，起码的人身安全还是能保证的，人长得也帅，就是喜欢他的小姑娘……”多了些。 没等他把话说完，陶献赶紧打断，“得了吧，你们家那浮华的大明星还不如我们这鞠躬尽瘁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呢！” “这不就得了！”年处哈哈大笑，也不在意陶献对自己儿子的嫌弃，毕竟说起来他也很嫌弃自家儿子吃的娱乐圈那口饭。 陶然胆战心惊地跟着萧沉衍出去吃饭，姚飞一看见他们过来，什么话都不说，捧着碗饭光顾着瞅陶然，直把陶然看得不好意思，最后被萧沉衍一个眼刀飞过来，才收回了目光。 姚飞脸上的表情简直是一言难尽，凑上来问：“嫂子，你真是咱陶局的女儿？” 满脸的不可置信。 陶然尴尬，没回答，求助地看向萧沉衍。萧沉衍收到求救信号，没理会姚飞，从桌上拿起一盒饭递给陶然，又顺手递了双筷子过去。 他从办公桌内侧抽了把椅子出来，放到陶然跟前，示意她坐下。而后自己拿了盒饭就这么倚靠在桌子上吃了起来。 姚飞讪讪，见都不理他，也就乖乖地坐下吃饭，和林木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史柯帆边上，隔壁坐着的几个也是队里的出了名的乱头。 几个人挤眉弄眼地互相对视，皆是心照不宣的笑了。 没想到啊，还有萧队搞定不了的事。 等他们吃完饭，那头陶献和年处的谈话也结束了，从走廊的那头走过来，推开门，是几个认真对线索查细节的侦查员，萧沉衍站在他们身后认真听着。 还有几个则是在电脑上反复查看傅家弄还有葫芦巷那边马路上的监控录像。 陶献移开目光，想找陶然，一转头就看见她安安静静坐在萧沉衍的办公桌前，托着下巴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咳嗽了一声，陶然闻声抬头，跟着她一起抬头的，还有整个办公室认真工作的警察们。 “今天一天大家都辛苦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家去休息吧！” 不知道是谁低声欢呼了一下，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大而立刻收了声。 陶献也没在意，转头和陶然说话，“一会儿爸爸送你回去。” 这下子，饶是姚飞几人早有预料，也不免讶异得张圆了嘴。 萧沉衍眉目一动，心知陶局这是在防着自己呢。可这，从根本上是起不到半分作用的，因为他和陶然就是住在一个小区里的，这段时间还不是天天见面？ “哦。”陶然弱弱应声，瞄了一眼萧沉衍，见他没说话，又不由得撇撇嘴。 陶献“嗯”了一声，这才正眼去看萧沉衍，说句大实话，这个年轻人，是真的不错。 你看他现在什么都不做，就光是往那儿一站，端的是风度翩翩，气质上佳。再结合他过往的工作经验，陶献不得不承认，萧沉衍实在是优秀极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萧沉衍说话，“你明天跟着然然来家里一趟，我和……”他话头顿了一顿，语气极不自然，“我和你阿姨跟你谈谈。” 话头刚落，陶然不免惊愕，她爸爸这是同意了？接受了？不反对了？想起之前在办公室里年伯伯意味不明的笑，难道是年伯伯替萧沉衍说了什么好话？要不然她爸爸怎么会这么快态度就发生转变？说起来她也想不通为什么爸爸会对她和萧沉衍在一起的事情反应这么大？ 萧沉衍淡笑：“好。” 随后把目光对准陶然，粲然一笑。那一瞬间，陶然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美，真美，美极了。 回家的路上，陶献和陶然父女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陶献不说话，是因为他还郁闷生气，女儿居然一声不响地就谈了男朋友，而且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谈的，最要命的是他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现在陶献只要一想到他的宝贝女儿被别的男人给骗走了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憋屈，就像是小孩子被抢了玩具一般，实在是不舒坦。 他忽然想起自家老爷子过寿时，和萧家老爷子在那时就有意无意地撮合两个孩子，他现在是只想苦笑，真是有缘了，还真让他们走到一起去了。 唉…… 大概陶献此时的心情，只有天底下有宝贝女儿的爸爸们才会懂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要渐渐收尾了……但是收尾前呢，还是有什么小“惊喜”的。嘿嘿嘿 第58章 女婿上门 第二天一早，萧沉衍就去了陶然家里，熟练的用钥匙打开大门，径直走到房门前，礼貌的敲了三下门，然后喊她的名字。 里边没有一点动静。 昨晚睡前他们通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挂断电话后陶然又加班加点写了两万多字的存稿，结束的时候也已经快一点半了，所以此时的她依旧睡得昏沉。 萧沉衍在门外等了半天，见还是没有动静，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觉得第一次上门一定不能太没有礼貌分寸，最起码不能让长辈等着他们。 于是，他在思考之后，从容地推开了陶然的房门。 嗯，如他所料，果然没有上锁。 他站在门口往里面看过去，陶然正裹着被子缩在床沿处，小小的一团，看上去格外的可爱。 房间里的窗帘都被拉上了，只有一小条缝可以看见外面大亮的天光。 她睡得很香甜，长长的睫毛垂在下眼睑处，留下小片的阴影。 他忽然心头泛软，不自觉地弯起唇角，这是，他的女孩。 美人酣睡固然悦目，但他的理智还是告诉他，再不叫小姑娘起床，他未来的岳父大人估计又要对自己不满意了。 他走过去，在床沿处坐了下来，护住不让她掉下床。然后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陶然？” 她皱眉，嘟囔了一句什么，却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萧沉衍觉得好笑，这一次直接捏了捏她睡得红扑扑的脸，手感……很不错。 迷迷糊糊之中，总感觉耳边有什么声音，她睡得很沉，怎么都醒不过来。好像做了个梦，梦见冰淇淋突然变得像人一样大，没了半点平时活泼可爱的样子，凶猛的像藏獒，看见她的时候，“汪汪汪”狂吠了几声，紧接着就朝她扑了过去。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凑过来要咬她。 她一个激灵，猛的睁开眼睛，还迷糊着，几秒钟以后，视线开始清晰起来。接着，她就看见了坐在床沿处的某人。 她轻吸了口气，讶然道：“你怎么在这里？” …… 直到坐上萧沉衍的车，被他系好安全带，手里塞进了还热乎着的早点，她才算是有些反应过来了。 她低头，咬了一口手里的豆腐包。唔这个味道，是陈记的。她眯了眯眼睛，满足的叹息，然后转过头含糊不清地问他，“你吃了吗？” 他专心的开车，也没回头看她，淡淡应声，很低的嗓音，听上去还有些鼻音。“嗯，在陈记吃完了才去找的你。” 陶然了然，“哦”了一声，继续吃着手里的包子。 早上的市中心，车流简直多的不行。又逢工作日的早高峰，路上一路堵着车。 萧沉衍从上车以后就没怎么开口说过话，这会儿正在等红灯，陶然玩了会儿手指，转头看他一眼，犹豫着叫他：“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他闻言，转过头看她，眉头果然是皱着的。 “没有。” “那你怎么一副很严肃地样子……”她小声嘟囔，声音里有着小别扭。本来因为他对见家长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还挺高兴的，结果一转眼怎么就变了副面孔？ 等等……见家长？他们这算是见家长了吗？那他会不会，其实只是在紧张而已？ “你不会……在紧张吧？” 萧沉衍：“……” 陶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原来你也会紧张？哈哈哈姚飞总在我面前吹嘘你，说你特别厉害，以前办的案子，不管难度系数如何，你都是一副从容的样子。没想到现在居然能看见你紧张了。”她说着又是忍不住大笑。 红灯转变成了绿灯，萧沉衍扫她一眼，无奈，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稍微用了点力气，把她原本柔顺的一头秀发直揉成了杂草窝。 陶然鼓了鼓脸颊，瞪他，却又没忍住笑，一边给自己捋顺头发，一边笑呵呵的，脸上因为大笑而红扑扑的，格外好看。 萧沉衍低笑，跟上前面的车队，驶离了十字路口。 前面要转弯，他打了方向灯，微微侧头看了眼后视镜，一边问她：“转弯之后怎么走？” 陶然一愣，“你不认识啊？” 萧沉衍看她，没说话。 前面一路过来，看他开车开得那么溜，还以为他早就开了导航，没想到他居然没开？ 刚要说话，就听见他轻咳了一声，故作淡定：“我忘记了。” 噗…… 陶然憋笑。 等到车子开进小区，陶然觉得她爸爸果然是闷骚的，这不，应该是早就站在楼底下等着了吧？ 陶献看着女儿下车，清清嗓子：“来了啊？我就下来倒个垃圾，没想到就碰上你们了。”他说着干笑两声。 陶然笑，没去戳破他。 陶献看了一眼随后从车里出来的萧沉衍，淡淡回应了对方给自己打的招呼，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走。 萧沉衍弯身从车里拎出好几袋的礼盒，看得陶然一愣一愣的，“你什么时候买的？” 这回轮到他不自在了。 “有几天了，总是要见见长辈的，不能空着手，所以就早早在车里备着了。” 陶然顿时语塞，所以他这是早就做好了要见她爸妈的准备了？ 两个人不敢再耽搁，跟上她爸爸的脚步。 她妈妈正在厨房里做饭，陶献一进门，先是咳嗽几下，然后才开口：“念北，然然回来了。”没提萧沉衍。 程念北是知道今天女儿要带着准女婿回来的，听到这话的时候赶紧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着出来照招呼萧沉衍。 这年轻人可真的是个熟面孔。昨天听陶献说起的时候她就觉得耳熟，如今见到人忍不住笑意，可不就是熟人吗？ 之前楼燕他们回来，还是他帮忙找的酒店呢！ 程念北看他的眼神变了变，想起当时就觉得他和然然之间的氛围不大对劲，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一想，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她生了一张温婉的脸，性子也是如此，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很是随和。 “沉衍来了啊？快坐，阿姨正做饭呢！” 萧沉衍礼貌颔首，和她问好，接着便在招呼下坐在了沙发上。 程念北招呼了一阵子萧沉衍，也没急着走，她锅里炖着排骨汤，要些时候才能好，索性不去看着，坐在沙发上和准女婿聊天。 陶然和她爸爸在边上坐着，一声不响。她不说话是因为尴尬，也是被她妈妈难得的热情吓着了。而作为一家之主的陶献，则是单纯的不爽，有种女儿老婆都被臭小子骗了的心痛感，可看着妻子眉开眼笑的模样，又不忍心去打断他们的谈话，平白失了长辈的风度。 几个人各怀心思，在沙发上聊了好一阵。 程念北兴致正高，突然感觉衣摆被扯了扯，回过头去看，就看见丈夫一脸的不舒坦，却在对上自己的眼睛后，又露出她熟悉的笑来：“聊的这么开心？锅里还炖着汤呢，别忘了！” 她这才“哎呀”一声，匆匆和萧沉衍说了句话，起身去厨房了。 陶献一直端着笑的脸在妻子的身影消失以后，立马就拉了下来，一脸严肃，故作正经。 他斜睨了萧沉衍一眼，轻声“哼”了一下，低头翻看报纸。 陶然自然是看见了自家老爸的傲娇模样，和萧沉衍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无奈的笑。 却……又有种乐在其中的意味，似乎这感觉也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正当陶献为自己冷落萧沉衍感到得意时，门铃响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陶家的老爷子。 “爸，您怎么来了？”陶献一愣，和陶然一左一右地扶老爷子进门。 陶老爷子冷哼：“怎么？我不能来？” 陶献赶紧讨饶，“哪能啊？” 萧沉衍也不紧不慢地起身，和老爷子打招呼：“爷爷。” 语气不卑不亢，一改从前的“老首长”称呼，直接而又熟练地喊了“爷爷”。 陶献和陶然父女俩皆是一愣，反倒是老爷子，一脸笑意，“嗯”了一声，“沉衍来了？” 而后又转过头去骂陶献，“怎么？这么大的事还想瞒着我？” 这下子，屋子里的父女俩是彻底懵了。 唯有萧沉衍，一派悠然自得，不复来时路上的紧张。 陶献愣怔了没一会儿，到底是干了大半辈子的刑侦，推理能力很强，他再仔细想了想，便都明白了。 想通后立马瞪了萧沉衍一眼，好小子，这就开始算计上了？倒是聪明。当时自家老爷子过寿时，和萧家老爷子就有意让两个孩子在一起，没想到最后真就在一起了。萧沉衍知道自己膈应着这事，就去找了萧老爷子，老爷子得知以后肯定第一时间把事情又转告给自家老爷子。 这么一来，两座最大的靠山都让小子靠上了，他还能拿他怎么着？ 哼，陶献胸口这气儿简直要顺不过来了。 程念北听见客厅的声音，出来一看发现是老爷子来了，一边上前接替陶献，一边开口：“爸，您怎么一个人来了？下次直接打电话过来，我让阿献去接您。” 儿子儿媳的意思其实是一样的，可落在老爷子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以至于最后的回答也是不一样的态度。 他笑呵呵地说，“没事儿，我让小许送我过来的。” “小许人呢？” 老爷子笑，“在后面。” 话刚说完，门铃又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码到正巧见家长了 第59章 上门进行时 客厅里一时间静默无声，陶然脸红得不行，站在老爷子边上扭捏得攥着自己的衣角。 警卫员小许也是一脸无奈，他扛着一米多高的观音像坐电梯上来，被围观得仿佛像个智障。 陶献也是傻了眼，愣怔地看着眼前这尊抱着个大胖小子的观音像，你说说，你见过有人送送子观音的吗？可能……有吧，但陶献还真没见过。 老爷子哈哈大笑，“我昨儿跟着小许出门，路过庆华园的沂宗寺，一眼就相中了这尊菩萨，就和老方丈告了个人情，捐了些香火钱，买了下来。” 陶然尴尬得要命，她爷爷把送子观音送过来，显而易见不是送给自己爸妈的，要送早就送了。所以这是给她送的啊，他们这边才过来见家长，她爷爷就送送子观音过来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红着脸去看萧沉衍，他一副神色从容的样子，像是……有了靠山！ 电光火石间，她恍然大悟。 那头陶老爷子已经让小许把观音像搬到客厅正中央了。 陶献抽了抽额角，“爸，送……”送子观音这四个字他实在是说不出口，“观音像贵重得很，怕是还得找个地方好好供着才是，可我这儿实在是……” 老爷子眉毛一挑，眼睛一瞪，陶献立马把后半句话又咽了回去。 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程念北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这陶家的男人们……她笑着摇摇头，打了声招呼又进厨房忙活去了。 陶然脸皮薄，怕再下去又会扯到自己身上，偷偷递了个眼色给萧沉衍，一溜烟跑进厨房帮她妈妈打下手去了。 客厅里顿时少了两个女人，剩下了几个心思各异的男人，还有一个自始至终眼睛里都闪着精光的老爷子。 沉默一阵，老爷子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撑着拐杖自顾自从沙发那儿站起来，走到萧沉衍边上，笑呵呵：“沉衍啊……” 萧沉衍微侧过身，“爷爷。” 老爷子哈哈一笑：“这阵子工作如何，还顺利吗？” “最近在忙一个案子，倒也顺利。” “最近？”老爷子疑惑，这是还没结束？他转头去看自己儿子，那怎么就半途把人叫回家里来了？怎么说沉衍这孩子也是队里的头儿，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消失一天，让手底下的兄弟们查案，怎么都有点儿说不过去吧？ 正想着，萧沉衍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只是一阵沉默的功夫，震动声尤其明显。 他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老爷子和陶献，起身去角落里接电话。 “萧队，有大线索！嫌疑人找着了！” 是姚飞打来的电话。 萧沉衍神色一凛，“在哪儿？” 那头姚飞的声音带着喘气，有点儿急，隐隐约约还听不太清楚，杂音很响，像是在一边跑步一边说的。 “清河路的飞鱼网吧。是死者班上的同班同学，叫沈禾。” 萧沉衍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个身影，高大的个子，头发被染成了亚麻色，耳朵上好像还带着耳钉，他看见他的时候他正靠在卫生间的洗手池边上，叼着烟痞里痞气的抽着。 彼时，他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男孩儿看见他的时候，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把烟头扔了，直起身子问他，“喂，我们班那个廖思琪，是死了吧？” 他皱眉，没说话。 男孩儿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有人在卫生间外边喊他，“沈禾，要上体育课了，快出来。” 然后他走了，走之前，复杂的看了萧沉衍一眼。 想到这里，萧沉衍眼眸眯起来，“是他？” 姚飞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只是说话间的气息越来越急促，“让这龟孙子跑了！臭小子还挺能跑，我特么当初在警校时长跑短跑都拿第一的人都已经累成这副狗样了，他居然还跑得那么稳！” “你现在在哪儿？” 姚飞抬头看了看，道：“在三中边上……”顿了顿，“臭小子跑进学校里了！” 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 沈禾是逃课出去网吧玩的，所以今天学生在学校应该是正常上课的。而现在这臭小子跑进了学校里…… 学校里每个班级的课程都不同，而且人数众多，沈禾又是本校学生，对学校肯定是极为熟悉的。要真想躲他们，还真是容易。 “萧队，我先进去找人。”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萧沉衍不再犹豫，转身走向几位长辈，神情歉疚，先是挨个儿叫了人，“队里打来电话，说是案子有消息了，有点儿麻烦。恐怕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老爷子一愣，然后赶紧摆手，“工作为重工作为重。” 陶献没说话。 萧沉衍略一点头，又去了厨房和母女俩解释情况。 陶然明显是愣住了，本来以为今天一整天都能和他在一起，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正是登门，怎么就……又要走了呢？ 她是不高兴的，脸上的情绪很低落。 送他出门的时候，还是皱着脸。萧沉衍侧头看她，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乖，我这是迫不得已事出有因，爷爷和陶局都是风雨里一路走来的，应该都能理解。但就算他们不能理解，我也没办法，你知道的，这是我的责任。” 好吧，陶然眼眶红了红，她又要开始习惯了，以前是作为女儿，习惯没有父亲陪伴，现在是作为……作为什么呢？准家属吗？要开始习惯自己的他时常驻守工作岗位吗？ “我知道了，那你小心点儿。” “嗯。”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刚抬起头，就听见一阵咳嗽声。 陶献板着脸，“我跟你一起去。” 萧沉衍看了他一眼，“这……” “怎么？看我年纪大了不顶用？”他轻哼，“我早就说过这个案子我会在后期跟进，如今线索来了，我还能干坐着？” 说实话他能让萧沉衍今天就来家里，也是第一次滥用职权，放了他一天假。把案子交给姚飞几个去做。没想到好巧不巧，居然就真的有嫌疑人了。姚飞这小子，怎么什么事儿都要和萧沉衍讲？ 于是，这对准翁婿一起出发去了三中。 客厅里，老爷子撑着拐杖：“你们俩也别太低落，他们这是工作，是责任，也是使命。没有什么比让一件案子昭雪来得更重要。” 程念北倒是没什么，只是想着难得早早地做饭，就怕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况，平时他们自己家吃饭也都是11点左右吃的，眼下才九点多一点，谁曾想还是没来得及。 陶然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好了，这饭呢，我也不吃了，回去了。” “爸，这怎么行？吃了饭再走吧？” 老爷子挥挥手，“不用，我今天来就是来给沉衍撑腰的，他不在我在这儿也没用。倒是你们两个，把饭菜打包了，给他们送局里去。谁知道他们忙起来有没有吃饭的功夫？反正那儿应该有微波炉，凉了也不怕，到时候可以热热。” 母女俩拦不住，看着小许把老爷子扶了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然后把家里的打包盒子都拿了出来，开始打包饭菜。 这次过去，她们直接去了陶献的办公室，有几个人倒是认识她们，笑呵呵地打招呼。 程念北淡笑，问他们吃饭了没，都笑笑说是吃过了。 两个人等了很久，大概是下午三点不到的时候，一帮人终于回来了。 幸好母女两人在家里都匆匆吃了饭了，也不至于等他们等到现在。 姚飞他们几个站在陶献的办公室里，还有点儿不自在，果然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一群大小伙子挤在一处，进了门先是和陶然打招呼，“嫂子好！” 把陶然叫得脸蛋红红，尤其是她妈妈也在这儿，实在是难为情。 大小伙子叫完人，发现边上还站了一个漂亮的妇人，又觉得这副面容顶熟悉，仔细对比了陶然，有点儿恍然。 他们这群人，都是后来才来的局里，自然是不认识程念北。 史柯帆试探着问：“嫂子，这位是……” “我妈妈。”她小声回答。 众人愣，传说中陶局家的夫人？ 一时间众人表情变幻莫测，那么问题来了，嫂子的妈妈……该叫什么？ 最后都喊了阿姨。 程念北笑着应，让他们赶紧吃饭。 陶献和萧沉衍又是后来才进来的，看见她们的时候，竟然不约而同的都放柔了神色，各自站到她们身边，低声说话。 姚飞嚼着米饭，看着眼前无意识秀恩爱的两对，他忽然好想他们家轻阳啊！余光一瞥边上那几个，见他们也在看，顿时乐了，凑过去小声问，“羡慕吧？可惜啊你们这群没有女朋友的单身狗！” 众人：“……” 好想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怎么办？不行要冷静，他们是警察，不能知法犯法。 众人加快速度吃完了饭，全都识相地跪安了。陶然尴尬地坐在萧沉衍边上，和妈妈面对面坐着。 陶献咽下最后一口饭，站起来，看着萧沉衍，“你跟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萧老大打得一手好算盘。 厉害了哈哈哈。 第60章 尘埃落定 乔瑟和她的关系在经过大伯母和她自己的努力下，终于破冰。其实乔瑟也没怎么生陶然的气，她气的，不过是自己。 本来乔瑟怀孕的事情保密工作做的很好，但还是被老爷子知道了。 陶家老爷子本来就对经商的大孙子陶勉很是恨铁不成钢，也幸亏陶勉把公司经营的不错，还越做越大，让陶老爷子挽回了些面子。现在倒好，这混小子居然把人家姑娘给整怀孕了，陶老爷子差点气得没背过气去。 本来陶勉对乔瑟的政策，是准备润物细无声，慢慢软化她的态度，爸妈也都默认支持，可老爷子倒好，强硬了一辈子，在战场上雷厉风行的性子运用到了他身上，居然直接冲过来把他揍了一顿，然后扔下一句话就走人了。 “我已经让小许带人过去把亲家接过来了。” 陶勉听完老爷子的话，直接呆在原地。老爷子这不是添乱吗？ 等陶然知道这边的情况时，乔瑟的妈妈和爷爷奶奶已经到江州了。 陶勉给她打的电话，电话里声音满是无奈。 “然然，我好不容易让她松了口，你说爷爷他捣什么乱？这下好了，她肯定以为是我故意这么做的。好通过她妈妈来让她松口，可……我他妈像是这种人吗？” 陶然默。 “我现在真是心力交瘁，昨天我丈母娘到的时候，我正在她家给她做好吃的，顺便在措辞该怎么把老爷子做的这事儿告诉她，结果我还没来得及坦白，丈母娘就到了。” “那……我师姐什么反应啊？” 陶勉呵呵一笑，“除了暗搓搓掐我腰上的肉以外，她没多大反应。等我回到家，她直接发了条短信过来，说什么‘陶勉我真是看清你了’。你都不知道，那语气有多惊。” 陶然默默想，她知道。她以前犯蠢的时候，乔瑟就经常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面带微笑，一脸的意味深长，还有眼睛里明显的“杀意”。想到这，陶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后来呢？”毕竟今天都打电话让她回去吃饭了，据说还是请乔瑟家里长辈一道吃的饭。这种情况，两家长辈一起吃饭，还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定下来了？ “你哥哥我珍藏了快三十年的节操，被拿出来送给你师姐了……” 过多的话，陶勉不再多说，也不愿多说。 陶然忍俊不禁，这大概是签了什么丧权辱国的协议可吧？陶勉不说，她也能猜到一些，没有百分百准确也八九不离十。 兄妹俩谈了快一个小时的电话，大多都是人前高冷至亲面前变话痨的陶勉在讲。 挂断电话前，陶勉“哦”了一声，“忘了说了，老爷子说，让你明天把萧沉衍也带去。” 又咂了咂舌，“说起来，我也就上次老爷子过寿的时候见过一次，都没跟我未来妹夫正经的见过面。” 陶然脸红，两家定亲，也算是家宴，去的都是一些至亲，这种情况，爷爷让她把萧沉衍带上，这是对他有多满意啊？ 陶然被他调侃，实在是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愤愤的挂了电话，平息了一会儿后，才把电话拨给了萧沉衍。 葫芦巷的案子已经结案，结局挺出乎意料的，在所有人都以为沈禾是凶手的时候，有另一个人出现在了萧沉衍面前。 廖思琳在班上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经常帮助老师辅导同学们。胡蔚就是她负责的小团体中的一员，胡蔚是复读生，曾经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但他高考时遇到重大家庭变故，父亲病逝，母亲不到半月就改嫁，以至于高考严重发挥失常，自此就像变了个人。 他其实压根不想复读，却被叔叔强行领着去了学校。他反抗不了，于是开始沉默对抗。 他的消极怠工，老师都看在眼里，一方面不忍心他自暴自弃，一方面又想着为自己的奖金拼一拼。 于是就成立了学习小组，让廖思琳和班长负责带动大家学习。 胡蔚就是这么和廖思琳熟起来的。 学习成绩好、漂亮、可爱、温柔、耐心，这样的女孩子很难让人不喜欢。胡蔚就是这样被她吸引的，他开始主动和廖思琳说话，廖思琳虽然诧异这个向来沉默的人居然也会找自己说话，更高兴的是他愿意学习了。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胡蔚。 可是胡蔚到底变了，他不满足这些，他的母亲，在他父亲死后不到半月便改嫁的母亲，曾经被他亲眼目睹过她和别的男人苟/合。 他后来只要一靠近廖思琳，就会不自觉地回想那些画面，连说话都不敢。 后来有一天，他终究还是朝她伸出了手。 葫芦巷是他上下学的必经之路，他清楚的知道环卫工大爷的工作安排，以前他们家还好好的时候，他有空就会来帮老大爷干活，知道老大爷的所有事情。这次老大爷闹肚子去看病也是被胡蔚劝去的，胡蔚知道来顶班的会是谁，也知道对方的为人，一个高三学生，在脑子里计划起了如何诱/奸廖思琳的一整套方案。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不小心把廖思琳给掐死了，因为她不配合，还企图大喊大叫，他就捂着她的嘴，把她拖进垃圾区，他脑子混沌，不知轻重，渐渐的，她就没了动静。 而当时，沈禾恰好在那块地方看见过胡蔚和廖思琳，沈禾虽然看着痞气，却也是个纸老虎，架势挺足，一吓唬就没了。 沈禾听说廖思琳出事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胡蔚干的！可他不敢说，他总觉得胡蔚这个人太阴沉，尤其是眼神，很吓人，他很怂，他怕真的是胡蔚干的，如果自己说了，没准自己的下场就会和廖思琳一样。 那天萧沉衍在卫生间碰见抽烟的沈禾，沈禾犹豫了许久，当他鼓起勇气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胡蔚出现在了他身后喊了他一声。他心跳骤然加速，强装淡定，跟着胡蔚出去了。 案子很轰动，至少各个电视台和报社杂志社还有各大电台都争相报道。这个案子涉及太多，未成年的教育、性/知识、家庭关系等等，这些都有可能会影响一个人，改变一个人。 陶然从电视上看到的时候还唏嘘了一阵，不过她倒是没去和萧沉衍打听。她觉得，干刑侦的，应该都不大愿意在案子侦破以后再去谈及案件的细节。她爸爸就是这样的，她不知道萧沉衍是不是，但她不会去问。她要做的，就只是爱他、关心他，便好。 案子结束，萧沉衍和队里的同事在案子完全收尾后，被放了半天假。那半天萧沉衍都是和陶然腻在一块的。 再回去局里，没有案子，他们就翻历年的卷宗，那些未破的悬案，想要再从中查找蛛丝马迹。 陶然的电话打过来时，萧沉衍恰好在自家书房看一起拐卖案的资料。 “你在……干什么？” 萧沉衍笑了笑，声音低低沉沉的，很是悦耳。 陶然只觉得自己的心酥了大半。 “看资料。” 那头，陶然“哦”了一声，又瞎扯了几句，才扭扭捏捏地告诉他，她爷爷让他陪她回去吃饭。 萧沉衍动作一顿，眼里晕开笑意，“好。” 陶然脸一热，“那你看资料吧，别看太晚了，早点休息。”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萧沉衍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失笑：“傻姑娘。” 次日早晨，照旧是萧沉衍驱车载陶然出去。他们订的是天香楼的包间，天字号。 古色古香的装潢，很有味道。 陶勉不在，听说是去接未来丈母娘去了。主角不在，陶然这个带了男朋友的自然成了围观对象，被长辈们围着调侃，她脸皮薄，没打趣几句脸就红得不像样子，就像是个熟透了的红苹果，又像是红柿子，因为又软又甜。 萧沉衍舍不得看她如此，不自觉地微侧过身，替她挡了挡来自四面八方友好的眼神。直到陶勉这对主角出现，他们才从注视中解放。 乔瑟的母亲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只是可惜了一双腿。她被陶勉推进来的时候，包间里的众人都是一愣，但都是人精，不过一瞬，立马就恢复如常，笑脸相迎，没有半分不妥。 大伯父大伯母更是恍若未觉，尤其是大伯母，亲亲热热地上去就喊“亲家母”，拉着乔瑟的手不放，小心翼翼地扶着，生怕磕到碰到。 席间和乐融融，大概真的尘埃落定了吧？陶然想，脸上的笑越发真切。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不知道泥萌发现没有，故事已经接近尾声。? 第61章 订婚宴会 中途的时候她陪着乔瑟去了趟洗手间，乔瑟慢悠悠走着，她在边上心惊胆战地跟着。 乔瑟进去，她就在外面等着。 过了大概五分钟，乔瑟出来洗手，背对着她拧开水龙头，水声哗啦啦的，在安静的洗手间里，显得特别的大声。 乔瑟笑了笑，很轻很轻，突然开口，“其实刚刚来这里之前，我甚至想过一走了之。” 陶然惊愕。 “不过被我妈骂了一顿，很快就否决了。” 这两句话隔了几秒钟，大喘气，让陶然吓得不轻，好在她现在好端端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要不是陶然的小心脏一定承受不住陶勉的压抑。 乔瑟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是难得的柔和，“江胜良说他找到可以治我妈妈腿的医生，条件是我去和他见个人，好像是什么所谓朋友的儿子。我当时听到这话，气得差点仰倒，一怒之下就把他赶走了，我想既然他能找到，那就说明我妈妈的腿还有的救，他都能找到，我也可以啊，我本身就是医生，医学界的路子按理说比他更广，我也可以找到！可是结果呢？我还是高估了自己……自从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我就竭尽所能，去找国外的路子，可结果？” 她嗤笑，她跑去学校求导师求院长，求国外的师兄师姐，她不记得到底找了多少人，每一个都答应的好好的，也定期给她线索答复，可每一个也都是一样，在答案即将揭晓的前一刻，像是受到了某种阻挠，查不下去了。 一个两个她还可以骗自己说是意在，可是每一个都是如此，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她冷笑，她那位人渣父亲，果然是渣的彻底，枉她竟然还有那么一瞬间心软过。 “昨天江胜良又来找我，堂而皇之。”她顿了顿，“我这辈子，最不希望看见的就是让我妈妈和那个人渣见面。可结果，还是让他们见了面。” “我知道他无耻，但我没想到他居然无耻到了这种地步。当着我妈的面，那么残忍，毫不留情地说出他的心思。我爷爷有高血压，一直在吃药，定期复查控制的不错，可昨天被他气得差点就……”她根本不敢说出后面几个字，“还好我在边上，及时安抚住他，把他带进了房间里，让奶奶陪着。” “我出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我妈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她背对着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知道，她一定在哭。我妈妈这个人，要强了一辈子，只是在得知腿出事还有江胜良抛弃我们的时候消沉过，之后就又为了我为了爷爷奶奶变得刚强起来，不能跳舞，就重新拾起小提琴教孩子们。她把情绪掩藏得很好，我们从来都看不见她流泪，能看见的都是她的笑脸。” 乔瑟吸了吸鼻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可是我知道，那个时候的她肯定哭了。我没敢去打扰她，因为我知道，她肯定不想让我知道她的情绪，那我就配合她，我假装不知道。我在转角处站了很久，直到看到她转了身，才抬脚假装刚从房里出来。” 她妈妈看见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乔瑟，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不需要你做额外的牺牲。” 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挺好的，挺好的…… 好？又怎么会好？ 乔瑟自然是越发心痛，也越发痛恨江胜良。 她没有说话，把妈妈推到临时搭起来的木床上，扶着躺上去休息。 其实之前陶勉有把几位长辈接出去住的打算，但都被拒绝了，想着挤挤也就可以了。 乔瑟想让他们出去住，但又不放心，可让他们住自己这里，又太小太挤。最后还是无奈妥协。 陶然沉默，有些唏嘘，更多的是对乔瑟的心疼。虽然这么说很不好，但她真的觉得，乔瑟的父亲是个不能再人渣的人渣，怎么会有这种抛妻弃女，罔顾双亲，十几年来不闻不问，到现在突然想起来有个女儿，还是做了商业联姻的打算的，并且最过分的是，他利用女儿对母亲的关心，这种事，他但凡有那么点儿人性，都该知道不能这么做。 两个人在外面磨蹭了许久，待回到席间的时候，桌上又上了几道菜，大概是新点的。陶然特意多看了几眼，红枣枸杞粥，炖猪脚，鲫鱼炖豆腐…… 好像总有那么点儿专门为乔瑟点的意思，她还在想着，就听见大伯母笑，“来，瑟瑟，我看你刚刚也没吃什么，就给你点了粥，把碗给我，我帮你盛一碗。” 俩丫头出去了这么久，肯定是躲哪儿偷偷说话去了，几位长辈也没多在意。可眼下两人回来，这么一眼瞧过去，啧……眼睛红红的，这是哭过了？ 自然是心照不宣，当做没有发现。 倒是坐在陶然边上的萧沉衍，微微倾身，小声问她：“怎么了？” 声音里满是担忧。 陶然摇了摇头，“没事，回去再说吧。” 乔瑟的这件事一直梗在她的心头，陶然一直不太放心，总觉得以乔瑟的性格，虽不至于被逼迫，但她没办法估量乔瑟对她妈妈的关心和爱，她不知道乔瑟到底会不会为了治好妈妈的腿疾，而答应她父亲的条件，虽然她已经和陶家家长门见过面了，但总归没有定下来，她那颗心就一直悬着。 直到半个月后接到陶勉的电话，正式通知她，他们俩要结婚了。 对于这件事，陶然是困惑的，犹豫了很久终于问：“那阿姨的腿怎么办？”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接着反问她：“陶然，合着这件事你一直知道呢是吧？” 她无言以对。 陶勉沉了沉心思，很认真地和她谈这个话题，“我之前一直以为这腿疾是一辈子的，那天咱们两家吃饭，你们俩不是一起出去过？回来的时候还红着眼睛，一看就有问题，结束后我就问她，我说你到底还有什么心事，一并说出来行不行？我陶勉虽没那么正人君子，但最起码的安全感还是有的，我对你是认真的，你能不能让我表个态？” 陶然可以想象得出当时的画面。 “然后她一开始还是一声不吭，后来就老实和我说了。”说到这里，陶勉的声音不由得一冷，“我倒是小看了江胜良了，之前为了给她出气，让整个津市都站到了他的对立面，他倒是有本事，直接搭上了梁州的商场巨贾，还想着让我老婆去帮他联姻？” 陶勉爆了句粗口，气的不行。 “哎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大脸的人？他和阿姨好歹做过十几年夫妻，真就狠的下心对她的腿疾不闻不问？” 陶然无奈，她以前对这个世界的幻想，都很美好，可直到后来遇到的一件又一件事，她才清楚的知道，人生百态，有善良，对应的自然也有丑恶。 “我以前和梁州那边有过合作，借着那边的关系，还有我自己这边的资源，已经联系到国外的专家团队了。我们决定结婚以后就飞去国外，给阿姨治腿。” 陶然松了口气，终于安了心。 九月和十月是个不错的月份，又有中秋节，又有国庆节，似乎做什么都该是热热闹闹的。 就好像此时的陶然，手里头揣着三张请柬，还全都是婚礼邀请函。 一张是陶家老爷子拍定的，国庆当天陶勉乔瑟结婚的请柬，还有两张，是突然告知要在九月中旬结婚的李薇薇，她九月初就已经登记结婚了，闪婚，结婚对象是相亲见了一次面的IT工程师，陶然没见过，但据李薇薇说，帅得不要不要的。最后那张请柬，陶然就有些尴尬了，是梁超和宋敏的。 她一方面替梁超高兴，这位师兄追宋敏的时候就花了许多心思，原本以为又将是一场拉锯战，结果才刚开始就结束了，喜讯来得顺顺当当。只是她如果真的要去，就一定会见到苏越，他和梁超关系那么好，又怎么可能不去呢？ 九月中旬如期到来，李薇薇的婚礼她是被勒令带着家属一起去的。自从知道陶然交了男朋友，李薇薇就一直吵着要见，可总也没机会见到。眼下逢着自己的婚礼，怎么说都要见上一见。 陶然无奈应下，小心翼翼地去探了探萧沉衍的口风，他笑了笑，能听出来声音里的愉悦。 “正好那天有空，可以陪你。” “……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面对他时的不知所措越来越频繁，大概是自从他正式和自己家人见过面以后，她就时不时地会晃神，总觉得真不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回事？越到结尾越是思路不通，这个章节本来应该前两天就发的，结果因为没灵感就没写完没有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每次更新的时间刚好碰上我上夜班，所以我就把更新时间换了。 见谅么么哒。 第62章 突生事端 李薇薇的婚礼，萧沉衍如约陪她去了。 如此一来，陶然的男友曝光，惹得席诸位前同事们频频打趣，要不是身边坐着气场全开的萧沉衍，恐怕陶然都要尴尬地中途离场了。 李薇薇的婚礼，杂志社的众人自然也都出席了，自从出了主编的那档子事，社里有意无意的，总透着那么一股不自在。 可李薇薇总不能请了所有人，单单不请那两位吧？好在她脑袋瓜子灵活，单独辟了一桌最豪华的席位，把社里的各个领导凑成了一桌，那位也就自然不会坐在编辑部这桌上了。 也幸好她是这么安排了，要不然这顿饭，陶然怕是真吃不好了。 许久不见，大家都使了坏心眼，要把滴酒不沾的陶然灌醉，可无奈人家身边带了“保镖”，还没等众人劝酒，萧沉衍就端起了酒杯，开始和众人碰杯，说的话无一不是感谢当初在杂志社时大家对陶然的照顾。 几番下来，大家愣是连一杯酒都没让陶然碰，眼瞅着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橙汁。 陶然喝橙汁的时候，想的是，原来他酒量这么好？大家都喝红了脸，怎么他一点事都没有？也就这么想着，橙汁就一杯又一杯地下了肚。 她喝了太多橙汁，到一半的时候，实在觉得肚子胀得慌，和萧沉衍耳语了一阵，就起身去了洗手间。 李薇薇的婚礼办在了桂庭，宴会厅在六楼，很大，边上还有一个VIP的包间。 宴会厅里面有一个洗手间，陶然去的时候，好巧不巧，碰上了许蔓之，两人一打照面，都是一愣。 还是许蔓之先笑了笑，“别进去了，都有人，我们去外面那个洗手间吧！” 陶然呆愣了一瞬，“好。” 一路无话，好在路程不远，走过去要不了一分钟，两个人先后进去。里面只有三个坑，两个都有人，还有一个是空着的，陶然让许蔓之先进去，自己站在靠窗的那个坑前等着。 里面久久没有反应，倒是中间那个坑，窸窸窣窣好一阵，紧接着响起一阵水声。不知道是怎么了，陶然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没多久，中间那个坑被推开，出来了一个高高壮壮的女人，很奇怪的打扮，戴着一副超大的□□镜，嘴唇涂得殷红殷红，一头大波浪的卷发，看上去是一副时尚的打扮，可陶然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得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盯着对方看了很久，顿时觉得有些不大礼貌，赶紧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头进去。 她抽了一张纸出来，扔在马桶的水面上，解决完生理需要，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垃圾桶，又觉得有些奇怪。 可能是想多了吧？她摇摇头，出去了。 回到席间，见大家伙儿一个个全都红着脸，而自家那位依旧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变化，她抿嘴笑笑，又发现了他的一项技能。 因为李薇薇和新郎都不是江州人，买的房也没在江州市中心，酒席过后已是大半夜，新郎又喝了酒，肯定是开不了车回家的，索性就在酒店定了套房当做新房。 结束后，关系好的那批人精神振振，都嘟囔着要去闹洞房。陶然看天色晚了，怕一会儿跟着他们胡闹，就得回去晚了，而且她今天的更新任务都没完成，和大家打了招呼就挽着萧沉衍走了。 她站在桂庭门口，等着萧沉衍去前台联系代驾，因为萧沉衍喝了酒，不方便开车，而她……没考驾照，不会开车。 远处一束灯光打过来，她被晃了一下眼睛，下意识用手去遮挡，然后侧过头，想要转移一下目光。 下一秒，愣住。 是刚刚那个在洗手间里遇到的女人。 她踩着高跟鞋，牵着个特别漂亮精致的小姑娘，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朝前走路。 从背影看，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一对母女，妈妈走路的姿势可能和她脚上那双高跟鞋有关，崴脚了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可陶然却看出了问题，因为她正面对着她们。 小姑娘大约四五岁的年纪，扎着两个小辫子，身上穿着的是Burberry的小碎花裙子，皮鞋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有点像是手工定制的。而小姑娘脖子上戴着的那颗玉葫芦，陶然就更加眼熟了。珠宝界首席设计师凯瑟琳的得意之作，近期刚获了大奖。 可是眼前这个牵着小姑娘的女人，可以说是奇怪的女人。 陶然先前在洗手间里看这个女人时，她就觉得很怪异，眼下对比了这个精致的小姑娘，她突然就茅塞顿开。 女人虽然穿得很时尚，但这些衣服却并不是今年流行的款式，而是两年前的热款，最怪异的是她的搭配，撇去身上的宽松连体裤，脚上的那双鞋子才是亮点，陶然这才想起来，这双鞋子是去年另一名设计师的作品，但却是一双失败的作品。 她记得，这双鞋子就做了一双，设计师看过后发现缺陷，就停止了这双鞋子的生产，也不再加工，直接否决了这双鞋子。 她不知道设计师最后是怎么处理这双鞋子的，因为杂志上只写了一篇简短的采访，略略提及这双鞋子，并在文章的右下角附了图片，陶然凑巧就看到了。 女儿衣着如此精致，妈妈的衣品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这个女人显然极其不符合这些。 她心里涌起了一个想法，随之，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她尽力放松自己的表情和状态，迈开步子朝女人和小姑娘走过去，在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突然斜了下身子，然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嘴里“嘶嘶”地吸着气，也没说话，就看了女人一眼。 那女人的脸被□□镜遮挡了大半，看不清神色，但从她突然顿了一顿的动作里可以看出来，她愣了一下。 陶然没说话，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继续走路，在心里默默数了几个数字，突然停下脚步，装作伸手去包里拿东西，然后忽然大叫，“我的项链！我放在包里的项链不见了！” 说完转过身，脚步匆匆朝女人走过去，挡在她们身前，竭尽全力摆出一副富家女凶狠刁蛮的样子：“我的项链不见了！本来之前一直都在的，你撞了我以后就不见了！快说！是不是你偷的？！” 她的声音很响，很快就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里面联系代驾的萧沉衍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被三五个人围着，和看上去像是一对母女的人对峙的陶然。 她脸上的表情还是他从未见过的骄横。 他皱了皱眉头，看向对面，只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小姑娘的眼神太过平静了。 他走到陶然边上，看了对面明显焦躁却还是没出声也没摘□□镜的女人一眼，转过头问陶然：“怎么回事？” 陶然表面镇定，其实内心已经突突直跳了，看见萧沉衍过来，顿时安心了不少，但还是演技不变，大爆发地来了一句：“老公，你送给我的结婚一周年的项链不见了！肯定是她偷的！” 她假装撇嘴，扑进萧沉衍的怀里，外人看来像是她在和萧沉衍撒娇诉委屈，可萧沉衍却听见了她微不可闻的声音。 “他是人贩子。” 萧沉衍神色自若，配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就知道，向来乖巧温柔的陶然，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别人，虽然完全是她单方面在侮辱人，十足十地扮演出了一个骄横跋扈的富家小姐形象。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她的那句“老公”，不过，他很受用。 他配合着陶然，目光冰冷，“我太太从不撒谎，那条项链对我们来说很有意义。我看这位女士不像是缺钱花的人，如果你把项链还回来，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非要逞强的话……” 他故意留了半句话没说，但其中威胁的意味，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那女人抓紧了小姑娘的手，有些忍无可忍，在她即将转身走人的一瞬间，萧沉衍上前去抓她。 女人像是有所感应，灵活一闪，可就是这闪身的功夫，她穿着十厘米高跟鞋的脚忽然崴了一下，脸上的□□镜被萧沉衍顺势摘下，顿时，一片哗然。 这是一张化了妆的男人的脸。 怪不得，怪不得不管先前陶然怎么辱骂，“女人”始终都不说话，原来这根本就是一个男的。 他见情况不对，蹬开脚上的鞋子就要跑路。 可他遇到了萧沉衍，哪有这么容易跑掉？ 陶然适时喊了一句：“快报警！他是人贩子！”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嘈杂声不断，有几个年轻小伙子上前去，堵住了人贩子的去路。 人贩子卸下身上不舒服的装备后，整个人比先前要灵活许多，三两下就把挨了萧沉衍的几个拳头还了回去。 萧沉衍措手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就在这时，人贩子眼睛一瞥，陶然一惊，等她回过神要去把小姑娘拉到自己身后时，人贩子已经狠狠踢了她一脚，然后用一只手勒住小姑娘的脖子，另一只手扯开连衣裤，从膝盖那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抵在了小姑娘的脖子上。 大家都是一惊，没敢轻举妄动。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章，都有点短小。 嘿嘿嘿，本来这章应该昨天更新的，但是因为某吃临时有事就没更，在这里和大家说声抱歉。 然后正式通知，本文快完结了，这次是认真的，么么扎！ 第63章 有惊无险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围成了一个厚厚的圈子，中间就几个人。陶然、萧沉衍、人贩子和那个被劫持的小姑娘。 许蔓之挽着主编从桂庭出来，看到那边的人群，疑惑了一阵，接着就听见有人在小声说话，“那边有人被劫持了，是个小姑娘呢！” “是吗是吗？报警了吗？” “不知道呢！” “走，过去看看。” 两人都是愣了一愣，还没来得及消化，就看看摄影师小杨从另一头跑过来，看见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说：“陶然他们在里面，被劫持的是个小姑娘，不知道有没有报警，我手机落里边了，主编，你带手机了吗？快借我打个电话报警。” 来不及多问，许蔓之先一步把手机递过去，小杨匆匆报警，简单说明了情况，就进去桂庭把其他同事都叫出来了。 人群中心仍旧僵持不下。小姑娘渐渐回神，吓得眼泪珠子直掉，哭得几乎要喘不上气。 小姑娘的妈妈大概是发现女儿丢了，找到桂庭门口的时候看见了被劫持的女儿，哭喊着想要冲上去。人贩子大声呵斥9威胁，孩子妈妈才停住了脚步，一直哀求着不要伤害她女儿。 人贩子正要说什么，警笛声却在这时响起。他眼睛一眯，手上不自觉用力，小姑娘的脖子被勒紧，脸憋得通红，哭声都变得断断续续。 人贩子有些暴躁，控制不住脾气，抬手在孩子头上狠狠敲了敲，孩子吃痛，哭得越发大声。 陶然胸口发闷，心疼孩子，也十分自责。她在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孩子带到安全范围。 “你把孩子放了，我来给你当人质，好不好？”陶然终于出声，怕人贩子不搭理自己，又赶紧补充，“孩子太小，什么都不懂，配合不了你，我可以。而且我也许对你来说更有用，我叫陶然，是江州市公安局局长陶献的女儿，用公安局局长的女儿来换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不是更好吗？” 萧沉衍一震，倏然看她。她没理，继续游说。 人贩子默了几秒钟，同意了。 陶然过去换人质的时候，经过萧沉衍边上，终于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东西。却都在表达着同一个意思，那就是她相信他。 人贩子的刀抵上她脖子的那一刻，小姑娘也被放开了，她的妈妈踉跄着上前抱住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孩子。母女俩被随后赶来的警察带走了。 围观人群被疏散，警察们给出了人贩子满意的区域。 陶然被扼住脖子，尖锐的刀锋抵在她喉咙处，稍微用点儿力气就能把喉咙割开。她不敢动，不敢轻易地动。 她被带着往后退，一步一步地，退到了桂庭右边的转角处。那边都被疏通过，几乎没有人，只停着几辆车。 人贩子一边注意着身前的警察，一边注意着脚下的路，时不时还要转过头机警地看看四周，生怕警察有埋伏。 陶然双手垂在身侧，给人贩子足够的安心。 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只敢跟着人贩子的步伐，一小步一小步移动。 陶然的心提在嗓子眼，视线牢牢锁着萧沉衍的身影，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安心。 他们谨慎地移动着，萧沉衍也在一个恰当的距离里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紧紧盯着人贩子的步子，一步，两步，眼睛一眯，就是现在！ 他身影快速动作，在人贩子一脚踩空的同一时间，抬脚狠狠踢向他的腿肚子，右手夺下那把一直抵在陶然脖子处的水果刀，左手握成拳头，用手肘部往人贩子胸口一顶。 人贩子吃痛，勒住陶然脖子的手松掉，萧沉衍顺势把她拉到自己身后，退到安全距离。 警察们很快上来把人贩子制服，一切，快得让陶然回不过神来，几乎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她就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的怀抱紧得吓人，呼吸就喷在自己的头顶，灼热的烫人。 她听见他的心跳，快而不规律，一呼一吸间，全是熟悉的味道，呼吸声那么沉重，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拥抱她。 “你吓到我了。” 声音很闷。却又带着沉重。 陶然心头微软，抬手回抱住他，“对不起，但是……我相信你。” 我信你，我相信你，你肯定不会让我有事。 新娘李薇薇卸了一半的妆，顶着两边形状不一的眉毛跑到她边上，抬手就是一个栗子，怒道：“你丫倒是越来越能耐了，姑奶奶，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能不能省点儿心？要不是小杨告诉我，我特么都不知道你跑这儿来逞英雄了！警察家属了不起啊？警察家属不是人？不需要保护？说换人质就换人质了？我告儿你，今天在我大喜的日子里，给我这么一个惊喜，等你结婚那天，看我不整死你！” 李薇薇全程都在骂她，她不敢回嘴，因为她知道，她这次的确是欠妥了。可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选择把小姑娘换出来，她还太小，什么都不懂。 萧沉衍带着她坐上了警车，前往市局做笔录，她笑着对他说，“长这么大，也就今年坐了两次警车。” 萧沉衍无奈，可不是？第一次因为医疗纠纷，她强出头，挨了人家的打，第二次就是现在，拐卖案，用自己去换人质。 如果说以前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那现在大概是知道了，他喜欢的，从来都是她的善良。 陶献接到消息后，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见女儿和萧沉衍下来，第一件事就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自己女儿，除了脖子上被划开的一小道口子，看样子，没什么大碍。 他松了一口气，瞬间，又把脸沉了下来，漆黑漆黑的一张脸，用程欣的话来说，就是堪比包公。 陶然绷了绷身子，“爸爸。” 右手下意识紧紧牵住萧沉衍的手。 陶献差点气得仰倒，他很可怕吗？干嘛见着他就摆出一副那么害怕的样子，不躲到他这里寻求安慰也就算了，居然躲到别人那里去？哼！ 当然陶然是不知道自家爸爸心里的想法的，她叫了一声“爸爸”后，就跟着办案的警察进去做笔录了。 陶献看了一眼进去的女儿，走到萧沉衍边上，“这次的事，能瞒着就瞒着，别告诉她妈妈。” 萧沉衍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他拍拍年轻人的肩膀，“进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 有二更 第64章 大结局 “程欣，你说我穿什么衣服比较好？” 落地镜前，陶然一手一件衣服比划着，转过身问正拿着酸奶吸着的表妹。 程欣半瘫在沙发上，再次叹气：“姐！这已经是你第N次问我了，刚刚那件嫩绿色碎花的裙子就很好。” “是吗？”她放下手里的衣服，从床上拿起那条裙子，又在身上比划了一阵。 萧沉衍陪她去梁州参加完梁超的婚礼后，就回了北京。 他只是被江州市局借过来的，指导完那群小年轻以后，就回去了。 陶然完全不愿意回想那时知道他要回去后自己的傻样，真的真的太丢脸了。 因为事情太突然，没有人和她提过，连萧沉衍和自家爸爸都没有人说起，要不是那次她去给那两个男人送餐，姚飞和她闲扯时提了一嘴，估计她仍旧是被蒙在鼓里。 晚上他下班后照旧是到她这里，本以为开门进去会闻到饭菜香，谁知道安安静静的，连冰淇淋都蔫蔫儿地趴在地上，只在他开门时抬眼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又趴了回去。 他走过去摸了摸冰淇淋的头，“你家主人呢？” 冰淇淋“嗷呜”了一声，舔了一下他的手指，没理他。 萧沉衍笑了笑，给它顺了顺毛，起身走到她房间门口。 轻轻敲了敲门，没人理他。他索性推门进去，果然在这里。 她趴在床上，听到声音连头也没抬。 身侧的床下陷了一块，有只手把自己的头发捋了捋，温声问：“怎么了？不开心？” 陶然抬头，终于赏脸看了他一眼，瘪瘪嘴，没说话。 “怎么了？嗯？” 大概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她没忍住，眼眶一红，问他：“你是不是要走了？” 萧沉衍一愣。 果然……这下她的眼睛是真的红了。 “你都要走了，居然都不告诉我？萧沉衍，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你、你你……” 她说着胸口起伏不定，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萧沉衍一下子就慌了，心疼的不行，怎么说哭就哭了呢？又觉得好笑，赶紧拥住她，哄道：“哭什么？嗯？谁告诉你的？” “你别扯开话题！” 她就像是突然炸毛的小猫，竖起了毛发，亮出尖利的爪牙，凶狠又可爱。 “好好好，”萧沉衍无奈，“是，我是要回去了……” 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他叹气，以后都不能拿她怎么样了，谁让她一哭自己就跟着心疼呢？他用指腹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只是暂时的，我是回去申请正式调到江州市局来的。这一次，是永久留在江州了。所以……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再和你提起，知道吗？” 陶然愣住，眼泪鼻涕还满脸都是，一脸的呆萌。 萧沉衍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小女朋友哄好，陶然脾性小，忘性大，一下子就又眉开眼笑的，两个人亲亲热热地出去吃饭去了。 冰淇淋看着自家主人和未来男主人的背影，“嗷呜”一声，给它准备好狗粮了吗？ 梁超和宋敏的婚礼，梁大的好友们去了不少。 当年陶然和苏越的事，圈子里的人没一个不知道的，众人都不知道苏越曾经去追回过陶然，只当两个当事人多年未见，又看见陶然带了家属一起过去，有几个想趁此机会帮苏越把陶然追回来的人顿时偃旗息鼓。 有缘无分啊有缘无分。 宋敏听梁超说起过陶然和苏越的过往，也是怕大家都尴尬，她果断把陶然和萧沉衍安排在了她的同学朋友那一桌。 整个过程，陶然只在刚开始时和苏越打了一声招呼，其余时间，再也没有说过话。 萧沉衍照旧替她挡酒，中途的时候去洗手间的变成了他。 她不知道的是，在洗手间里，萧沉衍和苏越进行了一场前任与现任的对话。 只是觉得回来时的萧沉衍，周身的温柔气场再次全开，让她有一种，完了完了，真的要栽死在他身上了的感觉。 从梁州回来后的第二天，萧沉衍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被陶然一路送去机场。 要分开的时候，女朋友再次没忍住眼泪，他是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又哭了？我就回去两天，报告早就打了，回去交接一下走个过场，很快就回来了，你乖乖的，嗯？” 陶然点点头，“早点回来，我哥哥和师姐的婚礼你还要陪我一起参加呢！” 萧沉衍忍不住笑了。 婚礼在郊区包了很大一块场地，风景很好，婚庆公司布置得很美。 陶然穿着嫩绿色的碎花裙子，挽着刚刚从机场接回来的萧沉衍的手，笑得满脸通红。 绿色的草地，白色的玫瑰，还有粉白相间的花架，整个宴席是自助式的，随意而又温馨。 其实对于婚礼的形式，陶老爷子是不满意的，他印象里的婚礼，就该是规规矩矩的酒席，一桌一桌的那种，新人带着伴郎伴娘一桌一桌地去敬酒，这不就很热闹？ 好吧，其实现在这样，也还不错。 司仪很会活跃气氛，问了一个又一个问题，到抛捧花环节时，他笑了笑，问乔瑟：“新娘子，等会儿我们要抛捧花了，悄悄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抛给她的人？” 乔瑟笑：“有啊，我师妹。” 陶勉适时补充：“就是我妹妹。” 台下的陶然双颊通红，恨不得躲起来。 司仪大笑：“那可真是巧了，那我们就祈祷新娘子的方向感准一点吧！” 在倒数声中，捧花竟然真的落到了陶然怀里。 事后她问过乔瑟，她是怎么做到毫无偏差扔进自己怀里的。乔瑟魅惑一笑：“为了这个瞬间，姐姐我可是排练过无数回的。而且……你站的那个位置，是我特地为你留的。” 陶然：“……” 司仪笑着走下来，打量了几眼站在她边上的萧沉衍，笑道：“这位就是小师妹了吧？” 陶然尴尬地点点头。 “恭喜恭喜，希望下一场婚礼的主角是你们哈，当然我更希望的是，司仪还是我。” 全场大笑。 “这位先生，能不能形容一下你的女朋友，用一个词或者一首歌？” 萧沉衍闻言，沉默了两秒钟，忽然展颜一笑，“close to you。” 卡朋特的《close to you》，大概全场，只有陶然听懂了。 靠近你，我的女孩，靠近你，我的爱。 晚上结束，萧沉衍送她回家，在楼下的时候，第一次没有下车给她开门，而是静静地坐在里面，看着她。 “陶然。” “嗯？” “我们结婚吧！” 她没有犹豫，点头：“好。” 下一瞬，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亮光，整张脸似乎都亮了起来。他忍不住唇角的笑意，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陶然也跟着笑，到最后，两个人都笑得满脸通红。 这是一场没有鲜花没有戒指的即兴求婚，而身为女主角的她，答应了。 陶然觉得，求婚并不需要太隆重，心意到了就行。她不像别的女孩子，总是执着于玫瑰、戒指和单膝跪地，她觉得爱是平等的，并不需要男人用跪来表示诚意。如果他爱你，那么纵使你身处贫民窟，他身处金玉殿，他也依然会视你若珍宝，而相反的，如果他不爱你，别说是跪着的，就算他爬着把你娶回了家，等新鲜劲儿过了，他也一样会把你弃如敝履。 所以，她觉得，萧沉衍这样的求婚方式，正好合她心意。 情到深处，恰好，许你一生。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呀真快啊……某吃的第二本书居然完结了…… 还记得那时候完结秦芫，我好像还在实习，啊哈哈 居然写着写着第二本就完了。 不过没关系，咱们现在是正文完。还有不定期的小番外啊！(=^▽^=) 然后接下去的安排，下半年着手准备新坑，是个涉黑的小言情，男女主互相救赎领悟人生真谛的剧情。 憋问我隔壁念北那个坑，那个坑……等我什么时候有灵感想写了再去写吧啊哈哈…… 果然是第二次的缘故吗？原来觉得会有一大堆话要说的，结果居然憋了半天只说了这些？想当初秦芫完结的时候我是真的啰里吧嗦了一大堆。 嗯就这样吧，咱们有缘下个坑见吧！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愿意来看哈哈哈。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